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锁狂龙 上————诺诺

作者:诺诺  录入:05-14

      清晰起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能这样一辈子与莫愁执手,他知足了。只是,他配吗?
        若是莫愁知晓了一切,她会原谅他吗?不能想,不愿想,不去想。
        所以,不甘。
        狂,燕不凡轻敛了眸子,那终究只是他命里的一个过客。虽曾心动,却又怎比得上对莫愁的情深意重

      ?
        一直犹豫不决的心,终究定了下来。
        狂,对不住了。终究是要将狂拖入他的算计中。他,无法原谅那个月夜给他春药的爹爹。此刻执着莫

      愁的手,他更无法原谅。
                     
        点燃的烛火中,俊美的男人张开了手,看着躺在掌心里的白色玉佩,飞扬的龙,在烛火中流动着晶莹

      的光泽。
        「莫愁,你真的买了一样好东西呢……定情物啊……」是谁与谁的定情物呢?
        不凡,你的身体属于我,你的心,属于莫愁。你可知道,你可知道,我看着阳光下的你,因为莫愁而

      涨红了脸,晶亮的眼神专注地注视着莫愁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啊……你可知道,我与莫愁,关联有多大

      啊………
        你怎么可能猜得到呢……
        我,多想告诉你,我叫龙莫狂啊……我也是来自神宫的啊……身上,流得是和莫愁一样的血啊,一样

      ,一样的血啊……
        为什么我无法站在阳光里,帮你买温暖的毛皮,帮你买下那双白玉佩作为我们的定情之物呢?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能站在阳光里啊……我渴望,在阳光里,抱着你啊……

      第七章

        「是吗?」冰冷的语音,轻轻地穿透垂挂着的轻纱,使得跪在轻纱外的劲装女子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们已经到了山海关了吗?」
        「是的。宫主。」轻软的语音强自镇定,只是语音尾端的震颤,却依然泄漏了主人心底的惊恐。
        「那么,神宫,也应该好好的装饰起来,迎接这远道而来的娇婿了。」冰冷的声音有些轻微的起伏,

      然后渐渐地淡去。
        胆大的抬起眼眸,瞧着那轻纱帐后状似沉睡着的美人,劲装女子蹙了蹙眉,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奴婢遵命。」
        听着那衣裳摩挲的声音伴随着轻柔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终至悄无声息,宽大的宫殿里,像是没有生

      命一样,陷入了一片沉静。
        「风影,你出来吧。」
        一片雪白中,如玉的白衣少女轻盈地飘落。
        「风影见过宫主。」少女微低了身,施了一礼。
        「宫外分堂的情况怎么样了?」冰艳的声音里,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波动。
        白衣少女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乌黑的睛瞳微转,脸上显了一抹犹豫的神色,终究还是说出了口:「三

      十州分堂,半数精英莫名昏睡,分堂虽有其形,却已是徒有其表。」
        「哦?」冰艳的声音微扬,「可知是哪一路人敢犯上我神宫?」
        「风影不知。」
        雪白大殿里立时陷入一片冷寂。
        良久,那冰艳的声音才轻轻地道了一声:「你去吧。」
        那如玉少女便如来时一般,无声离去。而纱帐后的那人,无声无息,仿佛睡着了一般。
        忽地,轻纱帐后,微敛的眼眸猛然张起,冰艳的脸庞上显著一抹冰冷的笑,纤手微扬,整块白玉雕成

      的床榻竟微微地晃动起来,轰的一声,床榻中央裂开了一道口子,那玲珑的身子轻轻一跃,飘动的白衣,

      带着飞扬的幻影,消失在那道不知方向的黑暗里,然后,那床榻又慢慢地合成一体。
        弯弯曲曲的信道,是在坚硬的寒冰中开凿出来的,壁上的寒冰闪着晶莹的光泽,冰冷的寒气在信道里

      形成淡淡的雾气,迷着人的眼睛,柔润的夜明珠嵌在信道顶端,透着淡淡的雾气,竟连照射下来的光芒,

      似也带上了那一抹的冰寒气息。
        玲珑的身段轻盈地行走在剔透的寒冰上,仅着一袭薄衫的身子却感受不到一丝寒冷的气息。
        一扇厚重的石门,横空地隔在信道的尽头,白玉似的手掌轻轻抵在石门上,嘶嘶的寒气,便自那白玉

      般的掌缝间,嗖嗖地冒起。而厚重的石门,则摇摇晃晃地在那手掌下慢吞吞地动了起来。
        吱嘎,吱嘎。
        石门的后面,是一间透着寒气的石室,石室里,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桌、一椅、一床,一个人。
        如墨的黑发垂泄在冰冷的石床上,如雪的衣裳束缚着单薄瘦削的身体,一张美丽的脸隐在如墨的黑发

      后,只是,整个人却显得毫无生气。仔细看去,才发觉,那竟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因为石室外面重重的

      寒冰,而保存着不腐的容颜与身体。
        冰艳女子静静地在石床边的石椅上坐着,美丽的眼眸,初始,是带着柔软的笑意,静静地看着那具枯

      坐在石床上的冰冷身体:「吟风,你还记得吗?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识吗?那一年,我只有七岁呢,娘亲带

      着我去行宫,挑选我未来的夫婿。真好笑呀,才七岁的孩子,就要决定一生的伴侣。
        我第一眼就在一群孩子里看见了你。你站在长老们的身后,安静而无语。选上你的时候,娘亲很是讶

