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原本不该交会的两条平行线,却因一次机率为万分之一的意外相遇。从此便是再也无法切断的羁绊。
一个靠着课余时间四处奔波打工养活自己和弟弟的淡漠少年,一个红遍全国受万人追捧的天王巨星。故事在淅淅沥沥
的雨夜为背景的候车站展开。大明星由于变装后无法借到钱坐车的狼狈模样引起了少年注意。
就在苏浅宁以为并坚信着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时,命运却如抽丝剥茧般的一层一层的透露出了真相。原来他一直扮
演着一位替身,而那个让奕非耗尽一切去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所有的温柔所有的幸福都不曾属于他。
想要放下使自己的心支离破碎的感情,可那千丝万缕的羁绊却早已纠缠不清……
第一章
如果这个世间真的有神的存在,那究竟还有什么能够抵挡得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黑暗与绝望。
神讥诮地笑着,眼底眉梢尽是对人类愚蠢的嘲讽。看着他们一步步陷入地狱祷告呼唤声不绝于耳,没有什么比得上这
种至高的享受。
苏浅宁从不否认自己是个冷漠的人。正如他无视周遭的一切和为人处事的方式,都是不争的事实。旁人眼里他是淡的
橡是稀释在空气中一般。可以淡薄,可以暂时的忘记但却永远都不能忽视。
的确是像空气一样。
修长纤细的身子,清冷精致的五官,稳重大方的性格。成绩优异每年都是奖学金得主的不二人选,谦逊有礼的与优雅
矜持的贵族无异。
但同时他也是那名胆敢拒绝担任学生会会长,选修课必逃专业课视心情而定的让老师愁眉不展却无可奈何的学生。他
之所以会这么忙是因为他的时间都耗在与金钱打交道上了。他总是乐意这样解释。
看着自己的日程表他甚至有时都会为此感到不可思议。那绝对是可以与那位习惯把内裤穿在外面的超人媲美了。早上
在超市里担任收银员,下午兼两份家教还有晚上在西餐厅里作服务生。而这些仅仅是固定的工作,周末的工作量经常
是这个的两倍。
当然,他都习惯了。
尽管在同宿舍的人眼里这种对金钱可怕的执着令人费解,更何况是他这般淡然的本该超脱事物之外的人。可事实往往
就那么赤裸裸的摆在面前由不得人不去相信。
最后总结出来的结论便是苏浅宁是令人费解的人。
苏浅宁是个孤儿,这是甚少人了解的过往。
圣安福利院的院长姓苏,是名美丽祥和的妇人。她待所有的孩子都很好,那些没名字的孩子便随她姓,他就是其中之
一。孩子们都习惯称她阿姨,对他们而言这已是亲人般的存在了。
虽然在很长一段时间后苏浅宁终于了解到自己本是有父母的事实,但他总会下意识的接一句“却被所谓的父母在三岁
时遗弃了”。没有刻骨铭心的痛苦,没有藕断丝连的依恋,父母这个名词在他的世界里不过是一滩早就蒸发殆尽的死
水。不需要刻意的忘却或记住,一切相关的羁绊尽在他三岁的某一天里断的干净彻底。
在映像中苏阿姨一直都是很坚强的人,隐忍而干练,把所有的事都扛在自己身上。她的丈夫和孩子在多年前的一场车
祸事故中丧生,但她并没有因痛失亲人的悲伤而消沉,她把自己和丈夫做生意赚到的钱开了间福利院,很多人曾对此
不理解,她只是说了句“想给那些和她一样失去亲人的孩子一个遮风挡雨的家”。她一直守护着这些孩子,用她的心
和全部的爱。
唯一一次见到她哭,却是声嘶力竭的痛彻心扉。那个名叫晴羽的安静的孩子在被收养的第三个月因受虐待而死,他们
所能看到的只有冰冷僵硬的尸体上深浅不一的殴打的伤痕。而最终施暴者通过层层关系的打通仅仅被判了五年的有期
徒刑。无视于陪审团愤怒的叫喊,假公济私的法官平静地宣读着所谓的公平裁决。那时的苏浅宁不过七岁,却已然领
