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就好像知道周平要结婚的那天的阳光一样,让我有些晕眩。
「林霄,我觉得这个还是给你保管比较合适。」
易杨给了我一张颜色怪异的信封。
上面的收件人和发件人的名字都让我觉得陌生,但又无比熟悉。字迹已经模糊,一片模糊,就像一片血海汪洋,
让我痛哭流涕。
***
猪猪:
你好。
汗死晕死怎麽写信有这麽多规矩的哦,我才知道。嗯,好了阿,把第一次给你了,开心吧。我已经在LA了,我的
DARLING也是个帅哥哦,你羡慕吧?嫉妒吧?痛不欲生吧?哈哈……
对不起,留下你一个人去面对我们的城市。别说我恶心,求你了。我实话,我实在没办法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
场面,就好像,我一出生就已经和你是这样的关系了,没有一点点的过渡。
My little,I love you.
但是我一个人逃走了,你会遥控高达砍了我麽?还是灭了整个LA?
写信而不打电话,是有原因的。有些事情,我想马上告诉你,却不想你马上知道。呵呵,我真自私。我和他要结
婚了,Life is getting better now cause there’s always someone to love相信我,不是自暴自弃,虽然也
不是全心全意的喜欢。我不可能爱上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了,你和我都很清楚。可是我有资格寻求我的幸福吧
,你也会祝福我吧?然後,
关於他,林霄。他并没有背叛我们,我了解鸿,你也了解林霄,他们之间的事情怎麽发生怎麽开始怎麽过程怎麽
结束我们可能都能看见。不要为了不存在的事情难过伤心,你是野猪,不需要受人类的感情的束缚。好吗?
你要幸福,好吗?
***
我打开她的MD,盘子飞快地转动,简单的钢琴旋律划破天空刺进我的眼睛。
In the morning light,she felt a new day coming in
Opened her eyes in her quiet, favorite place
There was no one there to break her heart
There was no one there to make her laugh
*我听到了天空你的呼吸,也许我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年华。
第二十章
「刘浩杰,你做人成熟一点好不好,我求你了。」
娘的,我真的很厌恶这个小老头的做事风格,永远是,一周,24个小时疯忙,後面的144个小时小孩一样疯玩。如
果他不是我老板,我一定会狠狠地教育他一顿。虽然我经常直言进谏,但我觉得对於他,武力比较实在。
「表背,人要活得潇洒。」
他甩甩一头嚣张的鞭子烫,完全不像一个三十一岁的小老头,一手方向盘一手ICE-CREAM就这麽轻率地决定我的生
命。有的时候我想亲手砸了他的雪弗莱,有的时候我想亲手弊了他的脑袋。不过後来想想,没有老板会给我加薪
加的这麽爽快,我还是稳重了下来。
我在他手下干了五年了,七年前我回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在这家外企工作了,干了一年就当了经理,後来干脆花
了点钱自己控股做股东,没想到把这个小企业搞上了轨道,虽然我一直都以为他是小流氓,但是他很强,我不得
不承认。承认他是一个实力派的小流氓。不会有正常老板在工作时间带小职员去山上吃斋饭的……至少我以前一
直这麽觉得。
「那个刘……总,为啥在这个时候上山啊……」
「因为我喜欢。」
「靠,那为什麽还要吃斋饭啊……」
「因为你喜欢。」
「啊?谁说我喜欢的?」
「我。」
「……」
刘浩杰,如果你能用人类的脑子思考的话,你一定早当国家主席了,我觉得。
刚一坐下来就涌上来一帮小和尚,嗯不错,头发都有天天洗。他们迅雷不及掩耳地上好了菜我才知道刘总是早有
预谋的,唉。又上当了。
「来,啊~」
他像对付小孩子一样对我做了一个口型。
「表,你毛病。」
他看著我摇了摇头,把筷子转了方向放在我手上,
「那我啊,啊~~~~~~~~~~~~~~~~~~」
「娘的,太恶心了,你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好意思你?」
说完这句话旁边的小和尚都齐刷刷地注视我们的方向,感情全在偷听,还一定以为他是那种十七八岁的迷途小羊
羔,娘的我的命怎麽这麽苦哦。
原本这一天只是刘浩杰任性妄为传说中的一小章,我一直这麽觉得。可是,我的人生就是这麽颠覆,上帝眷顾我
到把我人生的每个细节都精心安排了个够。
暂时我想我不会死,就算我求他。
「哇,那人怎麽长的和你这麽像啊?你看。奇迹啊……」
