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守(出书版)下+番外 BY 月读

作者:  录入:07-13

色绚烂光芒映得更显苍白的脸上,那向往又悲伤的神情,全看在了雪的眼中。

他想起了夏雨农所说的岛,也突然地想起了从前从前自己在山中的那间屋子。

最接近心中乐土的地方,最不愿意回想起的地方。

岛的下面有座山,所以安稳。

但岛却被海洋给包围着,因此山也不能担保它的安稳,山也会被水给淹掉。

雪心中的那个「岛」,早在八百年前就沈了。

「我们回家吧。」夏雨农收起了他的感伤,将视线从黑暗的海移回璀璨的都市。

嘴边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小岛远得看不见,但至少,他们还有个小窝。

雪捏熄了手中的烟,从尖塔顶端跃回顶楼的平台上,就要往电梯方向走去。

「我累了。」夏雨农却依然坐在栏杆上,动也没动,完全没离开的打算。

「我累了,走不动了。既然你有翅膀,那我们用飞的回去好不好?」

「想都别想。」

「机长,拜托你嘛!看在我们都是喝克林奶粉长大的份上,就载我一程嘛......」

「......」不想再和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死三八耗下去了,雪决定自己走自己的。

但却在正要转身离去的一剎那,原本还坐在栏杆上的夏雨农突然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马的!」

黑色尖锐的翼骨穿透皮肉和衬衫,带着血的巨大双翅还没来得及张开,翅膀的主人已经从第一高楼的顶楼一跃而下

雪白细嫩的手臂却力道惊人,手指一抓到夏雨农的手腕立刻将他向下飞坠的身子猛地往上带然后扣住他的腰,完全

开展的黑色翅膀一震,在空气中卷出了强人的气流,冲碎了高楼好几层的玻璃,伴着强风垂直地往顶楼飞去。

一落地将怀中的人往地上一扔本想立刻扔几个巴掌过去,当作这场恶劣玩笑的惩罚,但他却发现夏雨农躺在那一点

动静也没有。灯光下看起来白透得像死人的脸,没有嬉闹的表情,没有总是挂在唇边的轻笑,没睁开那双灵活的大

眼睛,连微弱的呼吸都快没了。

不是玩笑......这家伙身上的毒性太强了,他必须帮他放血。

雪注意到了,这一次的毒发,夏雨农连一滴血都没流。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连把毒血逼出来的能力都没有了,不帮

他放血,他不可能再醒来,他不醒来,根本问不出到底要怎么解毒。

不解毒,他就这么死去了......那一个月的约定算什么?自己这样像个白痴般被耍弄了二十几天算什么?

明明就不是出自于爱,却心疼到无以复加的感觉又算什么?

雪小心翼翼地将夏雨农搂在臂弯中,就如当日夏雨农将他从那铁棺材中搂着萧雪森那般,弯下身子,将唇覆上夏雨

农的颈动脉。只有凭着吸血鬼的本能,感受着血液从动脉涌入口中的速度,只有这样最最能精准地将放出的血量控

制在足够又不会致死的临界点。

对吸血鬼而言是绝对剧毒的血液在口中进出着,让整个口腔像是火烧般的疼痛,一两滴不小心流入咽喉吞进体内的

血化作锋利的刀子,沿着食道一路划向胃肠。

当时,夏雨农是一口一口地,将自己仙药般的血喂入了萧雪森的口中。

现在,雪一口一口地,将那剧毒般的血从夏雨农的动脉吸出,吐去。

同样的专注,专注到忘记了疼痛,一心一意,只希望对方能够睁开眼睛,活下去。

第十四章

大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看的,其实,是你生气的样子。

因为关心,所以才会生气吧?

因为重要,所以才会开心吧?