悟到世态炎凉人心险恶的道理。苏阿姨哭得声音喑哑,眼睛红的似要滴出血来。
从那以后她对前来认领孩子的家庭进行近乎苛求的询查,甚至不惜得罪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最后由于政府停止了资
金的赞助,大部分的孩子被送到了另一家福利院,只剩下了苏浅宁和小他两岁的苏云忻。她卖掉了仅剩的一切租下了
一套十多坪的公寓,开始出外打工以供三人生活。但事情往往是祸不单行,尽管两个孩子学习一直很拔尖每年都得奖
学金,但由于地处中心区房租较高加上本来身体就不好的苏阿姨终于病来如山倒卧床不起,不到一个月后就去世了。
那是苏浅宁有生以来第一次哭,泪水汹涌如潮仿佛要把一生的泪都流光。但他必须坚强,他还有云忻要照顾。这是苏
阿姨临死前留下的话:“浅宁,对不起。以后你和云忻一定要幸福,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读书,只有那样才能出人头
地才能保护自己爱的人。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云忻。”
不过十五岁的他背负起了一切,在处理完葬礼后的他开始四处找工作。可由于未成年根本找不到工作,只好向几个杂
志网站投稿赚取微薄的稿费。所幸他文笔不错同时兼顾了几份连载加之两个人省吃俭用,生活总算是稳定下来。那段
时间他一直很忙碌,人也渐渐憔悴,但看到一向当作是自己弟弟的云忻那么乖巧懂事,把家中所有的所有大小事务都
包揽了,他便是说不出的宽慰。
后来直到他成年不久又考上了旁人眼里一流的学府,一切才渐渐好转。相信现在苏阿姨在天上也会放心的吧。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苏浅宁早已如雕塑一般,手中吃饭的动作更是因此而停滞。坐在他对面的季尘轩见在张着手挥了
十多遍后仍然唤不醒某个神游太虚的人,无奈之下唯有牺牲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帅哥形象,在他耳边大声嚷道:“死
人啦!”
苏浅宁被突如其来的惊吓差点一下站了起来。几秒后迅速回神终于看清楚了罪魁祸首正笑的洋洋得意便意识到被耍了
。顿时恢复了泰然自若的冰山面孔并对某人愚蠢至极的模样及行为视而不见。
“不要这样嘛。亲爱的你原谅我吧。”某人极为不知廉耻的嗲着声说道,眼里狡狯的光芒十分耀眼。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连一丝疑问的语气都吝于给予,何况是抬眼看对方。这个自称是自己最铁的死党从不知厚
脸皮为何物的花花大少季尘轩,正是从高中时代起就缠着苏浅宁走在他旁边永远自顾自说的人,终于他在也逐渐习惯
了某人吵闹的乌鸦嘴时而回应几句后,季尘轩正式成为打破多年无人能破的坚冰第一人。
只有他自己才了解是季尘轩淡化了他多年的冷漠,朋友原来是阳光的化身。轻轻的抿起一抹细微的笑,掩藏在无奈之
下更多的是感动和温暖。
“好吧好吧。今晚的演唱会你要不要去?我现在还可以去挖票哦。可别说我没提醒你,那个歌手可是红遍全国噢。”
季尘轩的电眼又习惯性的开始“抽筋”,原本杀伤力十足的武器在苏浅宁面前却比卫生球还不值钱。见苏浅宁任何该
有的反应都没有,季尘轩挫败的垂下头。要知道他“藤堇王子”的称号可不是虚有其名,在校园内随便栏一个学生问
问说不知道的几率基本为零。要不是他深知自己的魅力在屡次这样受打击的情况下没去自杀才算奇迹。
“就是要在学校体育馆开的那个?”苏浅宁略带诧异的目光终于看向了他。虽然持续时间不过两秒随即又将注意力转