当我半信半疑地回过头,看到的一张脸叫我惊叹不已,不是因为帅,不是。
「易杨?」
那孩子转过头露出和我一样的表情,虽然还是那麽苍白却多了一种由内而外的充实感。已经五年没有见到的孩子
,现在变成了帅气的男人了,如果不是刘浩杰说,我可能到现在还没有注意到,他真的很像我记忆中的自己。就
是说,原来,他一直和我长得很像。
「林霄……好巧。」
「哇,真的是你弟弟阿?」
「弟个头,是野猪的朋友啦。」
话一说出口,就有一种很不快乐的情绪上来了。我在做什麽?虽然这五年来我每时每刻都会想到那张可爱的脸,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实在不适合让我哀悼一些事情。
「这个是我老板,刘浩杰。易杨你,一个人来吃斋啊?」
我转移话题地介绍了一下双方代表,却没有发现易杨眼神里面闪烁的东西。
「不是,还有我爸爸。」
「呵呵,看不出来你这麽小就这麽懂事,和某些兄弟完全不一样哈。」
刘浩杰狠狠地瞥了我一眼,弄得我浑身不自在。这人损友,损友。
「那这麽巧,不如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我请。」
我们刘总,唯一的优点就是大方。我也借此机会能和他叙叙旧,易杨打了电话给他爸爸,他老人家好像不太卖面
子没答应过来,弄得他有点小尴尬,不过浩杰在,场子永远不会冷,虽然这样三个大男人组合有点怪,但至少也
够气派了,什麽帅哥都齐了。别说我不是,我求你了。
也不知道为什麽,每次三个人喝酒就会发疯,不要钱一样地喝。娘的,地上一摊透明瓶子,今晚全喝白的,後来
实在吃不消了,拔腿冲出门外去透气去了。半醉不醒的,我觉得什麽幻觉都来了。忽然感觉被什麽人拽了过去…
…
「娘的,谁啊!」
话刚出口,我就被他大力地甩到了地上,虽然不疼,但是……凭什麽啊?~!
「谁让你喝成这样的!」
对方传来严厉的责骂,感觉到了真实,我的脑子恍恍惚惚醒了。
「你……有病丫」
我无赖一样的坐在泥泞里面,看不清面目的人还在叫嚣。太模糊了,焦距完全遗失掉了……
「易杨,你这是什麽态度。」
明明是可责的话,可是他的语气平淡的很,反而一种很强很强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把我吓著了。什麽易杨,那孩子
在屋子里呢,我谁你知道麽?小样。
「你谁啊,小老头……呃……」
难过死了,被他挡著,我就一下子在了这人身上吐了出来,呃。。对不起。哦,不对,活该你
奇怪的是,他压根没感觉,反而把我扶了起来,好像在看什麽东西一样,看什麽看,小色老头……
我的焦距还是不准,很近了还是一片模糊。
「爸爸!」
远远的,听到了易样的声音。你小子终於出现了,害我被打,他像没事人一样登登登地跑到我们前面,看到运动
物体我的神志好像有点清醒了。
然後就是久久的久久的久久的安静,我昏迷了还是睡著了。你们谁喊我一声好不?
「林霄…………」
「唉。」
真乖,让你喊就喊。但是声音的方向,确是面前人影。
这麽说,易杨的爸爸,认识我?小易杨你人不错啊,还向他老人家提起我了啊,哈哈。可是,这声音怎麽越听越
耳熟……
「林霄,真的是你?」
忽然感觉他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好多,老人家不要这麽激动麽……
「爸爸,你快把林霄放开阿,我在这里啊……」
我感觉易杨的声音带著哭腔,怎麽了这是,喝高了?我傻呵呵地回头望望易样他爸……然後我死了……不但不是
想象中小老头的脸,更是有著熟悉到无法再进一步的五官的脸,精悍,标致,棱角分明……我的焦距终於准了,
可是,它在不恰当的时候,瞄准了不恰当的人……
「周平?……」
*如果这世界的一切都正常,那麽,我疯了。
第二十一章
八年前我和他的分别让我痛不欲生,可是如今,他给我的,只留下回忆。你争我夺的厮杀PK,SG的旋律,甜蜜的亲
吻,刺眼的阳光,还有最深最深的疼痛。好吧,我想,那些美丽的过去可以成为真正的过去的。
LONELY IN GORGEOUS
NEVER EVER
我早该老死在这个城市,在一切美好消失之前。曾经有个垂暮的阿姨这麽说过,面对著一堵被涂鸦成蛋糕形状的
墙,
当时我笑了,
问题是,当时,你并不年迈。
「你姑姑走了以後,我还是不敢找你。」
我知道,哪怕她没有走,你也不敢的。
「之前,从你妹妹那里知道……你已经,有了……」
我有了白景鸿,我有了除了你以外的男人。
「林霄,我想你……」
你想我,可是你不属於我。
「後来,我就匿名资助了易杨,因为,他和你长得那麽像。」
林霄也和我长得很像,而你,只是一味伤害他。
「林霄……」
「周平,我现在心情出奇地平淡,它告诉我,你现在对我而言,只是易杨的爸爸。」
你的角色太多太多,不断扮演著不同的身份。我该怎麽认识你,崩溃,周先生,姑父,易杨的爸爸,似乎我们的
距离不曾因为任何人任何原因而拉近过。
