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些就能抓住我么?”耶律鸿鹰低笑,仿佛身后哀鸣的不是他的军队一般。
他长身纵跃,居然一下子来到了麟珏的面前。“我的轻功可是能让那些小玩意就束缚住的?”说罢,快如闪电,一
掌向麟珏的胸口拍去。
麟珏冷哼一声,身形未动,身边的几个人影瞬间纠缠上来。“哼,抓住你简直是轻而易举。”说着,一闪,也加入
战局。
身后是数以万计的大军,身前是不分伯仲的死敌,两个人越战越勇,只见光影见已分不出两人的招式,你来我往的
一招一式都透着肃杀之气,没有丝毫他人插手的余地。
两人转瞬间过了百余招,耶律鸿鹰暗暗心惊,他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位少年皇子,探子传来消息时,他只是以最
有利的局面进行了估算,如今看来,这十四岁的皇子,并不如他想的那么天真,是他轻敌了。今日若不除他,必遭
大患。思及此,他随即运足全身劲力,猛地改变招式,放弃了守势,不管不顾直捣黄龙,以手腕为钩,乌色的长指
为爪,妄图一招直掏麟珏的心肺,痛下杀手。
麟珏忙扯手回防,但是耶律鸿鹰来势凶猛,竟有一份同归于尽的气势,饶是麟珏再快也来不及了,麟珏只得用双臂
护住心脉,他只觉腕上一阵剧痛,劲力撞击着他的胸膛,让他一阵眩晕,有毒!麟珏胸口一窒,忙运功护住心脉。
此时的耶律鸿鹰破绽百出,麟珏抬腿运足力气向他腹部柔软处一踢,生生的减缓了手上防护的力气。
两人同时退开,纵观二人伤势,双方谁也没沾上便宜,麟珏的双手腕处被穿透,殷殷的透着青色的污血,胸口的衣
襟被撕裂,雪白的胸膛上也有几道乌黑的伤痕,差一点点便被对方掏去心肺,而耶律鸿鹰亦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张
口一片鲜血,在雪白的地面上尤为突出,外表虽未受什么伤,但是麟珏的这一脚伤及他的脾肾内脏,内伤亦不轻。
耶律鸿鹰慢条斯理的拭掉唇角的血渍,哼笑。“你若是不降,古宁塔将不复存在。”
“若是如此,你尽管试试。”麟珏亦挺起腰背,修长的身材在城墙上迎风而立,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不屑。“我黎国
威严,岂是尔等可以辱灭的?!”说罢,长啸一声,“如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远处战鼓震天,号角嘹亮,这一战,已从清晨拖至夕阳西下,内城的壕沟里尸横遍野。但是耶律的军队好似没有看
见一般,仍旧一波波快速的涌上来。
麟珏到底还是十三四岁的孩子,此时的他痛恨极了这弱小的身躯,若是之前,他大可以与耶律酣战一天一夜不显疲
态,但是这身子终究不是耶律十八九岁壮硕的青年体力的对手,夕阳落尽最后一丝余辉,夜晚笼罩大地时,麟珏已
经渐渐不支。
他忽然抽身战局,急速的向后退去,身后数条黑影即可掩护着他向耶律鸿鹰扑过去。耶律鸿鹰忽然大喝一声,麟珏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外墙的上面周围徒然增加了许多红衣的侍卫。
“黎国的皇子。”耶律鸿鹰笑道。“你以为暗卫只有你有么?戏就演到这里,谢幕吧。”一阵朗笑,“我的红衣卫
士是不可战胜的。”他吼道,身后的号角好似响应似地,呜呜的长鸣起来。
一阵微弱的星光下,麟珏遍体生寒,那些红衣卫士竟似不知道疼痛似地,木然的眼神里透着死气。
该死!麟珏心里一凉,他大意了,原以为耶律鸿鹰那变态的尸术还未练成,没想到历史又一次偏移到了他未知的方
向。“退!”大吼着,他夺过城墙上的火把,用力掷向外墙,随着暗卫的退回,火把落在了充满油脂的外墙上。
麟珏用尽力气吼道:“传我命令,封锁内墙!”话音刚落,耶律鸿鹰一阵抽搐,狂喜的神情变成了惊怒。
“你!”
外墙上那蛮子的军队,好像飞蛾扑火似地,纷纷坠地。红衣卫士也瞬间燃成了火炬,五万大军瞬间只剩下灰烬和零
星还未爬上墙的一小撮军队,不足千人。
“哼,不可战胜么?本宫倒要教教你,什么叫不可战胜。”麟珏拼着最后的力气,一把把耶律鸿鹰按倒在地上。
耶律鸿鹰妖媚的过分的脸上颜色连番变了几变,终于定格在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上,“黎国,三子,我耶律鸿鹰记住
你了。”说着突然暴起,身子拧成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一口咬住麟珏的颈子,“你是我的。”(请自行想象大蛇
丸同学)
麟珏颈间一阵疼痛,瞬间失去了知觉。手上的一轻,耶律鸿鹰狂笑着穿过了火墙,阴寒的声音远远传来,“有朝一
日,我会要你悔不当初......”
