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晟,别急,总会有办法的。每当处于困境的时候,冉枫的沉稳和冷静就像一剂良药,瞬间抚平他的不安。可现
在,有人用卑劣的方法夺走了他的药,让他一夜之间病入膏肓。
“对不起,小奇,拖你下水了。”华焱晟接过小奇冲好的退烧冲剂,歉意地说。
“能帮上华大哥的忙我很高兴。”小奇摇摇头,露出一个谅解的笑,然后偷偷的瞥了一眼一旁的刘墨。为了配合
华焱晟的说辞,小奇不得不暂时留下,也就意味着他不能和马经理一起回C城,对此他是不甚在意的,私心的,他
也想再多看看刘墨,虽然无望,但毕竟是他第一次心动。
“等你冉大哥平安回来了,我带你好好玩玩儿。”华焱晟许诺。对小奇,他是亏欠的,当初带他回来,存的是试
探冉枫的心和制造机会和冉枫亲近,现在,为了冉枫,他又不得不把他推到危险的境地,对这个男孩,他从头到
尾都是利用。
男孩依然是乖巧的笑。有些事情他是明白的,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这些事对他并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相反
,他们对他是友善的,甚至没有因他的身份而露出过一丝的鄙夷。
“小孟,最近你也不要上班,跟好刘墨。”华焱晟转头交待孟天晓。
小孟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如果连我也抓不是正好么,弄个跟踪器在我身上,这样顺便还能找到枫少。”刘墨不在意的说。
“胡说!你……”华焱晟刚想训斥刘墨两句,就自己先咳了个天昏地暗,吓得刘墨也不敢乱说了,手忙脚乱的上
去又是递水又是顺气。
华焱晟狠狠的瞪了刘墨一眼,连忙灌了半杯水才止住了咳。
其实刘墨的办法不是不可行,但华焱晟怎么放心让他身处险境。这个世界上,他在乎,也在乎他的人已经不多了
,特别是刘墨,他已经亏欠这男孩太多太多。他发过誓,不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除却爱情的因素,刘墨
在他心里的重要程度和冉枫是旗鼓相当的。
“爸,你还是上医院看看吧。”见华焱晟病的那么厉害,云舒也是忧心忡忡。
“乖儿子,你知道老爸现在最不能做的是哪两件事么?一,是酒后驾车;二,就是上医院。我现在实在是没有时
间来浪费啊。”华焱晟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确实,现在的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秦兰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来思考对策和准备,他猜,不出两天,秦兰就会派
人来取那份不平等条约。同意,就赔上自己和冉枫十几年的心血,不同意,就是拿冉枫的安全开玩笑!可是如今
甲流闹得风声鹤唳,医院里的发热门诊更是草木皆兵,他这要一进去,以他现在的高度疑似症状,不查个水落石
出,医生是不会放他出去危害社会的。
云舒其实也明白,就是看着华焱晟病得难受,他也心疼,权衡利弊后,忍不住丧气的叹了口气。
“华老板,那现在要不要让警方先不要插手。”房敬宇问。现在事情是谁干的已经明摆着了,如果警方介入,就
怕对方狗急跳墙,反而对冉枫不利。
“嗯,明天一早你就去撤案。”华焱晟点了点头接着说,“今天你就留下来,我们先做点准备,万一最后秦兰赢
了,我们大家也好留点养老钱下来。”
养老钱,只是一种含蓄的说法,华焱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为了冉枫的安全,那份合约他自然是要签的,只不过
不会签的那么老实罢了。中文的奇妙之处在于,只需要稍稍改动几个不起眼的字,就足以让一份契约变成一纸空
文,而房敬宇恰恰是这方面的高手。
眼见华焱晟要办正事了,刘墨就拉着小孟告辞回了家。