发现蓝山里的人全都朝窗外望去,烦杂不堪,顺著他们的目光,我看到了X5旁边的小老头,黑色PUNK装束,蓝紫
色的隐型眼镜,刘浩杰不遗余力地勾引著未成年少女。
他朝我无聊地挥挥手,装偶遇。
「是他麽?」
周平的语气与他的外表气质背道而驰,焦虑的,伤感的。
「不止是他。」
我带著商业微笑戴上墨镜,留下一人分的咖啡钱,像男人一样从他身边擦过。如果当年我可以这样的潇洒,可能
我的人生,不会像现在这样拖泥带水。
「小子,你今天特男人。」
「你也是,刘总。」
後视镜里看到刚刚的座位已经空了,桌上,那两张红色纸币被原封不动地固定著。为什麽到我已经决定放弃,那
些曾经的希望才被人发现呢。
这个世界,是个笑话。
刘浩杰选了3碟,全是,他的手指很纤长,这样在按键上划过,就像在指挥一场小型的演奏会。他应该成为一个成
熟的男人,可是昨天看到他看著春田花花同学会捧腹大笑,
「他妈的,外表稳重,内心骚动。」
「靠,发颠否?」
「否。」
那晚我梦到了一个人
在一片明亮的阳光下面,除了阳光没有别的,就像最终兵器少女里面最後的那幕,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消失,唯有
一片迷蒙的光
光线刚好,很柔和,不刺眼。
他安静地看著我,问我最近过得怎麽样,我看著他,尽管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却可以感觉他的温度,比阳光更
热切的温度。
後来这个梦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我微薄的睡眠里,一种不安感开始肆无忌惮地扩散。我告诉了刘浩杰和一个网友
,得到了全然不同的反应。
那个论坛上认识的GORGEOUS说
「一定有个人,很想你,就托梦给你。」
而刘总一口咬定
「你他妈的是产前忧郁症啊!」
同学们,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切忌向素质低下的叔叔做任何人生道路的询问。
可是GORGEOUS说得也不对,如果是托梦,那就说明想我的人已经死了,死了的人,又怎麽想我呢。莫非,是野猪
。
後一天我去给野猪上坟,带了好多的GAY片烧给她,刘总说我变态可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烧了。
除了我,好像还有一个人经常来,因为这里的花我每次来都是不一样的,而且都很新鲜,墓碑也很干净。
她走了的这些年,我一直觉得有个人在我身边,就像她不曾离开过一样。
「先生,你掉了东西!」
远远地看见梯形山头下有人在吼,貌似是刚刚载我的司机。瞧那粉扑扑的小脸蛋,跑累了吧……我刚刚在思索到
底掉了什麽东西,那大叔笑脸一红把什麽塞到我手里,连句谢谢都不让我说就闪回去了,娘啊,这速度,有了他
还要刘翔干啥。
等我回过神,才发现手里拿著一张封面是口交著的两正直小青年的盗版碟。
那个,我汗。
「……林……霄」
有个视线不情愿地投向了我,我感觉。转过头的时候,看见的是手捧鲜花的易杨,以前没有发现其实他长得很像
李俊基,细长的眼弯成漂亮的弧度。谁说他像我来著?
「你拿玫瑰花扫墓阿……」
我们的对话简单的可怕,如果变换一下场景野猪一定能显灵了,跟GV似的只有「嗯嗯啊啊」。
易杨和我有太多的不同,他会每周给野猪换花,我只会在想起她的时候大叫一声猪啊,他会郑重其事的买香给她
上坟,我只会烧GV给这个我喜欢的孩子,他会温顺的像只猫一样待在周平身边,而我只会像耗子遇到猫一样迅雷
不及掩耳地闪人。
你会拿他来代替我,说明你并不了解我啊。
我望著天空,这是一片只属於野猪的天空,她不会跑,所以,它也不会。也许我们都能安分於原位,我们就都能
得到彼此吧……
「我喜欢她,」易杨的语气过於平静,我的目光不由得被他牵引,这个孩子有一异常双清澈的眼睛,而它们现在
,异常朦胧。「可是看到了你,我绝望了。」
我不解地看著他,没有得到回应。
「我很想找到那个一直帮助我的人,好想好想。」他的目光里闪烁著一种美好,转瞬即逝。「可是看到了你,我
又绝望了。」
「我……」我这是要辩解麽,对著他的眸子我无力动弹,头好沈重,忽然一阵晕眩。
「你不在,就好了。」
易杨的身影在我面前变成一阵汹涌的风,我还呆呆伫立的时候已经被先声夺人的灼热刺激到了神经。我感觉眼睛
被滚烫的物体刺到,然後腥腻的鲜血味道从眼眶漫溢出来,超越疼痛的感觉让我瞬间分辨不了发生了什麽事情。
在我捂住自己眼睛倒地不起的时候,我看到了拿著长香的男孩扭曲的微笑。
连叫120的力气都没有,我丑陋地倒在野猪的坟前。天空的颜色已经血红一片,我觉得我快死了,伤口的痛已经没
有感觉了,空气刺穿我的皮肤似乎要把我的眼珠挖出来。
我还没有陪阿黄看「如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