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山月

「你知道我为什麽反对你和浩天来往吗？」他的话引来另外两人的恻目，只见他示意要另外无关的保镖出去，只

馀化他们四人在场。

等到保镖出去後，寺田无才缓缓地道：「甚至到恨不得我死的地步吗？」

他对於他们三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不感兴趣，只是好奇，好奇到底是什麽样的原因促成他们想要他消失的原因。

神风玉置静默了几秒後点点头，「没有错，甚至到恨不得你死的地步。」

「父亲！」神风浩天惊喊，难道神风玉置要说出一切的真相？就在这个时候。

一旁的寺田雍也动了气，满脸的不悦，「神风玉置，我不同意。」

没有受到动摇的神风玉置只是深沉地看著那个美丽的存在，语气依旧平稳：「岳父，他不再只是个小孩了，该承

受什麽样的罪行，也该让他死得瞑目些，不是吗？」

岳父？寺田无双眸大睁，神风玉置为什麽叫寺田雍岳父？他只有一个自他出生後不久便去逝的姑姑，难道···

神风玉置是他的姑丈？神风浩天是他的表哥？

再看向神风浩天，他的表情告诉了他真相。

「静姑姑···」喉头有些紧涩地发出声音，「不是结婚没多久就离婚了吗？」是他的哥哥告诉他的，但并没告

诉他她嫁的是谁，也没告诉他她有小孩。

难道···他们是因为他和神风浩天是表兄弟，所以才万般阻扰的吗？但是为什麽要做到要他死去的地步？他不

懂。

「正确来说，是五年又四个月。」他永远不会忘记她离去的那一天，那脸上有著对他的歉意，和对儿子的愧疚，

但底下，竟有著细微的、察觉不出的雀跃，那时的他一直不明白，也一直被瞒在鼓里，所以他才会憎恨寺田雍，

憎恨他隐瞒他，更憎恨寺田无，憎恨他是真正的爱的结晶。

浑身突然升起一阵恶寒，寺田无莫名的感到恐惧，「为什麽···要离婚？」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什麽要除掉他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问了这一句。

从小，他就不曾看过静姑姑和寺田响的照片，因为寺田雍不让他看，甚至不准他问，更不准一切有关的人事物被

他知道，说他像静姑姑还是哥哥们私底下偷偷告诉他的，但亲生母亲的事却半点也不透露，所幸他当时虽然难过

了好一阵子，但倒不是非常的在意，因为他的哥哥们对他的好，足以弥补他无父无母的缺憾。

「因为她爱的不是我，她爱的是一个不该爱的人。」说话间，或许也无法完全压住心头那种刻骨铭心的痛，神风

玉置脸上的神经有著微微的抽动。

「是···谁？」

眼紧紧地死锁住双眸大睁的寺田无，神风玉置忽然冷冷的笑了起来，笑得寺田无心跳无端端急。

「是她的亲哥哥，也就是你的父亲。」

乍听之下，他的确被吓到，但也仅只於此，他还是不懂，自己何罪之有，必须承受莫须有的罪名。

正想再开口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猛然踹开，四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走在最前面，显得一脸气急败坏的是寺田家的长子，也是大寺田无十几岁之多的寺田要，後面的则是浑身冷静气

质的寺田境，及打败两名保镖的么子，寺田环。

看到已十年未见的三位兄长，而且还是在这种场面下，寺田无愕然得脑中一片空白，「哥哥？」

「你们···」寺田雍怒极地斥责：「跑来做什麽？公司不管了吗？」

一知道寺田雍和神风玉置搭上飞机来台湾，寺田要和寺田环也後脚跟进，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