我喜欢看你生气又着急的样子,因为这世界上,只有你会为关心我,为我焦急。

这世界上,只有你会觉得我重要。

夏雨农缓缓地睁开眼睛,涣散的目光好不容易才集中对焦,在雪的脸上。那张脸啊真的是漂亮到不行,就算是气急

败坏横眉竖目,还是漂亮得不象话。

一时间他想不起来今夕是何年何月,自己身在何处......想不起来自己又做了什么事情让他那样的生气又焦急。

吃了太多的热狗结果拉肚子?

感冒怕打针结果拖成了肺炎?

炒菜怕油喷到包得紧紧中暑?

是当道长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还是单挑吸血鬼族长把肚子搞出了一个伤口?

到底他又落在哪一段只能在梦里寻的往事中?

「解药是什么?」

「啊?」

「不解毒,就别想活过今夜。」

「喔......」

想起来了,他忘了他,萧雪森忘了夏雨农而想要吸他的血,一个月的约定,约定的最终......那样焦急生气的表情

,是因为食物差点报销掉了吗?

即便如此,还是觉得很快乐,快乐到一点也不想就此结束呢。

「解毒......没办法在这里。」

「在哪里?」

「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

抱起软绵绵看来是根本不可能自己走回家的夏雨农,吸血鬼王的黑翼再次震开。

「你说什么?」

「做我。」

「你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干我。如果您还不懂我可以解释得更具体,就是用你的××戳我的OO......」

「你到底还想耍我几次?」吸血鬼王寒着一张脸,金色眸子像是要喷出死光那般瞪着卧在床上的夏雨农。

总是喜欢在那张床铺上乱翻乱滚的他,现在却虚到只能蜷曲着身体搂着棉被瘫在那,连多动一下都觉得难受,连翻

身的力气都没了,这样病入膏肓的凄惨模样,还开着那样可恨的玩笑?

「我没耍你,也没在开玩笑。」

「......」上当过一次,怎么可能上第二次的当?

「你不相信就算了,看是要看我死,还是去外头帮我找个男人来干我吧。」说完,艰难地拉起被单裹住了头脸,不

想继续讨论。

「......」这么地不择手段,就为了爱这身体内的萧雪森?

但那萧雪森早就不存在了,这样也没关系吗?

和自己不爱也不爱着自己的人做爱,只为求他记忆中的那点温存,如此自私又如此犯贱......到底被糟蹋的是夏雨

农,还是被当作替代品的自己?

从来就没那么火大过,搞不好当年看见雨带着刀子杀进圣殿时也没这么火大。用力地扯开了被单,心里想着干脆把

这可恨到极点的人类打死算了,却看见被单下的那张脸满是泪痕。

「......你哭什么?」

「......哭我人老珠黄,没人想干我。」

我哭什么?

第一次你说服我让你做的时候,那口气有多温柔,哄着我安慰着我说绝对不痛,搂着我抱着我吻着我好像我是你最

最珍贵的糖果那样小心翼翼。可看看现在我这样把自己搞得像个男妓那样卑贱地请你上我,你却一脸不屑的厌恶表

情。

我哭什么?你负我至此,我为什么不哭!

「上一次,你找谁给你解毒了?」雪阴沉着脸,像是随时要爆发的火山。

「阿猫阿狗,我忘了。」没听出雪那语气中浓浓的妒怒,夏雨农自暴自弃地胡乱答着。难不成,你还真想去找那个

根本就不存在的上一次解毒的人来干我?

你就这么嫌我到这地步?

「什么人都行?」

「行,你找不到人,找条狗来干我也行......」话还没说完,就被重重的一巴掌甩得头昏眼花,整半边脸又红又肿

的,人还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

「脏!」

「你也可以当我是你那个爱人雨,你没和他做过吧?你没想过要和他做这件事情吗?既然我长得这么像他,不然你

就假装我是他,这样可以做了吗?」

又是狠狠的一巴掌甩来,把没肿的那半边脸也打个对称,这下子夏雨农真的是晕到不行,整个人趴在枕头上爬不起

来。

有什么差别?

被喜欢的人吸干血而死,被喜欢的人厌恶到死,还是干脆被喜欢的人被打死,都走到了这个地步,又有什么差别?

