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苏东海经过走廊,听到父母在卧室内吵的不亦乐乎,便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觉着这争吵的内容很有趣味,后来听
他爸爸要闹离婚了,才赶忙推门进去,发表了一番很不中听的劝解:“哎呀,你们两个这么大年纪了,离了婚也没人要
啊!不如在一起凑合着过下去吧!不知道有什么好吵的——三姐为什么嫁去桂林不肯回来啊?不就是因为你们整天吵吵
吵嘛!”
冯采薇听了,并未生气,反而是一头扑到他的怀里:“东海……你爸爸在外面,竟然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苏饮冰大喝一声:“你放屁!”
冯采薇用手指了自己:“你骂我?你居然骂我?”
苏饮冰气的直喘:“我现在就告诉你一句话!沈静不是我的儿子,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是我儿子!至于我在外面同
谁接触,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干涉!”
语毕,他扭头便走。而冯采薇听了他这番斩钉截铁的言辞,又见他是真的愤怒,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心里一迟疑,就
没能继续追骂。
旁边的苏东海开了口:“沈静是谁啊?”
冯采薇心乱如麻,向门口一挥手,转而对他开火:“你出去!要你有什么用?不如送你出国,换渤海回我身边,我还有
个帮手……”
苏东海没等她说完,赶紧就出门走掉了。
这晚,苏饮冰没有回家。
他嫌饭店宾馆人多眼杂;想去四女儿家呢,又不乐意见到顾理元;无奈何,只好在办公室内对付了一宿。
他是真生气了。
其实他并没有把沈静当成自己的儿子——他早把这件没头没尾的事情放下了。只是一见到沈静,他就总能浮想联翩的觉
出些亲近来。
他今年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这么胖,所以心脏一直也很不好,不晓得哪天就突然闭了眼。有生之年遇见个可以让他追
忆似水年华的青年,他多去看了两次,碍着谁了?
苏饮冰按了按胸口,忽然觉得胸臆间有些不好过,一颗心好像凭空没了似的,空落落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伸手到长衫口
袋里摸药——出来的匆忙,忘记带了。
他躺在沙发上,默默的忍着。
他想:“死就死了!反正我是不在乎!到时家里没有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在苏饮冰负气离家之时,他那疑似私生子沈静的境况,也并不比他好多少。
沈静穿着一身柔软的淡蓝色病人服,鼻梁上又架了副墨镜,懒洋洋的要下楼去花园里散步。
这时一名与他服饰雷同的男子也从对面走了过来。此人头发剃光,像印度人一般用纱布把脑袋一层层的包了起来。左手
臂吊在胸前,右手拄了拐杖,右小腿还打了石膏。旁边跟了一名装扮鲜艳的妇人,正双手扶着他前行。
沈静和这人擦肩而过,又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回头望过去。偏巧那男子也回望过来。没等沈静开口,那人先费力的
转过身子:“我说!这不是沈静嘛!”
沈静后退一步:“潘、潘先生?”
潘世强虽然形象凄惨,然而声音却依然爽朗:“哈!怎么?认不出来我了?”
沈静心想这是医院,料他也不会对自己贸然动手,所以就向前靠近几步,探着头眯着眼细看了看,见果然是潘世强,不
禁有些腿软:“认、认出来了。真是巧啊。”
潘世强一扬下巴:“你不是蹲监狱去了吗?”
沈静笑了一下:“我是来这儿治病的。那什么,潘先生你忙着,我就不打扰了,再会。”
潘世强见他要溜,便拄着拐杖作势向前:“哎!你跑什么啊?上次见面时,我还说要同你叙叙旧呢!”
沈静脚下不停,只回头答道:“改日再叙,改日再叙吧!”
潘世强见他逃的这样快,便不追赶,只扭头对身边的十二姨太道:“他妈的,这小子当年可是害惨了我!”
沈静在楼后的花园内来回走了两圈,觉着身上见了汗,便上楼回房。
今天与潘世强的会面,让他感到非常之不安。他晓得潘世强恨自己入骨,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报仇而已。这回可好了
,二人同处一楼,难保他不会夜里派几名门徒过来搞暗杀。
他脱鞋上床,躺在被窝里叹了口气:刚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就又出了这样大的麻烦!
身边这几名警卫,不过都是样子货。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怕是比自己跑的还要快。如果向狱方请求保护呢——更不行
,万一再把自己弄回监狱了可怎么办?
思来想去的,他一时也没了主意。此时夜幕已然降临,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敢闭眼,就怕有人破门而入向床上开枪。
又熬了一会儿,他索性下床,披了外衣坐在墙角暗处,无声无息的缩成一团。
熬到午夜,他终于也困的低头闭眼,心里还在迷迷糊糊的想:“或许可以让苏大胖子给我想想办法……那个人对我好像
印象不错,也许可以求他帮帮忙——帮不帮是他的事儿,我不能不开口试一试……不过说起来,他这人对我好的真是莫
名其妙,我对他来讲,应该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吧!”
