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杨简觉得他还是喜欢着自己,赌上杨简所有的风流史。
随着时间的过去,杨简开始佩服王锦程,并且从开始的怕他说出口,慢慢变成了等待他,等待他什么时候能坦白。
但是杨简一直没有等到。于是就愈发心痒难耐。
王锦程越是看不出波动,杨简就越是想看看他能忍到什么程度。直到王守宁出现后,王锦程终于坐不住了。但是杨简万
万没想到王锦程会先开口邀他上床。
杨简觉得哭笑不得。但是他还是答应了,他也不知道心里的这份期待是什么。不过结局早就注定了,一旦跨出了那一步
,最后就连朋友也没的做。
朋友也好,不是朋友也好,反正他们注定只能是彼此人生的配角。
杨简觉得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因为他想看看王锦程到底要怎么做。
明明那么温柔,可是口头上丝毫不放松,一点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
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难道要一直耗下去?
当杨简发现即使耗下去,自己也未尝不能耗的时候,他察觉到了危机。
王锦程那个无心的「一辈子」颇有些惊心动魄的味道。
原来他是抱着这种想法吗?杨简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
于是他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空前的烦恼中。
现在,杨简双腿分开,手被按在床上,身上的人一边攻城略地,还一边坏心地笑。
杨简觉得这已经不是烦恼,而是危机。
不过情欲还是太汹涌,瞬间淹没了他,只剩下那人堪称性感的表情与急促的喘息。
高潮过后,王锦程趴在杨简身上不愿起来,杨简闭着眼平复呼吸之后,撩开他额前汗湿的黑发,说:「重死了,快起来
。」
「不要。」王锦程的声音沙哑而带着孩子气。
杨简想了想,又随他去了,自己越来越纵容他。
只是这么相拥着,空气里渐渐生出缱绻的味道来,杨简迷迷糊糊地要睡着,身上的人终于起来了,拿了毛巾擦擦他的身
体,然后又黏上来,抱着他睡觉。
有点热,杨简推推他,但是推不动。王锦程其实蛮力很大,这点杨简在十五年前就认识到了。杨简觉得牙有点痒痒,但
是睡觉要紧,于是扯扯他的头发,就跌进了梦乡。
早晨醒来的时候,照例是杨简先。王锦程抱着他不撒手,睡得香甜。
杨简突然心生嫉妒,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王锦程先是皱起眉头,然后醒来,拍掉杨简的手,说:「谋杀。」
杨简在他又要闭上眼睛睡之前,双手在他的脸颊上一扯,把他的脸扯出个奇怪的形状:「起床。」
王锦程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起身。
杨简在床上坐着,直勾勾地看着他,王锦程正在穿衣服,感觉到他的注视,转过身来,问:「怎么了?」
杨简笑笑,摇摇头。王锦程凑过来观察他,发现没有异样之后继续穿衣服。
杨简突然不想去上班了,也想叫王锦程不要去。
晚上回来的时候,王锦程抱怨着安臻。
「他简直是宰熟。我们重点室的其他人找他,他有时候顺手就修了仪器也没收钱,为什么我找他,只不过是换个溶剂冲
冲而已,他就非要我的上门费?」
杨简笑道:「看你好欺负。」
王锦程继续说:「但是收谁的钱都是实验室出的,为什么就偏偏在我手上收呢?」
「因为欺负的就是你。」
「……」王锦程不屑地扯扯嘴,然后说:「不过安臻感冒了,是谢庆传染给他的。我怀疑是谢庆从南美洲回来,带了当
地的什么病毒之类的。」
杨简挑起眉,说:「哦?赶快把他圈养起来。」
王锦程干笑一声:「得了吧,圈住他比让他闭嘴还难。」