“墨墨,你为什么不告诉华老板冉大哥可能还喜欢他的事情。”路上,孟天晓问刘墨。他虽然和华焱晟不对盘,
但看他现在的样子也很是同情,就觉得也许告诉他冉枫也喜欢他这件事,能让他高兴一下。
“晓晓,你觉得失去一个你爱的人,和失去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人,那一个更痛苦?”刘墨反问他。
自然是后者了。孟天晓刚想回答,就醒悟到刘墨的用意,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想枫少不会有事的。”他闷闷的说。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枫少真回不来了,而华少知道自己错失了什么,那他也许真活不下去了,我不能眼
睁睁看华少去死。”刘墨说。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我们都看出来了,他俩竟然磨叽出十几年的时间。”小孟叹息了一声。他想,如果
华老板和冉大哥早修成正果,那就没有华焱晟和小墨的那段了,他倒不是小心眼,就是为刘墨觉得委屈,可是单
纯的他总是忘了,如果许多的如果都成为现实,那么许多的现在也就面目全非了。
“这就叫当局者迷。”刘墨说,“我想,这也是两人的性格决定的。枫少那么傲气的人,定肯不会对着失忆的华
少磨叽以前的事,他只会等着哪天老天长眼了一个雷把华少的记忆劈回来,以前枫少不喜欢和我打照面,我以为
是他看不起我是个吃软饭的,现在想来,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嫉妒么。”说到这里,刘墨轻笑了一下又接着说,
“而华少呢,你别看他平时做事挺狠挺绝的,处理感情的手段却拙劣得很,他看枫少留学回来对他不冷不热的,
没有胆子直接问,只会自作聪明的弄些小手段来试探,结果却弄巧成拙,桃花朵朵开的结果就是枫少对他越发的
不信任。”
“那这次冉大哥回来了,这窗户纸也该捅破了吧。”
“再不破,那就不是窗户纸了,是合金钢板了。”
两人一路说一路走,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公车站橙黄的灯光了,时间还不到十点,可是此时站台上已经没有人了
,因为刘墨他们住的那个小区的住户都有私家车,像他们这样靠公交代步的人几乎没有,所以这仅有的一趟公交
一天也只开几班,站台也在得偏僻,最后一班是十点整。
突然,孟天晓停住了脚步,刘墨也跟着他停下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墨墨,有人跟着我们。”孟天晓神色凝重地说。
刘墨闻言僵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的侧身向后瞄了一眼,身后是浓黑的夜色,零星的几盏街灯也只照亮了灯杆下
不足两米的范围,行道树浓密的阴影下,是一片静谧。
第 23 章
刘墨四周环顾了一下,拉着小孟闪进了附近的一条小巷。
“上去。”刘墨把小孟拉到一棵一围粗的树下,推了推他。
小孟会意,三两下爬到了树冠的浓密处,刘墨也跟着爬了上来。两人刚藏好形迹,几条人影就摸了进来,巷子一
头通着另一条街,那几个身影顿了顿,四处探看了一阵,就向另一头奔去。
“现在怎么办?”小孟轻声地问。
“回华少家。”刘墨说。
对于刘墨的去而复返,华焱晟很惊讶,但是当刘墨把路上发生的事一说之后,他的脸色铁青。
“看来你这个后妈是打算把你身边的人一网打尽啊。”刘墨苦笑。
“这几天你们几个住在这里,不许分头行动,我会派人来守着。”华焱晟沉声道。
“老板,看来你的计划是成功了,秦兰已经摸不清楚冉大哥的价值,我看她最近不会再有大动作,趁着她分散了
注意力,我们先用这个东西稳着他,再想办法。”房敬宇扬了扬手里的那份文件。这份秦兰拿来瓜分城北开发权
的合约刚刚已经被他动了手脚,表面上当然看不出来,可是如果细抠里面的法律条文,那这张合同就是一纸空文
!
