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他的脑袋瞬间处于短路状态。白钧昊礼貌地打声招呼,这一笑可不得了,唐晋一个趔趄,差点洋相百出。
唐凯有点莫名这个侄子的反应,白钧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脸上分明写着'不关我的事'。
不由分说,白钧昊对着唐凯道了句'借你家侄子一用',拉起人,匆匆离开了唐门。
同那次亦然山庄恶作剧一样,唐晋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是去哪里?”唐晋乖宝宝老老实实地跟着白钧昊一路奔跑。
“乔家庄,让你帮我查件事。”
“你是说诬陷你的那件案子?”
“你倒是清楚得很嘛。”
闹得那么沸沸扬扬,连武林盟主都出面誓要抓回自己的儿子给个交代,他一唐门少主会不知道。
到达乔家庄还需一天的脚程,天色已晚,貌似方圆十里也不会有客栈,两人将就着在一间废弃的祠堂待一夜。
“你......不回亦然山庄吗?现在各路人马都在找你,那万事通说,还有一群暗处的人在密谋杀你。”唐晋往火堆里添
了根柴,忧心道。
“回去的话不是摆明让那些人找山庄的麻烦吗?亦然山庄又不过问这些事,我可不想背上坏了庄里规矩的罪名。”
“你......爱任逍遥?”唐晋乖宝宝好不容易才把'爱'字用在两个男人身上。
白钧昊爽快地摇了摇头,“不爱,但喜欢。”
爱和喜欢不一样吗?涉世未深的乖宝宝脑门上多了几个问号,“那你爱谁?”
“我爱我自己啊。”白钧昊把脚边的半根柴踢进了火堆里,“所以,我不想因为任何人改变自己,也不允许任何人侵犯
自己的这份爱。我是不是很自私?彻头彻尾,不管他人死活,只为自己快活。”
看着白钧昊有点勉强的笑,唐晋的心脏动脉都快纠结在一起了:完了,要是让老爹知道自己对一个男人动了心,铁定被
满天飞雪的暗器扎成马蜂窝。
抵达乔家庄的时候,入眼的是想象中的荒凉凄惨,微风萧瑟,杂草丛生,不时还有老鼠四窜。
门上贴了封条,两人翻墙而入,四处寻找,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白钧昊小心越过地上标记的那些死状的描画,视线聚焦在柱子的那幅雕花上,他叫了唐晋一声,唐晋会意,仔细查看了
一番,两人心下了然。
“切痕比一般刀剑细薄,木柱有黑死现象,是兵器上啐了毒,这一招该是打偏在了这幅雕花上。”唐晋说着,忽而感到
一丝寒气,回头已见白钧昊掌中多了一束剔透的冰凌。
白钧昊嘴角一扬,冰凌脱手而出,直直刺向梁上。一个人影反应敏捷地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安然落地,是尘风。
“是他让你在这里等的?”白钧昊掌中又凝结了一束冰凌。
“逍遥说你会来这里替自己查案,所以就让我在这里守株待兔。”尘风往左移步,尽量不与这散发凉气的冰凌正面相对
。
唐晋心里想这任逍遥真是了解白钧昊,脱口而出,“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如果是因为担心白钧昊,不是应该亲自出
马的吗?
白钧昊瞥了眼一脸疑惑的唐晋,冷笑了一声,突然转移了话题,“离落还在庄里吗?”
尘风愣了一会儿才回答,“恩。”他没想到这人开口询问的竟是另一个。
“看好他,注意他周围的人,不要让他遇到危险。听着,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你的回答只有'是'。”
白钧昊依旧笑得满面春风,但是尘风手心都已经冒汗了。
简直就是皮笑肉不笑嘛!那冒着丝丝寒气的冰凌根本就是在警告,若是不答应,立刻就赴黄泉了。
尘风机械地点点头,临走前心里还直犯嘀咕,这离落身边有什么人要害他吗?“
唐晋见白钧昊化去了冰凌,小心翼翼地问道,”离落,是谁?“
白钧昊歪头想了想,道,”一只爱乱吃飞醋,又喜欢闹别扭的猫!?br /> “......”
没等唐晋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喻意,眼前有什么反光的东西忽闪了一下,他和白钧昊都反射性地跃后三尺。
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赫然扎着两片薄冰,只听得'嘶--'的一声,薄冰融化的瞬间,出现了一个大洞,仿佛地
面突然凹陷了一般。
“原来如此,是你们陷害我的呀。”白钧昊笑着看向一个个刷刷出现在院中的东瀛忍者,“敢问各位,我白钧昊什么时
候与你们结得仇?我是偷喝了你们的清酒,还是砍了你们家种得樱花树啊?”
唐晋真是佩服身边人的从容镇定,显然来者杀气腾腾,看刚才的出招就知道对方是百分百地要致他们于死地,这人怎么
还能好心情地闲扯清酒樱花树?这么多的忍者,而且东瀛忍术对中原来说又是匪夷所思的,不是应该算计怎么活下去吗
?
唉......