大概是嘴太损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王锦程就觉得喉咙有点不舒服,第二天早上起来,嗓子就都哑了。
杨简摇摇头,叹了口气:「报应啊报应。」
王锦程无声地瞪了他一眼,还是去上班了。结果下班之后整个人就倒了。
「这个病毒的名字一定叫『谢庆』,真是所向披靡。」王锦程哑着嗓子还要挣扎着揶揄谢庆,连杨简都不知道这究竟是
个什么样的精神。
他抽出王锦程腋下的温度计,看了看,报数:「三十八点五,恭喜你。」
「谢谢……」
「去医院吧。」
「不要,我要睡觉。」
杨简找了退烧药:「吃了药再睡。」
王锦程吃了药,眼睛已经不太睁得开,但还是说:「你到别的房间去吧,小心我传染给你了……」
杨简的手掌覆上他的眼,说:「快睡吧。」
杨简的话就像咒语一样,王锦程立刻就睡着了。
杨简守了他一晚上,他前半夜没睡好,皱着眉头,好像很难受。杨简不停地帮他换毛巾,直到后半夜,王锦程安稳了点
,他才靠在床头小睡了一会。
杨简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王锦程还在睡,杨简把毛巾拿了下来,摸摸他的额头,温度似乎恢复了正常。他揉揉酸
痛的肩膀,看着王锦程。
沉睡中的王锦程……跟醒着也没什么两样。杨简没有像小说或是电视里那样,看着他的睡脸觉得特别好看,或是产生什
么别样的情愫之类的。
他只是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来想一些事情,而这个时候刚刚好。
可以看着他,但是又不会受他的眼神或是话语的逼迫。
杨简仔细端详王锦程,像看怪物一样。
这个人为他戒了抽了十五年的烟。这个人为他去学做饭。这个人曾经跑到他面前去给他说好话。这个人跟他做爱很温柔
。
这个人爱他很久,也憋了很久。
杨简对自己使用的排比句感到唾弃,但是却不得不承认那些都是事实。
这种事实,让杨简烦闷。
要回应吗?响应之后的后果会怎么样。
杨简烦得想打人,伸手想去拍拍王锦程的脸,但是还是放了下来。
算了,他还病着呢。
杨简出去买了粥,放在桌子上,留了张字条。
「粥用微波炉热一下,中午十二点整准时有外卖,如果没有,315投诉他们。如果实在难受,不要找我,直接拨打120。
」
结果他晚上回来的时候,王锦程正裹着被子,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怎么不在屋里看电视。」杨简问。
王锦程吸吸鼻子,说:「客厅里空气流通些。」
杨简看着他红通通的鼻尖,眼里水汪汪的,一笑,伸手揪了揪他的鼻子。
王锦程瞪他一眼,说:「你最好别靠近我,小心被谢庆的『笨蛋』流感病毒传染到。」
杨简说:「没关系,这种病毒只有笨蛋才会染上。」
「你骂我们就算了,还扯上安臻!」
「你少说几句,明明气都喘不上来。」
王锦程委屈地把被子裹紧,气呼呼地看电视。
杨简坐到他旁边,王锦程往那边移了一下:「我是说真的,你别也被我传染了。」
杨简往那边靠了靠。王锦程瞪着他,又移过去一点,杨简也跟着过去。
「杨简,你别像小孩子一样,我是说真的,你别也弄病了。」王锦程说着就要站起来,杨简一把拉住他,勾住他的脖子
,吻上他的唇。
王锦程惊讶地呆掉了。
在那个短暂的吻里,杨简思考了以下几件事。
一是自己在做什么,怎么会这么幼稚。
二是即使这么做了,他也觉得不错。
三是他还想继续做下去。
但是王锦程因为鼻塞无法换气,几乎要被吻闭过气去。杨简终于放开他,他趴在杨简的膝盖上喘气:「你……疯了……
」
他可能是疯了。
大概是积累了太多的想法,王锦程担心他的举动无疑成了达到燃点的最后一个加温。杨简算是终于领悟,烦恼那么多的
源头究竟是什么。
他一下子愣了。有一句话在他脑海里缓缓升起。
彷佛有一个人跟他说:「Youlose。」
第六章 行百里者半九十
杨简还眞扛下来了。