三天后。
同济医院的病房内发生了枪击案,一名病人在夜里熟睡时被打成了筛子,直接就归西了。陪他同行的,还有一名护工。
潘世强心里痛快,觉着总算是报了深仇大恨,不想翌日清晨时忽然得了消息,说是死的那位乃是市警察局长唐文仲的小
舅子,刚动过阑尾炎手术,昨晚上才入住那间病房内的。
潘世强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压低声音问心腹手下:“那……沈静呢?”
心腹手下也很懵懂:“我们的人昨天上午还见过他呢,他就是住那间病房的啊。”
潘世强有点儿慌神:“这王八蛋太狡猾了……不行,我得出院!”
“可是您的伤还没养好呢……”
潘世强六神无主的望望门外:“再养?再养就要回老家了!他妈的,我一见到姓沈的,就肯定要到大霉——哎?不对呀
,唐文仲的老婆不是独生女儿吗?”
“好像是姨太太的弟弟。”
潘世强长出一口气:“我操!这还算是有活路!”
潘世强跑到他无锡的二姑家躲了半个月,又使了一大笔钱,总算把唐文仲的姨太太家摆平。因为养伤期间东跑西颠的,
所以伤势愈合的也不大好,右腿多少有点瘸,算是落了个小残疾。为了后半生能够平安幸福的生活下去,他暂时是不大
想去再找沈静报仇了。
顾理元把顾理初放到院门口,便急匆匆的开车回家了。
顾理初进院时,荣熙刚好也是从外面回来。二人一面向前走一面隔着栏杆对视。末了,还是荣熙先开了口:“哎!看你
的样子,好像很讨厌我似的!”
顾理初一听他开了腔,便加快脚步,想要马上进楼。荣熙见状,倒停了下来,大声道:“你跑什么?我告诉你,我要走
了,你以后可能都再也见不到我了!”
顾理初听了这话,忽然心有所感,转过身去望着他:“你要死了吗?”
荣熙一愣:“你才要死了呢!”
顾理初一见他立眉毛,就不由得心里发虚:“你说的‘再也见不到我’了,那不就是死了吗?”
荣熙头脑灵活,所以最恨这种缠杂不清的谈话:“大傻瓜!我是说,我家要离开上海了,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那可不
就是再也见不到了吗?”
顾理初这回听明白了,他上前几步,双手握住栏杆:“那你要去哪里啊?”
荣熙也过来把身子贴到了栏杆上:“孟叔叔说我们要去南洋了,新加坡,你知道吗?”
顾理初摇摇头:“不知道。”
荣熙悻悻的把头从栏杆中伸过来,抵在顾理初胸口:“唉,其实我没想欺负你的,不过你傻乎乎的,又不听我的话,也
不陪我玩,我看了就生气,总想要打你一顿!”
顾理初低下头,看了看胸口处的那个小脑袋:“那你还回不回来了?”
荣熙抬起头望着他:“孟叔叔说不回来了。其实我不想走,可是我说话又不算数——喂!你有没有觉得舍不得我啊?”
顾理初眼望前方,检讨内心片刻,然后答道:“好像也没有。”
荣熙把头缩了回去,又瞪了顾理初一眼,随即便跑回楼里去了。
在饭桌上,顾理初把这件事告诉了曾婉婷。曾婉婷听了,闲闲的说道:“现在这样的人还不少呢,一般都是跑去香港,
还有像这荣家一样去南洋的。多是些有点资产的人,打仗打怕了,总想找个太平地方长住下去。”
二人相对而坐,边聊边吃,倒也有种其乐融融的亲密。曾婉婷先吃饱了,放下碗筷又道:“隔壁那间空房子大概要搬来
人了,今天从早到晚收拾了一天。”
顾理初成天不在家,所以对此并无兴趣。只“嗯”了一声,伸长胳膊刚要夹菜,忽然老妈子走进来道:“先生太太,有
一位姓苏的先生——”
这老妈子话音未落,苏东海已经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这苏东海本来就生的身材颀长,今天又穿了套崭新的西装,愈发显得笔挺利落。只见他站在门口,笑嘻嘻的看看顾理初
,看看曾婉婷,又看看桌上的饭菜。
曾婉婷并不认识苏东海,犹犹豫豫的要起身招呼。不想苏东海倒先向她一躬,然后自我介绍道:“顾太太,您好,我是
我四姐夫的内弟,我叫苏东海。”
曾婉婷听了,心想你自然是你姐夫的内弟了,不过你的姐夫又是谁呢?
她心里虽然存了这个疑问,然而也不好多问,只得微笑着答应了:“哦,苏先生,您请坐。真不好意思,您来了,我这
里却还在吃饭……”
苏东海一摆手:“你不要客气,正好我也没有吃饭——哗,这条鱼看起来做得不错嘛!给我盛碗饭吧!”然后又转向顾
理初:“傻子!见我来了你也不说话!我这是第一次到你家哦!你可真没有礼貌!”
