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些善良小百姓若在通过这条「黑道」时,都不免心惊胆战,生怕不知何时不小心遇到些牛鬼蛇神找麻烦来。但这样的事於郎律日身上却是全然不可能发生的。
虽然实际上是隶属於善良小百姓那一区块中的,但甭说他那天生外放的霸气气质及高硕身形就已够唬人,更别提心情超闷的郎律日脸上此刻那委实与「和善」沾不上半点边的神情。
识时识趣的,就算是牛鬼蛇神之属也会懂得在见到狠角色时自动滚边去的。
心情烦,郎律日原来还暗暗希望能通过「黑道」时被麻烦遇到,好让他有出手揍人发泄的良好管道的。没想直到撤完一泡尿走出厕所门时也没看到半个先前惯常瞄见在「黑道」中出没的混混。
就兜售e丸的小虫子都没见半只。
特地跑一趟的,没想到连个挨揍的对象都找不到。这让郎律日整个人就一个字──闷。
一时懒得回头去听那几个家伙的拉杂浑话及调侃,索性在黑道弯拐的死角处蹲踞著抽起烟来。而在安静的吞吐云雾间,脑袋瓜却是一点静定不下来……
究竟是在干什麽啊他?在乎了一个人以後,难道连自己原本的生活方式都找不回来了吗?可恶,以往有再麻烦的事只要和这伙猪朋狗友瞎混一晚上就开心快活……连丰堂那家伙根本都还没把他当一回事过,自己又究竟是在郁卒什麽鬼?
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窝囊到极点,忍不住气恼的抓了下自己的脑门,跟著愤愤然的把未燃尽的的烟头往地上一拽再重重踩熄,一个突兀站起身来,决定停止自己这钻牛角蠢行的郎律日才想返身回去──却在这时让他听有人正往这来的脚步声。
听见这声响,旋即打消从角落现身的念头,郎律日反把身体一缩的更加隐进角落里。
有机会的话,揍个人再回去也不错。
抱著这样的念头,见猎心喜却不想打草惊蛇,他只打算先睁眼看清来人究竟是躲到这干些什麽乌拉屁事,好让他出手揍人时能揍得理直气壮些。
听了大半天没动静,只闻奇异的喘息声,然後是细微的玻璃类东西叩到水泥地上的轻响。终於等的不耐烦的探头查看,谁晓得看见的竟是双双叠在墙上缠吻得难分难舍的一对男男,地上则瘫著瓶倒溢了一地的海尼根。
呿!搞了半天原来只是对鸳鸯。还煞风景的是对男鸳鸯。
顿觉无趣的郎律日又把头伸了回去。
原想燃根烟抽等外头那对干完好事再离开的,但当外头的喘息呻吟越火热,郎律日就觉自己的心绪越浮躁,再加上其中一个男的口出不停的猥言亵语,全让郎律日的耐性在加速抽离中。
按捺不住,终在男人一句「小男妖,我要Ⅹ烂你的○○」的言语中,郎律日终於放弃不想惊飞鸳鸯的好意打算立即现身走人。
MD,真受不了,那男的是都看些什麽R片?哪来这些恶烂没品的台词。彻底的嫌恶,郎律日才正准备举步跨出那角落时──只闻那个臭嘴男闷哼了声,接著就是清晰的玻璃脆裂声响。
似乎是发生了些比较有趣的状况了。朝自己挑起一边眉毛,嘴角跟著一撇而笑的,郎律日移动步子出了角落……
「凭你这种货色也想上我,猪,信不信我杀了你!」
一个一身凌乱的男孩正跨压在倒地男人的腰上,这样的情景该是挺艳情,如果没有那句冲爆的台词及抵在一头脸血的男人颈动脉上那半截酒瓶衬底的话。
看著这一幕,郎律日不禁噘起唇来吹了个无声的口哨。
哦哦,原来不是鸳鸯而是霸王想上弓却反被弓射飞出去的剧码。
一身狠戾气息的男孩只专注於眼前的胜利,从未想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直到一双长腿倏忽闪进他正狠盯著身下男人的眼角馀光中。
悚然一惊地,男孩猛然抬头对上不速之客──
而他这头一抬,受惊的人反成了郎律日。
「连宇堂!?」
「哎哎,郎大哥,原来是你啊。」
看清不速客为谁,脸上的狠戾一扫,跟著笑开来的,男孩忽然又变回那个一派天真单纯样的连宇堂。
37
回到朋友群中的郎律日屁股後多了个小跟班。
傻了眼的盯住那个即使穿著郎的外套都掩不住一副惨遭蹂躏过的桃花眼娃娃脸男孩,一堆纯粹臆想的蠢问题就纷砸向郎律日头上去。