尚来不及和寺田无说上一句话，寺田要大步地走到他们两人的面前，僵硬而又强烈地要求：「请您不要说，姑丈

。」

说话的同时，和寺田无年龄最相近的寺田环立即走到他的身边，像是保护似地站立著，手也环著他的肩膀，眼倒

是趁机会狠狠瞪了神风浩天一眼。

对於他们三人的到来，神风玉置也不讶异，只是淡淡地反问：「为什麽不说？真能瞒一辈子吗？还是你们觉得他

不够坚强去接受事实？接受自己的身世？」

「那不用您操心。」寺田要依然不让步，纵使对方是长辈，他也是一样的不卑不亢。

知道寺田家的三兄弟对自己当年主导强暴事件的事十分的不谅解，甚至视他为仇人，神风玉置也不在乎，寺田要

是三兄弟唯一还肯叫他一声姑丈的人，剩下的境和环可就没有那麽好说话，只要找得著机会，就毫不留情地攻击

他，所幸神风浩天还够争气，从来也未被打倒过。

听得一塌糊涂的寺田无出了声，他微微推开久未逢面的寺田环，沉声问：「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是当事者吧，

那我应该可以知道你们到底有什麽事瞒著我吗？」

「无，不要问。」寺田环扯著寺田无，脸上有著惊慌。

寺田无回视他，心中纵然有著重逢的喜悦，但现在也被他隐藏得很好，他突然感觉大家都离他好遥远，一堆的问

号困在他和所有人之间，就好像只有他被蒙在鼓里而已，这到底···

「你别理这些，无。」寺田境也上前阻止他，依然一脸的忧心忡忡。

又一个叫他别问的，寺田无开始不高兴，他转头向神风浩天，他欠他太多的解释，所以他总有权问他吧？

「神风浩天，你告诉我。」唤著还有著忿恨、不甘、埋怨、伤痛的名字，寺田无指名要他给他一个解答。

「那时找人污辱我，真的是你的主意吗？」已问了十年的问题，他已在心中、梦中问了十年的问题，今天终於能

得到真正的答案，其实他早已对神风浩天没有信心，甚至也开始相信是他做的，毕竟他当时在场，又对他见死不

救，更对他说出了那些话，他怎麽样也无法替他辩解。

垂下了眼，神风浩天挣扎著，到底该不该说。

见他仍在犹豫，恼极了，寺田无冲到他的面前，双手扯起他胸前的衣服，大叫：「你说啊，到底是不是你的主意

？到底你是不是真的那麽的狠心？那麽的残忍？」

眼中迸出泪水，当年的悲痛一起涌上心头，那时的他是真的绝望到了极点，根本失去活下去的念头，他虽然年轻

，可也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是什麽，更知道爱到连生命都甘愿失去的感觉是什麽，所以他几乎无法接受神风浩天

为了要他离开，竟然找人轮奸他的事实，他差点没疯了，这点也许是种庆幸，也是种残酷的仁慈。

「还是你宁愿我误会你，也不肯告诉我真相？」带著哭音的呐喊，寺田无继续逼神风浩天面对著他的质问：「既

然如此，你为什麽还要来找我？为什麽还要让我遇见你？」

为什麽要找他？神风浩天摇摇头，手紧紧包覆著他用力到泛白的手，沉痛地道：「因为我知道你在糟蹋你自己，

你在慢性自杀，你不分何者是谁地和各种人上床，变态的性交你也不拒绝，搞到数次住院你更不收敛，为什麽？

你何苦如此对待自己？」

心中因听到他的话而感到震惊，但随即恢复，他甩掉温暖的大掌，「你知道为什麽不那时候来找我？等到现在才

说算什麽？」

不如让他以为他根本不晓得还来得好受些。

「那是因为我扣留他的护照，逼他答应和宫本家的联姻。」神风玉置代了神风浩天回答。

寺田无带著脸上的泪痕，看向说话神风玉置，咬牙切齿地道：「我到底做错了什麽，你要这样对待我？你大可告

诉我你和我的关系，不须要这麽折腾我。」

寺田雍忽地站了起来，嫌恶又气愤地指著他。「折腾你还算对你好了点，早知道你会这麽勾引浩天，在你出生时

我就该掐死你。」

孽缘［20］

寺田无带著脸上的泪痕，看向说话神风玉置，咬牙切齿地道：「我到底做错了什麽，你要这样对待我？你大可告

诉我你和我的关系，不须要这麽折腾我。」

寺田雍忽地站了起来，嫌恶又气愤地指著他。「折腾你还算对你好了点，早知道你会这麽勾引浩天，在你出生时

我就该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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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麽？！

