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华阖上书本将它放在床旁的小桌子上,然后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何叔,我和你们一起,当然还有靳尧。”
向翊言已经思考过了,如果连何叔都决定要来面对他父亲。那么,对于这辈子他最在意的爱人和兄弟,他也应该
用尽全力的豁出去一次。
也许所有的问题的中心点都在他身上,而他要让父亲明白,他他永远不会对靳尧放手。
“翊言,谢谢。”
心中感慨的话千言万语,但到嘴边却只剩下这四个字。
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老了,只想要平平静静的看著身边的人平安过日子。
靳尧和向翊言这二个善良的孩子,不该再这样被拆散下去。
“何叔,我先回去陪靳尧了。”
露出个微笑,虽然没有谈到什么,但他们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这样,就够了。
回去饭店时,靳尧还没有醒过来。
向翊言在床边蹲了下来,把双手交叠在床面上看著睡著的人均匀的吐息著。
良久,他才忍不住的倾身吻上那一直引他犯罪的嘴唇。
浅浅的碰触到后来变成了深入的探寻,惹得被强吻的人终于不适的醒了过来。
“我-睡了多久了?”
看著向翊言带种某种涵义的深邃目光,靳尧不自在的用揉眼睛的动作逃避那炙人的目光。
伸出的手臂净是光裸的肌肤,然后是肩膀和半个胸口。
向翊言觉得脑海中那根弦瞬间断了,他知道隐在被子底下的是一丝不挂的诱人身躯。
“没有很久──”
著魔般的,他将嘴唇凑了上去,轻轻的吸吮著怀中人柔软的唇瓣。
手潜进被子底下开始不规矩起来,引得靳尧浑身一阵颤栗。
不过出乎靳尧意外的是,向翊言在吻完他之后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微笑的一直盯著他看。
他对向翊言眼中强压下的欲火不是不明白,所以心里还是为了那份体贴而窝心。
“怎么,你好像佷失望的样子──”
向翊言开玩笑的摸摸靳尧的头,然后将自己的视线从那片赤裸的肌肤上移开。
“我-才-没-有!”
红著脸假装生气的靳尧真的很可爱,向翊言忍不住捏了下眼前人的鼻子。
“怎么可以不诚实呢,罚你以后白天当我的护身符,晚上当我的抱枕,知不知道。”
那不是要他寸步不离的挂在这人身上了吗,真霸道。
靳尧皱起了眉头,不明白他微眯著眼生气的模样,向翊言得花多大力气才能让自己不吃了他。
“来,起来穿衣服,我们去吃点东西。”
向翊言拿过放在柜子上的一套新衣服,那是他刚从医院回来的路上顺便去买的。
“哦──”靳尧乖乖的坐起身开始将衣服套上去,只是要不时的躲避一直吃他豆腐的那双手。
三天后,他们一行人回到了台湾。
刚出机场时,立刻有几个人迎上前,像是已经清楚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原本四个人要分坐二台车,不过何华却示意大家坐在一起。
秋鸿对著靳尧和向翊言牵得紧紧的手望了一眼,便默默的坐进了车子里。
从他醒来开始,便再也没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
整个人意志消沉的静默著,连靳尧也没能让他振作起精神来。
车子一路开回了向家住宅,当看著熟悉的建筑物逼近眼前时,靳尧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
“不要怕,有我──”
一句话轻轻淡淡的,可是却像是最有力的承诺。
“恩。”靳尧微微的露齿一笑。
下车时,秋鸿伸手抚著肩上的绷带。
靳尧见状赶紧上前想要搀扶,却被秋鸿避开了去。
靳尧尴尬的看著自己悬在空中的手,直到向翊言走过来搂住了他。
“我们进去吧。”
靳尧看著秋鸿的背影随著何华消失在门口,咬了下嘴唇才也走向了门口。
爱相遇于起点。50(完)
更新时间 0701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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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坐了几个脸色凝重的人,尤以向斯中和何华为重,至于严登则是不发一语的立在向斯中身后。
“何华,你想清楚了吗!”向斯中抽了口烟,烟圈往外飘散。
何华转头看了秋鸿一眼,才很慎重的点点头。“大哥,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我累了,我愿意把我的所有交换秋
鸿的后半辈子,请大哥看在我们几十年的兄弟情谊放过他吧!”
向斯中一听瞬间将烟捻熄在烟灰缸里,他深呼吸了下才说:“我答应你,可是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至于你
──”
那深远的目光紧紧的锁在了向翊言和靳言交握的手里。
“你别想再拆散我们,无论如何,我生与死都要和靳尧在一起!”向翊言的目光毫不退缩的对上了向斯中的眼眸
。
一切的对话似乎就像当初那样的没有改善,但他们都对对方心中的坚定又认知了几分。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会答应的,一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答应自己儿子去和一个男人共组家庭──”
向斯中说的很是沉痛,他已经黔驴技穷了,脱离父子关系封锁向翊言可能会有的资源逼他回头这样的手段,也许
都不足于让他离开那男人,而且只会更加恶化他们之间的立场。
那么,他到底该如何,难道要他眼睁睁的去祝福他们吗?!
