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我主王朝-男妃前传 卷二）——清尘若昔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和一个孩子胡言乱语，他不喜欢这个孩子，和孩子如此说话不过是他现在心情稍微好一点，口中念着“寻薇”、“寻薇”，突然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莫非我是如此微不足道？”

想到这里他又高声道：“景泓。”

只见外面有一个男子推门进来，道：“王爷有何吩咐？”

“把小郡主安排在南苑，南苑更名为薇露阁，对了，不要让王妃进入这个地方，以后小郡主就住在那里，找些人伺候着。”寻诺的声音很冰冷，不过这也都是景泓所习惯了的。

景泓安排好了下人带了小郡主去了那已经更名的南苑，最后才去王妃那里说王爷的决定，他知道这些应该是先做的，但是那样岂不是让王妃闹得更厉害，果然，即便是他已经布置妥当，曾凝还是想竭力阻止她和女儿分开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如先前景泓所做好的准备一样，没有人可以去帮助曾凝，她一个人只能无力地敲打着南苑的大门，而那敲打声在里面根本就听不到，最后直到她哭得昏了过去，手上那紫红色的印记却是她总也化不去的泪滴。

“罗开什么时候回来的？”寻诺在景泓刚一进门的时候就开口问，他这里一般人不会来，来的也只是为他做事的人，景泓已经回来了说明小孩子已经安排好了。

景泓回道：“前日，他因为受了些伤所以前段时间一直在休养，昨天他本来就想过来的，但是为了安全还是决定明天再来见王爷。”

说到这里景泓有些欲言又止，没有等寻诺问他，他便又接着说：“王爷为什么将小郡主和王妃分开呢，她还这么小。”

寻诺却也不恼，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问，那个孩子不是儿子我已经觉得很可惜了，怎么可能再让她跟着那个女人继续浪费光阴下去，就是因为她还小的缘故啊。”

景泓不再说话了，他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大漠上，西风起，天气渐渐变得寒冷起来，也难怪，天朝那边都已经到了那般天气，更何况是更加寒冷的大漠，楚涟在风中站立着，不知日不知夜，他的心里在犹豫要不要再去王帐，上次的记忆他依旧清醒，这又要如何。

第一百二十三章：刺痛

最近蛮西的土地上总是流传着一些不知真假的话语，说什么这次南夷是做好了准备攻打蛮西，那所谓的灾荒不过是他们用的计策用来麻痹蛮西的，楚涟无心听这些，在他的心中他只知道他需要保护两个人，仅此而已。

为什么那天对卓尔班钺说那句话，其实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本意，但是为什么还习惯用这种像刀子一般的话去刺痛他，他难受，自己也难受，甚至是更难受，但是心里却知道这样他才会更记住自己，一辈子，永远都忘不了。

风中有什么声音，楚涟立刻警觉起来，有人来了。

果然他所料不错，有人来了，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是卓尔丹昀，他当做没有看到便要回身走开，却听那孩子叫道：“你不去看看我阿爸吗？还有二哥。”

也只有这两个人可以让楚涟有所动心，但是楚涟依旧没有回头，只说：“这不关你的事情，如果要看我自然是要去看的。”他并不清楚小丹昀是为何会对他提到卓尔班钺，莫非这孩子也知道了什么，总不能是那父子说的，莫非是这孩子自己看出来的？

楚涟不喜欢去猜别人的心思，他十几年来唯一想猜的不过是卓尔班钺的心思，但都没有猜透，又哪有心思去管旁的人，脚下加了步子不想去理会这个孩子。

“你不是一直担心二哥吗？现在南夷都已经到了门口了你不去帮帮爹爹，二哥身体就更不好了。”卓尔丹昀说的这个理由很好，让楚涟没有办法争辩和拒绝。

他最后还是转回了身，看向那蛮西王帐的方向，最近也许是真的太安静了，莫非真的出了什么事，忽然想起那天罗开离开的时候和自己说过他还会再回来，虽然对罗开的真实身份有怀疑，但是想来他是那边的探子是不错的，再怎么说也不会对蛮西好，难道是罗开已经回来了？还是又来了什么人？