回碗里的事物。“虽然我们学校是很有名体育馆也够大,但是在大学里开演唱会不是过于哗众取宠了吗。我对这种人
没有兴趣。”
“唉,我就知道。我可是看你那么辛苦才好心问的,不过你不去就算了。好好休息一下也好,看你瘦的一阵风都能把
你吹跑了。那我要先走了,佳人有约不能迟到。亲爱的,明天见。”随着一声响亮的飞吻,季尘轩挥手的潇洒姿势落
在四周学弟学妹的眼里又引发了血气上涌综合症。
看着那一张张“嫣红欲滴”的满是憧憬的脸,苏浅宁无奈的笑了。天气似乎没那么热吧。
好不容易摆脱了死缠不休的打着汇报行程的旗号实则见自己过于清闲的经纪人,奕非轻易改装下便闪出了临时搭建的
后台准备室。
藤堇不愧是一流的学府。沿着无人的林荫小道边走边感慨道。由于是在正午大部分的学生不是去吃饭就是离校,此时
的校园里四处是难得的静谧。远远隔着繁密的灌木丛林发现了一条长木椅,正打算小憩片刻算是犒赏自己的奕非却在
走近了才看见早有人抢先了。
奕非第一反应就是抬了抬过大的墨镜连带的压低了头上的鸭舌帽。尽管他并不存在任何的自恋情结,但基于之前所遭
遇的“疯狂粉丝”的可怕经历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稍稍局促的坐上木椅的另一边,小心翼翼地试图不惊动另一边正读着书的人。虽说是长椅事实上这里的“长”却相当
可观,没有挨在一起是较主观的说法可那短短五六公分的距离在客观上分析也确实与长拉不上关系。于是乎只要他微
微侧头就能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不同于浓郁的香水味或脂粉气,那是极恬静清逸的薰衣草的味道。一种似曾相
识的感觉随即漫上心头。
奕非仔细的打量起一旁的少年。大概是骨架较小的原因少年给人以很纤细的印象,捧着书的手修长白皙。随着视线渐
渐上移,映入眼帘的是一场略显苍白的瓜子脸,低垂着眼可以看到纤长微翘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和浅绛色的唇。如果
不是他身后并没有覆着一对翅膀否则奕非真的要开始相信天使的存在。
长相极为柔美的少年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淡薄的忧郁,附近的空气仿佛也因此凝滞阻抑着任何嘈杂的透入。
原来是他!奕非蓦地睁大了双眼,为自己的后知后觉又惊喜又懊恼。身旁的这位少年正是一星期前借钱给他坐车的人
。不用怀疑的确是他向人借钱,虽然这种事发生在他这种天王巨星身上本就不可思议,但更让人下巴脱臼的是当时他
连续向七八个路人求助却换来一句“神经病”的事实。
这一系列的画面本不会应验在他身上。当然,前提条件是他带着一副巨型的遮脸墨镜头上一顶半长不短的金黄色大波
浪的耀眼假发。基于他避免被人认出的重要原因,本该称为“精神病院逃出的加护病人”就此改为“落魄街头的风尘
仆仆的当红明星”。尽管上天有好生之德,但诅咒似乎生生的赖在他身上不肯离去。先是被泼了洗脚水的宝马在高速
公路上光荣罢工,紧接着想要打电话给经纪人时发现手机仍在了家里,在好不容易走下高速公路想打车回家时意识到
身上除了钥匙外别无它物,随后发生的是上文出现的一系列惊天地泣鬼神的画面。
当时天色已晚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坐在候车站台上的奕非挫败地垂着头。原来除去他所有傲人的资本,也不过是别
人眼中的疯子。人心竟是如此凉薄的东西么。苦涩的扬了杨嘴角,牵动起的无奈淹没了惯常的温和笑意。
就在这时,一个少年向他这个方向走来。待到少年的脚步站定,他顺利的看见了少年手中的两枚硬币。