大概眞的是笨蛋才会被谢庆传染上流感,王锦程即使痊愈了,也耿耿于怀。
但是王锦程因为那个吻心情飘飘然好多天,可惜之后杨简似乎有点冷淡了,但是王锦程理解成他又闹别扭了。秋高气爽
,似乎一切都在正轨中进行,人生怎么能如此美好。
买车计划继续进行中,王锦程抽空问了不少车行,货比三家嘛。
系里的一个女同事家里的狗生了小狗,在系里询问有没有想养的。王锦程突然动了心,问:「漂亮吗?我想要最漂亮的
一只。」
同事翻了个白眼:「又不是选老婆。」
王锦程只是呵呵地笑。
就连星期五聚会的时候,大家都明显地感觉到了王锦程美得不象话,连一向不动声色的安臻都明显地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谢庆就更不提了。
而杨简看着他们互相口水攻击,只是一边喝酒一边微微地笑。
酒保一边擦杯子,一边问杨简说:「眞的从良了?」
杨简只是笑,不回答。
酒保又看看王锦程,说:「哎,他看起来太高兴了,有点傻啊。」
杨简笑得趴下去:「得意忘形。」
酒保也笑:「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情人比较容易哄,偶尔犯点小错,忽悠一下也就过去了。」酒保说着,冲杨简眨眨
眼。
杨简彻底被娱乐了:「你想得眞简单。」
酒保一愣。
「王锦程这种人,一旦沾上就甩不掉了。」杨简用手支着脸,瞇着眼说,「只是现在还不够……」
酒保看着杨简,这个戴着眼镜的人微微笑着,看着远一点的王锦程,眼里有种莫名的神采,很专注,但又像在思考着什
么。酒保再次看看王锦程,他还浑然不知,只顾跟朋友插科打诨。酒保突然觉得背有点凉。
被这么注视着,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散场之后,王锦程刚准备跟杨简一起回家,就看见严晰老往他们这边看。
杨简笑道:「严晰,你又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我回避。」说着就走去一边。
严晰撇撇嘴。
王锦程好笑道:「你又担心什么?」
严晰说:「别人我才不担心呢。」
王锦程笑着说:「你啊,先担心你自己吧。」
严晰叹了口气:「好吧,我只是提醒你。杨简没那么容易收心的。」
王锦程收起笑,沉默了一会,说:「我知道。」
他从来比任何人都知道,但是就是因为知道,他即使高兴,也还存着那份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杨简感化他
感受到了。只是一点点的温柔,就让他雀跃不已,而他还想要更多。
王锦程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是个关键的时刻,那些长久以来他做的努力就要积累着爆发了,他等待这个时刻好久,只是不
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或好或坏他都做好准备。
只是……谁不希望能得到好的结果。
当王锦程从严晰那边抽开身之后,去找杨简,黑线万丈地发现已经有人围住他搭讪了。王锦程看着杨简双手插在口袋里
,微微低着头,听着那个人说话,有点疏离般的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杨简,明显更让对方兴奋。
王锦程走过去,拉过杨简,冷冷看了一眼来搭讪的,笑道:「怎么?要一起?」
那人嘴里不知道咕哝着什么就退开了。
王锦程问杨简:「怎么不拒绝呢?」
杨简懒懒地说:「反正等你也无聊。」
王锦程张张嘴,想说些什么,还是放弃了。
同事把她们家狗的照片带来了,王锦程仔细端详照片上可以用「团」这个量词来计量的狗,摸摸下巴。「两个男人养这
种可爱的种类很不恰当啊。」
「啊?你说什么?」
王锦程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他指着其中一只白色的说,「给我来一个这只。」
