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妖精,你不要脸──”
汪奇被打得愣住,刚要还手,可看到泪流满面歇斯底里的女人,又忍下了。
算了,反正被打几下也死不了人──正当他闭上眼准备咬牙挺过时,唐砚将他拉回来,揽进怀里,挡去杨思凌的攻击
。
“咱们的事跟他无关,你有脾气冲我发就可以了!”
然,唐砚对汪奇的维护,却是对杨思凌的又一个打击。“你──你就这么喜欢他?!那你把我当成什么?”
“思凌……”唐砚小心的措辞:“我已经说了,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合适……”
“就是因为他?!就是因为他你才要跟我分手?!”杨思凌几乎支撑不住,她抱著头,发出竭力的嘶吼:“我恨你─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然后冲了出去。
安以忱双手插兜,冷然的看著相拥的两人,淡淡的对唐砚解释:“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她,我怕你又说一些伤害
她的话,就陪她上来了……对不起,我该拦著她的。”
语毕,他轻轻勾动了嘴角,然后转身欲离开。
“以忱──”唐砚唤住他,看著他缓缓的回头,看著他令他心痛的平静。于是,他只能说:“我的确对不起思凌,请
你好好安慰她……”
安以忱点点头,快步离去,从头到尾,都未曾踏进房门一步。
汪奇先到门口把门关上,然后转过头,似笑非笑的问:“被捉奸在床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早就跟她说要分手的!”
“我没说杨思凌,我说的是──小猫……”汪奇眨眨眼,狡黠的笑道:“这几天,你跟他就没点进展?”
“他根本就不在乎……”唐砚低下头,笑容中带著深沉的无奈。“他有他自己的信仰,他是一座很难被攻克的堡垒…
…”说著他又抬起头,凝视著汪奇。“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
汪奇微微一愣,但依旧保持著笑容:“你是说,我们断了肉体关系?因为小猫?”
“嗯!”唐砚点点头。“我不能一边说爱他,一边跟你上床──我的追求已经开始了,我要对他一心一意,不管是心
还是身体……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汪奇大笑两声,但眼底明显有著失落。“就是有些可惜……我
们难得合得来……”
“哦,对了!”唐砚从柜子上拿下一个礼盒,塞进他怀里。“喏,给你儿子买的玩具──”
“亏你还想著我儿子……”汪奇迅速精神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气馁,你一定能瓦解他的心墙,占
领他的心房!”
“是──”唐砚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但是要你帮忙!”
“有我什么事?”汪奇捧著礼盒大叫起来:“怪不得给我送礼,原来又要利用我──”
环境幽雅的咖啡馆里,安以忱轻轻搅拌著杯中的黑咖啡,闻著那浓郁的香味,似乎在倾听对面杨思凌的诉苦,但仔细
看,他其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前一秒说爱他,随后就跟别的男人在床上打滚,口口声声说要追逐自己一辈子,永远都不放弃,装出痴情无悔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他深情的方式……照此看来,不管他表现出怎样的痛苦,他都不需要太内疚!
银勺重重的撞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哢”的声音,安以忱拿起来一看,勺柄都撞歪了。
“以忱?你……”杨思凌睁著水汪汪的双眸,吸著鼻子问:“你是不是不爱听我说话……我、我以前那样对你……”
“没有……我只是太气愤了!”安以忱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颊。“无论如何,你是我的好朋友,好妹妹,我不会生你
的气。”
“我好傻……好傻……”闻言她哭得更伤心,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掉进她面前的奶茶里。“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我
被爱情冲昏了头,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我到现在还是那么喜欢他!我本以为他要和我分手,是因为你喜欢我,他
要把我让给你……如果是那样,我还稍感安慰,可是──他居然是为了一个男人──他可以不喜欢我,但他不能这样
羞辱我啊──”
“他应该不是故意的,他生来就喜欢男人,就好象我们喜欢异性一样……”安以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替唐砚辩
解,这些话好象没有经过他的大脑,不受指挥的就说了出来。“男人总是有生理需要的,他一定不想伤害任何人,他
跟那个男人上床,并不代表他喜欢他──”
迎上杨思凌诧异的眸子,他立刻噤声,然后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你就当我没说好了……”
“你──你也很惊讶吧?!自己的朋友──居然喜欢男人,这实在太恶心了……”现在的杨思凌,急切需要一种认同
感,她迫切的想像所有人证明,唐砚对不起她,她是受害者,唐砚是不正常的!
