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出来逛了就要尽兴嘛。"樱木握着流川想挣脱的手掌,"就是因为快到家了,那地方我才想和你去看看呐。"
"有什么好看的?"流川白了樱木一眼,这些日子来他看过的风景多了。
"其实也没什么啊,只不过那里有座轿挺有趣的。"樱木,"就当是晚饭后散散步也好,哪,你看。就是那里。"
流川点点头,随着樱木的手看去,在他所指的方向是一座墨绿色的山峰,原本就是一座极为普通不过的小山丘。奇就奇
在那上山的道路全是一排大小长度钧等的竹筒所构成,如同一条深翠玉带弯弯地由山脚绕上山腰直至山顶。一眼望去竟
是说不出的趣味昂然。人走在上面踩在坚实的脆竹上,发出"嚓嚓"的声响,就连流川这样不喜玩闹之人也好想一下就冲
到山顶。
按在同样是竹子制成的扶手上,流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座轿是怎样加在这山上的啊?"看向靠山层那一方,发现支
撑重量的竹轿被钢丝铁钉打进山石内壁中,每一根竹断俱牢牢地与它前后的同伴捆在一起。
向外伸展坚实而稳固地支持着行人的身体,难怪可以这样地存在啊。流川低头看着脚下悬空的部分,微微笑了,走在这
竹轿上而没有行驶山路,就好象陵空而至山顶般。当真是蛮有意思的。
"不错吧?"樱木死命踩踩脚下的竹轿,"这地方牢不可破的,除非我们用内力否则是断然不会破裂的。"
"这倒是,这些竹子也不是一般的观赏竹呢。"流川敲敲扶手,说道。
"枫,我们不如看谁先到山顶吧,不过不可以用功哦......"樱木只觉脚痒痒的,试探着对流川说道。
"好!"不等樱木说完,早有此意的流川当先便举步冲了出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赖皮啊?"樱木没想到流川不仅答应得这样快行动也快得出人意料,一愣之下也便急急地举步追了上去
。现在的流川身子大好,可不像以前那样跑一会儿便累的。想追上他还真是不容易呢。
两个人在这竹轿上飞快地奔驰着,放着身心,什么也不顾了。凭那清新的柔风临面吹拂在面颊上,由着脚下完全放纵的
步子在竹管上踩出清脆的声音,一路急行也不管奔跑时不能用嘴呼吸不能什么什么的了,两个人只想着山顶那个目标。
所幸那时已近傍晚时分这轿上的行人也稀少,两人的行为也没有太过于让人觉得突兀。一阵奔跑几乎没有遇上什么人阻
碍非常顺利地到达了山顶,樱木经过努力地追赶终于在最后一刻同时与流川踏到了顶峰。
他只是觉得胸腔中也有好多空气的样子,憋得有些难受,想来是跑上山时呼进体内的气体太多了吧。那么,流川也一定
是同样的感觉吧?
来不及再怪流川先前的抢先出脚,樱木略歇了一会儿喘着气,两步便来到流川身边一下就把他圈进了怀里。顺手抚着他
的后背,不忘在流川耳边断断断续续地说道,"本,本天才,可,可没有输给你哦。"
流川轻轻咳了几下,虽然现在没有跑过后胸膛快裂开的感觉可仍是感到有些难受。真是的,为什么与樱木说好不可以用
轻功呢?那样不是省事多了吗?只不过如今有樱木在为他顺气好象呼吸也顺畅多了呢。
第四十五章
樱木感受到流川起伏不停的身子,心中怜惜忍不住再拢了拢流川的身子轻轻吻在流川的发间。
这样抱着他是这几天来常有的事,每天晚上在客栈里都是这样抱着他睡在一块的。不管流川愿不愿意、会不会害羞,第
二天的清晨可都是让他在自己的双臂间醒过来的。就只是乖乖地拥着他的身子,什么也不想,让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存
在,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关怀,也可以让自己体会到温暖。
就算流川大多时醒来会狠狠地一踹他下床或是一肘打在他的肩下,樱木也不会在乎的。何况从前天开始,流川也只不过
是无可奈何地剐了他一眼而眼,所以樱木一直吊着的心才完全地放下了。也许在泽北阵中那件事之后,流川是真正地承
认了他了吧。不过,樱木的嘴边露出了嚣张的笑容,天才当然会让他的枫喜欢上的。
流川在樱木的手下渐渐平静了急促的呼吸,可以稳下来了。但是同样他也发觉樱木的气息离他好近,即使有过亲密的接
触,这样的距离也是近得有些让人脸红。而且樱木的手还在收紧,在愈来愈火热的气息里,很清楚就感觉到对方的不安
。
同样造成了自己的不安,可是却不能推开他。流川神志悠游,模糊间似乎感受到樱木的大手隔着衣物温柔却带着激昂的
爱欲搓揉在他身上,游走在让人酸弱的部位间。有些让流川奇怪到不妥的感受,他死命地推开了有点不自控的樱木,退
开两步,尽力让怦怦跳动的心脏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啊?樱木觉得他自己有些丢脸,从山王谷出来后就没有想过这样的事啊。因为那一次在阵中清醒后流川脸上的
表情把他吓坏了,他看上去好痛苦的模样,不想流川再一次晕在自己怀里樱木这几天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去碰他,即使是
在晚上拥着心爱的人入睡时也只是有着一时的浮念而已,多数是被甜蜜的心意而代替的。
可现在只不过是感受到流川与熟睡时不一样的可以跳动可以起伏的身子,身体中乃自脑子里就有了反应,而且好强,强
得就想现在抱着他--流川他也有这样的感觉吧?只是如果自己如果那样做了,他会再一次受到伤害吗?
