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众人都知,若输,将是面对亡国的危险。
于是,天承开国以来的第一位男皇后,
又一次率着他的十万大军,远赴沙场。
没有人知道这一战会是多久,可是,人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后,一定会凯旋而归!
结局篇I(开放式结局)
天承明治十三年,
平定了匈奴的十万大军凯旋而归。
而队伍中,却无当今皇后,楚熙然。
隔日,天子贺兰若明宣旨天下,
废三宫六院,
废三年一次选秀。
天承的后宫惟独留下一个后位,
而皇后的名字,依旧姓楚名唤熙然。
贺兰若明仍记得大军归朝的那日,在永和宫。
夜色正浓,无月无风,一切寂静得荒凉。
床榻上,有块碧绿的玉佩,底下压着张纸条: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十年了,若明,你我都累了。
莫寻。
贺兰若明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等待。
哪怕一个再一个十年。
孤灯下,他梦到了十六岁的楚熙然,灿烂的笑,倾城倾国。
(完)
结局篇II(HE)
延续了一年的战事,延续了一年的思念,延续了一年的忐忑不安。
全部都在发现永和宫里再也找不到的白衣和白色的剑穗儿时开始断裂。
发了狂的贺兰若明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骑着他的赤兔,带着所有的影卫,奔向了沙场。
影卫,历来都是在宫中保护皇上安危的死士,从未有人真正见过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神兵,也从未有人计算过皇
帝的身边到底有多少这样的人。
而这一次倾朝的出动,只因皇上几欲陷入癫狂的绝望。
日以继夜的赶赴边关,到了营地,竟已是迟了。
楚熙然带着一队精兵深入诱敌,已将军权交于了副将。
待到这支小部队撤回时,却已无楚熙然的身影,他们的少将军孤身陷入敌军,是计,也是最后的同归于尽。
贺兰想起了五个月前,楚熙然曾军报要过火药,一切显然于目。
身为一国之君,他知他不该如此任性的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可是这一次,贺兰若明觉得自己疯了,没有人能拦得住他的马,没有人能抵得过他的刀剑。
护主的影卫随着他们的皇帝,冲出了营地,再一次奔向了前方。
那抹月牙儿白的身影就在眼前,一点点地清晰,
那在空中飞舞着的白色剑穗儿,沾着猩红的血。
一闪刀光而下,他惊恐的飞身上前,推开了因为他的出现而显得震惊失神的楚熙然。
血漫开,他听见楚熙然焦急的呼唤,他听见满山开始不断的爆炸声。
火药的味道弥漫,溷乱的敌军,四散而暴乱的士兵。
“熙然,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他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胸口的伤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而心里的痛,却因为
从未有过的恐慌而变得越发刺心。
一阵眩目,他终于因为失血过多倒下,可手还紧紧攥着那人的衣袖,彷佛这一放手,就是天人永隔。
在影卫的掩护下,楚熙然带着伤重的贺兰若明避过了山崩,
而溷乱不堪的场面也让他们与影卫被冲散,暂时躲进了一处隐蔽的山洞。
受伤的贺兰若明发起了高烧,煳里煳涂的沉睡又惊醒。
朦胧间,觉得有谁的泪打在脸上,热热的。
而抱着自己的人,身子发着抖,揪得他那么牢那么牢,让人心都给揪疼了。
于是,贺兰只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梦里,他的熙然身穿月牙儿白的衣袍,对他说,
“若明,我走了,我们分开吧,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再是不见了”
他追上前抓住对方的衣袖,一个拉扯,又跌入了黑暗。
也不知过了几天,退了烧得贺兰若明才渐渐清醒过来,而手上攥着的却只是个带血的衣袖。
“熙然!熙然!熙然!”试图爬起身的贺兰朝四处惊叫起来,却因着身子虚弱而跌下了床,尚未愈合的伤口再度
扯裂。
“皇上”一边守着的军医赶紧上前却被贺兰一把推开。
“熙然!熙然!”嘶哑的声音,狼狈的身影,他终是掉下了泪。
他贺兰若明也不过是个凡人,是个痛失爱侣而绝望崩溃的凡人。
走进帐篷的楚熙然端着药就这么呆在了原地,
看着贺兰的泪一滴滴落下地,看着贺兰的血一点点渗出白色的绷带。
把药递给了小顺子,楚熙然慢慢上前,蹲下身牵起贺兰的手,慢慢贴近自己的脸颊,
“若明,我在这,在这儿呢”
回过神来的贺兰若明止住了疯狂的嘶吼,怔怔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楚熙然,像是要确认眼前的人是真的般,他
小声而疑惑地叫了声“熙然?”
楚熙然朝他点了点头,道“若明,先上药,好不好?”
“你不走?”
“不走”
“真的?”
“真的”
“不骗我?”
