爱·死（出书版）by 读月

事，喝酒，只是为了让我

没多余的力气去阻止他的一个步骤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夏军明知道那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却还是做了。
“因为想跟你处在同一个地方，想爱你。”夏军这样说著。
“爱我？我不是让你爱了吗？这样还不够，这样还不够吗？”我气得大叫。当初协定只维持肉体表面上的接触时，夏
军也是同意的。
夏军急切的说：“我说了，想跟你处在同一个地方。你为了你的病，一直不肯和我有更亲蜜的接触，我知道你是为我
好，可是我不在乎那些，

我愿意跟你……”
“跟我一起死？”我打断他的话高喊出来。
“姓夏的，我告诉你！如果你想跟我一起死的话，等我以后病发死了，你再去跳楼，我绝对不会挡你！”我愤怒地高
叫著。
“我不是多好的人，虽然今天我爱你，可是如果你死就可以让我的病消失，换我活下来的话，我绝对二话不说叫你为
我死！可是就算你也得了

爱滋，我的病还是不会好，只是多了一个陪我等死的家伙，连照顾我都没办法！一起死？告诉你！如果今天是你得了
爱滋，我绝对是叫你自己

一个人去死，我要活，我还要活！”
死？死能解决什么事？活著才有所谓的可能性，就算失去了爱人，舔舔伤口痛苦难过一阵子之后，还是有机会去寻找
新的恋情。就算迷惘、悲

伤、哀痛到无以复加，就算活著是无尽的无奈，就算会有后悔，我还是想活！因为我明白，这些是生者的特权，这些
是生命的证明，活著我才

有可能去改变，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如果今天你得了绝症，你会要我陪著你一起死来证明我爱你吗？”悲愤地问完这句话，我终于忍不住哭了。我从未
在任何人面前哭过，就算

是以前得知感染爱滋时也没掉过眼泪，夏军与我大吵一架叫我离开他的时候，我也只是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里独自哭
泣，但我今天真的快崩溃

了，当著夏军的面，满脸的泪水停不下来。我跪坐在浴室地板上，哭问著夏军。“告诉我，你会杀了我，要我陪你一
起死吗？”
“……不会。我不忍心。”夏军也蹲下了，伸出手臂环著我的肩，语气有些哽咽。
“那你以为我亲眼看著你找死的行动，我忍得下心吗？你如果也感染了爱滋，那就等于是我害死你的……我曾经贩卖
过我的肉体与自尊，但我

从来没有卖掉自己的良知，否则我在得病后就会继续接客……我不想害人，剥夺一个人的未来人生的感觉并不好受，
如果我真的让其他人感染

了爱滋，那跟我杀人有什么两样……”
我抬起头看著夏军，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因为我的话而痛苦扭曲了。
“你怎么忍心让我亲手杀你？杀掉我自己的爱人？”
“……对不起……”夏军歉疚地抱紧我，他懂了我的话，痛苦且自责地道歉。
夏军的爱曾经令我那么样的幸福，但这样深的爱，却在今晚成了我的梦魇。爱一个人没有错，但夏军对我的爱却让我
感到沈重。他到底爱我爱

到什么样的地步呢？竟然连生命都顾不得了……那么，如果我死了，他会怎么样？
“夏……少爱我一些，多爱自己一点吧！”我在他的怀抱里这样说著。
因为，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就算再怎么想活下去，总有一天，我会离你而去。
那天晚上之后，我跟夏军之间的气氛变得沉重，原本愉快的休假在隔天就成了到医院的检查日。
我伯。怕夏军真的因为我而感染了爱滋病，如果真是这样……我会没办法原谅自己的。
当我确定染上爱滋的时候，我不断地向神祈祷，当我发现祈求没有任何用处时，我便停止了对那无形之神的祷告，但
我现在却不禁再次地在心

里恳求了起来，请不要让夏军因为一次的举动而步上了与我同样的命运。
他有才华，他善良真挚，他跟我不同，我就算死了也不可惜，可是夏军他还有家人，还有事业，他的将来充满光辉，
不能让他因为感染爱滋而

阻断了他未来的可能性。
检查报告要半个月后才会出来，为了避免空窗期的情形，三个月后还要再作一次检查才能完全确定。从医院开车回家
的路上，夏军试著想握我

的手，被我挥开了。
只要想起那晚半途中止的性交可能令夏军染上与我相同的病，我就重新厌恶起自己的身体，一点肌肤上的接触都令我
反感。
“毅……”
“检查结果出来以前，你不要碰我。”我直视著前方，不看夏军。
之后的几个月我们两人都是度日如年，我担心接到确定感染的检查报告，而夏军则是对我不愿亲近他的举动感到无措
。每当他试图想拥抱我时