“搭公车的话应该够了。”少年的声音是平淡无波似的淡漠,可听在奕非耳中却是轻柔至极宛若掺入了春风般的暖意
。他站起身凝视着身前的少年,就算是隔着一副墨镜以墨蓝色的苍穹为背景,他也坚信他在那一霎那看见了少年澄澈
的瞳中闪烁着如天使翅膀的圣洁光芒。
“谢谢你。”奕非轻轻的接过了少年手中的硬币,尽管少年背着光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但从那精致的轮廓不难看出少
年的清秀出尘。还有他身上恬淡的薰衣草的味道在奕非的鼻翼间萦绕,直到一丝一丝的渗入他心中划过不可磨灭的痕
迹。“我不会忘记你的。”又习惯性的浮现出让人如沐暖阳般的万人迷微笑,随即因发现少年眼里一晃即逝的与漠然
无关的神色而笑得更深了。
这是很美丽的一段相遇。至少奕非是这样一厢情愿的相信着。而他之所以能这么笃定,想必是早已忘记了他的那副“
雍容优雅”的装扮吧。否则他绝不会笑的如此洋洋得意,毕竟对于天王巨星的角色设定而言那肯定是只能称得上惊悚
而非惊喜。
奕非的回忆早已告一段落,而他此刻的踌躇不过是为不知如何开口而引发的反应罢了。虽然这个理由并不那么可笑,
但对于他这种看着镜头便能侃侃而谈的“人来疯”型的人种显然不该具备“忐忑不安、犹豫、紧张和踯躅”等等的普
通人种的极普通的情绪。又或者说如果有的话也早就因达尔文突出的“自然选择”而成功退化殆尽。
“呃……那个……谢谢你上次借钱给我。”烂得透顶的破碎句子从奕非性感的薄唇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以一种可
与乌龟慢跑媲美的速度。
苏浅宁闻声把脸转向了右边,看到了只在八点档肥皂剧中才出现的反面角色的“嫌疑犯”人物——那副宣示着“此地
无银三百两”的墨镜十分具有喜剧效果。当然那张脸的大半部分也因此陷入阴影区。
颦着眉细细回想着自己认识的人,但一遍搜寻下来不过是验证了此人为陌生人的猜想。
“虽然很冒昧,但我们真的见过吗?”眼前的男子虽无法看清长相,但那挺拔颀长的身材与模特无异,举手投足间优
雅洒脱的气质把身上普通的白衬衫和黑色窄脚休闲裤衬得光芒四射。
终于轮到某位自信心最大限度膨胀的人大口大口的吃“惊”了。奕非原本不仅迷人且电力供应完备的凤眼此刻非常有
要同金鱼一较高低的势头,如果不是为了守护住自己仅剩的一点王子高贵的形象,估计他的口中已含着整个地球了。
“你……你的意思……难道已经把我忘记了!”这是多么可怕却又必须面对的残酷事实,奕非自出生以来大概从未遇
到过这类突发事件。距出道至今他身后究竟跟随着多少人牵扯着多少人的爱慕和痴恋,他根本无从计算。可眼前的清
秀少年不过平淡地说着已经忘记了自己,没错,是让自己少有的有好感的少年。
难道上帝真的决定收回给他的特权了吗……难道天命从此不可违了吗……
陷入了丰富的联想当中的奕非早就把自己改装的目的,凭着那激动的情绪冲破了稀少的理智,他动作粗暴的扯去了架
在鼻梁上的巨型墨镜,紧接着双手扣着少年的肩将他扳向自己。
“你真的全忘记了吗?我们真的见过面,你再好好想想!”察觉少年的淡漠神色因他除去墨镜后的脸起了些许波澜,
奕非满心期待的凝视着眼前的人。
苏浅宁承认他着实是有点诧异。因为他终于发现面前的清俊的男子竟是宣传海报上的“红巨星”——居然就是那个间
接被自己恶言相向的人。果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是么。
“当然。我怎么可能忘得了你呢。”苏浅宁勾了勾绛红色的唇,直直的看进了奕非的瞳中,“不就是那位以哗众取宠
为习惯把装腔作势当爱好的红透整片天的让人毫无兴趣的天王巨星奕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