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殇吟（生子 Ⅱ）——温柔的蝎子

“走走走，我等在这里一会便冷得哆嗦，不成不成，冻坏了可不得了了……咯咯咯，我让人炖了老母鸡汤，咯咯咯，鲜的流口水……！”温暖的大手牵住一双冰凉的小手，本就僵硬的身体突然有了温度，一抹感动，一抹无奈……

也许，从没有人会等自己回家，没有人会会因为天气冷而为自己炖一碗热汤，烧一壶水……

缓缓地抬头，第一次想看清这人的脸，想要仔细的看这人，这个会在冬天的雪地里等自己回家的人……

只是，当君瑞抬头的时候，看见不是绿的温柔，而是他身后那个冰冷的眼神，那神情，像是要将自己生生的吃了一般，畏惧，身子突然的僵硬。

“我，我还是先去回复一下任务吧……！”

“啊，恩，小瑞瑞啊，你任务完成了吗？”

僵硬的点头，似乎在等待绿的放手，可又渴望他永远不要放手，他恨，他怨，可他依旧怕，怕自己终究爱的是这个男人，怕自己终究无法维持这份死心，怕……

“得得得，任务都完成得晚些回复也成，瞧瞧你这身子冷得，啊哟，冻坏了我儿子们可不好啊……！”嬉皮笑脸的拉著君瑞往遥之方向走，声音却比之前还要响，似乎是说给别人听的，擦身而过，绿拉著君瑞与遥之擦身而过，君瑞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熟悉的温暖……

“贤弟阿，我家小瑞瑞可是为了你那狗屁任务冻著了，你可容老哥哥我先让我家瑞瑞暖暖身子再来给你说任务，啊哟，这可是几个人的身子阿，担待不起的呀……！”

笑容满面地看著遥之的咬牙切齿，绿就当个没事人一样拉著君瑞就走，只是还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回头问，“遥之，要不，你也来喝点汤，不过呵呵，好像就够我和我家瑞瑞吃……！”

“放肆，军营重地怎就让你如此随便！”一向冷静的遥之不知为何大发雷霆，“什么你家我家的，这如何不尊重我军雀，神兽！”

被遥之的吼叫吓了一跳，想挣脱一直牵著自己的手，可是挣脱不了，反而越来越近，到最后，反倒被捏得痛了，抬头，看著绿的容颜，依旧笑容满面，可君瑞却看见了一点点的绝然，那时候君瑞想，这一点点的绝然是为谁？

“咯咯咯，怎就不是我家的，贤弟阿，莫要忘了，是你答应的，这雀，也是你给的，我莫偷莫抢，你倒说我不是了，更何况这战争赢了，我还要娶他做我正宫呢，这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个会是我禅国太子，将来便是我禅国国主……咯咯咯，虽没贤弟的江山广域，可也毕竟是那地头蛇不是？”冷冷的看著，虽然笑容满面，可君瑞感觉得出一份杀机，“贤弟阿，莫要忘了，你这帝君的位子是谁帮你拿的，莫要还没坐上，这拿椅子的人便要离开了，啧啧，到手的鸭子飞了，可要比那没看见过鸭子的人惨了点不是？”

“你……！”气的遥之眼睛血红，可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绿得威胁本就不无道理，这围城的粮食是他们提供的，这一部分的精锐部队也是他们提供的，若真杠上了，绿无非是拍拍屁股走人，可遥之却是一无所有。

君瑞看著遥之为难甚至愤怒，虽怨，可以就也不想绿和遥之闹得太僵，至于帮谁，他已经分不清了。

刚想插手却被绿一手拉的就走，风声急急得吹著，回头，看著遥之在雪地里站著，风吹著他的戎装，曾经相拥而眠，曾经为他脱去戎装，曾经为他缝补那身遥之钟爱的戎装……

苦涩的笑，笑著回头，看著绿随风飞扬的蓝发，是阿，正如绿说的，曾经的朝夕相处，无非是遥之怕自己离开，甚至背叛，那他便没收买人心的雀，没了牵制君悯的弟弟，没了神兽村村长的支持……

跨门而入，带著气喘吁吁，只是满身的温暖包围著自己，身体，脸，还有双手……

紧紧拥抱，绿似乎用尽了自己力气拥抱，想要将君瑞镶进自己的身子，自己的怀抱，自己的心里……

“痛……！”

“呀，哪里哪里，头？手？”突然放手，一幅紧张可又狡猾的嘴脸，“还是……肚子？啊呀，我的儿子们啊，你们可别有事啊……！”

“扑嗤……！”淡淡的笑，虽然只是淡淡地，小小的，可是君瑞却感觉到了绿雅得用心良苦，推开绿雅开始扒自己衣服的猪手，“你看哪里呀，我是被你勒的痛的，你放了，便没事了……！”

淡淡地说著，绿抬头，依旧是一幅潇洒的笑，“没事就好啊……！”扇面一展，潇洒万千，照绿雅自己的话说，自己乃天生的翩翩佳公子也！

淡笑看著绿雅耍宝似的摆弄著扇子，还不时地看他扇两下，“嘶，乖乖，这风好大啊，啊楸……！”