唐晋欲哭无泪,他这是找谁惹谁了,偏偏让他碰上白钧昊。
没等这对方回答白钧昊的问题,唐晋一把铁砂已经洒了出去,立即拉了白钧昊飞身掠了出去。
白钧昊摇了摇头,小声骂了句“笨蛋。”
唐晋耳力自然不差,不平道,“我可是救你诶。”
“又是陷害让官府抓我,又是派出杀手杀我,你认为他们的埋伏就只会是那么一点儿吗?别忘了,忍者的五行遁术。”
话音刚落,几把手里剑齐齐掷向两人,脚下的地面突然冒出凹凸不平的菱形物质--撒菱,随即几个人影就破地而出。
“土遁术。”唐晋惊讶了一声,慌忙收脚,手里几枚暗器同时射向地下冒出的敌人。
又是一个反光物质的忽闪,不是薄冰,而是金属片。
白钧昊心下一惊:金遁术。
下意识闭眼的霎那,耳边已传来急速的呼啸声,虽然凭借本能躲过了第一击,右肩不可避免地迎来一个刺痛。
拔下毒针,白钧昊抬眼看向那个利用木遁术躲藏在树上的人,那人的手里正拿着一只笛子。
七种忍术武器之一的吹矢,将毒针藏于笛中。
立刻点穴封住右手经脉血液,白钧昊嘴角渗出一抹红黑的色彩。
唐晋硬生生受了一刀,踹开纠缠他的人,慌乱从怀中找出一粒药丸给白钧昊服下。
唐晋的药很有效,指得是对暂时止住毒发很有效。白钧昊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数,可见得约莫七八个。他推开唐晋,提
气飞身掠向了另一处。
如果记得没错,他刚才来时有见过一条河流。
因为中毒,功力退了三成,速度也慢了下来,到达那条河流的期间,他又和那群忍者打了几个回合。
又是金遁术。
白钧昊一个眼花,重重跌落在河岸,口吐鲜血。触及到河水的凉意,白钧昊不忘扬了扬嘴角,凝气一挥,溅起的河水悉
数凝结成形态各异的冰凌,犹如刀剑般的锋利,阳光从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眩目多彩,却是带着凌厉的杀气,天女散
花般炸开在河床周围。
意想不到的反击杀了个对方措手不及,但也使得白钧昊消耗过度,唐晋的药再也控制不住他体内的毒,河水染上了黑色
的血。
那些忍者都是冲着白钧昊来的,白钧昊一走,自然没人理会唐晋。唐晋万万没想到这人会独自引开追兵,愣是反应了半
天,直到身上的伤口痛醒了他,他才急急朝着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只是,晚了一步。
除了一地忍者的死尸,他找不到白钧昊。他走到岸边那摊黑色的血液前,抬眼望着平静的河面,心里的感受已经无法用
言语表达。
针上啐的剧毒,他能坚持多久?
第二计 永垂不朽
当唐晋把事情经过告之亦然山庄的众人,离落当即瘫倒在地上,嘴里只是喃喃'不可能'。
唐晋去看任逍遥的反应,后者的嘴唇已经泛白,却是冷静地问他,“你找过了吗?”
“能找的,能问的,都找过问过了。”
“人是在岸边失踪的,会不会被河水冲走了?”攸雪开口,企图缓解这绝望的氛围。
“可是,钧昊他不懂水性啊。”离落的声音已经哽咽,眼角闪烁着泪光。
“我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任逍遥几乎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
秋暮和尘风相视了一眼,退下。李飞对着自己的哥哥会心地点点头,跟着两人着手去办事。
李仕冼不动声色地理平褶皱的袖口,去扶地上的离落,给予一个安慰的笑容。
攸雪疑惑地看着他俩,不知为何想起了白钧昊让尘风带回的话。这话,马虎的尘风只告诉了她,忘了和任逍遥禀告。
正当此时,白常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审视了唐晋一遍,质问道,“你就是唐晋?”
唐晋在武林大会上见过武林盟主,知道来者是白钧昊的爹,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你确定你亲眼看见钧昊死了?”
“我......我没......”
“那你怎么说他身中剧毒,撑不过三天?”白常气势汹汹,简直就想要生吞活剥谁谁谁一样。
唐晋咽了口唾沫,“这是我从毒针上得出的结论,但是......”