      异,因为,你是行宫里最出众的孩子,可是,却并不在被挑选的范围之内。因为你体弱多病,大夫早早断

      言,你活不过十岁。那一年,你正好十岁。」
        「可是,我固执地选中了你,也看到了你美丽的眼睛里的困惑。想必,是为着我的固执而困惑吧。」

      轻柔的笑,带着迷茫,「好奇怪呢,自从我选中了你以后,你的生命竟奇迹似地延长了。十岁,十一岁,

      十二岁,十三岁……一直活到了二十岁。」
        「我十七岁的时候,与你成了亲。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那一天,雪白的神宫里,竟然张满了红艳

      的喜庆,向来不会害羞的我,面对着宫人们嬉笑的眼神也会涨红了脸。
        红着脸的我,带着迎亲的队伍,慢慢地走向行宫,去与我自己选定的夫婿成亲。十年没有见你,你会

      长成什么样呢?」从怀中取出一只木梳,轻柔地梳理着那头已经有些枯干的发丝,笑容更加浓厚了,「我

      想着,真是奇怪呢,仅见过一次面而已,为什么我会那么喜欢你呢?这兴许就是所谓的命定,你是我命定

      的夫吧……无数的人群里,只需一眼,我也可以确定,你是我的命里的那一个人。」
        「只是,到了行宫,推开你的房门的时候,我看到的却是你执着另外一个人的手,躺在血泊中的模样

      。想不到我龙轻寒,一个自从生下来便被捧在掌心里的天之骄女,也会有那样的一天。你,宁愿要一个烧

      火的小厮,要一个丑陋的男人,也不愿意要我。」温情的笑,化成了冷厉的恨,「我怎么会让你如愿?吟

      风啊,我的吟风,你如我想的一样,长得那般的好看,我怎么可能让你随着那个丑陋的男人,一起下那冰

      凉的黄泉?你是属于我的。不要说你还残存着一丝气息,即便是你真的下了黄泉,我也会去阴司将你的魂

      魄逮回来。你,即使是要死,也得是属于我之后,才能被我杀死!」
        冰凉的石室里,因为那深切的恨意而愈加的寒冷起来。
        清冷的语音,带着低低的回响,荡满了整个石室:「吟风,你活了。与我成亲了。可是,我却从来瞧

      不见你的笑容。我知道,你的心,已经随着那个丑陋的男人死了。可是,不要紧,你的身体,你的生命是

      属于我的。
        真奇怪,我为什么会对你那么执着呢?只不过是,瞧过你一眼啊……你不碰我,笑话啊,一个男人,

      竟让你对他守身。我要毁掉你对他的执念,我对你下药,一夜,一夜的情缘,我有了身孕。而你,却沉寂

      在背叛的痛苦中,最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一次,我没有救你,不要紧了,因为,你已经属于我过了,再下到黄泉的你,一定会被那个男人所

      唾弃吧……哈哈哈……」
        疯狂的笑,响彻了整个石室,美丽的容颜笑得几乎扭曲,倏地,那笑脸猛地停顿,重又化作了冰霜,

      眼眸带着深切的恨意,静静地看着那具没有生气的美丽面容,久久,红润的嘴角,才浮起一抹冰冷的笑:

      「吟风,你知道么,咱们的孩子要嫁人了呢……她的夫君,来头可大着呢……他呀,姓燕,是鬼府的后人

      呢……吟风,别激动,我知道,你肯定要说了,莫愁怎么可以嫁人呢,她呀,可是……呵呵,应该说莫狂

      吧,莫狂怎么可以娶妻呢?他可是咱们唯一的儿子呢……」
        「有谁知道呢?咱们只有一个儿子,而没有什么女儿……」雪白的指,轻柔地抚着那垂泄在石床上的

      黑发,「我做的太好了……太好了……吟风,你应该知道,神宫,是不能由男人继承的,你又不活着再给

      我一个女儿,神宫到了我这一代,怎么能够没有了继承者呢?所以,你应该可以体谅我的难处,是不是,

      吟风?」
        「吟风啊,你要知道,把打一个男孩儿硬装成女孩,有多难啊……不能让别的人经手,要不然,这个

      小小的秘密就会被揭穿。小的时候倒还好,反正,咱们的孩子长得那么漂亮,谁也瞧不出她是个男的。
        可是,长大了就麻烦了,你想想看,声音会变,个子会变,模样也会变……要怎么办呢?可又不能断

      了咱们神宫的子孙根,所以,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西域取来了拜月神教的密宝,把咱们的孩子,一个男

      人的身体,练成了宜男宜女。想要他是男的,他就是男的;想要她是女的,就是女的。可真是辛苦了咱们

      的孩子呢……
        你想想啊,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得成天的被打折了筋骨,再又重新接上;等骨头接好了,再又重新

      打断。这么个好几次,当娘的瞧着也心疼呢……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要练缩骨功,就得这么一个法儿

      。
        唉,还有更糟的呢,那根子孙根,又不能断了,可是怎么藏才能不被人发现呢?成,那就练缩阴功吧

      ,真是好玩,还真有这么邪门的功夫,想来真是有点骇人呢。这些邪魔歪道,怎么就这么多的脑筋,想出

      这种法子来呢?不过,比起练缩骨功,这缩阴功练起来可省事多了,只要练好拜月宗的内功就可以伸缩自

      如了。
        只不过,这拜月宗的功夫,可真是古怪,每次练功,不是在极冷的冰雪里,就是在极热的赤火中,这

      忽冷忽冷的,咱们的孩子啊,可没少病呢……我这当娘的,可真是心疼啊……说起来,还是要怪你呢,吟

      风,你怎么就不能等给了我一个女儿再走呢?我又不会拦着你……」喃喃自语着,雪白的手掌,轻轻地执

      起一只枯瘦的手,叮当的铁镣撞击石床的清脆回响,落在石室里,显得分外的清晰。
        深幽的眼瞳里,那恨意,竟是这般的狰狞:「好不容易撑着所有的功夫都练完了,莫愁这孩子却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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