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女子看到星野、陈锐,点头微笑:“你们好,我叫水真。”
“你好,我叫赵星野,很高兴能见到你。”果然是位美丽灵性的女子,难怪~
“陈锐。”敛目看看女子,再转头看看星野,陈锐心泛一丝疑惑,又转为一丝了然。
“是你们啊!”水真微愕,“我听表哥说起过你们呢,他说其中有一位与我非常相似。我看看~~”凝目细看过二人,走近星野,“是你吧!”回头看看李旗与陈锐,笑:“你们近距离的参照着看,真的很像吗?”
“神韵很像,但也不尽然~”李旗抚抚下颌,将二人细细打量一番,“这样在一起来看,差别就更为明显了。小真是柔中带刚的秀,星野是刚中蕴情的幽。”
“什么啊~才逃掉在那边的评头论足,在这里也免不了啊!”星野捉狭的看看李旗,“你不是因为这个我们相似才~~”
李旗摇摇头,难分明其表示的是[不是]还是[不尽是]。笑道:“你是值得的。”
“在说什么暗语呢!”水真看向星野,伸出右手,嫣然一笑:“如此相似,一定不能忘了。郑重介绍一下,我是水真,水晶的水,真诚的真。”
“好。”星野站起来也伸出右手,笑:“我是星野,星辰的~~”
“星野!”就在指尖触及的那一刻,原本就注意着他反应的陈锐只见他面色瞬间煞白,倏地缩回右手扶于椅侧,连忙闪身过去扶住他。
“很高兴能遇见你们,以后有机会再联系,今天~抱歉~”倚着扶住自己的人,星野歉意的对另外两人笑笑。回头对陈锐轻声道:“我们回去。”
“好的,你好好休息~”面对如此突变,李旗与水真面面相觑。
(111)
“怎么回事?那样的接触,不至于吧~”赶车回到住处,陈锐环抱着他坐在沙发上休息。“而且这半天脸色都未缓过来,心里一直不好受?”低头轻吻其仍显苍白的面颊,心痛不已。
“嗯~以前有过这种情况~”星野闭目轻叹:“在不小心碰到四哥他们时,就这样子~”
“你是说~!”愕然。
“她不是二姐,就是六姐~~或是七姐。”
“可是她好像并不知道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时间问题,既然已经机缘巧合的遇上了,估计离她记起与一些特性征显的时间也不长了。”星野无奈的笑笑:“李旗很喜欢她,我看她对李旗感情也很好,只阻碍于一个亲缘关系而已。我现在有两件事情可以告诉他们,一是水真肯定是收养的,其二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二是她在数年之后,必需永远的消失于这个世界~”
“~不如一件也不告诉,就这样还好些。”抱紧轻倚于自己的人,陈锐轻叹。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像诱惑陷阱一样,上面有一个渴望已久的东西,其下则有一个难以跃出的死穴。
“嗯。”星野微微侧身,伸手轻扣于其腰际,沉沉睡去。陈锐拿过因棋约在家的佐为递来的毛毯替他盖上,看着他慢慢回色的脸庞,闭目一笑~能这样就好。
看不破
(112)
“你没什么事吧!”看看生气四溢、悠然而坐的人,叶玲微微皱眉:“那天我去厅里招呼客人,回来听你旧识说你突然不舒服,所以走了。说好像还挺严重的~害我好担心~~”
“他有接触过敏症,所以你不要有事没事就想接近他!”陈锐点点她的额头,郑重警告。
“不是哦~”叶玲不太相信的看看他俩:“我看你们就挺亲近的,难道还有[选择性接触过敏症]?!”
“他说的是真的,而且他也是我唯一不过敏的人。否则我早就讨好像玲子这样的妹妹去了,哪会与他在一起。”星野抬头看看陈锐,笑~
“哦!”还有这层原因!叶玲看看面不改色的陈锐,“万一以后再出现一个星野不过敏什么人或妹妹呢?”岂不是自己眼中这对绝配会有破裂的可能!
“这个问题值得考虑。”陈锐走近笑看自己的人身侧,俯耳轻言:“你说怎么办?”
“我当没看见。”星野仰头伸手抚抚他的面颊,笑:“你不知道重新认识、了解一个人有多难么!你不知道我有多懒么?”
“我先走了,两点钟的车去学校,不打扰你们了~~”叶玲跳起,跑出门去。
“她几时变得这么淑女了?”还[不打扰了]~~半年前还是一副想观赏的姿态吧!
“当完全承认某些事真不是游戏时,会内敛、敏感许多。”星野放下手中的报纸,侧身轻俯窗台,看外面树枝上的嫩芽新绿,“又是一年之始了,万物复苏,一切从新开始,这样是不是很好?”