“是啊……”安以忱含糊的应著。
“我以前一直认为,你……是个很自私的人……”咬咬下唇,杨思凌轻声细语的说:“在你心里面,好象只有你们安
家,其他的你都不放在眼里,现在想想,你这样也没有错,最起码,你对亲人和朋友都真的好……不像唐砚,我永远
无法猜透他在想什么……”
安以忱勉强的笑了笑,没有回话。
“你知道吗?我过年的晚上找到他,是想要他带我走……因为我爸爸要我跟别人订婚,可是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
我爸说过,像他那种人配不上我,他低下的血统就注定他不会有高贵的人格!我还不相信,可现在看来,我爸说的真
没错──”
除了沉默,安以忱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何反应。
低下的血统……就注定不会有高贵的人格吗?!
27
将杨思凌送回家后,安以忱犹豫了一阵,给唐砚打了电话。
“我把思凌送回去了,她看起来还好,你不用太担心……”
“谢谢你……”唐砚沈稳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他耳朵里,奇异的有一种安定心神的作用。“你在哪儿?”
“在思凌家楼下,我在车上。”
“要不,你来找我吧!”
“算了……”安以忱揉著太阳。“你要有话就在电话里说吧……我现在不太想见到你。”
电话那端沉默的半晌,才传来声音:“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对不起……”唐砚执拗的道歉。“我不会了……不会再和汪奇上床……”
安以忱失笑:“你没有必要为我守身──”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还是道歉的话:“对不起!”
安以忱轻轻叹了口气,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听到唐砚的承诺后,会心情大好,于是他用开玩笑的口吻道:“这
可是你说的,我没勉强你……你不要想用这个来跟我交换什么……”
“是!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为你守身如玉──”唐砚的语气也轻松起来。“很晚了,你早点回家,小心开车!”
“好……”挂掉电话,安以忱盯著手机愣了足足有一分钟。
在白天目睹了那样的事情以后,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又会回到极度紧张的状态,可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能这样轻松的
对话……难道他对自己而言,已经是这样一个必要的存在了吗?!
“我想我是疯了──”安以忱埋头在方向盘上,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奇异的发现,原本心中的郁结全部散开了……
似乎从那一天起,杨家与安家一度中断的关系,又密切起来。
杨思凌经常被肖欣请回家里做客,仿佛回到了五年前一般,而安成杰与杨父在通电话的时候,也总有意无意的提及他
们,据杨思凌说,自从两家恢复往来,杨父就没有再给她安排相亲了。
这一切预示著两家长辈怎样的心意,他们又怎么会不明白。
杨思凌似乎被唐砚打击得很深,她好象失去了原来的热情与抗争精神,变得逆来顺受,对长辈的安排无不听从,可现
在的安以忱,却不愿做他们交易的砝码。
他对杨思凌的感情,兄妹情谊多于男女之意,即使他对她曾经有过些许的爱意,更想过要跟她共度一生,但在图书馆
被她当众羞辱以后,在近乎断交的状态下过了五年之后,所有的感觉,早就灰飞湮灭。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她曾经爱过唐砚,不管她究竟还爱不爱他,只要她心里曾经装著他,安以忱就不可能再喜欢她
!他不希望将来他跟妻子的家庭生活,笼罩在唐砚的阴影下!
