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残阳 上——海天飞猪

“王爷，你一定要小心。绝不可以受伤！”

我看着郑重的皖儿和风笑了笑。

徐老头这乌鸦嘴！还真被他给说中了！

要是离博知道我的情况会不会还拿走朱果呢？

傻瓜！他怎么可能为了你而不管国师呢？

瞎想一通，心里酸酸的，好像有人拿了把锄头正一下一下的凿着我，心一阵一阵的发疼。好难受！

我突然施展轻功飞奔起来，想把这一切的疼痛都甩掉。

我发了疯的跑，穿过林子，进入大山，一座山头一座山头的越过去。直到身体的疼痛让我脚步虚浮，双眼模糊才靠着一颗树跌坐在地上。

离博算你狠，居然拿我的命去救你的心上人

我傻笑，嘴角有淡淡的铁锈味！

以后我们两清，我不会再为你牺牲任何东西了。你不值得知道吗？你不值得！

我苦笑的看着手里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在月光下微微透出粉色。

今天是中秋呢！

这个中秋节过的还真是难忘啊！

我苦笑着眼前开始发黑，朦胧间似乎看见有个身影在接近。

“嗯？？”

我确定自己应该是醒了，不过这是什么地方？一片血红？

“醒了？”清冷的声音。

“绝？”我试探性的问。

“嗯！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山洞！”

“山洞？”

红色的山洞？怎么可能嘛！

如果世上没有红色的山洞，那我眼前的景象只有一种解释了。

“你的眼睛怎么了？”

“好像……好像看不大清楚。”我讪笑。

短暂的沉默！

“我带你回去找大夫。”绝扶着我站了起来。

“不要那么紧张。”我拍了拍绝扶着我的手安慰道，“我还能看见一点人影，应该只是暂时性失明。城里有个徐神医，很容易治好的。”

怎么生病的是我还要我回头安慰别人？

“还是早点回去，我送你！”

绝的声音很坚决，我拗不过只好跟着他往回走。

“昨天晚上是你找到我的？”我晕倒前看到的人影应该就是绝了吧。

“嗯！”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在哪连自己跑也不知道啊。

“我回去发现你不在，就找来了。”

“哦！”多好的追踪技术啊！

我眼睛看不见，绝不敢拉着我施展轻功，也就只能这样慢慢的边走边聊了。

“吁……”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我和绝的身边停下！绝微微侧身挡着我。

“宣王爷！”

离博的声音！

“陛下……”

“不用多礼。”离博阻止了拜下的动作。

人影晃动，感觉应该是离博走到我面前了吧。我垂目面向他，直觉不想让他看见我的眼睛。

“宣王爷是来给本王送行的？”

“不是，只是正好碰见。”

“真巧！”

“是挺巧。”我笑道，不巧我才懒得来。

“既然这么巧也就不用我叫人多跑一趟了。”

“陛下有什么事要微臣代办的？”

“宣王爷真是聪明，我这次来琼山除了为朱果之外，还听说琼山隐居着一位世外高人柳滴。据说他很擅长机关和兵器的改装，我很希望请他出山为我离国效力。只是我为国师治病需立刻赶回京城，不能亲自去请这位高人。所以我想请宣王爷代本王跑这一趟。”

“微臣一定尽力而为。”

“嗯！我想以宣王爷的才智这应该只是一个小问题而已。”

“陛下谬赞！”

“呵呵……”

面前的人影消失了，应该是走回去了吧。我凭着感觉转向马匹的方向，不能让他发现我的眼睛有问题！

“驾！”

马蹄声远去，我松了口气抬起头来。拉了拉绝示意他走，却发现他全身紧绷若有似无的散发着淡淡的杀气。

“绝！”我提高音量喊道。

我居然没发现到绝的杀气，太大意了，还好没什么事情。

“我们回去吧！”绝领着我往回走。

我仍然能感觉到那冰冷的气息，绝的杀意没消！

“绝！”我不动。

“嗯？”

“不要动那个人！”

“知道了。”毫无诚意的声音。

“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伤他。”我急道。

“你看见他难过。”

我一愣！

“眼神悲伤，身体紧绷着，说话拘谨，浑身上下飘着浓浓的哀怨。”