“要尽快找到冉枫。我怕……万一秦兰察觉了什么,她会把气撒到枫身上。”华焱晟的声音里有一丝他自己都没
有察觉到的颤抖。
强大的,寂寞的,悲伤的,仿佛一棵苍天的巨树,失去了可以和他比肩的同伴,失去了在那深深土壤之下一直和
他羁绊的另一条支脉,他努力的伸展着根系,却只碰触到深深的寂寞和失去的恐惧,仅仅一天,就足以让他憔悴
枯萎。
冉枫坐在床角,冷冷的看着一旁用电磁炉煮方便面的方东。从他被困的房间看出去,外面一片漆黑和静谧,确如
方东所说,这是一片已经被遗弃待拆的旧楼群,这里离天耀大厦并不远,从窗口看出去,还能看清屋顶上天耀集
团那四个金色的大字,在夜空中闪着璀璨的光芒,冉枫甚至还可以数出来从大厦左边第几栋楼就是他和华焱晟的
公寓。
焱晟,你一定想不到我就在离你那么近的地方吧。冉枫轻吸了口气,动了动被绑得酸麻的手脚。本来他只被捆了
手,下午的时候他借上厕所起身的机会本来想踢昏男孩,可惜计算失误,那一脚没有踢到方东的颈动脉,而落在
了他的肩膀上,然后男孩用电击棒击晕了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绑成了人形蚯蚓,脖子上是灼烧的疼痛,身
上也多了几块淤青,看来是方东对他的袭击进行了报复。
“吃饭!”方东态度恶劣的把一碗煮得糊烂的泡面甩在冉枫面前。
“我不吃垃圾食品。”冉枫淡淡的瞄了一眼地上的碗。
“你……你别给脸不要脸,小心,小心我找人强/奸你,到时候,那王八蛋不要你了,我看你还拽个屁!”方东恼
羞成怒,拙劣的威胁到。
“我又不是女人,况且如果华焱晟为了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就不要我,那他不只是王八蛋,还是蠢蛋。”冉枫
现在也懒得去跟这个冥顽不灵的少年澄清和解释了,与其费这些口舌,不如省点力气好好想想怎么脱困。
冉枫想,如果这次平安回去了,他倒要好好问问华焱晟: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人家可是把我当你家那口子
给绑的,这事,你得给个说法!
如果他再跟他含糊其辞,模棱两可,那他倒是可以剽窃一下方东刚才的创意——强/奸他!反正焱晟就算不乐意也
不会跟自己翻脸的,何况,冉枫根据近期情况分析了一下,觉得他应该是挺乐意的。
“你……你不要脸!”温室里的花朵的脸变得五颜六色的。
冉枫轻笑一下,开始闭目养神。
他表面平静,大脑却在加速的运转着。他努力的回忆在英国留学的时候,那个学心理学的同胞是如何凭口舌之力
劝服了一个劫持前女友准备跳楼的少年的,短暂的相处后他发现,这个叫方东的少年思想幼稚且容易受刺激,这
人的人容易被撩拨,也容易被控制,这和那个异国少年有些相似之处。现在,首要任务是找到少年的软肋。
“你快吃!”方东狠狠地推了推冉枫。
冉枫慢悠悠的睁开眼睛道:“你很怕我饿死?”