，尽管身上穿著衣物，但我就是不自主的会想起那晚两人赤裸的交缠，还有那令人惊心沭目的血迹，想到那时的情景
，我便忍不住重覆了那晚

的举动：推开夏军。
我一直在想，如果夏军真的感染了爱滋，我想，我或许……会选择不见他吧！
改变一个陌生人的一生尚且令我感到沉重的压力与恐惧，而当一个人知道他改变了自己心爱之人的一生，而且那后果
是让心爱之人步上绝望之

途时，那样的恐惧与伤心只有增加，不会减少，而我，负担不起那样的心伤。
夏军不断地试著再次接近我，搂抱我，但换来的都是相同的反应，他开始体会到那晚的举动为我带来了怎样的伤痕与
后遗症。
“毅，要怎样你才会像过去一样让我抱你？”一天晚上，他坐在我的面前，苦恼且自责地问。
“等检查结果出来。”我这样说著。
那薄薄的一纸判决，将成为我们关系继续与否的凭据。
我们等到了结果。当我拆开那份通知信时，手竟不由自主地抖个不停，看到最后，我抱著那份检查结果又哭又笑。
夏军没事。他没有感染。
神啊！你果然还是存在的。
夏军看到我的情绪这样激动，再一次地试著伸出双手将我拥住，我微微地挣扎了一下便没再抗拒。
我可以继续留在夏军身边了……真的可以吗？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小小的声音。
夏军爱你爱得这样深，即使感染也在所不惜，有过一次的经验，又怎能保证不会有第二次？想到这里我开始感到畏惧
。
为了他好，我应该离开，我应该跟他分手，我应该……
不！我做不到，我离不开他。我可以忍受不与夏军发生更深入的肉体关系，却无法想像从今以后的生命中没有夏军！
“夏……夏……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有那样的举动，再也不要，好不好？”我卑微地、恐惧地、慎重地求他。
“……不会再有了，对不起。”夏军看著此时脆弱不堪一击的我，带著哀伤的笑容以抱歉的语气说。
我再次在夏军怀里哭了。他以为我仍记著那晚的事，以为他带给我的恐惧还没抚平，不断—次又一次说著“对不起”
，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同

样的事。
但他不知道，我是为了我的自私而哭，我自私地想留在他的身边，而不敢采取真正对夏军好的方式：离开他。
神啊！请原谅我，我太爱他了。既然他已经答应我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举动，代表我不会为他带来太多的危险，那么…
…我可以留下吗？
我希望我的人生，是与夏军一起渡过。

我坐在夏军家的客厅里，嘴里哼著脑海中浮现的音调，然后在一旁的电子琴键上按了起来，确定音阶无误后，拿著笔
在五线谱上记下旋律。
作曲，现在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课。
自从与夏军在一起后，我几乎没有停止过构思曲子。这是我因为夏军而找到的目标：作曲。
过去我浑浑翠噩，看到夏军为他所热爱的音乐努力时，我深深地感到嫉妒，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何在。
但现在我也同夏军一样开始谱写音乐，不为什么，只是想为自己的生命留下一点痕迹，证明我的确存在过。
我希望自己能做出一首音乐，即便只有极少数的人听过，即使那些人可能连我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但只要他们记得我
一小部份的旋律，能够有

：“啊！我曾经听过这样的旋律。”的想法，我就心满意足了。因为，那就是我曾活过的证据。
这件事我没跟夏军提过，因为我知道，我离我的目标还远得很。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似在异想天开，凭我这种半途
出家的半调子，能够做出

什么好音乐来的话，那夏军就真该去跳楼自杀了——他可是真的在靠这行吃饭的人哪！
“哼哼哼……哼……哼……”夏军趁我沈思的时候，走到我背后探出头来，看到我手上的五线谱后，照著上面的音符
开始哼起来。
“啪！”我把手上的纸打在他脸上，困窘的说：“不要哼！”
“为什么？你写得很好呢！”夏军抽过我手上的五线谱，仔细地看了起来。
“老实说，你有天赋，你谱出来的曲子很吸引人。以前我就想讲了，考不考虑让我挑几首拿去卖给唱片公司？”
“哄我也要有个限度。”
“不是哄你，是真的。”夏军脸上还真看不出说笑的表情。
“你是那些公司极力想拉拢的作曲人才，再怎么样烂的作品，如果是你拿去的话，他们也会卖你的面子买下的。”一
年后我才后知后觉的知道