「雨他没你这、么、脏,这、么、贱。」粗暴地扯着夏雨农的肩膀用力将他身子翻转过来面向自己,瞇着眼睛,一

字一句慢慢地说道。

「......」那如果,是被喜欢的人伤心致死呢?夏雨农干脆闭上眼睛,不去面对那双冷漠的金色眼睛,和那写了满

脸的嫌恶。

听见衣物被撕裂的声音,感觉身子一凉,冷飕飕的感觉是窗外吹进来的夜风,还是被那冷冰冰的眼神给盯着看才感

觉这样冷?

可是身体连瑟簌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有前戏没有爱抚没有润滑,一切本来该有的却什么都没有,双腿被架住往胸前猛地推挤,夏雨农在心中庆幸着还

好自己的骨头够软,不然不是腿骨断掉,肯定就是脊椎骨断掉......

只是庆幸也没持续多久,紧接着来的疼痛实在超过了他的想象,硕大的硬物粗鲁地往那干涩的后方挤去,挤了进去

就蛮干,发狠地住深处撞进去,痛得夏雨农整个背脊抖得差点没脱节。

到今天才晓得,原来萧雪森对他有多么好。做了那么多年的爱,雪森从来就没让他觉得痛过,若非沦落到今天这地

步,夏雨农大概一辈子都不知道,被干除了爽以外,还是会疼的......

疼痛的感觉并没有随着血液的润滑而减轻半分,一次又一次的推挤都再再摩擦着撕裂的嫩肉,痛到连叫都叫不出声

音来,意识已经字模糊了却因为太痛了昏不过去。

夏雨农一边咒骂着又同时感谢着这疼痛,他不想要昏过去。

伸出双臂绕上雪的后颈,双腿也缠上雪不停挺进的腰,用尽所剩不多的力气紧紧抱着正对着自己身体施虐的人,尽

管这样的动作会让体内的凶器更深入,更疼痛。

这是他熟悉的身体,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就算这样的性交带给他的除了痛还是痛,一点快感也没能

感受到......

就算这只是一场暴力,根本算下上是做爱。

他还是很满足,一点也不想要昏过去。

相思难熬,长夜漫漫,终于他又能够和他这样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了。

「最深的爱是放弃。」

雪森,我想放弃了。

不是因为执念不够深,是因为你不爱我了,我的执念甚至没地方可以扎根。

「被留下来的那个,总是比较可怜。」

可是我......我对他承诺过,要好好的活......

最后,还是被骗了?

望着满床的狼籍,鲜红的血和白浊的液体沾满了床单,以及躺在那上头,出气多入气少的夏雨农。

天就快要亮了,从昨夜到现在,自己发了狠到底是做到什么程度?毒并没有解开,而虚弱的身体在承受了一整夜的

摧残之后已经到了极限,眼看着夏雨农就要在他眼前断气了。

就这么死了?

心中那沉沉的感觉是什么?

不是愤怒,也不是惋惜......是一种难以言谕的不知所措,难以想象的慌乱。

一直以来他不是反反复覆地想要夏雨农死吗?可是他却没想过他死了,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应该是不痛不痒,无关紧要吧?而那心脏被挖开一个洞的感觉,是萧雪森的感觉吧?只是那锥心的疼痛,和当年雨

将长刀插入他心脏时的感觉,如此相像。

「他......」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勾回了雪那已经神游回八百年前的魂。

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夏雨农,那个濒死的人类,微动着死白泛青的唇,万分艰难地吐着比蚊子叫还细微的声音