“要循环才能持续前行吧!想到什么了吗?”陈锐陪其坐下,侧头看着那随意投视的目光。
“[一年一年复一年,根盘结错锁疏烟。不知天意留何用,虎爪龙鳞老更坚。]一首诗,不是很有名。”回头与看着自己的人对视,笑“像不像在说我?”
“这是咏什么树的吧!”陈锐掠掠他的头发,“你当然是留下来找我的,而且永远年青。”
“年青年老我倒不在乎~只是由于我的存在,带给了别人不少的烦恼,包括给你。”笑~喜欢上一个不会老的人,什么缘啊~
“自从宴会后你一直有点不开心,为什么?”看看那双眼睛,不喜欢他这样微带迷蒙的感觉。
“嗯~怎么说呢~”星野揉揉额头,想着如何措词表达清心情。“八姐不是我最先遇着的,我也还不知道她的情况,所以没什么感觉。但是看到水真~想想李旗,我才深刻感到有得有失的难受。如果只是关系到我自己,我或许会真的不想再生起去找余下之人的心了。他们在这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过那种没有尽头的软禁般的生活~~”
“现在不是已经停不下了么!否则不说雷与炎他们,就连即将觉醒的水真都难逃隐没之果。”前有狼,后有虎~~
“我明白,是没有选择的事。我只是担心,万一余下的两位皆有很在意、很深重的羁绊,那将如何是好~”
“如果是亲人,我们代他们尽量照顾吧。如果是爱人~”陈锐摇摇头,无奈:“那就帮不上忙了~~根本是无可替代的。”
“嗯,无可替代。”星野倾身抱过他,“我终究遇事看不破,否则大哥那些连环套也不至于将我锁得死死的~”
“什么都看破了,就是一个只可远观的人了,就不会遇着或对一个叫陈锐的人亲亲、抱抱了,舍得么?”笑~
“舍不得是站在现在这看不破的基础上来说,也许看破了就舍得了。”
“哦!那你现在若要看破,需要什么条件?”
“~~佐为弃我而去,兄姐们不再疼我,你琵琶别抱、不再理我~~”
“~你这不叫看破,叫失望到绝望!”
“反正了无羁绊,没有什么可以再胁迫我。”星野抬目看看他,“如果分公与私两部份的话,不舍得三姐等就此隐没是公。舍不得即刻自我消亡以永远离开你与佐为是私。我想以这个形态尽可能长的存在下去。”
“……”
“怎么?”见他静静的看着自己,星野笑笑:“笑我有所求取,故所以不刚了么?”
“我觉得那个李旗的眼光挺准的。”陈锐再看看他:“以前基本觉得你太过沉静,偶而的风趣也是在这个基础之上的。没有不能把握的事,或即使不能把握,也可以心安理得的顺其自然。”
星野好笑的看着他,“所以现在就不是了?”
“有一点变化。[秀]是一种明亮的清丽,[幽]是一种静怡的葱郁。前者清新动人,后者表面一潭止水,其内却千丝万缕。”
“才发现你还很有文采呢!”星野轻笑:“我千丝万缕都缠着谁了?”
“凡从你身边走过的人,多少都会挂上一两根,最为严重的当然莫过于本人了,”俯耳轻笑:“我可是永世不得出离啊~~”
“说得我像四处留香似的!你看见有多少情债追着我还了?”
“你是无意的,人家不好意思且没有理由要你还啦~”
“是么!所以就要全部还给你了?”看着那颇露得意之人,星野不禁失笑,“到底从何时开始,你有理由、好意思要我还了的?”
“……”陈锐闭目想想,摇摇头,“没有明显的时刻,潜移默化以决定一切~”
“哦!”感觉好像是如此,但~
“如果细究,那就是从你说我的生命是属于你的那一刻开始。”
“那才认识吧!而且你是自愿承认了的~~”
“那时我只是想着:我的命是你的了,你就好好照顾属于你的东西吧。谁知道后来会这样啊!”
“你要走时,不是说明了,你的就是你的~”
“送出一杯水,收回一只空杯。其中丢失的东西,我当然要你百倍千倍的偿还。”
“一失言成千古恨~你要我怎样还?”
“我口渴~”
“好,你当一次老爷,我去给你拿饮料。”星野笑着看看他,起身欲去。
“我要永不枯竭的~”拽过他抱住,俯首欲吻。
“其实~”星野侧头让开,“其实我并不是没有想过要选择放弃的。反正你几年后都要离开,佐为也可以转世为人。我到时索性就消失了更省心。但是~”还有公的一半~还有对未来的期盼,当当真真是看不破啊!