夏军的曲子真的很卖座。好多次我听到他在工作室里演奏刚完成的曲子，一两个月后就可以听到电视台及广播中有歌
手在演唱他的歌曲，而那

些歌手往往都可以挤上排行榜的前五名！
他以前跟我说什么“卖得还不错…”
岂止是不错，根本就是大卖座！
难怪以前会有小歌星主动色诱，只求他为她作曲。
夏军神秘地笑了一下，说：“那，我们来试试看。”
“试什么？”
“我让一个朋友把你的曲子送去公司，当然，不会提到是我的拜托，看那些公司会不会用你的曲子，好不好？”
“不用试也知道结果。还我！”
我伸手要拿回我的谱，夏军把谱子往后了一点，又问了一次：“毅，试试看。”
我有些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最起码要让我把上面的和弦填上吧！”反正不会被看上，让他试也无所谓。
“当然！”夏军笑得好开怀。
结果让我十分惊讶！夏军从中挑了两首曲子，居然真的得到唱片公司的青睐，派了人想找作曲者商谈买卖事宜，我不
想出面，就委托夏军去帮

我处理，然后他们买走了我的曲子，我拿了一笔钱。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听到我的旋律出现在广播节目里。
那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我几乎无法适应。
已经有许多陌生的人听到了我的曲子，而这曲子不久之前才刚从我的手下谱出呢！
“看吧！我说你有才华的。”夏军发现我心理上的不适应，笑著肯定我。
我看著这个深爱我的男人，感动的握著他的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给我爱，给我自信与肯定，给我温柔与体谅，我何其有幸，竟能被他爱上！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说不出来，而我
所能给他的只有我的爱
“毅……你有没有考虑过辞掉现在的工作，搬到我这边来住？”夏军握著我的手，缓慢但沉静地问。
“辞掉工作？为什么？”
“……你不想和我一起工作吗？你有写曲的才华，只要再多些时间，你做的曲子会更好，然后我们两个一起合作写点
成绩出来，你就不用那么

辛苦地在酒吧里上班……你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又瘦了很多，我很担心……”说到这里，夏军下意识地握紧了我
的手。
我自己的身体我当然清楚，这一阵子的确是不太舒服，总是感到疲累，有时甚至严重到无法从床上爬起，已经不知道
向酒吧请了多少次假了。
“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你家，你搬来和我一起住的话，我就可以较常照顾到你。搬过来好不好？”
“……你让我考虑一下。”我有些犹豫。
“好。”夏军带著些许欣慰的表情笑了。
隔天夏军载我到酒吧上班，因为不放心我的身体，特地在酒吧坐了一阵子，就在这段时间内，我听到一个让我失态的
消息。
酒吧中最俊美、最受欢迎的酒保Louis结婚了，对象是两年来不定时出现在酒吧中的日本人织田信二。
当织田信二以全酒吧都听得到的声量宣布这个消息，同时举起了两人戴在左手上的婚戒时，许多对Louis抱有爱慕之意
的客人全都傻了，正在

帮夏军倒水的我也撒了满桌的白开水，因为夏军正以如大狗般的哀求眼神无言地诉说：看，人家都结婚了！我现在只
是要求同居，你为什么不

答应我？
“毅……”夏军难耐地在酒吧里就低声唤起对我的昵称。
“回去再说。”马上打断他的话，没敢再看他那副哀怨的面孔，收拾完桌面后就离开了，
Louis和织田信二见面的次数当然不及我和夏军，同样是两年的时间，他们却结婚了！我相信夏军心里一定受到了极大
的鼓励，如今他更有理

由叫我搬去与他同住了。
夏军什么都好，就是那脾气有时实在是拗！一旦让他下了决心，他无论如何也要达到他的目标，被他缠过的我再明白
不过了。
今天回去以后一定又是一番劝说轰炸，乾脆答应他同居算了。
我在休息室里正内心苦笑著，突然一股疲累感袭上，忍下住靠著墙缓缓坐下。
真的好累，最近这样的情况越来越频繁，身体变得更虚弱，以前也有过这种经验，这种症状连医生也莫可奈何，只是
劝我多休息，不要太劳累

。
“小唐？身体不舒服？”开门进来的是小玲，她一看到我坐在地板上，吃惊地蹲下观察我的脸色。
“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朋友走了，离开前还特地拜托我注意你的身体状况，他说你最近生病，身体特别虚弱。我看，你今天回去休息好
了，我来代你的班。”
“就算这样，人手还是不够。”在发表完已婚宣言后，就被织田信二拉出了酒吧，说是要到日本去，如果今天我再请
假的话，酒吧里就只剩小

玲、老板和阿B三个人，根本无法应付。
“我随便拨个电话叫学弟妹来打个临时工就好了，根本不用担心！回去休息！”小玲做势就要脱掉我的制服，我吓得
挥开她的手。我制服底下

可没穿其他衣物呀！
“我自己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