卓尔丹昀今天来本就是要楚涟出手帮助阿爸，在他的本心来说他不喜欢这个男人，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别人说什么也都没有好好回答，好像对谁都不在意，什么东西在他眼里都没有价值。

但是二哥就不一样，其实小丹昀并不十分清楚楚涟和阿爸之间的事情，他只知道他是二哥的舅舅，如果搬出二哥来自然他不会不愿意。

和卓尔丹昀一起去向大帐的时候楚涟还在胡思乱想，他是不愿来的，非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来这个地方，除了卓尔班钺和丹菡以外其他人都是用哪种目光看自己，他觉得很不舒服，心里这么想着，脚却已经不听使唤了，心中不由又轻叹自己到底还是放不下。

“舅舅！”一个欣喜的声音响起，楚涟看到卓尔丹菡向自己扑过来，心里不自觉也是有些欢喜的，这孩子还是这样瘦，难道在这里他也养不好的吗？将卓尔丹菡抱在怀里，楚涟轻轻抚过他的发丝，问：“你怎么跑出来了，不知道天气冷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信任

看着那边舅甥二人抱在一起，卓尔丹昀觉得这情景甚是舒服，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楚涟这么温和地同二哥说话，虽然看不到楚涟面纱下面的表情，但是看那双眼睛就知道，他在笑着。

这种变化可能连楚涟自己都没有察觉，这个时候的他可能已经忘了当初他是如何把这个孩子从卓尔班钺的手中抢夺过来。

在中午的时候楚涟便去找卓尔班钺，尽管一路上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他却全当做不见，要知道，他楚涟到现在没有怕过任何人，一直走到卓尔班钺的大帐那些人也都只是看着他，没有人去阻止他，就在他想要掀帘进去的时候却听旁边一个声音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进去？”

楚涟听得出来，这是卓尔班钺的长子卓尔丹珩，他向来看自己不顺眼，便说：“只要是我愿意来的地方便来得，你还管不着我。”话音未落便见卓尔丹珩伸掌向自己袭来，果然还是小孩子功夫嫩得很，只是这招数实在是恶毒，三招两式后卓尔丹珩便明显不是楚涟的对手，双手被楚涟缚在背后，脸上却满是不甘心。

听到外面的动静卓尔班钺自然也出来了，但是却是见到自己的儿子同楚涟打在一起，直到楚涟制住卓尔丹珩他才出口：“楚涟。”

放开手中的孩子趁势推了他一下，卓尔丹珩踉跄了几步回头用狠狠的目光看着楚涟，但看到旁边是阿爸也便不好发作，他又看了看旁边的人，原来两个弟弟都在这里，再斗下去岂不是自讨没趣，冷哼了一声便走了。

其他人都在卓尔班钺的眼神示意中退了下去，最后卓尔丹菡也拉过弟弟小丹昀走了，他知道舅舅应该和阿爸有许多话要说，最后，终于安静了，只剩下楚涟和卓尔班钺两个人。

“还以为你不会来。”卓尔班钺先开了口。

“是你儿子，丹菡的身体又变差了吗？”楚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随后他又补充道，“听说两边已经打起来了？”

卓尔班钺知道这一定又是那丹昀说的事情，便同他说：“你随我来。”

当楚涟看到那幅巨大的地图时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卓尔班钺在和他讲现在的形势，他知道卓尔班钺根本就明白他不愿意听这些，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么清楚，终于他还是不耐烦了，喊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只见卓尔班钺面容有些漠然，继而道：“南夷这次要开战的人不是寻铄。”

寻铄，是南夷的皇帝，卓尔班钺的话楚涟有些不明白，便问他：“你想到了什么？”

“如果这次要战的人是寻铄他不会用这种方法的，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我很清楚，所以这次恐怕真的会遇上一些想象不到的麻烦。”

