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婶解释说。他们家少爷年纪这么小就受这么大的苦,想想就辛酸。
他一听有虫子,立刻把碗推开:“我不吃虫子。”
“少爷,这冬虫夏草是老爷特地派人从云南运过来的,很珍贵。你一定要吃。”来婶劝道。
“我来吧。”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接过碗坐到床边。季为乐看着碗里黑色的虫子一脸嫌恶。
“你知道冬虫夏草是怎么来的吗?”男人的声音听着温柔圆润,到不像是已过花甲。季为乐摇摇头。他接着说:
“冬虫夏草长在万里之外高山的雪地里,夏草把种子放进虫子的身体,虫子用它的身体做夏草的养料。直到虫子
的营养被夏草吸光,夏草就从虫子的身体钻出来。来年春末夏初就长成一棵红色的小草。积雪融化的时候,我跟
你妈妈背着背篓上山就看到虫子头朝上尾巴朝下的站在雪地里。”
“我也是从我妈妈的身体里钻出来的吧。”听完冬虫夏草的故事他问。
男人点点头,舀了一勺汤递给他,看他一口喝掉,笑着说:“你妈妈的家乡长了很多很多的冬虫夏草。那里有山
、有水、有峡谷,那里的人都生活的很快乐。你乖乖的把身体养好我们就去那里玩,好不好?”
说到玩,他立刻来了精神,捧过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喝完,男人用手绢擦擦他的嘴。
他看着父亲慈祥的笑脸,问:“我妈妈的家乡在哪里?”
“云南,怒江。”男人说。
十多年以后,他第一次来到了母亲的家乡。云南,怒江,怒江州。而父亲已经长眠在这里。
母亲的坟在远离怒江州的一个小镇的田地里。每次和父亲来上坟他都想去怒江州看一看。但那里公路崎岖,山势
险峻,老头子总说等以后交通顺畅了再去。
“你不让我来,自己偷跑过来,你看吧。”季为乐站在季老爷身边,想把他的手拉到胸前,但季老爷的手已经已
经冻僵了。他拉了几次,急得眼泪都掉了出来:“老头子,你争气一点,你不是答应绝对不死在我前面的吗。你
现在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啊!”他用力晃着季老爷的肩膀,冰床被晃的咚咚地响。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说话,你说了再过一个月就会回来的!爸,你说话啊!爸!”身体被人拽住,他感到有人
狠狠地抱着自己,他奋力挣扎,他听到那人说“他已经死了”,全身的血液迅速流回心脏,心像要暴烈开来。他
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金属破裂般的尖叫。
他已经死了,死了……
“根据事故现场调查,当时他们开车在盘山公路上走,当天突然下起暴雪,车子在山路上打滑。他们中途跳车,
一个人晕倒在路边,另一个不知所踪。看现场的情况应该是滚到山下去了。山下是怒江,生还的可能不大……”
他听着警察带着浓重口音的调查报告,声音忽远忽近,他发现自己没办法集中精力。一直陪着他的秦展扬示意警
察先出去。他走过去给季为乐披上一件外套,说:“累了就去休息。”
季为乐摇头,他深吸口气问:“他们去山上做什么。”
秦展扬从警察送来的遗物里取出一个红色的锦盒。季为乐木然地接过,打开,里面是三条整齐排放着的冬虫夏草
。泪又涌了出来。
“坚强点,他们这么关心你,你不能辜负了他们。”秦展扬捧住他的脸,用拇指抹掉他脸上的泪。
季为乐看着盒里精心保存的已经烘干了的冬虫夏草,用力摸掉眼泪说:“让他们在山下再找两天,尽量把来叔的
尸体找到,要多少钱都可以。”
秦展扬带着人在山下和怒江的下游找了一个星期,一无所获。季为乐痛心遗憾也没有办法,十天后离开怒江州,
把父亲的骨灰埋在母亲身边。那里并没有洪水,四季如春,安静祥和。
回来的飞机上,季为乐一直紧紧握着秦展扬的手,像是垂死的人抓住一块浮木。秦展扬把他的手放到唇边。他扯
动嘴角笑的一脸惨淡地说:“现在,我们都是孤儿了。”秦展扬心里一疼,伸手拥住他,把他的头放到自己胸口
。
回到A市,秦展扬让他跟他一起住,他拒绝了。他想回家,家里有老头子种的银杏树、梅花、海棠,走廊上还有
他的脚步声,书房里还有他的老人味。
秦展扬没有强留他。他了解季为乐,他从来不会过分夸大痛苦,只对自己喜欢人和事感兴趣,潇洒快乐,没有灵
魂。他不介意他没有灵魂,现在反而庆幸他没有。回到季家陪他吃了顿午饭,嘱咐小一好好照顾他。难得这个女
孩很忠心,哭的眼睛都肿了。
从季家出来,他打了一辆车去了上次的咖啡馆。
林煜杰看见秦展扬从出租车上下来,冷笑一声:“季庭人都死了,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秦展扬没说话,解开领口的口子,一拳揍在他脸上:“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我直接把你丢进怒江!”
