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外,一个优雅魅惑的声音传来,韵文和擎风都忙看过去,帘幕被从外面伸进来的一只白皙玉手掀开,走进来
的人,一身得体的优雅男装,盈动的紫色,更显卓越风姿,不是那名动皇城的名妓水绯言还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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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文哥,你真的好了?"随著水绯言之后进来的莫朗看著韵文清明的眼神和恢复如一往的隽雅气质,一脸高兴的
笑著。
"阿郎。"韵文回以一笑,同时看到莫朗身后的人。
那个人,不正是在西安罗家遇到的那个代人闯入的红衣人吗?
莫朗顺著他的目光知道他在研究凤凰,就先开了口介绍,毕竟在韵文的心里,他们的相识是从交恶开始的。
"韵文哥,这个是凤凰,这次你和二哥能够平安也多亏了他了。"
"是吗?"韵文似还有些戒备的对凤凰点了点头,不想对方更加有趣,面对不被信任的情况一肚子怒火干脆撇过脸
不理不看。
韵文微微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把扇子打断了思绪,水绯言笑看著他,说道:"喂,你也真行,还有心情
在这里发闷,你知不知道那个讨厌鬼要成亲了?"
"成亲?"这个消息让刚刚恢复的韵文著实一愣。
讨厌鬼?谁?是.....
"那个家伙闯了祸了,韵文,现在能就莫桤的只有你了,所以我们才来求你的。"绯言这会儿也变得一脸严肃,对
韵文诚恳得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韵文有些摸不著头脑,搞不清楚到底怎么了。
众人互看了一眼,纷纷叹息,最后还是决定由绯言说出事情来。
..............
........
半晌后......
"整个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了,现在我们怀疑罗连悯还是冲著吸收了双龙珠的你们而来,最担心莫桤的安全。"绯言
想到魔神教的时候也不由得不变了脸色,和那个男人扯上关系的事情,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事。
"被人害了也活该,那个该死的色鬼。"韵文听完一切正满肚子的怒火,口中对那个背叛了自己的家伙更是没一句
好话,恨得牙根都痒痒的,正想立刻将他碎尸万端。
"韵文。"绯言知道他心里气得慌,不过......"这次可不是被害那么简单,弄不好的话,对方要的可能是你和莫桤
的命。"他看著韵文,严肃认真的神情里慢慢都是忧虑,让人无法忽视。
韵文听到他这话才恍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想到那个家伙就是个色鬼,但....却也是自己深爱的男人,那个从小
到大让自己牵挂的人。
他下了决定,一咬牙道:"好,我帮他,你们都需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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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莫桤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说不清楚心里郁闷难解的心情从何而来,只是....面对著那块玉佩,他莫名
的心烦意乱。
傍晚的时候,女婢来传说秦帘让他到花园的凉亭用晚餐,万般无奈却又不能拒绝母亲的要求,莫桤无精打采的换
好了衣服来到花园,直到走进凉亭,他才恍然明白秦帘这番举动的缘故,因为在座的,处理母亲和服侍的丫鬟下
人以外,还有罗连闵,一身淡紫色的罗纱薄裙,宽大的裙摆正好遮住了小有形状的肚子。
"母亲。"莫桤上前拱拱手打了个招呼,也刚好打断了感情意外融洽的婆媳二人。
"桤儿你来得正好。"秦帘看到儿子,笑著对他招了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连闵这两天身子重,在这暑天里她更
是受不了炎热,所以正好让你明天陪她到咱们家的绸缎庄做两件轻薄的衣服,我前天听你大哥说正好来了一批天
山冰蚕丝的料子。"她边交待著儿子边还和罗连闵小声商量著衣服的样式,眉宇间的笑意看来似乎对这个儿媳妇相
当的满意。
"做衣服?"莫桤皱皱眉,他连自己的屋门都懒得出,还说什么出家门,自己心里的乱七八糟还没有想清楚,他哪
来的别的心情。
"母亲,您让绸缎庄的裁缝到家里一趟为她量身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跑一趟这么麻烦。"莫桤不耐烦地回道。
"你这孩子。"秦帘白了他一眼,怪他不明白自己想让他和儿媳妇多多相处磨合感情的苦心,"你反正也闲在家里,
就和连闵一起出去走走也正好动动你这身懒骨。"说著,她还不忘暗地里使眼色的戳戳儿子。
莫桤看著母亲一脸的期待,心里不情愿的皱眉抱怨,自己心里很烦,说不清原因的不愿意动弹就像躺著,而且腰
部以下还时不时地传来疼痛,这样还让他出门,简直是.....