“你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楚涟问。

卓尔班钺收起桌上的东西，看向楚涟道：“这个时候我信任的人只有你。”

第一百二十五章：假象

看着卓尔班钺的目光，楚涟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很多东西渐渐看不清楚。

“好，你说。”楚涟妄图从卓尔班钺这句话里面找到点别的意思，但是看着卓尔班钺的表情他觉得很失望，好像除了字面意思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候卓尔班钺可以想到自己，这就够了，贪图太多只能是让自己伤心而已。

从这一天以后楚涟便没有再走出蛮西王帐，无论卓尔班钺作战部署还是出城都会带着他，但是，如同其他的将领一样，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是不同的是，自从楚涟来了以后蛮西的情势开始好转过来。

“你之前没有怀疑过，怎么现在倒是疑心那仗不是天朝……不是南夷皇帝要打的？”楚涟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外面厮杀的情景，并不算规模很大，但是这样一天要打上好多次是无论谁也受不了的，南夷从来没有搞更大阵势的攻击，这到底是在预谋什么？

卓尔班钺站到他身边，道：“寻铄只会一击而中，这种祸乱人心的方法是他所不齿的，而且这次的密探查到来的这些南夷人种的头目显然并不是南夷朝中的熟脸。”

“难道是他们内部已经乱了？”楚涟觉得这倒是个好时机。

卓尔班钺摇了摇头，说：“如果南夷那么容易乱反而好了，只怕这是一种假象。”

“对了，那人可曾来过？”楚涟忽然想到罗开，卓尔班钺猜到他说的便是那天偷袭之人，回答他说：“没有，那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不过我想他这个人并不重要，只是他后面的人才是要提防的。”

半晌，两人无语，楚涟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他只想尽力帮卓尔班钺便即够了，而对于南夷，蛮西人口中的南夷，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被卓尔班钺叫住：“楚涟，帮我守住蛮西，不管这是南夷的实攻还是假意骚扰，好吗？”

“嗯。”楚涟的声音很轻，在风中险些让卓尔班钺听不到。

如此的天朝与蛮西的小打小闹又持续了一个多月，寻叙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沈桐了，只在今天才有了这么点时间，连着时间都已经是“偷”来的了，谁让蛮西那边反攻胜了呢，现在他还不能加到那个去向蛮西的队伍中去，不过他还是觉得没有去更好，这段时间以来蛮西边境和天朝站西两地之间的摩擦越来越多，而且来得莫名其妙，他实在想不出这样的打法到底有什么好处。

那天看到曲二，曲二竟然去做了卖油的伙计，不过想来卖这种东西还是很有保障，这曲二的脑子倒不是一锅浆糊，听他说话也和自己想得差不多，那战西的官吏一点也没有想打胜仗的意思，而且也从来不跟其他地方联系，真真的是变成“死城”了。

寻叙也心中气恼，从他来到这里到现在已经几个月了，也只在前几日这里才结束了民众倚靠布施过日子的生活，开始在慢慢恢复生产，又拿什么区和蛮西来对抗，正在烦心之际，闻到有一丝酒香。

他抬起头来看，原来沈桐已经走到自己身前。

第一百二十六章：结果

却说这些日子以来沈桐已经不太接受寻叙给的钱，因为他找到了营生，对他来说做一个绸布店的小跑堂已经不错了，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担心沈家会继续为难自己，但是他真的很想再试一把，不仅是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还有就是不要亏欠寻叙太多，知道寻叙是真心为自己好，但是长久下去总是不会舒服。

出乎意料的是沈家没有再有什么动静，他辗转打听了去猜知道原来沈家的当家他的父亲已经在前些日子驾鹤西游了，徒留下一大笔家财被两个儿子分了个干净，嫁出去的女儿自是不必顾了，父亲的正妻和母亲早就离世了，那个当年自己去“轻薄”的小妾却卷了些家当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他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那小妾在外面是有男人的，已经很久了，久到在自己离开沈府之前就有了，现在人家倒是鸳鸯双飞了吧，沈桐有些自嘲，原来自己当年被冤枉的场面竟是撞破了那女子的奸情，可自己当时没有见到那个男人，却将那不雅的情形扣在了自己头上，当真是太笨了。