那浓浓的哀伤随著绿雅的嬉笑减轻了很多，身子也随著营帐里的炭火而温暖，此时才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飞溅的雪水弄湿，粘粘的贴在身上，好不难受。

“阿啾阿啾，不成不成，得拿老母鸡汤暖暖身子，瑞瑞阿，屏风后面是热水，你先洗洗，我去拿老……阿啾……老母鸡汤！”嬉皮笑脸的拉开账门离开。看著那抹飘逸的长衫，君瑞没看见的是绿雅眼中一闪而过的情欲，若是知道，君瑞许再不会靠近绿雅，更不会放心的在他的大营里脱衣洗澡，许是绿雅压抑得太好，也算得太准，而近来对君瑞也呵护得紧。

缓缓地脱衣，苍白的身体上面，依旧留著淡淡的红色痕迹，那是那一夜的疯狂，那一夜的纠缠，那一夜的心死……

跨入温暖的水中，有点烫，可寒冬里越发的舒服，静静的闭眼，感受著水包围自己的感觉，曾经自己怕水，因为曾经因为谁自己濒临死亡，可是曾经也有人强迫自己触碰水，因为想让自己说话……

天上的星星眨眼睛，地上的娘儿摇纱巾……

月儿的光环照娃儿，花儿的笑脸对鸟儿……

呀呀呀，鸭儿跳下水……

呱呱呱，蛙儿游水湖……

咯咯咯，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

……

缓缓的哼唱著记忆里熟悉的歌谣，似乎著歌谣充满了温暖，充满了力量，曾经一直想会意是谁会抱著自己哼唱，可是终究想不起来，似乎那人每次前来，都是自己无力睁眼的时候，而最后一次来，自己记得看了那人一眼，只一眼，只留下一抹纤细的红色背影，带著哀伤，可是却温暖！

水，随著自己的动作掀起翩翩涟漪，看著水中的自己，依旧平凡，依旧平凡得让人厌恶，若自己长得如君悯一般，是否……

“小瑞瑞，洗好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擦擦？”

“阿，不，不要，好了，好了……！”急忙起身，却听见屏风外面绿雅狡猾的笑声，心知这个坏蛋又在玩自己，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屏风，穿上已经准备好的换洗衣服，办从后面走出来，因为热水的关系，君瑞得脸色很好。

“啧啧，朦胧水香美人……！”绿雅一边唑著自己面前的汤，一边闭著眼睛摇头晃脑，“一亲芳泽足已……！”

闷闷的不响，虽从那天自己时刻跟随著绿雅，没有同床，可也同屋，了解若是接口，那自己倒是真真不得安宁了，静静的看著绿雅，似乎一点点的温暖填充著自己的空落落的心。

回头，透过虚掩的帐门，阴沈沈的天空笼罩著帝都还有帝都的郊外，感叹又是一场大雪落下，纷纷绕绕，似是寂静却又让这雪花扰了情景……

那回来的痕迹已经被大雪掩去了大半，只留下淡淡地灰色，若是这场是过夜的雪，那便连那灰色也定会不见了吧！

城内将军府，有人站在窗前观望这天，有人笑著靠近，撒娇，“君悯哥，怎就又愁眉苦脸的，不是那贼人已经让大哥和君悯哥打得不敢进城了吗？”

随是同一年出生的蛋，却在不同的时间孵化，还是较小甚至可以说心智没有开化的君贺无忧无虑的笑著，看著这个世上自己最崇拜的哥哥。

温柔的抚摸著君贺的头发，宠腻不可掩饰，淡淡的笑，“若有一天，大哥和我都离开了贺儿，贺儿可要坚强阿……！”

“嗯，可，你们为何要离开我呢，道不是你们都不要贺儿了？”矮君悯一个头的君贺单纯地看著自家的哥哥，不懂为何要离开，更不懂为何要坚强。

“我们永远不会不要贺儿的……！”无奈的笑，有时候君悯会想，是否，父王和自己还有其他的兄弟都太知道心机是如何了，倒派个毫无心机的君贺给他们平衡，“就算失去所有，我们也会守著贺儿的……！”

“贺儿可不要你们失去所有，咯咯咯，我只要君悯哥陪我舞剑便好！”

“为何不要大哥？”

“不要，大哥每次都会想这二哥，那脸好没趣……！”

可爱的动作，惹来君悯的笑容，只是，君贺看不出那份悲伤还有不舍，很多年后的君贺回忆此时此刻，笑著说自己错过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只因为自己那时从来不试著去了解君悯，以为这一生，他的君悯哥都会陪著他，保护他，陪他舞剑，哄他不哭，陪自己飞奔在红袖花海，可那一年，他如以前的奔跑，回头，却找不到那个温柔的笑著的三哥了……

红袖花般飞舞，在大雪纷飞的夜晚……

第二十二章  红尘路，路红尘，一句爱你黄泉深！

“君悯哥，讨厌，为何扔下我，害我一个人回来！”气嘟嘟站在满是红袖花的院子里，红扑扑的脸蛋上是不悦，小嘴噘得老高。

“谁让你一人疯了似的乱跑，叫你你又听不见……！”温柔的笑著抚摸君贺细软的发丝，手指还时不时地戳戳鼓起的小脸，“好了好了，你都气了几个时辰了，我陪不是还不成吗……！”