“我不走了。只要你不厌弃我几十年以后年长的样子,我就这样一直与你到老。”
看着其眼中因自己的话而突放的光彩,真切的感觉到自己以前那个七年之约是个很自私的决定。而且~,只要自己还活着,也确确实实做不到主动离开了。能轻易说出分手时,是因为还没有真正牵手。
越是在意之人,自己越不能淡然面对,你又何尝不是呢!不能改变的事情就不要再去多想了,至少我永远属于你~虽然未来必然有分别,但不过是由明流化为暗涌,再见之时,将一切复归。细水长流~,我与佐为,皆是你用所有换回的。
七月流火
(113)
“哎呀呀!好险好险~”落下一枚棋子,星野作势挥挥汗,“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还好还好~”
“阿照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佐为也落下手中的棋子,看看他,笑。
“嗯~虽然不太可能胜你,但刚才那样输掉实在是太丢脸了~”汗,要被某锐笑死啊~~
“小锐~”佐为抬头冲厨房大喊:“阿照已经输棋输到脱水了,赶快来补救!”
“哦!”陈锐探出头看看:“要绿豆汤还是芦根西瓜汤?”
“绿豆汤。”星野看看他,笑:“你就别鼓捣那些了,快来帮我出谋划策~”
“两个人的思路混杂,只会输得更惨吧!”放下手中的凉汤,陈锐看看盘面。
“这盘我认输。从新开始,我们一人下一步,说不定能破天荒胜一次。”
“哦~好啊!”
(114)
“还是不行啊~~”汗,二人看看佐为,双双倒地。“据说高手是寂寞的,怎么从不在佐为脸上看到寂寞的神态!”
“没有棋下的日子才是寂寞的,且在常去的那个棋道馆,我的级别已经升到最高了,经常有高手来找我哦!”
“你就得意吧你!居然没有令别人风云变色,还平静如初。”星野看看他,笑:“世界很小,世界很大~~”
“你又在说什么禅语?”佐为看看他,愕。
“你说呢?”星野看看陈锐。
“当其是主角时,风吹发动皆震慑人心,反之则天塌地陷也不为人知。又或者~”陈锐眨眨眼,笑:“注定相逢时,走到哪儿都是狭路。”
“基本正确。”星野赞赏一笑,“世界是立体的,但一落于描述,大多皆不过是成了狭隘的平面或一点。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复杂且精彩的,但旁人却很难得以见到全部,我们只能说自己的故事。”
“不是可以由小见大么!”佐为合扇一笑:“既然世事如棋局~~不管什么事,总有他的共同点。”
“也许吧~啊!说起棋局~”看看面前的盘面,星野再倒。
“还是很不错,你们的思路基本不掣肘,有的确实还有出奇之效,可以多练习。”点头点头。
“平常互相看得多,大概能猜到对方的思路,所以才不至于一团乱吧!”陈锐端过凉汤递给星野,“看书上说的,解暑。”
“嗯,那你也喝~”接过一尝,冰凉的温度,淡淡的微甜,加上绿豆清香,很~不错。
“我早在厨房喝够了~”陈锐看看佐为,笑:“还是你最好,不用接受天气的影响。”
“阿照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佐为用扇点点额,不解道:“明明有空调,你们怎么不用啊!”
“能调节到可以接受就行了,不需要改变,夏天要有个夏天的感觉嘛。”星野笑笑,拈起两枚黑白棋子,“佐为一看见黑白就想以围棋,我还想到一个古老的图形。它蕴意山川之地势、流行之气天,深奥得我也懂不多,只知其至阴生于至阳,至阳根于至阴,很有意思的论述。”
“你说的是太极图吧!我以前的组织里请的一些据说是[奇人]的人,就拿着一些图讲这些话。”陈锐不在意的扬扬眉:“丝毫也听不出有何高明之处。”
“现在大多皆是一些虚有其表的人而已,大范围的理论可以照本宣科的讲上两句,说到实际就一无是处了。”星野想想,哑然失笑:“我也只是一个照本宣科的行家。”
“那些理论能具体到某一事上么?”佐为敲敲头,想着记忆中有没有相关的东西。
“能。想起那个图,就是因为这天气。”星野伸手打开纱窗,一阵热风刮进来,“这六、七月本是人感觉得最炎热的时候,但其实已是炎热的强弩之末。按卦象论,阳极应在四月左右,而在那时就已埋下阴之初始。现在的炎热,不过是一种垂死挣扎而已。接着更是七月流火,渐行渐凉了。一点精纯初始于反面的一片宏大之内,一个极端的因子起源于另一个极端的极盛之时。物极必反,我们等着今年冬天被冻得发抖吧~”笑~~
沉心倾听的陈锐与佐为听到最后一句~~堵,“也不全是吧!现在的冬天不太冷的~”
“也是,只是规律如此。谁料想到全球大气会变暖啊!”星野大笑:“但走到至极,说不定到时再来一个冰川时代,照样逃不脱这个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