“也就是说,即使他现在不知所踪,时间已经过了四天,现在一定暴尸荒野了。”白常又恶狠狠地打断他的话,转而道
,“两位大人,你们也听见这位小兄弟的证词了。”
唐晋这才发现白常身后带来的人中有身穿朝服的官员。
廖哲点点头,瞟了一眼身边的另一位同僚,后者似乎还有什么疑问,但见比自己官大的廖哲已经点头,也只能唯唯诺诺
跟着表示同意。
“虽然没有尸体为证,但从这位的口中可以得出人必死无疑,这段时间白钧昊犯下的案子也就此了结了。本大人还要回
去总结,先行一步。”廖哲礼貌地对在场的人告辞,和他带来作为证明他没有任何偏袒的同僚离开了亦然山庄。
人一走,任逍遥冷冷地道了一句,“白盟主行事果然厉害,三下两下就摆平了这轰动一时的惨案。”
听得任逍遥的话,唐晋这才明白,刚才白常的那一番表现,是为了让朝廷认定人已死,那就能结案了,也可以撤销对白
钧昊的通缉。
白常扔了个冰冷的眼神过去。
两个均掌握武林半壁江山的王者,相见免不了藏有敌意,更何况中间夹一个白钧昊,这关系有点让人难以琢摸。
“你给钧昊服的药能支撑多久?”现阶段,比起争权斗势,白常似乎更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
唐晋心想这武林盟主果然不是盖的,消息绝对灵通。
“至少可以压制毒性两天,如果过了时间,也能减缓毒性的扩散。但是......”唐晋顿了顿,面露担忧之色,“条件是
不动用真气的前提下。我赶到岸边的时候,那里显然经历过一场搏斗。”
“他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人。”任逍遥语气坚定。
唐晋不懂这任逍遥脸上的那份自信从何而来。
“哼。”白常意义不明地瞟了一眼任逍遥,视线落到眼眶湿润的离落。
白常在离落心中一直是'严厉'的代名词,被他的视线扫到,离落不免心里抖了抖,他知道白常一直因为他和白
钧昊的关系,对他没有好感。
白常直接无视了离落胆怯的反应,傲视任逍遥,“任庄主,请记住,即使你对武林没有野心,对于担负武林安危的白家
堡来说,亦然山庄永远是一个威胁。还有,钧昊是我儿子,他生是白家堡的人,死是白家堡的鬼。”
“是吗?”任逍遥好笑地挑了挑眉,对着拂袖而去的人还不忘道一句'走好'。
“这次白盟主是铁了心,在白家堡住了这么久,我可以看出他若是找到钧昊一定会把他带回去。”离落担忧地看向任逍
遥,“那样的话......”
“放心,我一定会先找到他的。”任逍遥答。
唐晋的脑袋又开始糊涂了,不是应该先关心人到底是生是死的吗?怎么这群人忽然之间就那么坚信白钧昊没死呢?换作
是自己的话,就没有这份信心了吧。
突然,他好像能够明白白钧昊对这两人的感情,是怎么来的了。
过分关注于白钧昊问题的三人,没能注意到在场另一人表情的变化。
李仕冼眼里复杂,咳嗽几声,欠身离开了大厅。确定无人跟踪后,直奔最近的城镇,一个时辰的徒步奔跑累得他够呛。
夕阳落山前,他进了一个酒馆。算帐的老板讨好地笑了笑,亲自领着人去了里间。
李飞遵从秋暮的安排在外寻访了一天回庄,不想却在这里遇见了自己的哥哥。他知道自己的哥哥绝对不喜欢酒馆这种杂
乱的地方,心下奇怪,悄然跟了进去,却被从里间出来的老板挡住了去路,道是这里面是厨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
这下,李飞更是疑窦丛生。
这么说,哥哥非闲杂人士,而是重要人物了。一向好静的哥哥怎么会和这种地方扯上关系?
越想越不对劲,李飞索性很不耻地做了回小人之举,找了个机会溜进去,悄悄趴在窗下偷听。
“不是说好要他死的吗?”哥哥的声音。李飞有些不安,他是谁?死?
“为了杀他,我也损失了很多部下。”生硬的口音,不是中原人士。
“当初我们有言在先,我提供给你们情报,杀了他对你们入主中原也有好处。”
“你不用这么心急,他中了毒针,死是迟早的事。”
“但是他也服了药,现在下落不明,你怎知他一定会死?如果他没死成,躲起来了你又怎么说?总之,我一定要亲眼看
到他的尸体,不然,我不会再提供你们任何情报。”
“哟西哟西,我已经派他们去找了。”
听得这句,李飞恍然:小日本?!东瀛忍者的头儿?
“你最好在他们之前找到人,现在通缉已经撤销,朝廷也不会捉拿他了,只剩下你们。要是他还活着,一旦被他查出这
一系列惨案是倭寇为夺取沿海控制权而所为,我看你们还怎么在这里立足。”
原来这一切......
明白过来的李飞心凉,正直的他对自己哥哥语气中透着的杀意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早知如此,他宁愿哥哥依旧不能说
话。
李仕冼面有不悦从酒馆走出的时候,迎面对上的是李飞纠结万分的眼神。
环视一圈,李仕冼找了个僻静的街角谈话,知情者除了李飞,他还没有告诉其他人他已经可以开口说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仕冼问。
看着哥哥一如既往关心的表情,李飞心里真不是滋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陷害白钧昊,还和倭寇合伙,杀
害自己的同胞?”
李仕冼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获悉这些的,见对方一脸痛苦,明白已经无法隐瞒。他摸了摸对方的头,笑容苦涩。
“本来我们一家生活得很快乐,是谁破坏了这份幸福?是谁害得我们流离失所,深陷水深火热?你够坚强,心中有抱负
,可以毫无顾忌地持着一颗报仇的心刻苦练武。而我呢,我为死去的父母做不了什么,但至少我要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地
完成你的心愿。在松涛乐府,我什么苦都忍下来了。不过是一具臭皮囊,再被怎么对待,我都没有埋怨过一分。我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