"桤儿?!"秦帘见他迟迟不回答,又催促的唤了声。
"知道了知道了。"莫桤听著母亲的声音只觉得更加心烦,不想再被烦就只好答应了下来。
"好了,那就吃饭吧,我听说你今天就没吃多少东西。"秦帘见儿子妥协就开心地笑了起来,忙动筷子给身旁的两
人夹菜,似乎很高兴这种儿子媳妇围簇的感觉。
整个凉亭都是一派和谐融洽的气氛,似乎....只有始终板著脸孔的莫桤不属于这里,心烦意乱,手里的玉佩在一
遍遍的摩擦下传来炙热的温度,烫手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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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无人的静寂,若得的漆雕府没有了白日的热闹,除了偶尔有巡夜的家中护卫来往的脚步声以外,一切如常。
天边,一片云缓缓遮住了月亮的光辉,白色月芒消失无踪,漆雕府在顷刻间陷入一片黑暗。黑暗隐处,一道灵活
敏捷的身影快速从临街的院墙越身而入,一个连纵回旋的转身,来人越上屋顶,身法卓绝的朝著桤苑主卧房的方
向而去。
屋子里,黄花梨木的大床上,心烦了一天的男人正酣酣的睡著,偶尔还会有呼声传来,足见梦中好意正浓。来人
轻轻开门走进来,看到的正是他将被子整个抱在怀里所得像个蚕蛹一样的紧贴著床内的墙壁睡得正香,细看来,
竟还有著孩子气的天真与单纯,而这些,都是在往日那个风流浪荡的本性出现时所不可能看到的。
"真是个笨蛋。"来人嗔恼的瞪著那个没心没肝睡得正香的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睡觉,早晚要把小命都睡
没了。"
看著他,盯著他,心里涌起得更多是浓浓的思念,对于现在的韵文来讲,自从那次在一团光芒之中他们最后的见
面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漫长的三个月里,自己以不是自己的性格生活著,那个时候,他们之间挥发生什
么?
韵文想到绯言说的两人改变性格后的诡异,忍不住'噗哧'一笑,真不敢想象,一幅文绉绉酸秀才一样的莫桤和花
心浪荡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你这个家伙,也有稳稳当当的时候吗?"韵文看著他,目光变得深邃....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脚步声,韵文目光一凌,身法灵活的快速隐藏在幕帐之后,等待著那人的到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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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贯相信以及自信自己卓越的轻功,以自己的功夫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对屋内的人一举得手,然而,他少
算了一个意外,从跨进屋子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另外一股强劲内力的存在,那个男人,绝对不简单。
"哪位高人?"男人冷魅依旧,即使深处黑暗之中韵文似乎也能够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危险而魅惑。
"离开这里。"越危险就越要少接触,韵文开口简单而直接。
"如果我不呢?"男人来就背负著重要的目的,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放弃,更何况他也相信这个世界上尚还不存在
什么让自己可以感觉到畏怯的东西,即使对方著实是个高手,可自己依然坚信可以游刃有余。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韵文动了动握在手中的锋利长剑。
"为了他?值得吗?"男人指了指床上依然酣睡,对不远处发生的几乎即将失去性命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在来之前也对这两个意外承受双龙珠的载体作了了解,身后的男人,温文儒雅的书生样子却有著更加高深的一
面,相比之下,他更宁愿自己遇到的是床上的那个男人。
他的问题,有意的跳动了韵文的情绪,愣了愣,他笑的苦涩:"谈不上什么值得不值得,那个笨蛋,从六岁的时候
就缠上了我,我早就已经自认倒霉了。"
那年漆雕府花树下的一场相遇,一段肉眼看不到的线紧紧地将他系在了那个又蠢又笨又好色的家伙身上,命运的
牵扯,他深深陷入泥沼中,此刻....想要自拔也依然晚了。
"呵呵.....没想到堂堂江湖闻名的百晓声也竟然会是一个真情的痴男子。"男子牵唇一笑,低沈沙哑的嗓音传来的
口气让人难以辨识是赞赏还是贬低。
"客气。"韵文却自觉将他当作赞赏,"其实,你不也是一样的吗?若不是为了那个逃跑的家伙,堂堂冰雪堂的堂主
,江湖赫赫有名的寒泾天会亲自来做这偷鸡摸狗的事情吗?"目光变得沈冷,他轻言揭穿了男子的身份,同时注意
到男子一直悠闲的手不动声色的靠向了左腰,那里.....一把江湖闻风丧胆的冰雪剑正隐藏在那里。
"你该知道,见过我的人,除了那个家伙,都已经在阎罗王那个派上名号了。"此时寒泾天确实动了杀气,他有著
自己的原则,即使自己相当的欣赏身后的人,却也还没有到为他打破多年行走江湖的规矩的地步。
"所以,我相信你会为了那个家伙而打破规矩的。"
天边,遮月的流云缓缓移开,今晚将近满月的月光将他洁白的月芒完全的照射了下来,也照出了隽雅斯文的俊容
突然浮现的狡黠笑容。
"什么意思?"寒泾天收回了手,这个世上,确实存在著一种让自己不得不投降的存在。
"追了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想收网吗?"韵文巧妙的不答反问,然手中的利剑却依然收回了鞘中,两人虽然依然
维持著同样的姿势,但那种冰寒的压迫感却依然消失无踪。
"呵呵....."寒泾天朗声一笑,笑声中却有著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和心累,他的那个宝贝,其实简单得网中之鱼,
"若是说收边收,他就不是水绯言了。"
"我可以帮你,不过,我要你助我处理掉双龙珠以及一切和他有关的麻烦。"韵文毫不掩饰自己的坦诚,独特的琥
珀色眼中,有著跟寒泾天难得一见的同样的精光......