「许......愿......池......」

许愿池,哪里的许愿池?雪飞快地套上了衣物,抱起夏雨农,踢开窗户跃出了阳台。

我不能这么随便就死了,我答应过你的。

他不是第一次踏入这座公园,那一次,他在这公园内追杀夏雨农。

在长凳上屈着身子睡着的夏雨农。

带着微笑将毒药注入自己体内的夏雨农。

当时只觉得这家伙的笑容充满了挑衅,于是他能够嗤之以鼻的冷眼观之。但后来回想起来,却觉得那顽固而不妥协

的身影,很孤单。

那浅浅的笑容中,满满的全是无奈。

世事难料。

当时的他绝想不到,再度来到这公园,却是为了保住夏雨农的小命,和死神抢生意来着。他不知道这公圆有个许愿

池,但很自然地,听到了许愿池三个字他就往这处来了,果不其然,在公园的中心真的有座许愿池,凌晨的寒冷空

气在池水上蒙了一层雾气。

「丢......」

「丢?」丢钱?丢垃圾?丢什么!?

「我......」

「......」把濒死的夏雨农扔到那又冷又冰的池水中!?如果误解了意思,搞不好本来没死这一下去就死了......

「快......」

第一道曙光即将穿透云层,如果再多考虑,就算夏雨农没死,身为吸血鬼的他也要化成灰了,不及多想,抱着夏雨

农站上许愿池的池缘,手一松,将夏雨农整个「丢」进池子里。

「更......」一浸到池水,体内的毒和血液开始分离,只是受损过重的身体突然就这样被「丢」入水中,吃了好几

口水挣扎了半天才勾住池边的砖石,差点没淹死......

「你......快去厕所!」夏雨农趴在池边,边吐着黑血,边指着厕所的方向吼着。

那是整个公园唯一阳光照射不进去的地方。

吐完了黑血,浑身冷又痛,特别是被搞了一夜的小菊,泡过冰冷池水之后更是痛楚难当。然后他发现他那伤痕累累

又青又紫的身体竟是一丝不挂......

「更......」

难怪坐在那的流浪汉从刚刚就不停地用怪异的眼神一直朝着这边看。

打昏了流浪汉,抢了那一身臭兮兮但至少可以蔽体的破烂衣服穿了,拖着残花败柳之身一跛一瘸地走向公共厕所。

「这一次,是我背信。」

「对不起......我还不能死。」

「谢谢你陪我过这个月,谢谢你给我最后最好的回忆,谢谢你抱了我。」

「以后......我想应该没有以后了。」

「下一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走了。」

「......」

恨......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当年给雨背叛了,搞不好还没有这么恨......

狼狈地冲进公共厕所,随便找了个小边间就钻进去关上门,这一进去,注定就是要在里头待到太阳下山了......只

是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背,刚好找到一间有屎有尿又有呕吐物的超肮脏厕所。

可是阳光已经露脸了,他也没机会出去重新选了......搞不好这公园的厕所每间都脏!

在衣橱里和蟑螂老鼠当好朋友,在公共厕所里和屎尿呕吐物当好朋友......全是那个天杀的夏雨农!

一身雪肌的白皙美人,金色眸子几乎要把脚下那些黄黄褐褐绿绿黑黑的秽物瞪到燃烧起来,在心中不停发着必杀的

毒誓诅咒着夏雨农,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有多不希望他死掉......

「师父,为什么我们要住在这种地方......」

「静心。」

「金星?」

师父没再多作解释。

但夏雨农总是能作出自己的解释:以前听大哥哥说过,什么金星土星木星的都是不能住人的鬼星球,师父说这儿是

「金星」,言下之意就是指这里根本就不是人住的鬼地方!

其实师父这名字取得一点也没错,那地方草木不生,虫鱼鸟没半只,整个山头都是光秃秃的巨岩,唯一的水源就是

山脚下那深到看起来颜色是恐怖的绿油油的深潭。

这种地方,根本就是金星,根本不是人住的鬼地万!

咦,说来说去,师父还是没说为什么他们得住在这鬼地方啊......算了,师父没回答的事情,就算问第二次,第三

次,也不会有答案。

「师父,为什么你总是穿黑色的衣服?」

「服丧。」

「扶桑?」夏雨农想起了从前那老旧小区后头,种了一整片又红又大的扶桑花。

推书 20234-07-13 :一辈子不说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