林煜杰捂着一边裂开的嘴角,努力用另一边的嘴角扯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你也有份。要不是你让那个汪来看
出破绽我也不会把他们支开。要不是你护着那小子我会对他们下手吗。”
一年多以来,秦展扬用尽各种办法始终查不出季庭到底把幼凡藏在哪里。而季庭身边那个叫汪来的管家似乎已经
看出了端倪。这个人虽然表面无害,但曾经让他祖父做梦都害怕的人,绝对不简单。这么多年来,虽然季庭对林
家不再追究,但汪来暗中一直不断纠缠。他怀疑四年前他被伏击就是汪来指使的。他本想暗中除掉这个人再想办
法从季庭身上下手。只要季庭有生命危险,季为乐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他,此时就是引他交出幼凡的最好时机。但
这一切都被林煜杰破坏了。
“那两个老头子真是不简单,居然将计就计去了怒江,连你也被他们骗了。我本来只想阻止他们通知季为乐,你
也不希望你的心肝宝贝知道你的真面目吧。他们走的哪条山路可是你告诉我的。不过没想到两个老家伙这么犟。
”林煜杰用食指的指节习惯性地抹掉鼻尖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想到两个老家伙跳车前目光如炬的样子,还有一丝
心悸。
意外已经造成,他林煜杰是无所谓,可是对秦展扬就不一样了。要是季为乐日后知道他爸爸是被自己最爱的人间
接害死的,他会原谅秦展扬吗。不过他对自己哥哥的痛苦没有兴趣,他的目的只有幼凡,他要得到的是盛大企业
。
“现在这世上知道幼凡下落的人就只有季为乐一个。不如下次上他的时候,骗他说出来,你也……”话还没说完
,林煜杰的左肋被重重一击。秦展扬揪着他的领子,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说:“林煜杰,我是什么人你不是不
知道,你那个没种的哥哥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尽管留在这里,但如果你敢碰季为乐一根手指,你数数,你全身
上下有几根指头够我砍。”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在地上。秦展扬正正衣领,他从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就是要害,保
证让对方痛不欲生。“好自为之。”最后给了林煜杰一句警告,他优雅从容地离开。
林煜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眼睛里恨到要滴出血来。他吃痛地拿过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说:“我交给你的任务办的
怎么样了。”听到对方的回答后,从齿缝里说出几个字:“如果你想帮他们收尸。”
季为乐回来后办了休学。他不想去人多的地方,他总是看到一些背影相似脸却完全陌生的人。
在这个喧嚣的都市,季府的老房子像是海中的一座孤岛。幽深宁静。老头子为了在城市改建中保住这最后一个清
净之所不知道花了多少代价。一住就是二十年。不知道他会不会舍不得这里,去天堂前再回来看看。
昨晚隐约听到书房有咳嗽的声音,季为乐知道是自己的幻觉,但还是走到书房门前,听了一会儿。小一早上起来
就看到他坐在地上睡着了。
有时候觉得老头子和来叔还在怒江州。说不定来叔正搀着老头子在他当年和妈妈相遇的地方留连忘返。他说还要
再待一个月的。他甚至想不起来老头子生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有时候季为乐又觉得他们就在身边。他在树下打瞌睡,老头子回来以为他睡着了,在他身边坐下,故意离他很近
。后来他真的睡着了,醒来发现身上多了条毛毯,老头子靠着他的肩膀睡得啧啧有声。来叔拿着片银杏叶,脸上
是独自一人时才会出现的悲春伤秋。当时他只觉得,这两个老头还真好笑。现在他仍旧坐在树下,半梦半醒间,
有人靠上他的肩膀。老头子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吧。他总说为乐当及时,要开心到老。他也确实有点老
了。
“我连老的资格都没有。”朦胧中,他对身旁的人埋怨。一阵淡淡的老人味随风飘散。
他想他终于能释然了。
第二天,小一惊讶地发现季少爷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捡地上掉落的银杏果。
“少爷,你……没事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季为乐抬起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说:“快来捡,好多啊。”
小一终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她自己都难过了好多天,以为少爷会撑不过去,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她想起来
季家以前有人对季少爷的评价,说他没有灵魂。照她看没有灵魂也没什么不好的。
季为乐看着小一无忧无虑的脸,突然想起今天不是周末她不是应该去上学吗?他又想到这两天家里发生这么大的
事,自己只顾悲伤,还要这孩子来照顾自己,真难为了她。、
“你不用陪着我了,明天起就去上学吧。如果学习上有什么困难也可以随时来找我。”他已经把她当自己的妹妹
。