§ § § § §
莫桤房间的门开了又关,送走了麻烦的人以后韵文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只有这小小的一瞬间对那个算了帮了自
己和色鬼不少忙的家伙有一丝愧疚,但那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的他又将这些都抛诸脑后了。
"色鬼。"他走回房中做到床边,看著那个变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睡得香甜的人,"抱歉了,夺走了你最宝贝的金屋藏
娇,怕是过了今晚,绯言短时间之内是没有机会离开你给他造的那个金屋了。"口中说著愧疚的话,但眼神中却没
有一点后悔的意思,对于那个被外面传了很久的漆雕二少爷的'外室',有的人也是记恨了很久的。
"色鬼,你这个笨蛋,还没有想起来吗?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你比较慢?"干脆爬了下来,连三少爷用著纤细白皙的
手指深深浅浅的在某人的脸上顺著轮廓勾了痕迹,轻轻地触感如瘙痒人心,引得睡梦中的人不安的动了动。
怕真的将不该醒的家伙弄醒,某人不甘愿的收了手,起身对著他最后的警告,"色鬼,我可要告诉你,我是绝对不
会让你成亲的,这点认知,你早早的醒悟吧。"
这个家伙,困了他多少年,缠了他多少年,又让他伤心了多少年,现在想要成亲解脱,他怎么会同意,他们的之
间,有著一生也偿还不完的彼此都有的身中的债,需要的是,一辈子纠缠在一起偿还彼此。
"记住我的话,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的,色鬼!"起身,站在床边微弯下腰在梦中那个人的额上落下淡淡的一吻,
是一种思念的慰籍,还有著宣誓般的警告,纠缠在一起的彼此,谁....也不要想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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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还没有睡饱就被母亲抓起来陪人去买布料子,莫桤心力极端的不愿意,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个世界上
他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独有母亲不行。
"相公,你说我穿什么颜色的布更好?"站在漆雕家偌大的绸缎庄了,罗连闵脸上挂著高傲的尊贵的笑容,俨然一
幅将自己当作这里的女主人的样子。
"你看著好就行了。"莫桤心不在焉的回了句,眼神一直瞄著绸缎庄对面的茶楼,不知怎的,就是觉得二楼楼台的
竹帘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著自己。
"相公。"罗连闵不依地撒著小娇,自以为妩媚的动作却不知在别人的眼里是多么的……作呕。
至少,现在走进来的一个曼妙女子就做出了想吐的动作,但是很快的,在莫桤和罗连闵都转身看向他的时候快速
变成了一张旷世怨妇的愁容。
"相公,你怎么在这里,让奴家好找呀。"女子一条青罗绣云的手帕掩住含泪的面容,湿润的眼眸有著欲语还羞的
涩涩和相思的喜悦。
"你???"莫桤盯著她,觉得在那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这边罗连闵一看杀出来一个情敌,立刻像斗架的母鸡一样竖起了全身的汗毛防备的占到了莫桤得身边。
"相公,她是谁?"立刻从刚才的志高气昂变成了一幅小女子的伤心态,她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弱者反而更容易赢得
机会。
"相公?你叫谁相公?相公是我的。"女子听了她的话立刻将莫桤拉倒自己身边,同时怒瞪著罗连闵。
"你胡说,相公还没有成亲,你是哪里来的狐狸精。"说到斗架上罗连闵也毫不客气,一把就将莫桤拉了回来,手
法和力度一点也不似她往日娇弱瘦小的表象。
女子听了她的话反倒一点也不慌张,冷冷一笑道:"你也知道相公没有成亲,那你这个娘子又是哪里来的,不会…
…是个骗子吧。"女子说著,眼睛还不断的瞄著罗连闵已经有些鼓起来的腹部。
"你胡说,我和相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罗连闵又羞又怒的瞪著那女子。
"夫妻之实?只怕是趁人毫不防备的时候设下的陷阱吧。"女子的神态一直从容自得,漂亮小巧的朱唇一张口就将
当日在西安罗府罗连闵做出的那件不为人知的事情揭了出来。
"你……"罗连闵大惊,怎么也没想到当日的事情竟然有人知晓,但很快的,以往清澈单纯的眼眸变得深沈幽暗,
惊慌之后,神情是一片无波的安静。
那边莫桤对于突出入来的状况完全搞不清楚,失去的记忆更让他丝毫不知道对面的这个认真的就是被自己包养了
两年的'金屋之娇'水飞燕,甚至也没有注意到一旁原本剑拔弩张吵的气焰高涨的两个人此刻完全不语的暗流浮动
。
阳光下,绯言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幸好一直戒备,只见他身形一闪,快速来到罗连闵身前抓住了她暗暗移动的
手,以及……那上面隐隐泛著蓝光的三根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