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防的。”
“原是如此……”凤曦听到裴煦如此说来,倒是有些踟蹰,手中地举动也是停了下来,只揉揉眉间,便是凝视思虑起来
。
看得凤曦如此,裴煦也是微微揉眉,想起这更革之事来。
更革一事,时至今日,已是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步了,先前的那些事务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大半倒是预备着这一步。那
狄祀吴鞅这些时日来,与朝中的那些大臣贵戚虽是略有些矛盾抵触,但多半倒也是顺畅的,只是这一步下来,怕也是会
打破这等平衡。
别的且不论,昨日至今日才两日地时间,凤曦便是下令,现行将那中央官制更革过来,却是略微急促了些。
这一次的更革之事,说得明白通透些,其实也不过是借着更革一事,削减制衡朝中官吏,并提高行政效率罢了。一应地
格局俱是按着前世裴煦记忆之中的唐朝官制而行地,期间虽是略加更改,但大半倒是差不得哪里去地。
各级的官员品级便也罢了,差不多地就是换了个名字罢了,手中的权力虽是狭隘了些,但也集中了些,说不得哪里去。
但现时的更革重中之重,便是那中央官制,而众臣子最为看在眼中的也便是这个。
中央下主要分设中书.门下.尚书三省.中书省掌诏敕.政令之立案起草门下负责审议中书之立案.草案.以决定实行与否;
尚书省为行政官署.其下尚分置吏.户.礼.兵.刑.工六部
中书令与夏帝共同商议政务.行使立案.立案所定的敕命原稿.在经过门下省同意后.方能交付尚书省实施。这中书、门下
听着虽也是不错,但明眼人俱是看得出来,在现今夏帝的手段下,却也发挥不大,倒是不若那尚书省下的各部尚书之职
。特别是户部、吏部、工部以及兵部,那礼部刑部倒也罢了。
有着如此,这官场上为此倾轧不休,加上那外患,倒是一发得行事严峻起来。若不是,这些局势上都是落在掌控之中,
怕此时凤曦现时已是不能略微松出一口气来歇息了。
想到这里,裴煦也是有些沉虑,看着凤曦神色颇是严肃,却是刻意使之松懈下来,正是欲张口欲言,那凤曦已是回过神
来,抬眼看着裴煦凝神注视着自己,颇有几分担忧之心,便是温然一笑,道:“没什么,这也不过是略微麻烦了些,若
是顺畅如水,倒是失了几分味道来。”
看着凤曦神色端然中略带几分自信,裴煦淡淡一笑,倒也是不知可否,温然道:“这也好。便是如今的形势看来,也不
过是尔尔,倒也是未曾有甚难做得的。”
说到这话,凤曦也是颔首,正是欲说谈什么,便是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当下两人不由一愣,就听到外头一道圆润的嗓
子禀报道:“陛下,丰将军说是有急事,正在外头叩拜,乞请陛下一见。”
凤曦与裴煦对视一眼,神情俱是颇为疑惑,但究竟还是不再说半句话,只道:“让丰将军先入灵韵殿内,朕稍后便去。
”
第九章 颇有波折
韵殿乃是长宁殿中一间外殿,离裴煦素日所居住的地远,极是小小巧巧的。那殿外的一障翠石上植有各色香草藤蔓,夜
中经了寒露,在灯火的映衬下越发的垂累苍翠。
月凉若水,凤曦略加了一件石青日月缎绣云龙锦长袍,慢慢行至这灵韵殿里,便是见着那风将军正是垂首恭立一侧。淡
淡一笑,凤曦便是坐于殿堂上首,只待这丰恺行礼之后,便是赐坐,道:“丰将军,不知出了何等大事,你却是如此焦
急?”