超不爽被这个臭小子缠上,也懒得回朋友甲、丙的笨问题,更不想理会朋友乙的探究目光,郎律日索性把自己当男版海沦.凯勒啥反应也不给的继续灌啤酒。
反正也不需要他多加解释,光连宇堂那个惯常在人前装乖小羊的家伙就足够把那群二楞子给唬得一愣一愣的了。
也真不愧是实力派,演得挺有模有样。冷眼看著将获救受难美少年这角色演得丝丝入扣的连宇堂,郎律日不屑的轻嗤了声。
若说他突然对连丰堂看对眼是缘於直觉,那麽在初见连宇堂这小子时生起的嫌恶感则来自直觉再加上经验。
虽出身同样的家庭,但连宇堂的身上却有种气味……一种他也曾深重沾染,到後来却为之深深作呕的腐烂气味。
仍旧看著他,啤酒也一口口入肚的,郎律日的思绪不觉回溯及过往……
跟所有含著金汤匙出生的企业家第二代一样,郎律日天生下来就是个公子哥儿少爷命。又兼之是郎家最受关照(老奶奶的心头肉,兄姐父母的『疼』爱对象)的的老么身份,打小要什麽就有什麽的成长历程自然让他养出那股横霸的气质。
不过,虽说有著虎豹小霸王的性格,郎律日在本质上并不坏。但环境及交游会引著人走正或走偏。
既然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理所当然的,郎律日平时厮混的对象也多是些与他年龄相近身家相当的有钱人家大少爷。
这些天子骄子们平时呼风唤雨为所欲为惯了,几乎个个都养出些大少爷脾气来。普通一点的,也不过就是明明不事生产、好逸恶劳偏生又好高骛远罢了,但糟糕点的,背著大人时,这些小魔王什麽坏事都干得出来。
年轻人爱玩爱闹又什麽事都想嚐鲜,在跟那群披著公子哥儿外衣的小太保厮混的那段日子,郎律日几乎嚐遍各种堕落放纵的方式──嗑药、抽大麻、跟女孩子玩床上游戏,或为了刺激或展示胆量去犯罪……,当然,他们这些年青人私底下玩的那些玩戏大人们全都不会知晓。
跟私下时的乱七八糟无法无天截然不同,当出现在社交场合或长辈面前时,混世魔王一个个便全变身为知书达理的有为青年。
那时的郎律日,横霸就是横霸,往往都直著来,从不像他那些朋友一样会表面的掩饰,所以比起那些私底下真是坏透了的少爷们,他的风评反而差。但他不在乎,虽然对朋友们的装乖颇不以为然,倒也不会去拆穿,而且跟他们厮混不会无聊所以他也就把这一切当成戏来看。更无法不惊叹於这些少爷们精湛到足以进军好莱坞的演技。
总归,那时还没玩够的郎律日原是打算再与少爷帮多混些时候的,因为刺激而有趣的日子谁不喜欢过?若不是後来发生了那件事情的话……
那天是少爷帮中某个大少爷的生日宴会。
就连在平常时他们都能找名目寻欢作乐整晚了,遇到特别的日子,那更不能放过的尽情狂欢。
也许他现在仍和那群家伙在一块放荡厮混著,如果不是因为雪莉……
雪莉是在那段时间暂寄住在郎家的女孩,是郎家褓妈王嫂的外孙女。
跟他念同一所华人社区高中,但家却住得远通勤不便,再加上打小身体差家人不放心让她单独在外,在王嫂的说项之下,郎家夫妇遂答应了让她暂住家中方便上学,但唯一条件是她必须帮忙王嫂处理郎家杂务。
也许是宅子就两个年龄相近的人之故,而雪莉又是个个性大方的女孩,他们很快熟稔了起来。
但并非是男女之间感情的那种熟稔。他跟雪莉只是朋友,甭说那时候的他并没有打算交个固定的女友的打算,而且他更知道雪莉心中早有个暗恋对象。
虽然不知道她喜欢的是谁,但郎律日一概都抱持著祝福的只希望她能早日得到对方的回应,也让他瞧瞧是哪个幸运的家伙能得到雪莉的青睐。
郎律日终於知道雪莉心系的对象是谁,却是在那一天……
对这样放荡度日的生活逐渐有些麻痹厌倦,所以在接到Party的邀约时,抱著无可无不可的心态,郎律日晚晚才到。虽然少爷们只是一心想玩,什麽名目都是藉口,但既是生日派对,礼貌上自然得跟派对主人兼寿星说一声祝福。