沈家自从分了家后就不再同以前一样了，两个哥哥都是大娘所生，所以自然就没有多少亲近，不过对于沈桐来说，只要他们不为难自己已经是他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现在他找了个偏僻的小院子算是有了地方住，今天他来是想叫寻叙过去喝酒，却没想到会见到寻叙心情并不是很好，但是他还是唤道：“阿四。”

刚看到沈桐的时候寻叙又是一阵恍然，许久不见的沈桐变化很大，也许是最近生活好了许多的缘故，衣衫也比以往整齐了，更特别的是他今天竟然穿的是一件白衫，并没有什么轻灵飘逸的感觉，只是单纯的干干净净的，素素的，看着就让人舒服。

曾经有一个人是喜穿白衣的，因为他穿白衣也分外漂亮，那个人是林颐，那个曾经的雪儿，只是如今也完全断掉了联系，不知道他现在如何，看到眼前的沈桐，寻叙竟一时间把他当做了林颐，比他们初见的时候还要真。

“雪儿。”一声轻喃后寻叙立刻收了声，他知道叫错了。

沈桐自是听到了，便问：“阿四叫的可是那位朋友，看来我和他真是相像啊，你们的情谊一定很深厚吧。”

相像？不，雪儿之所以会成为天朝第一皇妃和他那种出尘不染的气质是有关系的，而沈桐自是也有一种神韵，只是那是一种文雅和谦和，而所谓的情谊深厚，莫不是指他和林颐之间的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寻叙觉得头疼，不再想去想这些，只说：“是因为很久没有看到他了，你今天竟带了酒来。”

“因为前几日我找到了地方住，现在都收拾好了，想请朋友去喝酒。”沈桐一笑，寻叙便也答应了。

二人坐在院中，寻叙见到这么一个干净的小院心里也舒畅了不少，想来沈桐也是出身富家，还是有些讲究的，二人饮酒说笑倒是说到了月上中天。

第一百二十七章：殡天

“阿四，这些事情你是不是想得想得太多了。”沈桐眉头微蹙有些不解。

“我也觉得是我想太多了，只是不想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寻叙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沈桐听得见，在后来的一些日子里沈桐依旧能够记起这个残月下的夜晚他和阿四之间都说了那么许多话，又有什么是他记在心里的，只是在他真正去做一个决定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个时候的阿四在他心里已经变了样子。

四目相对，不知两心又都在想些什么。

又是三年过去了。

在一年前天朝皇宫终于还是宣布了一件事情，关于寻潆，并么有宣布他的死亡，只说皇四子得了重病长睡不醒，大概是兄弟情深哀痛过度才会如此，皇上不再让任何人打扰，所以不再有任何人去皇四子的寝宫，而只有皇宫中的人才知道那宫中根本没有什么皇四子。

于同一年，皇四子寻潆的母亲娴妃与皇五子寻蹊的母亲雯贵妃双双入了宫中小庵，不再出，只有李瑾有的时候过去看看她们。

两个月前，天朝皇宫继续传来噩耗，寻贺之母当朝的皇后娘娘殡天，这是大家早就预料到的，她有病已经好多年了，近年来她一直都在中宫不太过问其他事情，到了现在终于还是走了，只是走的时候并不是了无牵挂。

寻贺坐在母亲的床头看着母亲憔悴的脸，他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忘了母亲现在的样子，母后是如何抓着他的手说：“贺儿，一定要当个好太子，将来才能继承大统，不要像你父皇一样，不要贪恋美色，那只会惹来麻烦，如你将来有一个仪德有佳的皇后断断不能冷落了他，旁的人都是没有干系的，多妃多子总会有麻烦，一定要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