“呵呵，那伟大的我就原谅君悯哥吧……！”

“啧啧，我的小祖宗阿，怎就成伟大了呢？”君祥笑著走进院子，看著君悯还有君贺的样子，一闪而过的感叹还有怀念，终消失在笑容低下。

“大哥……！”稍稍的躲在君悯身后，虽然君贺知道君祥不会伤害自己，可小时候被君祥还有君义欺负多了的君贺依旧对这大哥有点畏惧，一双大大的眼睛吧嗒吧嗒的眨著，心想这大哥怎么今天如此开心，可这开心又如此的奇怪。

“贺儿，过来……！”君祥微笑著看著怕自己的君贺，伸手示意让他过去。

君悯温柔的推了君贺一下，单纯的君贺就像视死如归战士一样的走道君祥身前，习惯的面对君祥的大手闭眼，却感觉到这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抚摸，很温暖，很温柔。

偷偷得睁开一只眼，细细的看著君祥，歪歪脑袋，有一瞬间，敏感的君贺感觉，大哥看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都长那么大了，贺儿，莫要怪大哥以前欺负于你啊，以后，大哥决不会再欺负你了……！”一丝丝的感伤，一丝丝的悲哀，“大哥代你二哥给你赔个不是……！”

“大，大哥，莫要这样，贺儿没有怪过大哥还有二哥……！”不知道为何，这样的话让君贺著急，白皙的手慌忙的乱摆，可爱的小模样惹的君祥开怀，伸手就在君贺的鼻子上一捏，倒又惹来君贺的不满。

“哼哼哼，大哥和君悯哥都欺负我，哼哼哼，明儿我告诉父王去……！”

“好啊，君贺要做告状精拉……！”

“啊啊啊，谁说的谁说的……！”气嘟嘟的小嘴又在叫唤，本就胖嘟嘟的君贺更是红著脸跳脚，君祥以前总爱欺负君贺，除了曾经的王位竞争，很大一部分是君贺的可爱还有著急的模样真真讨喜。

“好了好了，大哥，再惹他呀，晚上说不定尿床呢……！”君悯眨眨眼睛，也加入了逗弄君贺的队伍中，这可好，急得君贺大叫。

“谁，谁尿床阿，我，我，我都五年没尿过床了……！”

“噢~五年啦……！”笑看著君贺的脸更加的红润，三兄弟站在虽然寒冷却也温暖的院子里嬉笑，若能够这样永远，那该多好……

相视而笑，君悯和君祥，风吹著他们的脸蛋，心结打开，曾经的争斗在自己想守护的人面前，似乎微不足道。

淅淅沥沥的雪花又再次降临人间，瑞雪兆丰年，可，如今大战，又要冻死多少百姓多少生灵！

“快回房睡觉去，不然明儿你的眼睛又要红了……！”

“那么早，君悯哥，再陪舞一下剑可好？”单纯的拉著自家哥哥的袖子，装可爱的哀求，可君悯不吃这一套。

“去，不然明儿也不陪你……！”

“呜呜，那，那说好，明儿你可一定要陪我……！”

“……”

淡淡的笑，目送君贺独自回房，静静的看著，君祥与他并肩，似乎两人很有默契的等待，等待房内的呼吸声平坦，然后转身，离开！

“出来吧……！”

平静得就像什么也不会来临一样，身后的大树，走出一条纤细的身影，那是君瑞，一个准时赴约的弟弟，爱的人，敌人……

雪粒纷纷绕绕，君瑞是背著所有人来的，乘著绿难得的睡著，偷偷得溜出营地，只为昨天相约的承诺。

“那孩子是谁的？”

冷冷的问，赫然抬头，对上君悯的眼睛，其中是恨，君瑞知道，那不是对著自己的。

直觉得伸手，抚摸著如今还没有任何痕迹的腹部，即使不爱孩子的父亲，可终究在自己体内，“不是他的……！”是悲哀还是庆幸，君瑞很多时候都搞不懂。

“……”

“……”

无言的沈默，只是君祥的突然飞扑向君瑞，君瑞本能的躲闪，却没躲过君祥的手，近在咫尺的距离，两人却僵持不动，君祥淡淡的笑，“给……！”

一把透著紫色光芒的绝世好剑，赫然呈现在这被白雪覆盖的后院，在昏暗的时间里，闪耀著不一样的法力的光芒。

迷茫的抬头，询问，只是问不出口。

“雀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做哥哥的负责送弟弟一把剑，一把弟弟会带著终身的护体宝剑，我们不比龙王拥有天生的护体神剑，所以便用自己的法力为弟弟们锻造，而我的剑是父王给的……！”伸手，递给俊瑞，“你我从没有相见过，可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不论如今我们身处如何背景，许，这辈子，只能给你这个吧……！”

一种包容的笑，仁慈，温暖，君瑞傻傻的看著，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以为他的前来是为劝降付出代价，哪怕是打，是死，他都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