「嗨,Sunny,生日快乐,恭喜你又朝少年适用法年限前进一步!只剩一年,要干坏事得好好把握时机罗!」从後头就直直的捶了对方一下,待对方转过身来时,郎律日才发现他怀里软偎了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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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身,看清突袭自己的人後,Sunny陡地笑开来:「哦,Nandy,你可来了,面子太小,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呢。」人如其名,长得俊朗的Sunny一笑起来会让你以为到了希腊爱琴海,可借是颗仅卖相佳,果肉早乾缩成破絮的富贵橘子。
给人的感觉是一向的阳光,但若论起周遭这群大少爷们的堕落及邪恶程度的话,Sunny绝对是个中之最,但同样也是极端的高杆,在扮演两面人的功夫上,只要拿出十分之一的技巧去演电影,郎律日肯定Sunny绝对能捧回十座奥斯卡没问题。
虽然对Sunny这人并不怎麽好感,但只是玩乐厮混不交心的朋友,郎律日只打哈哈道:「怎麽会,你想太多了,这可是你老兄的生日哪,我怎麽敢不来。」
Sunny这人好记仇,报复的小把戏虽不会死人,但绝对会让你感到生不如死的狠。尤其他在那群没长眼球的「大人」们眼中形象极佳,说话自是够分量,只要让他随口去放个风声,就够让得罪他的人有一阵子都别想出来混吃混玩了。
听著这一句,Sunny只哈哈一笑,大概是两中交谈声扰人,让原本不知是因为嗑了药还是醉昏了的挂在Sunny怀里的女孩动作迟滞的抬起头来──
「雪莉!」惊呼出声,在郎律日看清女孩的脸庞时。
「郎……原来真的是你,你也来啦。」摇头摆脑的雪莉笑得一恍惚,明眼人一看就知是怎麽回事。
「Sunny,雪莉她怎麽会在这里?还有,你给她吃了什麽?」怒火腾生,郎律日立时变了脸。
「你说这个小乖吗?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就来了啊。」笑的得意,跟著耸肩摆出副「没什麽特别」的神态,Sunny才又说:「能有什麽?不就几杯调酒……还再让她试著哈了几口我们平常抽著玩的草罢了,有什麽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大麻,Sunny这家伙竟然让雪莉抽大麻烟!那玩意儿连他这健康的人,在第一口嚐试时都曾让他整个人为之心悸眩晕了,更何况是心脏状况不好的雪莉。
「Sunny……,你在跟我说话吗?」还是恍惚,只见雪莉勉力的抬起脸笑得梦幻的对Sunny喃语著,像在呓语。软绵绵的身体要不是Sunny紧搂著她腰的手臂早往地下滑去。
再看不下去,郎律日猛地出手挥开Sunny的把雪莉抢抱入自己怀中。真是见鬼了,没想到竟然是Sunny这只披著羊皮的黄鼠狼,雪莉的视力未免欠佳。
「咦?Nandy,你这是在做什麽?」冷不防郎律日会突然出手抢人,愣了下,却没表现出自己的不悦的,Sunny仍笑问道。
「我要带她回去。」
「你在开玩笑的吧,Nandy?」脸上的笑褪了点色,Sunny直盯著郎律日。
「再真实不过。」郎律日也直直盯著他的眼回答。
「郎……」伸手抓住郎律日的衣角,雪莉却在这时开了口──「郎……把我放下来,我…我想吐。」才说完,却已哇的一声在顿时傻了眼的郎律日衣襟前留下到此一吐的轨迹。
郎律日这才赶忙让她蹲下,并拨开她头发拍抚著她背的让她继续把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空……
郎律日少见的体贴举动让Sunny眼中了然的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待吐得一塌糊涂的雪莉虚脱的软软偎回向他时,不多废话,双手一捞的把雪莉腾空抱起,郎律日就要移动脚步……
Sunny却在同时移动挡住了他,「Come
