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哥!”立即有人来拉江枭,但是江枭没动。
“枭哥!”立即有人拿来毛巾在江枭腿上忙乱地擦着。
“枭哥!”立即有人拿来裤子,“快换一下吧!枭哥!”
……
江枭换了裤子重新坐在床边时,手里又端着一个碗。
“小瑜,你不喜欢喝粥,我给你换了鸡蛋羹。”
我把脸扭到里边,不想看他,也不想听他说话。
“小瑜,吃一点吧,就吃一点,好不?”一双手伸到我的脊背下面,想抱我坐起来。
“放开我!”我奋力推向那双手,“放开!”
“喂!”好像是老狼在说话,“周瑜!别太不识相了!”
“就是!枭哥什么时候这样低三下四过!”好像是明仔在说。
“别坐在轿子里还不识抬举!我们枭哥对那千娇百媚的‘校花’、倾国倾城的‘雪里红’也从没有这样过!”好像是
卷毛在说。
“这几天,外面都在说三道四的,说枭哥是……”好像是黑子在闷声闷气地说。
“住口!”江枭“腾”地站起来,低着头指着门厉声呵道,“滚!”
“枭哥!你别太糊涂!”
“滚!”
“枭哥!你出去听听!都说得满城风雨了!”
“滚!”
“枭哥!我们这么多年的弟兄!你就为了这个不男不女的……”
“给我滚!!!”刹那间,桌子倒凳子飞。
“好!我们走!”
……
房间里静悄悄的。静得只听见我微弱的心跳声和床边那个人压抑的呼吸声。
……
“小瑜!你骂我吧!你打我吧!”床边的江枭猛地抱住我,紧紧地抱住我,“我该死!我对不起你!小瑜!是我害得
你食物中毒!是我害得你险些丢了性命!我该死!我真该死!小瑜……”
江枭不说了,他大哭起来:“小瑜,你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我可怎么活……”
我的脸打湿了,脖子也打湿了。
“枭……”我想伸手帮他抹眼泪,可手都被他箍得紧紧的。
“枭哥哥……”我努力地喘了口气,我快被他箍死了,“枭哥哥,别哭……”
“瑜儿……”箍着我的人不但没有停止哭,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也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大哭。
……
“香不?”江枭把一勺子鸡蛋羹喂到我嘴里,微笑着看着我。
“香!”我也笑了——他眼睛红红的,双眼皮成了三眼皮,鼻子也红红的,隔一会儿还要抽一下。
……
“困不?”江枭拥着我,轻声问道,“困。”我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不准睡啊!”江枭捏了捏我的鼻子,“我给你擦洗一下再睡。”
……
“舒服不?”江枭拥着我得意地微笑着。
“舒服。”
“困不?”
“不困。”
“不行!”江枭亲了亲我的额头,“明天还要上课呢!快睡!”
“恩。”我乖乖地闭上眼睛。
……
第二天早上,没有人敲门叫江枭吃饭,而在以前,每天早上都是准时有人来叫的,雷打不动。
我和江枭走进餐厅时,所有的人都停止动作,看着我们。
老狼他们只顾埋头吃饭,招呼都没跟江枭打。吃完饭了,他们一伙就走了,好像看都没看江枭一眼。
“他们,怎么了?”
“不管他们,你再喝点奶。”江枭把他手里的杯子放到我面前,杯子满满的,他一口都没喝。
走进教室,所有的眼睛都齐刷刷看着我和江枭——除了老狼他们。
前排已经坐了两个人,江枭拉着我刚坐下,那两个人抱起书本就溜到后面去了。
老师进来了,刚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字,忽然转过身来,“那两个同学为什么站着啊?前排有两个空位子哩!”
我扭头往后面看了看,啊!张军!我看到张军了!一个暑假不见,他好像黑了不少呀!
“张军!”我小声叫道。
奇怪!他没听到么?他怎么把脸扭到那边去了呢?
“喂!”我捏了捏江枭的胳膊,“张军怎么坐到后面去了?”