他愿意陪伴她安慰她,更多的是出于同情和内疚。
她毕竟是因为自己才被卷进这个旋涡的,虽然她并不清楚事情的真实像,但对于她被欺骗、浪费了五年时光,他还是
深感愧疚。
然而,长辈们没有明确提出,他就无法拒绝,所以只能与杨思凌维持暧昧不明的关系,过一日算一日。
相较之下,前几天还住在他家的唐砚,又被安家夫妇遗忘了,他们再也没提起过他,对于这一点安以忱并不意外,在
没有利益驱使下的交往,是脆弱且没有动力的。
但是他还保持著和唐砚的联系,有时甚至还会思念他……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与情爱无关,更像是自己在思念自
己……
或者说,他在思念,原本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
春节过后,保险业就进入旺季,唐砚忙得不可开胶,但尽管每天拉业务很累,他也不忘给安以忱发个短信或者打通电
话,哪怕只能得到他简短的问候,也能驱散他一天的疲劳。
不久过后,汪奇就他拜托的事情做出答复,交给他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里面是让他绝对满意的内容。
寒冷的冬季过去,迎来四季中最有朝气的春天,这一年的唐砚和安以忱,已经二十四岁了。
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肖欣的公司却发生了一场规模不小的火灾。由于输电系统老化,漏电引起火灾,而公司里的
灭火工具又都是摆设,值班人员拿消防栓去灭火,反被烧伤。最后整个电子仓库都被烧毁,损失高达千万,不幸中的
万幸是事故发生在晚上,除了两名保安受了轻伤外,没有人员伤亡。
虽然欣欣电子公司买了意外保险,但当初签合约时,规定了欣欣电子必须保证消防工具合格,所以按照这个条例来看
,保险公司拒绝赔偿也有理可依。
幸好这个合约的经手人是唐砚,在他的周旋下,欣欣电子获得了一定的补偿,但这些钱远不能弥补损失,再加上要支
付火势波及邻近门市的赔偿和伤员的抚慰金,以及因停产而无法供货的违约金──各种事情叠加在一起,使欣欣电子
陷入了巨大的经济危机中。
直到这时,安以忱才知道安家夫妇的财产是分开存储的,在肖欣因为钱的事情疲于奔命、日见憔悴之际,安成杰也没
有提出要用他的钱或者医院的钱来帮自己的妻子补上空洞。
这种情况让安以忱对家里的资金状况产生了怀疑,安父在年前结算时还说医院去年的效益非常好,有大笔盈余……难
道这都是假的?
安家远没有他想象中富有?!
而这段时间,唐砚却为安家作出了很多的贡献,他带著安以忱四方奔走,帮助肖欣筹集资金,暂时稳定住员工及债主
的情绪。
连肖欣都对他的热心由衷的感激,她私下对安以忱说,她万万没想到唐砚会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同时也感慨自己当
初没看错人,唐砚的公关交际能力,不是安以忱这种稚嫩的人能比的。
28
周末,唐砚与安以忱陪著一个外地来的货商,在北京各个旅游景点转悠,吃喝玩乐,最后到香山和寿安山。
陪同货商来到卧佛寺,趁他上香的时候,安以忱大大伸了个懒腰,年轻的脸庞难掩疲惫。
“在我身上靠一会儿吧……”唐砚伸出手臂将安以忱揽进怀里,自然且亲密。
两个出色的男子走在树阴下相拥,格外引人注意,前面几个学生模样的女孩频频回头。
唐砚凑到安以忱耳边,压低声音问:“你说,那些女孩在看你,还是看我?”
“嗯……”安以忱一本正经的思考了一阵,答道:“看你!”
“哦?”唐砚挑眉:“为什么?”
“你看上去比较有原始的吸引力──”
“你是说我像原始人对不对?!”
“这个──”安以忱狡黠一笑:“好在你有自知之名……”
“臭小子──”唐砚重重的推了他一把,揉了揉他的短发。
“其实香山,应该秋天来才好,到时候满山的枫叶都红了,格外的赏心悦目!”眺望著比邻的香山,俯视著一片葱绿
,安以忱发出感叹:“不过春天的这里,似乎别有一番风情……”
“秋天啊……”唐砚遗憾的摇摇头。“我来北京五年了,还没见识过香山的秋天……”
“没关系,我们今年秋天再来!”
“秋天再来?”唐砚有些惴惴不安的问:“这是约定吗?”
“是约定!”安以忱仰起头,一脸灿烂的笑。
明媚的阳光照射在他年轻俊美的脸庞上,琥珀色的眼睛里一片清澈,他反射出纯洁的光忙温暖著唐砚的心,他知道,
他对他已经爱到不可自拔。
但是,为了得到他,他却必需先伤害他……
离开香山,他们将货商送到国际飞机场,因为他们周到的招待,货商决定给欣欣电子半个月时间周转,暂时不追究违
约责任。
在外奔波了一天,两人净顾著哄客户开心,没吃几口饭,于是在唐砚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一家豪华餐厅,选择临窗的
位置坐下。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安以忱忍不住调侃道:“我以为你又要带我去什么地摊吃馄饨……”
“怎么?在你心目中我只能与地摊为伍?”唐砚为彼此倒上热茶。“不能让你瞧不起,这顿我请客!”
“上次吃馄饨就是你请的我,所以这次还是我请你吧──”安以忱并不了解唐砚的经济状况,而且拉保险在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