不,不可能,他做不到的──
刚想开口讲点什么,从进来一直沉默不语的秋鸿突的开了口:“你成全他们吧!”
站在向斯中身后的严登狠瞪著秋鸿,不客气的说:“臭小子,你有什么立场对大哥说话!”
他一直不喜欢秋鸿这个阴沉的孩子,可是二哥何华老是把他当宝一样宠著,又不是亲生的。
秋鸿不理会严登,他迳自望著向斯中,说:“妈生前一直有个东西想要我转交给你,现在时候也到了,我想还是
给你吧!”
在所有人的目光里,秋鸿缓缓的走近了没有反对的向斯中。
他手里握著一块小布帕,向斯中认出来那是秋鸿他妈惯常放在身上的手巾。
想起了昔日的情份,女人也死了那么多年,连影像也变得似乎有了那么点模糊。
说到底,他还是亏欠了女人一些公平。
刚想伸手去接,他的身体随即被来人大力拉起,然后脑子让一个冰凉的事物抵住。
秋鸿的举动令在场所有人都楞住了,连身后的严登掏出枪想要保护向斯中都来不及。
秋鸿拉著向斯中退到了墙边,然后喝令严登:“把身上的武器都丢过来,然后把不相关的人全轰出去!”
“秋鸿,大哥已经答应放过你,你-你别乱来!”
何华简直不可置信,刚才还一直病恹恹的秋鸿,为何一眨眼就成了这副恨不得把向斯中拆解入腹的样子。
“秋鸿,不要这样,你会有危险的。”靳尧著急的站起来试图安抚秋鸿,他怎么觉得秋鸿突然变得这么陌生。
向翊言没有发话,他只是很安静的在秋鸿和向斯中之间来回看著,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空档动手。
屋子里的人手已经被严登要求全部退了出去,他看著向斯中,后者朝他点了点头,他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这里没有外人了,说吧,你想如何!”向斯中悠闲的问著,似乎不觉得还有什么比眼前还要糟的情况。
黑白二道混了许多年,他也挨过不少枪子,还不都这样挺过来了。
“我说过的,先答应成全他们!”
秋鸿将手中那把精巧的手枪又朝向斯中的太阳穴抵了抵,方才的搜身并没有搜到他裹在胸前纱布里的那把枪,所
以他才能有机会报仇。
“你不是我儿子,不过胆识却一直不输我和何华。不过,你要想清楚,今天你对我动手可能就没有机会踏出这大
门。”
“我明白,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要活著走出去。”
秋鸿看到了脸色惊惶的靳尧,他的唇不停的开合著,似乎是在对自己说著请求的话。他觉得够了,他爱过一个人
,感受到了幸福和心碎的滋味,真的够了。
何华苍白的脸色,那佝偻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跪倒在何华面前跟他说声对不起。
向斯中听闻心里隐隐明白秋鸿今天是豁出去了,他笑了笑:“好,那我告诉你,就算我死我也不会答应他们。”
向翊言浑身感觉发冷了,他的父亲竟然在这个关头还能笑著拒绝他和靳尧之间的爱。
握紧了双拳,他忍耐不住的向前跨了一步。
秋鸿警觉的喝住了他:“谁都别过来,否则我就立刻开枪!”
“秋鸿,别做傻事,要不你这辈子会毁掉的。”向翊言往前伸出手,“回来我们这里好不好!”
“哈哈,我的人生早就被你们向家给毁掉了,哪还有什么希望存在。这个人根本不懂爱,所以他才会想要拆散你
们,才会让我妈伤心欲绝的病死,全都是这个人的错!”
秋鸿绝望的笑声回荡在大厅里,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他话里的疯狂。
“不是的,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请你把枪放下!”向翊言看著秋鸿扣住板机的手一阵心机,害怕下一刻
就会看到向斯中身卧血泊的模样。
“那我要靳尧,你愿意给我吗!”秋鸿问完又自己狂笑了起来,“你根本没办法对不对,话永远不要说的太满,
当你在给别人希望时,其实是在给别人一种绝望。”
望著向翊言被堵到说不出话来的表情,秋鸿一阵心里畅快。“还是我先解决掉你,再把老的也解决掉,这样靳尧
就可以归我了!”