“有，有这么明显吗？”我汗一把，还以为自己隐藏的挺好。

感觉绝依然不散的杀意我苦笑道：“绝，你知道人为什么会难过吗？”

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拉着我往前走着。

“因为被伤害过，但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伤害到自己的，只有那些你在意关心的人伤害你的时候才会伤心。”

“你在意他？”

“绝！”

“我知道了，先回去看眼睛。”

“绝！”

“我不伤他就是。”

听到绝的保证我满意的笑了笑道：“我的事情办完了，过两天我们就出去游历天下吧！”

虽然我的时间不多，不过我想应该能把绝教成一个正常人吧。

“你说什么？”

虽然我看不见，不过我可以想象现在的情形，无意瞪着眼睛冲徐神医狂吼，绝又飘出他那冷冷的杀气。而徐老头呢估计又眯着他的小眼睛摸胡子吧。

“我说他的眼睛瞎了！”

“什么瞎了啊，他眼睛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瞎了？就算瞎了，你堂堂一大神医难道治不了吗？”无意的嗓门真是越来越大了。

“这是他自找的，我昨天就提醒过他叫他不要受伤的，我话说完不到半天就给我出状况。哼哼！”徐神医的声音冷了几分，“而且你给的朱果他也没吃，这种情况下让血蝇苏醒简直是找死，只瞎了眼睛算是他运气好了。”

“那……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无意忧虑道。

“有！”

“什么？”

“一，等血蝇自己爬出来或死在里面。”

“这怎么可能！”

“二，你再去找个朱果来，我再想想办法。”

“你以为朱果可以批发的！”

“呵呵……”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无意完全被老头耍了嘛。

“你还笑的出来。”

“不是，只是不想哭而已。”反正哭眼睛也好不了，也许眼睛瞎了，是老天爷给我的关照，让我可以不再去看离博那伤人的眼神。

“小子我就喜欢你这点，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多谢前辈夸奖！”

“那如果我告诉你因为这次治疗的反效果，你病情加速发作了六倍，你应该也没什么反映才对吧。”

加速？我皱眉。

“六倍？”无意的吼声我想全府都能听见了，“那不是只能活半年多一点点？”

糟，喊那么大声干吗？没感觉绝已经不大对劲了吗？

“哦，那个徐神医风的情况怎么样？”我赶紧岔开话题。

“比你好点！”

“那就好！”总算还有件欣慰的事情。

“死的比你干脆点。”

“什么？？”我刷的站了起来。

“呵呵……总算有点反映了。”

我不理徐神医调笑的声音道：“神医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刺到了什么重要部位？”

“哼，他身上那点剑伤算什么，只是伤他的剑应该是’离魂’吧！”

“离魂！”原来风是被离魂伤的，当时都没注意。

离魂是历代离国帝王的配剑，是由千年寒铁和雪天山雪水打造而成，冰寒无比。最恐怖的是只要被它刺上一剑身体就会急速变冷，好似被冰冻过一样，死后身体僵硬不化。

“看来风也没救了！”

“不！”我否定无意的推测。

“怎么救？天下人都知道被离魂刺中非死不可的。”

“有药可以治。”

“的确，皇帝天天带在身边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解药呢？”徐老头嘲讽道，“只不过龙血不是那么好拿吧！”

“龙血？离王的血？”无意惊道。

“会给的！”我有方法让他给。

“你拿什么换？”徐神医道。

“离刃！”

其实现在的离刃于我已经没多大用处了！

第十五章 柳滴

由于风的伤势需要照料我和绝就暂时住在无意府上等皖儿取药回来。期间徐神医也看过我眼睛几次，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我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却把无意气个半死。每次听见他又急又气的声音我就忍不住想笑，又悄悄的被感动着。本以为这一生应该是孤独的，却也能有无意这样的朋友是何其之幸。

“喝药！”绝端着药碗站在我面前。

“绝！你又送药来啊。”我苦笑。

“喝药！”

“那个，徐神医都说喝了眼睛也不会好了，何必浪费药材。”最重要的是这药真的很苦，我可不想人生最后的日子天天喝药，比起这个享尽天下美食不是更好吗？怎么就没有人理解我呢？

“喝！”

听声音好像生气了，我赶紧接过把药给喝了，苦着张脸把碗放下。

绝把碗挪到我不易碰到的地方然后和我一起坐了下来，沉沉的也不说话气氛很是尴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很少有情绪的绝好像突然变的很容易生气了。虽然说多了点情绪是好事，不过天天冲我发脾气我还是很难受的。