"枫?枫......"樱木试探地小声问道,再一次上前把流川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没有回答,流川知道樱木想问什么?
他本能地想说不,可是到最后还是没有作声。
"可,可以吗?"樱木憋了好大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出这一句来,生怕流川在察觉到他的心意后动怒。
谁知道你在说什么?流川自欺欺人地反问樱木一句,然后飞快地转身向山下掠去。不是在意樱木的想法,也不是在意以
前与他那一次相合,想走,只不过是在有着杂乱心索时的一种最常见的办法的。
所幸樱木并不是真正的白痴,只怔得一下,他也便提气追了下去。这时去得倒快不一刻两人便来到山脚,樱木拉着流川
的手臂,有些着急。毕竟不知道流川生气了没有也不知道流川的答复。
"你干什么?"流川抬眼看着樱木惶恐的脸,没好气地说道。
"嗯,你,你,我想,我想......"
樱木涨红着脸把压在心里的好久的话艰难地挤了出来,"我想,上次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吧......"
流川立即就懂得了樱木指的是什么,就算他性子一向冷静可也因为樱木这突然说出的话而觉得丢脸到了极点,同样在面
颊上泛起恼怒地红晕,正想开口却见樱木急急地上前,握着自己的双手,第一次听到从樱木口里吐出来的诚挚歉意,"
我不会再像那样了!绝不会再让你受到那样的痛苦......"说着,樱木的脸就直直地对着流川,看着他,再一次开口,"
我想,我不要只是我一个人......"
"大白痴!"流川急急地阻止樱木的话,虽然这时好象四周没什么人,可是也不要让樱木说出那样的话来。
不是为着害怕有什么人听去,而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怪樱木啊,一点儿也没有,如果不是自己愿意的,这个世上是没有
可以碰触到自己的人!
这个白痴真的是个最大的笨蛋呐!
流川望着樱木红红的脸,眼里的矜持一点点地放下了。
"枫?"樱木惊喜地见着流川那张脸上的神情,虽然仍是那样平静可在那其中却难掩他散发出的淡淡温柔与笑意。这么说
,今天......
樱木长长地呼出积在口中紧张的气息,看向流川就想伸手再一次拥他到怀里,才不管有没有人看见,可是他只是这样才
想想,耳边却传进一个蛮耳熟的声音。
"枫儿,你们在这里呢,怎么去了这么久也不回来?"
樱木与流川反射性地顺着那问话的人看去,所不同的是,两个人的心情全然不同。樱木见着那人登时心便一沉,还没来
得及说什么,手中就一空。来人理所当然地便拉着流川过了去,而流川也没有反抗,也非常自然地用他眼里淡淡的笑容
响应来人的问话。
是牧!他还是找来了?不是说他到南疆去了吗,不用管他那些造反的部署了吗?樱木眼见没有安西的人影,心中倒也知
道了,这个皇帝老儿定是支开老爹了,说不定他就让老爹去替他收拾残局的。
哼,他倒会算计呐,樱木不快地看着流川脸上的明亮,这个本是这么些日子以来只对着他才发出的光彩,虽说明白流川
没有牧那样对他的心思,可是心里还是不爽。说什么也要让流川远离这个大叔的,他可不像人家藤真健司那样是个好人
呐。
见着牧拉着流川的手问长问断,难得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而流川也是用他的纯真回答着牧的关怀。樱木心里压着不快,
直拿眼定定地看着他们两人间各自不同的快乐,猛然觉得肩上被人一拍,回头一见却是洋平。
"咦?洋平你不是说你要随着老爹走吗?怎么还在这儿啊?"樱木好奇之极,张口便问。
"我为什么不能跟来,你没瞧见连他也来了吗?"洋平指了指身后离得远远的鱼住,滩滩双手,笑道,"我们与他也是在
路上遇见的;再说了,在我临走之前有人一定要我再给流川诊断一次,证实他没事。"
说着他便向着牧努努嘴,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几日在牧身旁是怎样过的,幸好牧好象另有打算并没有怪他当日把彩身陷山
王谷的事告诉樱木的样子。或许帝王另有打算吧。
樱木点点头,也对鱼住含首打了个招呼,知道他也是放心不下流川,不过现在十分确定流川的心意,他对着鱼住也是看
得顺眼多了。而且流川一直说他没有事了,现在让个局外人公正地把把脉也好啊。至少知道流川有没有在逞强也好。
"枫儿,你怎么这么久也不回来?"牧含笑将流川的鬓发别在耳后,仔细打量他,"我收到消息你们已经成功地救出彩了
,可是却一直没有消息你回到江南,所以我才让信长与王叔守着南疆而到江南来看看你出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事啊,"流川瞟了樱木一眼,心里埋怨着这几日与他玩疯了让牧放下正事替自己担心来着,"你,那里的事不
要紧么?"