说完,秋鸿还真的将枪口从向斯中的脑袋移开,转向了向翊言。
靳尧心惊的刚想护在向翊言身前,向斯中已经一个反手抓住了秋鸿手里的枪想要扭转劣势。
一个想要保护自己儿子的男人和一个想要为母亲报仇的男人,二个争夺的力气都出奇的大。
向翊言和靳尧何华同时扑上前想要分开二人时,二声枪响同时响起──
“不!秋鸿,不要这样对我──”何华心惊的接住了秋鸿倒落的身子,严登的身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门后,他手
里的枪还冒著烟硝味。
向斯中讶然的看著扑到自己身前的靳尧被向翊言发抖的搂进了怀里,背后的白色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翊言,你爸没事了──”靳尧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抱他的男人却已经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笨蛋,笨蛋,笨蛋──”向翊言只是紧紧的搂住了重伤的人,眼泪开始流下。“我说过的,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跟你一起去。”
“呵,那我不要爱你好了,还要一直带著你很烦的。”
靳尧觉得身上湿湿的,还有一股难闻的血腥味,伤口一定流了很多血吧,只是怎么都没有感觉到痛呢!
“不烦的,就算你不爱我,我也要一直爱著你,爱到你再爱我为止。”
向翊言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他只是很想表达自己的爱,他想要一直说一直说。
他和靳尧还要相处一辈子,永远的一直爱著他,就像他们从前世就开始相爱一样的爱。
向斯中已经恢复神智的要严登打电话去给自己的私人医院派救护车过来,屋子里一片混乱,谁也没看过他们的大
哥和二哥失去理智又疯狂狼狈的模样,只是没有人敢停顿下来。
向斯中看著自己的儿子抱著靳尧跪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是自己熟悉的,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的决然而
然。
曾经,他也有过这样的表情──
四个月后。
一个年轻男人闭著眼睛假寐著,金黄色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他脸上,一点也没有打扰到他的好眠。
午后的风轻轻带起了男人柔顺的头发,细长的睫毛颤动著就像随时要睁开了一样,淡粉色的唇角还带著笑意,似
乎正在做个好梦一样。
另一个坐在男人身旁的人,出神的望著睡著的人。
他拔起了身旁草地的一朵百合花,放在了睡著男人的怀里。
他们身旁是一大片的百合花田,淡雅的白色花影衬著绿色的背景,迎风遥曳著。
“靳尧,这是你最喜欢的百合花,送给你。”向翊言握住了靳尧没有知觉的手,把头埋到了靳尧的腿上。
那日靳尧和秋鸿被紧急送到了医院,二人的伤势都不乐观,医院出动了所有的医师联合进行抢救。
只是秋鸿似乎放弃般的不愿再活下去,医生们用尽了所有能使的手段,却也无法救治一个放弃自己生命的人。
于是,在隔一天,秋鸿便那样离开这世界了。
他还记得何叔的哭声,那样心痛不舍的哭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鼻酸了。
靳尧最后虽然脱离了险境,改送到一般病房安置,可是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医学上查不出原因的昏迷不醒,因为外伤都已处理好,剩下的,也只能这样没有期限的等待著。
也许靳尧只是,在自己的梦里睡著然后忘了要醒来。
向翊言抬起头吻著靳尧的唇角,“靳尧,告诉我,你在笑什么,梦里有什么好事情吗!有没有我,有没有这一大
片的百合花,有没有韩韩她们──”
抓著自己的胸口,向翊言又喃喃的开了口:“知道吗,已经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了。爸不再反对罗,他还找人买
了块花田给你,因为他说你醒来时一定会很开心的。”
“靳尧,你醒来对我笑一笑好吗,你醒来我们就马上去结婚,我要让你有信心,我会是个好男人。”
“靳尧,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要不然你怎么不要我了,你不要再睡了,睡太久头会晕的。”
不停的在靳尧耳边说著,他每天都这样不厌其烦的对著靳尧说著,希望他能听到。
弯下身抱起了靳尧,按摩的时间到了,他要回去帮靳尧运动没有再出力的四肢。
刚一转身,向斯中的身影便映入眼前。
“爸──”
这一个字很简短,但平和的语气就让向斯中心里一阵满足。
靳尧的昏迷不醒并没有让向翊言发狂或失去理智,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与成熟,他感到欣慰。
“靳尧的情况没有再好点?”
向翊言摇摇头,淡淡的笑了,“没关系,他知道我在等他,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
“翊言,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你和靳尧──”
向斯中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向翊言打断了,“爸,靳尧一点也不恨你,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的去帮你挡了那枪。他
不恨你是因为你是他爱的人的父亲,所以你也就是他的父亲。”
这一番话让向斯中喉咙发堵,内心翻腾。
良久,他垂下眼睫,疲累的说著,“靳尧如果醒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停顿一会儿,才复又抬头说:“我已经把靳尧当我儿子了──”
说完便慢慢的转身离去,他还要去看望何华,那个人到现在都还活在失去秋鸿的悲伤里。
“爸,谢谢你!”
这句话说的很轻很轻,可是还是很清楚的传入向斯中的耳里。
也许,当他放下了一件事时,他却同时得到了更多的事。
今天是幸运的一天。
听到了向斯中如此对自己的向翊言,开心的抱紧了靳尧。“靳尧,你听,我没有骗你吧,爸亲口在你面前说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