“不骗你”
于是,贺兰若明又再度攥紧了楚熙然的袖子躺回了床上。
胸口的伤,很深,深到若再进入几分,天承就将失去他们的君主。
楚熙然看着那伤口,记起了贺兰当年的话,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这个皇帝真是窝囊,为什么明明爱得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捧上,可最后还是会伤害他,还是
无法保护他”
若一个君王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是不是就说明,即使你比不上他的江山,可至少,你胜过了他自己的命?
爱斯如命,情深如此。
他楚熙然得以这份情,也知足了。
天承明治十三年,
平定了匈奴的十万大军凯旋而归。
而队伍中,却无当今皇后,楚熙然。
隔日,天子贺兰若明宣旨天下,
废三宫六院,
废三年一次选秀。
天承的后宫惟独留下一个后位,
而皇后的名字,依旧姓楚名唤熙然。
已经开始牙牙学语的小皇子趴在贺兰若明的身上,咿呀咿呀的不停。
“皇儿,你是不是也想你父后了?”
小皇子似听懂了搬挂着口水往父皇的身上蹭,嫩嫩白白的小爪子一下下拍着自己父皇的脸。
“臭小子,那么小就骑你父皇头上来了,说,是不是你父后教的?”
自从纳兰走后,小皇子就一直跟着楚熙然,虽说一个男人照顾不来小孩,可楚熙然却是对这小皇子宝贝的紧。
但是自从楚熙然离去,小皇子就被贺兰抱回了养心殿。
而渐渐的,没有人陪在身边的贺兰习惯了抱着小皇子自言自语,
每每小林子看到,总觉得一阵凄然。
他扳着手指头替皇上数着皇后离开的日子,
一天两天三天……眼见着这一年就要转瞬而去,
楚熙然,却未曾传过只字片语回来。
贺兰若明,还记得楚熙然离去的那天。
连续的阴雨让准备拔帐回营的军队再次耽搁下来。
伤口愈合后,在潮湿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隐隐犯痛。
楚熙然替他揉着伤口,轻抹着止疼的药膏,垂落的发丝遮住了面容,让人看不真切。
然而,低着眉眼他却开了口,说“若明,我不跟你回宫了”
贺兰懵在原处,好半天才反映过来问“为什么?你还是不能原谅我么?”
楚熙然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想的清楚明白了,你是皇上,你有你要坚守的江山。而我是楚家之子,我要对得起
满门的楚氏,我们谁都没有错,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贺兰说“可是楚氏一门已经翻案了”
“但是,我娘亲和姐姐都没有找到。更何况,我爹他死了,这已是无法弥补的结果”楚熙然道“我只是想去找我
娘亲姐姐,然后代替爹爹陪着他们好好的生活”
“那我呢?熙然,你就再也不见我了么?你忘了我受伤时你答应再也不离开我的”
“若明,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别逼我”抬起额头,轻轻靠近然后相互摩擦,楚熙然继续道“你我之间横着太多
的东西,我爹和瑶夕冉,这使得我们不可避免会互相伤害”
“熙然,你还在介意我和瑶夕然?你明知道我和他……”
“不要急于否认。我都明白,可是若明,你不能不说从未真正喜欢过他,也不能不说从未因为他的死而怨恨过我
”
“我承认我喜欢过他,可是,熙然,我爱的是你”
“所以,我才要离开”楚熙然叹气,拉过贺兰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若明,我也爱你啊,所以能不能给我一份属
于爱人间的尊重?”
贺兰感觉从自己的手心传来阵阵有力的心跳,那是楚熙然的心,第一次坦诚地摆在他面前的真心。
“好,我尊重你,以一个爱人的身份”贺兰也拉过楚熙然的手掌贴近自己心口“但是,熙然,天承的皇后永远只
有一人”
“其实,流放时我就已经差人把你娘亲姐姐半路截下,人正在都城城外三十里的山脚下的村子里,她们一直过的
很好。本来我一直瞒你,也是怕你丢下宫里的一切去寻了她们,现在你执意要去,我再瞒也是无用。去吧,做你
想做的事,无论多久,我会在宫里,等你回来”
“谢谢”
那是他们的最后一夜
楚熙然说“若明,抱我吧”
于是,天荒地老,也不过一瞬。
第二日清晨贺兰醒来时,身边残留的温度,已经冷却。
夜深
小皇子躺在贺兰身边睡着了。
掐止了回忆,贺兰唤了乳娘上来抱走了小皇子。
夜里风凉,他起身朝外头叫道“小林子!加个火盆进来”
外头一应,只听一声门响,有人端着个暖暖的火盆跨进了屋。
眼角眉梢还是曾经的那份清澈,微微弯起,扬着笑,
那人说,
“若明,这火盆会不会太小了,不够热?”