“陛下。”丰恺忙起身,垂首将一份信笺双手呈上吗,道:“边疆传来飞鸽急信,道昨日周国大动,驻兵三十万余至夏
蒙关。经调查,乃是前儿蜀国新帝为牢固统治,意欲祸水北引,驻兵于楚地元英关而起的。”
“蜀国新帝?”凤曦接过那信笺略加思虑,便是想起前儿收到的急件,道蜀帝杜预重病缠绵,一病不起,其下三子为皇
位争斗不休,朝臣武将为此更分立阵营,彼此倾轧。此后这三子更是上演了一场子好戏,大皇子杜言以父皇下诏立自己
为太子一书而匆匆登基,言辞尚未曾落地,那二皇子杜迩便是以大皇子挟天子而自立天下而不忿,公然逼宫于大殿之上
。
而后的那三皇子杜恒更是狠毒辣手,不但黄雀为后,将那大皇子二皇子俱是擒下,更是在一日之内就使两个皇子,自己
父皇离奇丧命。
蜀国登时大乱,时有蜀国翰墨大家庄行书,听闻此事后,大怒之下传檄一文,直斥三皇子罔顾天伦,弑父杀兄之逆行。
那三皇子杜恒此时已是大权在握,颁令天下。于三日后登基。看到那庄行书之传檄,当庭便是令暗诛其人。若不是顾虑
着尚未立帝,而蜀国士子大多以庄行书弟子自居,他或是会立时株连九族。
但如此离心离德之人登基,蜀国怎生会安生?其后蜀国依旧纷乱不休,杜恒无法之下,却是另起一计。道夏国更革,或
有机可趁。便是令三十万大军驻于腾河之上,隔江而望元英关。其中祸水北引之心,人尽可知。
周帝尚是个有些远见明识之人,又怎么会在这时与那蜀帝结盟攻夏。如此细细想来,凤曦却是有些明悟过来,抬眼看了
那丰恺一眼,淡淡道:“蜀国与周国怕是未曾结盟。那蜀国如此烂之局势,只要稍微有些远见的人。都是可知其中之机
会。周国与蜀国相接连,怎生不会晓得此事。看来这周国也便是想做一黄雀。先看着再行在两国之中寻机而动。”
“陛下圣明。”丰恺将凤曦的话细细的听毕。才是又道:“但虽是如此说来,那周国与蜀国之间俱是派了使者于彼国。
臣怕那蜀帝太过昏聩,那周国心有所动下,两面夹击,怕也是于我大夏不利。何况,此时更革一事种种尚是未曾全然完
毕,若是朝中兴动,内外夹击之下,更为不妙。”
凤曦听着这丰恺的话,也是略微颔首,凝神细思半晌,便是沉虑道:“这却也不必。那蜀国与周国联合之事必是难成的
。一个不过是以外患压制内耗,另一个更只是趁机窃取些好处罢了。想来这两个国家过些时日必是要遣使而来,或是威
胁或是利诱,到时候自是另有一番道理。”
“陛下,如此说来,此事还需详加调查?”丰凯略加思虑,便是知晓凤曦的意思,只询问一句,就是道:“此外,臣于
朝中发觉有些官吏似有不臣之心,这便是名单。”
凤曦眼中闪过一丝淡漠,只接过那名单,也不多言,淡淡与他道:“此事暂且搁下,你且下去好生呈上奏章。”
丰凯微微一愣,忙忙低首,脸上却是略微变了些神色。这国内暗谍之事原不是属于他所掌控的,但他前来之时,为掌控
夏国内部暗谍地主事人副手所托,将这信笺送上。此时看来,这倒是一件败笔,怕是会失却帝心。
只是事关重大,那主事也是身患重病,没个奈何才是如此的,只是看着此时陛下的神色,还是不提此事为妙,陛下素来
明察秋毫,此事却也只小心便可。
想到这里,那丰凯也不再多言什么,只躬身行礼之后,便是退去。
凤曦冷眼看着那丰凯离去,略微思虑一番,便也是起身往裴煦所在的小耳房行去。裴煦此时却也是刚刚取来一卷信笺,
回到这小耳房里,见着凤曦掀开帘帐匆匆而来,便是抬眼看向他,微微叹息道:“那丰凯可是为周国驻军而来的?”