“少爷帮的了我吗?”小一不信任地说,季少爷根本很少把心思花在学习上。人生除了恋爱、吃饭就是睡觉。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考上A大的。”虽然其中也有秦展扬的功劳。
“不是老爷送了很多人参、鹿茸给A大的校长才让你进的吗?”小一嘴快地说。突然想到自己无意中提到“老爷
”,懊恼地偷偷看了看季为乐,看他神色如常,这才放心,心里又嘀咕了句:没灵魂的少爷。
季为乐听到她说“老爷”心里紧了一下,不想让小一自责克制住没表现在脸上。他低头看着地上一颗被踩碎的银
杏果说:“如果我直接说我想进A大,他真的会那么做的。”
下午他约见了老头子的律师以及其他与遗产继承相关的人,其中包括药品公司的部分元老级的员工。老头子很早
就写好了遗嘱。他把药店的股份都分给了跟他一起打江山的人,给季为乐留了三千万和这间老宅,给来叔留了一
千万。但是来叔在法律上已经宣布死亡,他也没有法定继承人,那一千万归国家所有。
简短的遗嘱宣布完毕,除了律师和季为乐,其他人都目瞪口呆。他们本来想到自己有遗产继承已经很高兴了,没
想到季老爷把上亿价值的公司全分给了他们,只给儿子留了三千万和一栋房子,这些连公司价值的一个零头都不
到。
季为乐对于遗嘱没什么想法,这是老头子的行事风格,只有他和来叔才明白的心意。
送走一群还无法立刻接受现实的手足无措的员工,季为乐准备洗澡换衣服晚上跟秦展扬吃饭。
小一看着季少爷面无表情地在眼前走来走去,对遗产的事一点牢骚都没有,惊讶地问:“少爷,老爷这么做你都
不生气吗,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季为乐理解她的疑惑,只平淡地说:“三千万已经很多了啊。”
小一一脸被打败的样子:“少爷,你真是没心没肺没灵魂。”
季为乐不置可否。
晚上到了秦展扬家,他正在厨房做饭。他一边等一边告诉他遗产的事。秦展扬也觉得惊讶,但他没有多问。饭端
上来,季为乐看着盘子里的蛋包饭,怎么也下不了筷子。这次的蛋包饭跟上次那个略有不同,眼睛嘴巴都有,只
是鸡蛋煎得没那么大。这应该是他变了发型后的样子。
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横竖我头上顶着颗蛋黄就对了。”他嘴上调侃着自己,心里却暖暖的。
秦展扬以为他会感动得哭,怎么也应该对他含情默默地说声谢谢,结果他只是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没灵魂的小子。”他失望地骂道。
季为乐奇怪今天怎么老有人说他没有灵魂,算了,填饱肚子最重要。他只管埋头吃自己的。
吃完饭,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季为乐总是不经意碰到秦展扬的脸,他的嘴、他的肩膀,秦展扬毫无反应。
不满足于只是碰碰他,季为乐恶狼一样直接把他推倒,跨坐在他身上。他需要他的慰藉来安抚心里残留的伤痛。
顶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原来秦展扬已经很兴奋了。
季为乐压在秦展扬身上很有种成就感。这么帅的男人是他的,做饭好吃,工作又认真,还有胸肌、背肌、心机。
他季为乐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了。
越想越开心,他把舌头探进他的嘴里,学着他吻他那样,仔细舔着他口腔里每一块地方,侵略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刚舔了一会儿,他的口腔就被秦展扬反攻。秦展扬的舌粗糙火热,他像含进了一块热铁,连喉咙都烧灼起来。
秦展扬的手在他身上摸索。季为乐的皮肤非常细腻,摸得手上像擦了一层粉。已经二十一岁的人,骨架还像个少
年。臀部非常有弹性,两腿之间的那个地方是粉红色的。他不得不强调粉红色这三个字,因为那实在太漂亮了。
在看到他的以前,他从不觉得人类的生殖器可以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他之前不是没抱过男人,但他从来不会为
别人口交,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跟季为乐做时他原本是想用手帮他解决。但当他看到他腿间那不算小的粉
红色的一块肉,他突然生出一股食肉动物原始的渴望。他凭着本能含住了他的……他想到了一个很适合的名词来
代替那个解剖学用语:棒棒糖。
身上的衣服褪尽,人也从客厅的沙发转移到卧室的床上。秦展扬涂了润滑剂的手指在季为乐的后穴探索、拨弄。
“我爱你。”季为乐不时的说一句。“恩。”秦展扬含糊地用忙碌的嘴唇应着。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愿意成为你的冬虫。我们永远在一起。”季为乐在他耳边轻吐。秦展扬支起身体看他
,他又看到了那种让他受不了的认真的表情,呼吸急促地狂吻上他的唇。而他的火热强忍着欲望在洞口划圈,因
为怜惜所以犹豫。察觉到他的迟疑,季为乐把一条腿放到他肩上对他说了一句话,让他的忍耐彻底决堤。
他说:“干我。”
第十一章:隐痛
他发誓以后死都不会再说那两个字。
那个人前温文尔雅,人后清淡如菊的人听他说完那两个字后居然兽性大发,压着他连做了三回。特别是发现他身
体的复原能力特别好,就更加插得肆无忌惮。还好他只是开始有点痛,后来渐渐麻木了,还能体验到比上次更强
烈的快感。但是到后来已经是疲惫大于快感,手指都懒得动一下,随便那人在自己身上做什么。直到做到他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