脸色死白地僵著脸，寺田无气得浑身微颤。

寺田雍显然也火气不小，两道浓眉狠狠竖起，直指向他的语气挟带无数诅咒：「要你像今天这样忝不知耻地张腿

伺候男人，要你像今天这样背叛道德地勾引男人，要你像这样···死性不改地诱惑自己的亲手足，要不是我就

静和响这两个孩子，我根本不想你出世，更不想你活在这个世上，体内流著不乾净的血，骨子里存著卑贱的思想

，我寺田家是造了什麽孽，要生出你这样的後代子孙？」

说到後来，竟无比沉恸和哀伤，一向看似铁人的寺田雍眼发红，有著羞愧和悲愤，「在静刚怀你的时候，我不该

心软，让她留下你，在她生下你时，我也不该心软，让你活下来，而十年前，我更加不该心软，教浩天插手，让

你的哥哥们救你，这种该受诅咒的命运，你怎麽不惭愧？怎麽还有脸活下去？」

寺田无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朝寺田雍大喊：「我怎麽受诅咒了？从头到尾你们都不让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尤其是

你，爷爷，你只是一昧的排挤我，恨不得我死，怎麽就不肯告诉我我受死的原因？如果只是因为我和浩天是男的

而又相爱，所以就非致我於死地，那我就算死也不瞑目，我会化做鬼回来报复，向你索命。」

「你···」指著寺田无的手指抖动，已高龄八十好几的寺田雍很奇迹地还没有任何不适出现，依然精神抖擞地

朝著寺田无怒骂：「都是要他们把你给宠坏了，竟然这样跟我说话，你想知道？好，我就告诉你，让你知道自己

有多不应该存在於这世上。」

「爷爷！」寺田要三个兄弟齐喊。

「外公！」一旁的神风浩天也忍不住出声，「算浩天求你，别这麽样就把事情给说出来，让我说，这件事就让我

来告诉他。」

他知道若由寺田雍的口中说出会有多教人无法忍受，因为他的言词一向犀利而又毫不留情，主角又是他欲除之而

後快的寺田无，难保他说出口的话会有多难听。

反倒是寺田无回身堵向他四人，他倔强的面容上不容任何人反驳：「他说和你们说有什麽不同？还是你们以往告

诉我的全是编织过的美梦？不敢直接告诉我？」

锐利的眼神渗进了怀疑和不安，寺田要三人欲言又止，却说不出口解释。

「无···」近似恳求的语调，出自神风浩天，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看到寺田无崩溃的模样，这明明不是他的

错，他是无辜的啊！「你别听、别问啊。」

「我不聋不瞎又不哑，更加不是个痴傻，为什麽别听别问？」俐落地截断神风浩天薄弱的声音，寺田无就是想要

知道，就在现在。

寺田雍忽地冷冷一笑，「好，够勇气，那我就告诉你，他们都不想你知道的事是什麽。」

再度看回寺田雍，不理会始终在一旁以冰寒又复杂眸光注视他的神风玉置，寺田无昂起小巧的下巴，迎向寺田雍

。

抿抿唇，寺田雍像是在碰触十分不堪的回忆似的，皱紧的眉头泄露出他沉闷的压力，苍老而有力的声音缓缓说道

：「静和响从小就相爱，我的确很清楚，但他们两个是亲兄妹，怎麽可能在一起，所以在他们还未逾矩前，就在

响十八岁时，我作主让他娶了要他们的母亲，而在隔年，十七岁的静也下嫁给了神风玉置，很快的，就生了浩天

。」

是啊，两个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怎麽可以有那种感情发生，在知道时，寺田雍惶恐极了，他就只有静和响两个孩子