“确是如此,想来你接到的信笺也是如此罢。”凤曦微微颔首,走到裴煦身边,见着他神色颇为皱眉,当下里不由一笑
,温然道:“放心罢,此事虽说是有些骤然,但也无甚大碍的。”
“嗯,。”低低地应了一声,凤曦却仍是觉得有些莫名地担忧,但细细地思虑一番,又是不觉什么,当下里不好与凤曦
说这个,脸上便是淡淡地,只道:“这事虽是无需特意斟酌,但也是近些年来三国之中少见的一个激发点。加上此事夏
国正是处于更革之中,还需小心谨慎些方好。”
“这我晓得。”凤曦看着裴煦神色间仍是有些恍惚,细想来却也发觉不出什么特殊之处,便是伸手握住裴煦地手,温声
道:“怎么了?看你神思不属的样子,可是其中有些疑虑之处?”
裴煦回过神来,只是一笑,斜倚在那榻上揉了揉眉宇,道:“也不知怎么着,总觉得有些神思不属地,觉得心中压着一
些事,细思量着,又是没什么。想来或是在宫中过得太散淡了些。明日且去那玉顶山攀爬一番,略锻炼些筋骨方是好的
。”
见着裴煦如此说来,凤曦想想也是如此,当下里也不阻他,只道:“这也没什么,宫中常日处着,的确是该散淡些。不
过护卫却是不能少的。”裴煦倒也不坚拒,只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谈这些了。
第十章 烟霞冷瑟
色暖了林峰,丝丝脉脉的烟霞云气自天边林中泊泊而去,满目苍翠的林木随风而动,山岚微微摇曳,透出略微青绿的温
柔色调。玉顶山上,林木漾出一丝枯黄,但抬眼看去,却依旧觉得苍翠古朴。
裴煦身后随着三个劲装男子,身前身后还五六个身着各色长衫长袍等神情各异的男女,他却也视而不见,只略加搜罗,
寻了时常去的一个小山亭子,慢慢行去。
亭子原是寻常的六角小亭,只就地取材用那平常的木头制成,风雨交加下,倒是越发得疏松简陋,只那一分古韵悠然。
加上这小山亭子遍种金菊,时节已至,各色淡黄、浅金、棕黄、褐色、驼色等深浅不一的黄菊一一盛放,极是辉煌。亭
子右侧远处石块堆积,数丛金菊散落其上,从中却涌出一股子潺潺清泉,印着白石金菊,越发得清越幽静。
这玉顶山裴煦一月多则七八日,少也有三四日,总是会去见见,倒是发觉了几个偏僻的上佳地儿。只不过时节不同,他
去得地方也是略有些变化的。而新近这里的金菊遍地,极是喜人,裴煦到这里的日子也便多了几次。
看着满目的苍翠金菊,泉声隐隐,鸟鸣声虽是弱了,但虫声委婉,裴煦心神便也是松懈了几分,当下里随意的散漫于亭
子周遭。
那几个护卫见着这里虽是偏僻,但视野极广,林木大多也疏朗低矮,心中倒是略微松懈了几分,此事看着裴煦如此,倒
是略微转开眼,只看着周遭,细细体察是否有甚变动。
悠然地看了看周遭,裴煦淡淡一笑。眉梢眼角便是露出一丝温煦,只与那旁边的一个劲装男子道:“将那个盖罐取来与
我。”
那男子也不多言什么,只手中提着的影青莲瓣纹双耳盖罐放下,双手送与裴煦。裴煦将这盖罐取来行至那清泉中流一个
回旋处,取下上面的莲叶式罐盖,只略微拂去那泉水上的花叶,取其上的清泉徐徐勺来。放入盖罐之中。
如此十余次,这盖罐方才是满了一半。裴煦看了看那盖罐里的清泉一眼。才是伸手正欲再勺取一些,便是听到一阵脚步
声响动。
微微皱眉。裴煦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意,眸色闪动间,便是看着那些护卫脚下闪动,慢慢将自己围在中间。略加思虑,
裴煦便是猜得这大约不是那刺杀等事,毕竟听得那脚步声沉重。浑然不似练过武功的那般轻盈不着意。
周遭地护卫估摸着也是如此,但重责在身。况且这地方原是皇家所在,寻常也不曾见到什么人。当下里却还是有些虎视