「什么啊,又不是买肉。」
王锦程笑笑。
「让小狗在妈妈身边再待一段时间,我过几天再给你。」
「好,没问题。」答应下来之后,王锦程开始烦恼怎么跟杨简说。
平时也没看出来他对小动物表现出什么爱心,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小狗,毕竟房子还是他的。但是王锦程决定来个先斩
后奏,拿到狗之后软磨硬泡一下,他应该能答应。
大不了自己全程养,不让他动手。王锦程想得挺好,回到家后,看着杨简直乐。
杨简无法忍受这种低于人类智商平均水平的行为,问:「你到底在偷着乐什么?」
王锦程大笑着摇头:「想知道吗?求我啊!」
杨简冷笑一声:「我求你别说,千万以及永远也别说。」
王锦程噎住。
杨简继续笑,就要起身的时候,王锦程突然把他拉住。
「这是什么?」他皱着眉头,拉住杨简的衣领往外翻,白色的衬衣领上有个红色的唇印。
「哦,这是同事开玩笑的。」杨简拨开王锦程的手,整理整理衣服,平淡地说,「他们说想测试我这一届情人的性格,
就在我的衣服领上留了个戳。」
王锦程深深吸一口气,说:「你就让他们留了?」
杨简看着他:「没什么吧,大家闹着玩,我也不好拂大家的意。反正是女同事,他们又不知道我不喜欢女人,要不是你
看到了,我都忘了。」
王锦程阴沉地看着他,说:「我不喜欢这样。」
「是吗?那就没有下次了。」
杨简爽快的反应反而让王锦程无话可说。
「那我去洗澡了。」杨简说着就站起来。
晚上洗衣服的时候,王锦程拎着杨简的衬衫,往衣领上倒了半瓶衣领净。
如果当面无法拂同事的意的话,也能找时候清理掉痕迹,别让他看见啊。
连哄他一下都不肯。好吧,最起码这是一种诚实,自己没被欺骗。
王锦程叹了口气,然后回头看看,杨简正在书房。
他抓起那件衬衣,在衣领的那个地方亲了亲,然后把它扔进洗衣机。
王锦程上床睡觉的时候,杨简看着他,揪住他的睡衣领,拉他过来闻闻。
「你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有股怪味。」
王锦程连忙擦擦嘴,说:「没有啊,大概是牙膏吧。」
杨简看了他一会,直接倒下去睡觉。
王锦程双手交迭在胸口,平躺着,安详地挣扎了一下,终于一咬牙,问:「喂,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
「……」
杨简睁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说:「有话快说。」
王锦程连忙问:「你喜欢小动物吗?」
杨简想了想,说:「我不喜欢蟑螂。」
「……再大一点的动物,比如狗之类的。」
杨简说:「没有感觉。」
「那就是不讨厌了?」
「也不喜欢。」
「哦……」王锦程失望地应了一声。
「没事了?」
「没事了。」
杨简无可奈何地翻个身,一手固定住他的头,一手拍拍他的前额,说:「你你哪来的那么多想法?都倒出来,快睡觉。
」
王锦程被拍得很委屈。想再多还不是因为你。
杨简拍够了,又揉揉他的额头,说:「搞得好像我总在欺负你一样,有时候不要想太多。好了睡觉。」
王锦程缓缓地眨眨眼睛,看着杨简的脸,然后也选择安静地睡去。
第二天,杨简上班的时候,在他衣领上留下唇印的女同事风情万种地走到他的办公室里,问:「怎么样啊?你现任女友
怎么反应?」
杨简靠在椅背上,食指交叉放在腿上,说:「他很生气。」
「那是正常的,不生气才不正常。」
「但是他没有表现出太过生气。」杨简推推眼镜,说。
女同事坐到他的桌子上,抱着胸,饶有兴趣地说:「哦?这年头这样的姑娘也不多了。」
杨简忍住笑,说:「是啊,明明很生气,但是却只敢小提一下而已,自己憋着快内伤,我现在才发现,他闷骚到这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