“别说话!”江枭的胳膊肘一拐,把我拐得好痛。可他却把脸埋到书本里,大口地喘着气——好像拐痛的是他,不是
我。
第101章 “红楼”赌命
一辆火红的小车,车前倚着一个身着火红短裙的人——褐色的头发犹如被风吹皱了的瀑布,倾泻至腰际,却又丝毫遮
挡不住那突衣而出的峰胸以及那轻盈柔滑的柳腰。那双红中透粉、粉中透玉的修腿,只是斜斜地扭着,竟也扭出百般
风情,纵是百般人看了,也会有百般不同的风情。
火红小车后面,是一辆乌黑的略大一些的车,车身两侧,齐刷刷站着的是8个身着乌黑衣裤的男生。
江枭没有停步,眼睛都没斜一下,身子一侧就要与那火红的人儿擦肩而过。
“枭哥——”一个婉若凤鸣、娇若莺啼的呼唤来自面前那枚精巧的朱唇。而那双大大的凤眼却妩媚地斜在我的脸上。
哦!我想起来了,这就是老狼他们经常说的“校花”。
“干嘛!”江枭淡漠地应了一声,下面却急速地捏住了我的手。
“枭哥——”
我浑身不禁一震,这声音的确太迷人了,魅力如花开。
“有事就说!”江枭拉住我又做出迈步的准备。
“去外面玩玩嘛!枭哥你好久没陪我了!”话音刚落,那火红的人儿已欺身近前,脸儿一动,那瀑布竟飘然而起,直
拂江枭脸颊。
“干嘛!”江枭轻轻挡开那蕴满醉人馨香的头发,又轻轻弹了弹指头,仿佛要弹去灰尘似的。
“江枭!”一声压抑的娇呵刚响起,一股香风即扑面而来!我的胸口冷森森一痛,人却倒在了火红小车头上。
“小瑜!”江枭闪过来一手揽住我,一手伸向“校花”,怒声道:“你!”
“哼!没想到S大第一帅哥!第一才子!‘十二少’第一天王的江枭居然为了一个小人妖意乱情迷!自甘堕落!今日,
我就碎了这害人的小东西!”
“校花”双手齐出,尖尖玉指顿时化做10支玉箭直刺我的双眼!
“喀嚓!”一声脆断,“校花”面色大变,蹭蹭后退,手岁还在伸着,指头却尽数弯了。
“花姐!”8个乌衣男生腾身过来,簇着“校花”,接着又刷刷地把我和江枭团团围住。
“痛么?”江枭用纸巾轻轻擦着我的鼻子,他每丢一团鲜红的纸巾,手就要颤抖一次。
“枭……”我向江枭的身子靠了靠,那8个男生的拳头已经抡起来了。
“住手!”一声冷厉的娇呵过后,围着的8个人突然散了。
“还在流么?”江枭揽住我快步走向医务室。身后却传来且毒且怨的恨声:“江枭!我会让你后悔的!”
……
公寓楼前,江枭拉着我的手默默地走着。这些日子,他改掉了老是说话的习惯,却养成了走路牵手的习惯。
“枭哥!”一个身影飞快地自后面绕到前面,“枭哥!”
是黑子,他衣衫不整、满头大汗,脸上还隐着血痕。
“怎么了?”江枭只看了他一眼,就把脸转向别处。
“老狼他们……在红楼……回不来了……”黑子哆哆嗦嗦,词不成句。
江枭的手一使劲,我就随他向大门走去。
“枭哥!”黑子在后面颤声叫道,“‘血里红’说20分钟之内若见不到你,就剁老狼的屁股、卷毛的头……”
江枭的手抖了一下,脚步却没停下。
“枭哥!”黑子又叫了一声。
“还是去吧!”我站住了,“我在房间里等你。”
“不!”这些日子江枭与我分秒不离,睡觉都要攥住我的手。
“走!”江枭的手在我胳膊上一握,我就随着他冲向左边——他的车停在左边车库。
……
远远地看到一片红光掩隐在夜色中。
近了,是几座连环的大型建筑,正中的那座最大最高,雪白而高大的门楣上有两个血一样的大字“红楼”。
进了门,仿佛世界上所有的红色都积聚到了这里。红的天,红的地,红的人,红的世界。
没有电梯。
上了一层楼,红的。
再上一层楼,红的。
记不清上了几层楼,眼前陡然一亮——白色!雪的颜色!
雪的天,雪的地,雪的人。
“江少爷,别来无恙?”天籁之音悠然响起,一缕幽香飘然四溢。
四处看看——“雪里红!”我脱口而出——一个血红的人影正衣带飘飘地落在茫茫雪原上。
“枭哥!”一声急切而凄厉的声音在右侧响起。
“老狼!卷毛……明仔……”我的声音开始哆嗦,人也开始哆嗦——老狼他们鲜血淋漓地卧在地上,身边是几个凶神
恶煞般的彪形大汉。
“说吧!什么条件!”江枭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时,底下却把我往他背后推了又推。
“知道你的兄弟欠我多少么?”声音娇嫩,却暗藏玄机。
“多少?”