眈眈的。
脚步声越发得近了。紧随着便是一阵说笑声,清脆圆润。苍翠的林木遮掩之处。便是走来两人。
这两人,右侧一个身着浅金圆领撒花纱小衫,下着长绣折枝腊梅长纱裙,发髻绾成一个宝髻,插着一只累丝金凤并一些
发簪折花等物,神情跳脱,说说笑笑间,一发得露出一股子少女气息。左侧那人,身着品红遍洒碎金紧身长子,下着海
棠红及地百褶裙,发髻松松挽起,只簪着一支圆润之极的小白珠簪,上有一支填宝小凤钗罢了。只是这女子虽是一色的
略微喜气的装扮,但那眉目神色间一抹楚楚可怜的柔弱之感,却是压过了全局。
裴煦只看了两人一眼,便是皱起了眉。那少女便也罢了,另外地一人他只多看数眼,便是想了起来,却不是别人,乃是
那燕国的和亲公主,今时地骆家公子的夫人凌纭。
只是这时看来,这凌纭倒是比之从前清减了不少,一发得弱不禁风,倒是让裴煦看了许久才是想起来。
那少女极是活跃地人,见得这里已是有了人,当下里便是仰首问道:“前面的公子,可是来了有一……”
话才是未曾说定,那凌纭却是拉住了这少女的衣袖,扯了扯,便是转首看向裴煦,也不顾他阻止略微行礼,低眼遮掩住
眸中的激动神情,只是笑着道:“裴先生,好久不见,可是一向安好?”
裴煦回礼,淡淡地勾起一丝笑意,温声道:“尚可。公主殿下新婚燕尔,想来必是安好的。”
凌纭神情略微局促,思虑了半晌,见着裴煦身侧那个盖罐,不由一笑,柔声道:“先生原是为了这溪泉之水而来,我素
日常来此,倒是从未想到这个。”
“只是闲散人的用物罢了。”裴煦淡淡一笑,便是将这话头给掐了过去,神色间依旧是温和自若。
见此,凌纭抿抿嘴,思虑了半日,终究是忍不住,抬眼看向裴煦,单刀直入道:“先生,纭有一事相求,可否寻个安静
之处?”
听着凌纭这般说,裴煦神色微微一动,究竟不好直推,只淡淡应了一声,便是吩咐让这些护卫退下些,只邀那与那少女
说了一声地凌纭一同入亭。
那凌纭看着裴煦与自己略微隔着些空隙,虽是有些遗憾,却是淡淡一笑,也不顾别的,直接与裴煦说了一通话。期间那
眉梢脸颊上虽俱是一片
红,但神色间却是依旧执着,将那话说了个完毕,才是行礼而去。
只留下那裴煦,痴痴愣了半日,才是回过神来幽幽地叹息一声,转身看着那已是渐渐消融在苍翠林木之中凌纭地身影,
只摇首往那罐盖走去。
略微花了些光景,将那罐盖添了八成左右的清泉水,裴煦便是吩咐身边地护卫将其提走,自己慢慢随在后面,往那山下
而去了。
那凌纭地一通话,裴煦虽是略微有些诧然,但也不放与心上,只心境已是被破坏了,倒也不在流连那里,只作罢事就是
自行往那宫内而去了。
才入了广宁殿,裴煦便是发觉有些不对,且不言一路行来那些宫女太监三五成群窃窃私语着什么,便是这殿中,那些宫
女脸上眼中也是露出一丝隐秘的好奇之色。
略微思虑,裴煦便掀开帘帐,往那秦芷容素日地居所行去。恰巧,这秦芷容也是抬首,看得裴煦来了,忙忙上前道:“
大人,您可是回来了,这日宫中出了大事,正是寻着您呢。”
第十一章 哀哀欲绝
鱼莲纹紫砂茶盏上徐徐腾起一抹白雾,缓缓散开,一芬芳便是随之沁入心肺之中。
裴煦手持茶盏,慢慢行至那烟霞色的纱窗前站定,凝神思虑半日,才是回转身来,看着身后那一身青素的秦芷容,道:
“那俞婕妤见了红,宫中必是传得纷纷扬扬。你可是曾听闻着什么猜测?”
“这……”
秦芷容思虑半晌,才是幽幽叹息一声。那俞湘俞婕妤的孩子如此莫名便是没了,她也是有了孩子的人,心中伤感,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