15
【殿下病危】薄薄的一张纸签上,只有潦潦草草的四个字,麟渊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这都城的早春冰寒一片。耳
边嗡鸣作响。
“谁……谁的口信。”麟渊费力的支住身子厉声道,蜷缩的指紧紧的扣住薄薄的纸片,一点点泛着青白,声音止不
住的颤抖。“可验明实情?!”
祥和殿内一片寂静,小路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狠下心低声道:“回主子,是三殿下贴身的影卫,德奇骏公公传来
的消息,不会有误。”
“……”
随着纸片的飘落,小路子的心跟着缩紧了,就如那一团皱皱巴巴的信纸。他不敢抬头看主子的表情,但是跟在主子
身边这么多年,他是知道主子的心意的,主子从小对很多事情都不很在意,唯独三岁那年西宫传来消息说是生了位
皇子,皇帝赐名为珏,要知道,珏这个字是黎国开国皇帝的名中的一个字,皇帝的想法不言而喻。那日,主子练习
走路的时候狠狠地摔了一跤,半天没有起来,当他去扶的时候,主子拍开他的手,冰冷的神情让他至今难以忘怀。
主子说:“以后你不用服侍我了,只要盯着那三子的一举一动向我汇报。”
他是皇太子的影卫,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宦官,也没有受阉割之罪,这种事情更是他的任务之一,所以他当即
领了命化身为宫中最不起眼的角色,每日汇报给主子,这位新生皇子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
渐渐的,他发现,主子的心一点点偏了,慢慢的不在乎这位三殿下的小动作,反倒是越发的纵容起来,三殿下要向
大臣示好,主子便想办法让某大臣的把柄落入西宫的手里……三殿下被考校功课受到责罚,主子便亲自磨了墨费力
的一字一字把教书师傅的问题思路及回答方法写在纸上夹进书中,隔日不经意间掉落在三殿下的身旁。可是随着年
龄的越长,三殿下对待主子的态度越来越恶劣,每每主子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承受,但是他看得出来,主子是
难过的。
直到主子为了三殿下,伤了自己的身子,使虚弱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了,三殿下从昏迷中醒来,好像变了一个人,
不仅不再羞辱主子,反倒对主子百般的示好。对主子更是殷勤照顾,关爱有佳。
那时,主子的笑容常常明亮温柔的让人不敢直视,他觉得,主子变了,变得幸福了。如今,噩耗传来,主子该是怎
样的伤心欲绝,他不敢想。
“你退下吧。”半晌,麟渊的声音幽幽道,仿佛了无生气的木偶。
“主子……您……”
“我没事,退下!”麟渊冰冷的声音再次响彻大殿,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是。”小路子只得慢慢退下,静静地留他一个人。
殿中的长明灯散出点点光晕,却温暖不了麟渊的心。他纤细的身子抖着,一点点蜷缩成一个团。他顾不上腰脊的剧
痛,只想把自己越缩越紧,他冷的要命,好像全身的温度都被夺走了,心里空落落的失了大半。
“珏,你说过的……要我等你。”这位一向坚强的皇太子呜咽着,哭的像个孩子。“你要平安的回来……我求求你
好不好?”
相对于麟渊这边,麟珏已经启程快速秘密的在返回京城的路上了。
他的皇子身份已经暴露,再呆下去恐怕是祸不是福了,所幸的是守城战结束后,由于耶律大军受到重挫黯然退回了
边境,杨志将军也及时的回来。贵妃娘娘在得知自己的皇儿病危后,失手掐死了自己最心爱的画眉鸟,晕倒在西宫
,一阵兵荒马乱,皇帝震怒,增兵压境南疆。
此战使麟珏一战成名,他著名的围墙战术只折损了不到一千士兵,却大大的挫败了敌人的士气,歼敌四万余人,一
时间麟珏的名号,邻国左右,无人不知。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的是麟珏付出的代价亦是极为惨重。他被耶律鸿鹰重伤了的三处,除了手腕不断冒出黑血中毒尤
甚,颈部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腐烂,药石罔效,景色可怖,性命攸关。
(以下换回亲爱滴第一人称视角)
颠簸不堪的路面上,一个不起眼的马车形色匆匆的行驶在官道上,驾车的正是三殿下影卫,他紧绷的脸上隐隐透着
焦急。
“殿下,您好没好一点?”小德子在一旁轻声的说道,生怕惊扰了我的休息。
“耶律鸿鹰的尸毒天下难解,你们就算是奔回去,只怕也于事无补了。”我痛得眼前一阵阵眩晕,汗水早已湿透在
我的亵衣,粘腻腻的贴在身上。“谁让你们那么嘴快,居然告诉了麟渊……”
“不会的,不会的,殿下。”小德子一旁听了,煞白了一张脸,一个劲的磕头。
“你别盼着我恢复过来,若是恢复了,我第一个整治的就是你。”