，他们男的俊，女的俏，又十分优秀，曾是他自亡妻以来的慰藉，谁知道，两人竟发展不伦恋情，所以他才会赶

快让响娶老婆，想要他分散对静的注意力。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事情终究脱轨了。

「可是在五年後，静以死要胁要离婚，回到家中，但她和响就像一般的兄妹，没有任何的不对劲，可是在环三岁

时，静怀孕了。」

静姑姑怀孕？寺田无一阵心颤，为什麽没说到他的妈妈？他的爸爸是寺田响，三个哥哥的母亲也不是他的亲生母

亲，那他的妈妈呢？为什麽一个影儿也不见踪迹？

寺田雍的话音抖动了一下，後又恢复平稳，继续说道：「我一知道她怀孕，便要她打掉，谁知她和响两人联合起

来藏匿行踪，也不知是如何向要的母亲说服，她帮著他们瞒著我，直到小孩早产出世，我才知道。」

小孩早产？他···寺田无指尖开始冰冷，他〝据说″也是不足月的早产儿···

「而他们在小孩出世的第三天，两人投海自尽，而小孩，就由要的母亲抚养长大，直到他十岁，她因病去逝为止

。」

纤瘦的身躯晃了晃，被一直注意的神风浩天扶住，寺田无没挥开他的手，声音飘忽地道：「那个小孩···」

「就是你！」神风玉置站起身厉声道：「你是他们兄妹乱伦下的私生子，更是浩天同母异父的亲弟弟！」

身子瞬间失去站立的力量，让神风浩天牢牢圈住，他伤痛地低喊：「父亲，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绕过茶几，神风玉置站立在失神的寺田无面前，残酷地道：「为什麽不说？你要我饶过他一条小命，并做戏骗我

相信你真的对他死了心，结果，你竟私底下和他藕断丝连，既然知道他是你的亲弟弟，你为什麽还要坚持这段感

情？我神风家就你一个血脉，你要我神风家因你而绝後吗？你要我神风家因你这段不伦之恋蒙上耻辱的印记吗？

你可知道你这样的举动会毁了神风家？毁了我们的百年基业？」

「可是···」他也知道，他更明白，他背负的责任有多大，但···低头看向空洞的黑眸，那张丽颜教他看了

心痛。

这种後代问题寺田要不能帮神风浩天回答，他只是看向寺田雍，语重心长地道：「爷爷，姑丈，您们都爱过吧？

」

闻言，他们两人都倏地一僵，那又如何？

「那你们就该知道，爱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

他们是知道，但这种事已不是单纯的什麽爱情问题了。

「要，」看向他最倚重的大孙子，寺田雍还是不能接受，「我的孩子之间产生感情，是段不可饶恕的过去，但现

在，两个亲孙子还是发生这种事，那就是段孽缘了，你们能体我和你姑丈的心情吗？现实生活中，是不能有这种

事情存在的，你们知不知道？」

寺田要沉默，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神风浩天和寺田无两人就是相爱了啊，不管两人间经历了什麽事，不管经过

多少的时间，他们还是在一起，如果无还是执意坚守和神风浩天的感情的话，他们又该怎麽做？拆散他们吗？然

後让所有的人都跟著受伤？都跟著不好受？

寺田境走上前，看著神风浩天柔声轻唤寺田无，他低声地道：「爷爷，您就当成全静姑姑和爸爸吧。」

他的话中有话同时激怒了寺田雍和神风玉置两个人。

「荒唐！」寺田雍怒斥，「他们脑筋不正常，难道你也跟著不正常吗？兄弟乱伦是儿戏吗？」

「爷爷，」年纪较轻，脾气也一向直肠子的寺田环朗声反驳：「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又不会生小孩，有什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