曾婉婷在一边见了,心想你还晓得这是第一次到我家啊?到底是谁没有礼貌啊!
趁着苏东海饭前洗手的空当,曾婉婷低声问顾理初:“阿初弟弟,这人是谁啊?”
顾理初咽下口中的饭:“他是哥哥的姐姐的弟弟。”
曾婉婷想了十秒钟,明白了。
此时苏东海洗手归来,在桌前坐定了,抄起筷子就开始大嚼起来。原来现在苏家内战打的正酣,苏饮冰每隔两天就要闹
一次离家出走,冯采薇这边也一口咬定那沈静就是他的私生子。双方等闲不肯开口,一旦开口,就是对骂。苏饮冰一走
,冯采薇的怒气无处发泄,便把炮火转向苏东海,不是数落他不争气;就是要把他赶出去,换苏渤海和苏南海回来。
苏东海也不是个软和性子的人,当然不甘心做他老娘的出气筒,又不能回骂过去,只好效仿父亲,每天早出晚归的到处
乱逛。他早就预谋来找顾理初了,然而因为摸不清他那四姐夫的行动轨迹,所以一直未敢贸然行事。
一时吃毕了,他见曾婉婷和顾理初并排坐在自己面前,便忍不住开口道:“你们两个倒有点像一对龙凤胎呢!”
曾婉婷很尴尬的笑了笑,顾理初却不在意,只问:“你还要不要再吃一点啊?”
苏东海摇摇头:“不吃了。傻子,我在这里住一晚可不可以啊?”
顾理初点点头:“可以啊。”
苏东海当即向曾婉婷笑道:“弟妹,我想住在傻子隔壁。”
午夜时分,苏东海踮着脚,跑到顾理初房里玩亲嘴。
顾理初睡得迷迷糊糊的,先还不肯理他;后来被他撩拨的情动了,便也配合起来。苏东海伸手扒了他的裤子:“哎,听
我四姐说,你哥哥不让你碰那个女人,为什么啊?”
顾理初有点恍惚:“啊……什么?”
苏东海不再多问,摸摸索索的压到了顾理初的身上,又把手探下去,用力掰开他的大腿。
顾理初这回可不让了,他开始拼命的推苏东海:“不行,不行!”
苏东海急的一头汗:“你别乱动。听我的就是了!”
顾理初摇头摆尾的挣扎:“不要,疼!”
苏东海硬邦邦的又顶了几下,依旧是不得其门而入。正是焦急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只见他放开顾理初,
口中说道:“热死了,我们去洗个澡好不好?”
顾理初一边提裤子一边道:“半夜洗澡啊?”
苏东海跳下床,跑去浴室内放热水:“快过来吧!”
顾理初不疑有他,而且自己也的确是出了一身的汗,便跟了过去。二人坐在浴缸里,顾理初盯着苏东海的下身傻笑:“
大尾巴!”
苏东海不同他一般见识,只是热情洋溢的要帮他涂香皂。涂来涂去两个人便又缠做一团。那苏东海是有打算的,这时便
不动声色的将香皂在顾理初那双股之间擦来擦去,又用手试探着将那香皂沫子涂匀,自觉着实在是滑溜的可以了,便让
他背对着坐到自己怀里,一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去扳住肩膀,一手捂了他的嘴,随即暗暗找好角度,腰上猛然一挺,竟把
那个大家伙也插进去了小一半。
顾理初猝不及防,痛的一仰头,尖叫被堵在嘴里,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苏东海见状,倒有些害怕,也不敢动了,只轻
声问道:“傻子,是不是很疼啊?我不动了,你别叫啊!”
顾理初的嘴被他捂着,哪能回答,只好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苏东海停了一会儿,又开始试探着向内一点点的顶入。这水磨功夫做了足有半个小时,他才算是全根没入。再看顾理初
,已经是抽抽搭搭的流了满脸的眼泪。
他放开捂在顾理初嘴上的手:“傻子,你能不能转过来,我想亲亲你。”
顾理初摇摇头,哽咽着答道:“不、不行,疼死我、我了。”
苏东海又急出一头汗,压低声音道:“我动一动,你可千万忍着点儿!”
他说的是轻描淡写,然而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怎么会只是“动一动”而已。只见浴缸内水花四溅,水声同那压抑
着的喘息声此起彼伏。不知何时,顾理初已经被苏东海面对面的抱在怀里。那苏东海一面大动,一面亲吻吮吸着顾理初
的胸口,忙里偷闲的还要气喘吁吁的问他:“傻子,现在疼不疼了?”
顾理初咬着嘴唇,半闭着一双灰眼睛,满面绯红,神情有些迷乱:“不……不知道……”
苏东海腾出一只手来抚摸他的下体:“傻子,你硬了!”
顾理初怔怔的低下头:“哦。”
“硬了,就说明你不疼了!那我再快一点好不好?”
顾理初没回答。
苏东海使足了力气,发了疯似的开始大抽大干。顾理初渐渐的呼吸急促起来,双手抓住了苏东海的肩膀:“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