小德子勉强笑道:“若是这样,咱家也甘愿了。”
“小德子……若是我……”我叹口气,死字还未出口,小德子就惊慌的捂住了我的嘴唇,大大的眼睛里充满慌乱,
呵,我一向稳重的影卫首领啊,如今的表情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只可惜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在看到。
目前的伤,其实只有双手腕处和颈子上三处,若是寻常的伤口,疼痛几日也就痊愈了,可是那个阴毒的变态,居然
在手指上喂了毒,最后竟然还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试图把尸毒灌进去,我想着就一阵火起,比起前世这位大王子
越发的不像人类了。不过他也没再在我的身上讨到便宜,光是那一脚,运了我十成的劲力,他腹部的那些内脏怕是
全都要报废了,不死也是个病怏怏的主了。
这尸毒我依稀还记得方子,但是不知道这身子还能否撑到京城……我的体力一点点流失,渐渐的眼前一片昏暗。
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疼的晕了,不消片刻又会被疼醒,我颈子上的伤小德子用了天山雪魄的疗伤圣药不要命的抹,
到底只能抑制住一阵,身子渐渐的衰败下去,我感觉到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身上的痛感也渐渐的麻木了。
我想,这大概是大限了,“京城……还没到么?”我用尽力气,声音却细若游丝。眼睛前面也模模糊糊一片。
“主子,还有两天,马上就到了。”
“小……路子,我大概不行了。”努力牵起嘴角,“身上……已经没有感觉了。”
“不……”
“若是,我……你就去麟渊那里吧……跟着我……陪葬,多没意思。”
“不……”
“若是麟渊难过......你知道怎么做......让他忘了我,”
“是。”
“代我……好好照顾麟渊……”
“若是这样,你为什么不亲自来照顾我?!”熟悉的声音自帐外传出,一阵滑轮碾压的声音由远及近。
“小德子……不要……不要让他看见。”我道,“渊……不要……不要看。”
滑轮的声音停止了,我依稀感觉到眼前一亮,马上又暗了下来。“…….渊……”我努力伸直了手腕,却触不到任
何东西。
“殿下,是老臣。”
我松了口气,“刘太医,您啊……”
“是的殿下。”
“我大概……毒及肺腑。这一切要考校您的工夫了。”
“殿下说笑了,德奇骏公公已经把尸毒的方子命人快马送到了臣的手上,臣一定尽力而为。”
我一把拖住他的手腕,“求您……”
“是。”
“我……丑......不要……麟渊……吓到。”拼尽全力,我努力保持着眼前的清明,断断续续道。
“是。”
理智在听到他的保证后,彻底的断了线,一阵眩晕,我失了意识。
16
“刘太医……”麟珏低声道,伤口的疼痛虽然止住了,但是五脏六腑灼伤的感觉,仍是让他汗湿了里衣。“为什么
不见好?”
身为太医医首的老太医一脸凝重。“回殿下,原本尸毒与您腕上的毒两者相克,倒也平衡,但如今我给您解了尸毒
,另一种毒素立刻顺着经脉游遍全身……速度之快,唯有以天山雪莲百毒不侵的圣物吊命,却也无计可施了。老臣
惭愧,这种毒素毒性奇特是臣生平仅仅是听说过,没想到还能有人将此毒配出来。”
“解不了?”
“殿下,此毒乃南疆多种毒素调配而成,名为【十年】,无药可医。”
“什么意思?”
“种此毒者可以持续十年,十年一过毒性自解,但因为毒性剧烈,据说没有人能撑到第十年,便被一年胜过一年的
疼痛折磨致死。”
麟珏面色一沉,怪不得临走时那个妖人放狠话说他会悔不当初。冷笑下,忍住五脏六腑的钝痛,低声道:“太医,
今日之事不可宣扬出去。”
“是。”
“要是走漏了风声,就不仅是您一人的性命堪忧,恐怕会给您的亲人带来不必要的无妄之灾。”我费力的提了提唇
角,“母妃,父皇,太子殿下,主子们要是问话,你知道怎样回答的吧?”
“是。”刘太医眼神闪过一丝疑惑,却聪明的什么也没说,立刻恭敬地答道。
早春的阳光并不厉害,白花花的照进红色的菱形窗子里,更透得依躺在窗边的大床上麟珏的脸色苍白如纸,脆弱的
好像一碰便会碎了。忽的,睡着的人儿皱起了眉,淡色的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不一会儿
,额上便冒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一双半瞌的星眸猛的睁开,乌黑的眸子好像暗黑宁静的深渊,透着一股肃杀
的冷凝。若是仔细看,麟珏并没有清醒,只是无意识的忍耐着又一波疼痛的侵袭,竭力维持着理智。
半晌,疼痛终于过去了,麟珏放松了紧绷的身子,松开形状姣好的眉毛,微微的喘了口气,少年修长消瘦的身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