贺兰若明眨了眨眼,张开双臂,回答
“不小,有你就够暖了”
天承明治十三年末、十四年初。
凤位归巢,一皇一后执掌朝政的盛事再次重现。
大臣们常常能看到,太和殿上,年轻的天子微笑着回头望向帘子后的男皇后。
一个眼神,一个点头,就是他们最完美的默契。
那一年,是贺兰若明与楚熙然一起走完的,第十个年头。
拿着火盆的人儿说
“我们已经浪费了一个十年,所以,下一个十年,我想陪着你好好的过。”
(完)
十年心 番外
悠悠岁月,弹指间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匆匆又匆匆。
大红墙里头还是一个模样,千百年未变,就好比永和宫里头的檀香,缠绕心头从未散去。
若伤口化成了朱砂藏于心口,那所有曾经历过的痛也会成为一种钻心的刺爱。
虽然每每想来依旧苦涩,却也在流年展转间轻逝。
天承的冬,寒冷着冰雪的白皑,苍茫着大地的一望无际。
楚熙然不喜欢这样的季节,常常望着那厚厚的积雪发呆,似乎看到的是流成小溪的红。
那是一股鲜血,赋予他生命的鲜血。
贺兰若明批好奏折回了永和宫,轻轻拥起站立在窗头的楚熙然,却不说话,他知道他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却无力
。
所以,只能用自己的躯体给予他温暖,抵御这严寒。
冰冷冷的身子,让他想起了那一年,那个跪在永和宫门口的身影。
那时,接住他的自己,怎敢奢求终有一天,还能再度拥紧这个人,牢牢得牵住他的手,一起坐看日起日落。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是不会再分开的了。
是不能再分开的了。
“熙然,若不放心,就回去看看吧”
夜里,灭了灯火在黑暗中相拥,他吻着他的发丝,一束束环绕指间。
许是刚被情事给累着了,楚熙然只是发出细弱的哼声,双手却贴上贺兰的胸口。
一下两下三下,那是贺兰若明的心跳,起起伏伏,证明彼此都还活着幸福。
贺兰若明知道,楚熙然并不喜欢当皇后。
若不是为了他,若不是为了陪他,他不会回到这让他充斥着心痛回忆的地方。
后宫里的楚熙然,善良过、任性过、真挚过、残酷过、卑鄙过、算计过。。。
这不是今日的楚熙然愿意面对的自己,虽然已经是过去,却真实的存在着,历历在目。
第二日,楚熙然走了。
贺兰若明没有阻止,只是闭着眼听着那人推开门。
他曾赐予他一道金牌,可保他出入自由,可保他性命无忧。
贺兰说,见此金牌,如朕亲临。
三个月后。
贺兰若明亲下江南。
楚老将军的坟墓已经从京城往南迁移.
而他的楚熙然,就在那里等着他。
江南的烟雨小镇,小溪蜿蜒,一派质朴。
两个人的江南,不知是多少年前说过的,终于实现。
祭拜了楚老将军的坟墓,当今天子的下跪让楚老夫人无言。
她也恨过,也怨过,甚至当年楚熙然找到她们时,她曾让他对天发誓与贺兰若明断绝一切。
可是,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越来越憔悴的容颜,她又怎能不心痛?
她放了他离去,假装不曾看见,然后沧桑的洗礼让她开始谅解。
只是爱了,并没有错。
这一次,作为一个娘亲,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真正的幸福。
“你爹他在天上,也是希望你幸福的!去吧。”
楚熙然跪地给娘亲磕了三个头,回身牵住了贺兰的手。
出了镇子,踏上回宫的路途。
冰雪初融,春意正盎然,一派阳光下的景致,暖暖的,如沐浴风的轻柔。
楚熙然斜靠在马车的软榻上问“听说又有人递折子让你重开选秀了?”
“恩”
“那你怎么批的?”
“你说呢?”
“你想重新三宫六院我是不介意的”
“哦?”
“只要你不怕我用十万大军压平了你紫禁城!”
“十万大军我真不怕,可就怕了带兵的那个楚将军!”
楚熙然红了眼眶,却笑着说“怕什么,难不成我能吃了你?”
“不是,我怕你不让我吃”
“。。。”
“往后可要辛苦皇后了!”
“嗯?”楚熙然愣了半天,眨巴眨巴的眼闪着迷惑.
“因为朕要天天留宿皇后那儿啊”
“你!”楚熙然这回是脸也跟着红了.
“熙然,回了宫重新上朝听政吧,没有你在后头,我也会很寂寞呢”
“那还用你说,别忘了,我可是天承的皇后”
“是,皇后大人,那现,我们可否上马车启程了?”
“我要骑马”
“我累”
“我骑马,你坐马车”
“没你陪着我闷?”
“贺兰若明,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无赖?”
“有,我亲亲小娘子刚说了”
“你”楚熙然忽然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说起来,我们很久很久没有那个那个了,要不,我们就在马车上。。。”
“贺兰若明,你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你个白痴傻瓜混蛋!”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当年谁喝醉了也这么骂过我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