“绝！你最近怎么了？”我小心翼翼的试探。

“没事！”

没事才怪，听声音就知道很生气。

“我是不是哪里惹到你了？”要不他干吗老冲我发脾气。

“……”

沉默！！不是吧难道真是我！

“我……我做了什么吗？”

“……”

大哥你快说啊，我现在眼睛看不见，你不要让我猜啊！

“有很多事情……你的……”绝的声音有点落寞。

很多事？

“我不知道！”绝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尽管我看不见仍然能感觉到他火辣辣的视线。

就知道他会生气，还猜他什么时候会问我呢！我无声的叹了口气，从昨天无意那句“只能活半年”冒出来开始我就感觉绝的反映不对了。

“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这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很久以前？很久以前的病会在现在突然发作。”绝的声音里显出淡淡的怒气。

“因为……最近一些事情迫使他提前恶化了。”我解释。

“最近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更生气了。

“你……那个时候出去办事了！”我无奈道。

“……”

怎么不说话了？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绝的声音再次响起。

“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绝的声音轻轻的透着一股不可动摇的坚定。

我一愣，想说不用，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算了吧，也就只有半年了，就让我在遗下的生命里奢侈一把，在黑暗中抓住另一片孤独的红叶，在飘落的前一刻能陪我在枝头再摇曳一回。

“精神不错嘛！”徐神医阴险的声音传了过来。

“徐先生！”我招呼道。

“我很佩服你呢！”

徐神医突然冒出的一句弄的我一愣，

“徐先生何出此言！”

“呵呵……血蝇现在已经到了活动的频繁期，每隔五天就会发作一次，而且发作的强度也是以前的几倍。这跟我以前和你说的生不了死不透的情况差不了多少了！我要是你啊，早就自杀了，你还能笑的出来我能不佩服吗？”

我无言，何必戳我痛处，这是我一直不想考虑的问题好不好。

“你想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绝的杀气又流泻出来。

“呵呵……我只是发表一下我的看法而已，而且我也是为他好啊，他这病是再怎么也治不好了，以其半死不活的受尽折磨最后再自杀，还不如现在就……”

“闭嘴！”

“绝！”我赶紧喊住快要动手的绝，他的杀气已经凛冽到连我都感到寒冷的地步，真不知道徐先生怎么还敢惹他，我转向徐神医道：

“徐先生！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我看你还是回去帮忙多照顾风吧。”

“那小子的伤没什么问题，等你们家的小丫鬟把龙血取回来，我再扎几针就又活蹦乱跳的了。不过……”徐神医顿了一会，不知在干什么，接着道，“我还在炼药呢，现在回去看看也好。”

“先生慢走！”

估计是被绝吓跑的，我暗暗一笑。

徐神医走了之后我转向绝道：“绝！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起杀心，这样很容易出事的！”

“不要听他的！”

“啊？？”我被绝答非所问的一句弄的一愣。

“不要自杀！”

原来是担心我自杀，我好笑的摇摇头道：“知道了，我还答应你要陪你游历天下呢，不会这么早就自杀的。”

“以后也不可以！”绝补充到。

我无力又忍不住逗他：“可是半年之后血蝇要是完全发作的话，我真会生不如死！”

“如果你真的很痛苦！”绝的语气很郑重，好像下了某种决心一般，“我……我会帮你解脱。”

心里的某一角好像有些松动……

我严重怀疑自己是被虐狂，听人家说要杀你我还能感动一把。

“答应我，不要……不要轻易放弃！”绝的声音听起来像要被遗弃的小孩。

我偷偷掩藏起心里怪异的感觉，故意玩笑道：“好啊！我答应你，不过这样一来，你就要一直呆在我身边了！”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绝的手重重的握着我的手，感觉到他指尖传来的暖意和交握的双手间传递出的坚定我无声的笑了。

原来也有人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

“柳滴住在琼山背面的一个山谷里，那个地方到处是悬崖峭壁而且柳滴本人还设了很多机关，一般人根本就进不去。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都知道他人在哪里却见不到他人的原因。”无意问道，“你真的要去啊？那地方很危险的何况你现在又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