“我管你去死!快吃,别逼我灌你!”少年目光一颤,色厉内荏的吼。
冉枫似乎屈服了,他艰难的捧起碗,小口的喝着充满味精和各种添加剂的面汤,少年暗暗松了口气,但那细微的
表情变化却没有逃过冉枫的眼睛。
方东怕他出事,至少,指示方东的人并不希望他出大问题。得出这个结论后,冉枫的心里有了计较。
“敬宇,你去睡吧。”华焱晟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对已经陪他伏案到凌晨的房敬宇说。
“华总,该休息的人是你。”房敬宇抬起头,目光忧虑的看着他。
“我睡不着。”华焱晟轻轻摇了摇头。
“睡不着也躺一下吧,冉大哥还等着你呢,你不能现在就吧身体拖垮了。”房敬宇扶起华焱晟把他送到冉枫的房
门口,华焱晟的手冰凉,脸上却是不正常的潮红,让房敬宇暗暗心惊。
华焱晟没有再坚持,嘱咐了房敬宇两句,进了房间。
房敬宇回到偏厅,调了调台灯的光线,继续工作。客厅里,刘墨和孟天晓蜷在羊毛毯上熟睡,小奇也在书房的躺
椅上睡了,这时,华焱晟卧室的门嗒一声开了,云舒穿着一件白背心站在门口。
“怎么还不睡?”房敬宇问。
“敬宇哥,我心里乱得很。”云舒说着走了过来,轻轻拖了个凳子在房敬宇身边坐下。
房敬宇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因为他的心里也很乱。这一次,不论成败,华焱晟和秦兰定是不共戴天了,拼实
力拼能力,秦兰在华焱晟面前毫无胜算,可是她抓了冉枫,就捏了华焱晟的命门!华焱晟一旦败北,为了防止他
卷土重来,秦兰一定会赶尽杀绝,作为华焱晟养子的云舒也不可避免要受池鱼之殃,他是可以带云舒一走了之回
北京,那里,秦兰鞭长莫及,可他清楚地知道,云舒决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华焱晟和刘墨他们。这个男孩,也许
连义薄云天这个成语都不懂,却能做到最好。
“云舒,无论如何,我们在一起。”房敬宇只能这样说。
冉枫的房间还留着他的气息,前天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得衬衣还丢在角落,华焱晟把那件衬衣抱在怀里,心口被
压得发疼。
华焱晟坐在床上,静默的着,良久,他下定决心般拿起了电话。
“姐姐,我是小华……”
不足五分钟的短暂通话,结束后,华焱晟的神情中多了一份破釜沉舟的决绝,他站起身凝视着窗外,手中,紧紧
地握着那件还带着冉枫气息的衬衫。
窗外是沉黑的夜色,最后一点星光也没缓缓袭来的阴霾吞没,黑沉沉的云层,即使在夜晚也有压得人透不过气的
感觉,天边透出一种诡异的暗红,暗哑而厚重,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将在午夜来临。
第 24 章
城外竹林,怪石掩映处,华焱晟密会了家姐华淼。
华淼比华焱晟大得多,只比后妈秦兰稍小几岁,华夫人早逝后,华淼姐代母职的照顾着华焱晟,同时也照顾着冉
枫,对这两个孩子都有着深厚的感情。当初两人东窗事发的时候,华淼巧妙的保持了中立的态度,在华焱晟叛离
华家的时候,也只私下的说了一句:有事记得来找姐姐。很场面的一句话,华焱晟却知道那是姐姐留给他的后路
。
华淼是他的底牌,不到是不得已,他是不会用的。
“小枫的事,应该是华氏那群元老也同意的,他们想借秦兰的手逼你回去,却没有料到秦兰有更大的野心。”华
淼优雅的卷起一片竹叶在手中把玩。上天对她是厚爱的,如果华淼和秦兰站在一起,说秦兰是她的后妈,那绝对
有说服力,寡欲淡然,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让她看起来比攻于算计追名逐利的秦兰看起来年轻很多。可也正因
为这种性格,令华淼对商场很厌倦,她虽持有华氏股份却从来不参与经营,也从不干预决策,只做个名副其实的
闲王,渐渐的华氏上下都当她不存在了。
华焱晟没有说话,华淼说的他早就料到,否则秦兰不会那么肆无忌惮,毕竟华氏元老依然对他这个正牌继承人抱
有期待。
“你想我怎么做?”华淼问,看着华焱晟的目光是全然的信任和支持。
华焱晟看着自己最亲的亲人,一股热流由心口涌上来,冲得双眼都有些发烫。华淼给他的支持是珍贵的,华焱晟
从来不敢挥霍,资金链被掐断,华焱晟也极力的忍耐了没有去找华淼,因为那次,在幕后的人谢熙。和所有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