on,Nandy,你别这样嘛。我是从来都不知道你喜欢家里佣人的孙女这件事,不过你要把这副模样的小乖带回去话,那咱们私底下在搞些什麽花样不就曝光了,所以……」说著露出讨好的笑,「如果你喜欢这小乖的话,我可以让你当第一个……」话未完,已让郎律日暴出的一脚给踹倒在地,顺道撞翻张堆满了垃圾食物的长桌。
当Sunny捧著肚腹白著脸的在旁人搀扶下站起身来时,郎律日早几大步往大门走去──
一脸怨毒的愤恨,却什麽也没说的,Sunny只朝围在他四周的狐群狗友们以眼色示意。
一群少爷们马上会意的上前挡住郎律日的离去。
「不想被我扁的话就给我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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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只是沉著脸的大喝一声,就足以这一群少爷们心惊胆跳。一米九几的个儿跟横霸的气势不是唬人,郎律日动起手脚来的狠劲他们不是没见过。
「你们怕什麽?再能打,郎律日那家伙也只有一个人,更别说他身边还拖了个累赘,难道你们这麽多人还怕打不过他一个!」看出众人的心有畏怯,Sunny的声音适时响起。
而这番话显见的是鼓起了一干少爷的勇气,面上的不豫之色消缓了些,但一时却也人敢轻举妄动的上前挑衅,只是齐齐围挡著郎律日。
一群懦弱没用的胆小鬼!
在心中骂了句,但刚才硬生接了郎律日一脚的肚腹之间可还疼著,一点也没打算上前再当一次人肉沙包,以著一脸毒蛇吐信般的阴狠表情瞪住郎律日的背,只见Sunny从口袋里寻出手机来随手按下了速拨键──
少爷们不敢上前,郎律日的突围却是势在必行。一块厮混也有一阵子了,各自有多少斤两彼此都清楚得很,一点也没把这群软脚虾放在眼里的,郎律日只迳行往大门方向前进……,一场大混战於焉展开……
双拳难敌四手是定律。更何况一手得护著雪莉的郎律日得独臂单挑众人。挂彩难免,但毕竟实力悬殊太大,虽然多费了很多时间跟心神,但战斗力高达满点的郎律日最後仍是把那批弱鸡少爷们全给揍到滚满地的爬不起身。
原是可以一块安然离开的,他和雪莉。要不是那时偏让Sunny打电话撂来的家伙给堵上的话……
想到这,有些黯然的吸了口长气,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的郎律日忍不住眯眸看了连宇堂一眼又一眼。
直觉的就不喜欢连宇堂这个小子,在第一眼在餐会上见到他时。
别说他这人本来就特讨厌这种型的人种──太圆滑太会讨人欢心的小孩子只会让人觉得奸诈狡猾,更别说那日连宇堂那副刻意讨好的谄媚的恶烂样,但他会排斥连宇堂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气味。
有著相似的堕折腐败气息,连宇堂跟Sunny那家伙。
而那一天……
被Sunny的打手给揍得惨兮兮的关进车库里,一晚上他只能受困的为著雪莉的安危乾著急。却没想到最後得知的结果竟会比他所想的更糟上一百倍。
雪莉在那天晚上就死了。在清醒後挣扎间突发的心脏衰竭。
因为当天在场的多数是未成年的少年,且雪莉的死亡纯属意外,那些背後靠山坚硬的少爷们最後竟然都只判了观察管束,连个犯罪的纪录也没留下。
而Sunny那个卑鄙的家伙竟然还能提出「精神耗弱」为由替自己那日的「失常行为」作申辩。准备之充份,不只演技高明,就连医生开出的证明书都有。
忍不住下狠手痛揍了他,在当日宣判的法庭上,因为Sunny回头望向他时的那个胜利笑容。这教他如何按捺得住?那爆火的愤怒。
之後,半是强迫的,他就让刚好要回台湾一阵子的老爸给硬押著一块回台。
虽然明的说是婆嫌他身为华人中文底子却那样差的要让他回台湾念年书好琢磨琢磨中文程度。但婆婆叨念著也叨念好些年了,可一直不舍得最宠的么孙离开身边,郎律日会一直都在美国读书,要不,郎家的其他兄弟们可都是在台湾念初中还历经所谓的「联烤」上高中就读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