他还是叫不出牧父亲两个字,因为有神一直在那个位置上占据着,只要是在心里同样尊敬牧也就行了。只是流川想不到
牧这样关心自己的安危而赶来,真的有些感动。
"没事,全解决了。"牧轻松地说着,"他们留在那儿也只是交待一下善后的事谊,我想不多久也会赶来的吧。倒是你,
身上真的大好了吗?"
"嗯。我已服下赤朱果。"流川抬起头看着牧,眼里藏不了快乐,只要是不让关心自己的人再焦心,这样的事总是会让他
高兴的。
洋平看着牧眼里渐渐升逐的执念与爱欲,心里叹了口气。
牧怎么会不知道流川的行踪呢,他一直就知道的,从流川去山王谷到出来这些天来。这样严令安西留在南疆而只身前来
,对于他的想做的事是太清楚不过了,只可惜现在的流川是全然不知。
他也没有心去防备什么,只要牧让自己证实流川没事后,那么可能这一辈子想再见流川一面也难了。安西说他会有办法
的,可是如今他人在南疆还有什么办法可言?洋平皱着眉,看着一旁同样黑着脸的樱木,心里也有些焦急,牧也许这次
是认真的吧?
当他从他下面的人口中知道这一路上流川与樱木的情形后也便是沉着脸没有笑过,直到这回见着流川才表露他的开心。
如果樱木想阻止他要做的事,这一回可能牧不会容情了吧?得想个什么法子呢?
"我想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也好快些......"
"不用了,就在这里替枫儿把脉也可以,用不着去江南府衙。"牧沈声打断洋平的话,他就是连两天的时间也不愿浪费掉
,因为流川已经离开他身边好久了,也离得有些远了。
洋平苦笑,牧现在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可以‘碰'到流川的手了,只想快些了断他的心结,无计可施的他只好上前。流
川却不满牧这一安排,他对牧这找大夫的多此一举而不快。说到药理,他不愿输给任何一个人,当初神传给他的也就是
这个,所以他并不打算伸手出去。
"枫儿,"牧无可奈何地笑笑,宠溺地摇摇流川的双肩,"听话,别让我担心。"
流川瞄了牧一眼,见着他眼中的执着,听着他的话语,再一眼见着洋平好象苦着脸愣在那儿发呆的模样也便不情愿地撇
撇嘴慢慢抬起了手。
洋平左手接着流川递过来的手,右手的食指、中指与无名指同时搭在流川的脉门上,替他把起脉来。
流川的脉络也算正常,四平八稳的,尽管还有那么一点点淤塞可不去管它,赤朱果的后效也会让它们慢慢顺畅的,弄得
自己想编什么理由也不行,就算牧突然胡涂一次流川也不会相信的。他自己也是个大夫呢,而且还是个不想认输个性直
爽的小大夫,若然自己说他还有什么病,他自己不会证实么?
难呵,要怎么办呢?越是得知流川的身子没有危险可越就是心惊啊,洋平静静地抚着流川的脉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样?"牧淡淡地问洋平,催着他的回答。
洋平放下流川的手,还是想不到该怎样回牧的话,突觉身后一股强大无比的劲风涌来,一下便将自己弹开。头晕眼花的
还没有时间让他清醒,耳边就传进一阵阵的呵斥声,恍惚间感到一个人影儿迅捷扑至牧那里,刚才那强风就是来人的掌
力扇出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因为那个刺客出现得实在让人难以心安。所有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会有人伏在此处,包括牧这
样的高手在内也没有一丝的察觉。
樱木在旁边瞧着那人袭击牧的掌风再一眼见着流川脸上同样诧异的神色便知他也不知道会有人来刺杀牧。只一眨眼那人
便已至牧身前,用他浑厚的如波涛般的内力卷袭震开樱木,震开牧身边所有的人,当然也包括飞身想抢上的鱼住,一掌
狠狠向牧劈下去。
牧虽然一心在流川身上可是遇上这样的事他还是可以举手迎敌的,只是那抗敌的念头只不过稍一转来人已近身了,刚强
的掌风逼得牧也是一涩。理所当然地想暂后退,尽管是第一次这样想可还是让他感到不平。
只不过那人的掌力强过牧所见过的任一个人。就算是流川,此时要达到来人的功力也是不太可能的。想不到天下竟然有
如此厉害人物的存在?不只是牧一人这样想,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世上竟会存在着这样厉害的人物。
而更让牧心寒的是,在对方的掌风笼罩下他只略退后半步就见到眼前白衣晃动,一颗心顾时提至嗓子眼,他宁愿让刺客
一掌击在身上也不要见到那抹白影儿挡在自己身前。
只那么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在牧与樱木的眼睛里--
清清楚楚地映出了让他们恐慌的一幕。
刺客那石破天惊的一掌结结实实按在流川的胸上,冲击的劲力让他整个身子落在了牧的怀里,两个人一起被那道力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