“3000——万!”
“天!”我紧紧地贴着江枭的后背,抖得几乎站不住。
“还有呢?”江枭的声音异常平静。
“呵!”一声娇笑,“真不愧是‘十二少’少主!”
“两条人命?”
“正是!”“雪里红”那二字刚出口,老狼那边立即传来两声惨叫。
“你的兄弟用3000万赌我的身子,输了之后,又用两条命来押注!”说完,“雪里红”哈哈大笑,全没有刚才的娇嫩
之声,令人筋骨寒透,毛发直竖。
“切!”江枭轻笑一声,“红老板不是让江某人来看杀人的游戏吧?”
“正是!”笑声戛然而止,“动手!”
“啊!啊!”两声惨叫同时响起,老狼那边已经有红红的液体四处飞溅。
“枭……”我眼前一黑,人就向前趴去。
……
“小瑜!小瑜!”眼前是江枭乱了方寸的脸。
“哼!”一声娇呼过后,我突然移动了地方——“雪里红”的怀里!
“‘雪里红’!”江枭飞身近前,“雪里红”腾身后退。
“早就看到江少爷藏着这么个天上神仙、世间尤物!”“雪里红”肆意地狂笑起来,“没想到江少爷还爱这一口!”
“雪里红!你别乱来!”江枭进不是,退亦不是,活生生为难!
“呵!”“雪里红”纤指在我腰间一点,我立即痛得彻心彻骨,冷汗淋漓。
“小瑜!”江枭的手“呼”地过来了。
“别动!”“雪里红”轻轻地摸着我的脸,“别动!动一下就会死人的!”
江枭的手就停在我的眼前,过了一会儿,就很无奈地垂下了。
“我改主义了。”搂着我的人柔声笑道,“你带你的兄弟走人!”
江枭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搂着我的人又柔声笑道:“留下这个小可爱!可以么?江少爷?”
“不可以!”江枭说得平静淡薄,却斩钉截铁。
“知道江少爷舍不得!”“雪里红”双手一送,我“呼”地就落入了另一个怀抱——一个彪形大汉的怀抱。
“江少爷的意思是,既要带兄弟们走,又要带小可爱走么?”
“正是。”
“江少爷准备怎么个带法?”
“我跟你赌。”
“是么?”“雪里红”一声娇笑,人已落在江枭面前,“江少爷准备拿什么跟我赌?”
“我的命。”
“枭!”我使劲挣扎,“枭哥哥!”
“小可爱,别心急呀!”“雪里红”回头看了我一眼,百媚顿生。
“怎么赌?”
“你捅我一刀,我若不死,小瑜和我的兄弟们我带走;我若死了……”江枭看着我笑了一下,不说了。
“此话当真?”
“当真。”
不反悔?“
“不反悔。”
“好!”“雪里红”柔掌一拍,“拿刀来!”
“枭!”我使劲挣扎,大声哭叫,“枭哥哥!”
“宝贝!”雪里红“回过头,双目如炬,”再等一会嘛!“
……
一把弯弯的佩刀,也许是前朝前代哪个多情公子送与心上人的定情之物,虽然脂粉未消,此刻却闪烁着万般杀气,要
作为此次赌局的夺命凶器。
“准备好了么?”
“恩。”
纤手慢慢抬起,寒光渐渐凝聚。
“嗨!”一声用力时的呵叫,伴随着利器穿透骨肉的声音。
“枭哥!”一片惨呼。惟独我,大张着嘴巴,没有叫。
江枭的身子晃都没晃。
“雪里红”的身子晃了两晃,伸出手在江枭的胸口摸了一下,然后把个血淋淋的食指伸进朱唇,吸吮了一下,笑道:
“好甜!”
“红老板!”江枭看了我一眼,又扭头看看老狼他们,“多谢照顾!后会有期!”
……
江枭走在最前面,我和老狼几个歪歪倒倒地跟在后面。
……
车开起来了,那座我做梦都梦不到的魔窟远远地抛在身后了。
……
车突然停了。
江枭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枭!”我使劲摇他,“枭哥哥!枭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