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需要!因为,我知道……我知道淙琦的喜欢是真正的喜欢,男女之情那种。」话才说口,左少扬就率先微红了脸
。怪怪,明明是淙琦喜欢他,他干嘛说这话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被发现了呀!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还是太子告诉他的?虽然有想过摊开这事实的时候的各种情景,结果却是左少扬先
提出来向他确认?!更想不到自己竟然意外的冷静!害羞?抱歉,他没有。
「没错,我喜欢你。」直接了当的承认是最好的了吧!忸怩的不承认反而做作了。
怎么淙琦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这种事不是应该都会含羞带怯……那好像是女人!但是淙琦说得这么坦然,他原本打算
拒绝的话忽然有点说不出口。「我是想说……」
「你是想说你并没有这个意思,你只把我当好朋友,而你希望我对你的情谊只单纯在建立在朋友之上……你是想这么说
么?」符淙琦替左少扬接了话。
「是……呃,不是……」
明明淙琦是个文质人士,怎么在气势上自己硬是矮了一截?!真是没道理呀!
「行了,我明白,你放心好了,我对你的态度不会有多少变化。」符淙琦笑弯了眼。
「嘿,那就好。」左少扬心中放下一块大石,这样一来,他跟淙琦可以一直做好朋友了吧!可是……为什么淙琦的笑看
起来有点奸诈?
军师 25
才怪!
怎么可能有人对自己喜欢的人可以完全保持着正常态度呀!光是喜欢就已经有所不同了不是吗?而且他都给自己订下个
期限了,现在期限可还没到呢!
走着瞧吧,少扬。
隔日一早,小苑来了个意外的访客。
符淙琦的记忆力不错,所以对这名访客是有印象的,他正是之前与胖捕快一同前往书斋抓他的那名年轻捕快。
年轻的捕快见到符淙琦时有些惊讶,但他依然规矩的拜见,然后将一封书信交给符淙琦。
飞快地拆阅信件,符淙琦一眼便认出书信是出自唐衍行之手。抬眼瞄了瞄年轻捕快,看样子衍行是信任这个人的,否则
不会把信请他转送!不过,敢情这年轻捕快其实是被蒙在鼓里?那可就有趣了!
「你姓白?」符淙琦盯着眼前不苟言笑的年轻捕快。
「是。」正经的回答。
符淙琦笑得眼睛弯起,原来他就是亦祁提到的那个人呀!怪不得!
「谢谢你特地跑这一趟,替我转告衍行,我会小心。」
年轻的捕快没有多说,他依然规矩一拜便告辞而去。
「唐捕头送的信?」锦似关切的走近。
「嗯。」事情真是愈来愈麻烦了。
接过符淙琦递来的信条,锦似看了后脸色大变。「太子要通缉左少扬?!但,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符淙琦苦笑。
锦似欲言又止,最后淡淡一叹,「你的打算?」
「我要尽快带少扬出城,锦似姐,你和夫子……」
「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我爹,倒是你和少扬才更要小心,太子如此咄咄逼人,若少扬再次落入太子手中,我看是
必死无疑了!」
「对不起,因为我,害得你们连书斋都回不得。」符淙琦微微蹙眉。
「说什么呀!傻瓜,我们是一家人呀!」锦似插着腰说,样子相当俏皮。
符淙琦淡笑,对于锦似和夫子,他是满满的无限感激,满满的亲人之情!敛起笑容,他大声喊道:
「四伯。」
只见在门外候着的一位中年人步伐轻快的走进来。
「符爷。」
「麻烦你替我准备马车,要快。」
「小的这就去,符爷放心。」
见中年人快步离去后,锦似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道:「淙琦,我有东西要交给你,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符淙琦狐疑的看着锦似匆忙的转进内院,倒不知道锦似姐是要交给他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锦似再次出现,手里多了个小小的木盒子,她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揣在怀里,「淙琦,来。」她拉着符淙琦到
小茶几旁,将盒子放下。
「我不知道你带着少扬这一离开会是多久?一年?五年?也许是十年,也或许可能我们没有再见面的机会,锦似姐不能
为你做什么,所以……」打开木盒子,里边静静躺着两块完美晶莹的瑕玉,精细的雕刻一对绝美的凤凰,一只为墨,一
只为翠,耀眼的光辉折射光线闪烁。
「这是……」符淙琦非常讶异!
双飞翼!这对玉锦似姐一直珍惜,因为是师娘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但为何……
锦似一笑,「双飞翼,我娘说拥有双飞翼的人必能得到幸福,虽然锦似姐到现在仍未出阁,已经比一般姑娘晚了,不过
我还是相信这个说法,我想淙琦比我更需要这东西,这也是我对你表达支持唯一的宝物。」拿起其中的墨玉,视线从墨
玉的边缘穿过直望符淙琦,「虽然真正的凤凰有阴阳之分,可我娘可没告诉我这对玉何为阴何为阳呀!就我来看淙琦你
呀,就像这墨玉,沉稳而静。」
符淙琦不明白,「锦似姐?」
锦似没有理会符淙琦的疑惑,她继续说道:「瞧,淙琦,这翠玉,就像少扬,活泼纯粹。我想来想去,这对玉呀,再适
合你们不过了!此次一别,就算无法相见,锦似姐的祝福依然会存在在这对瑕玉之中。」
猛然地,符淙琦明白了,「锦似姐你……」
「别以为锦似姐很豁达,只是在鄙夷和接受两者间,我选择了去相信淙琦你的决定,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弟呀!我不
知道你们的未来会怎么样,单看少扬的性子……」锦似没有说下去。她牵起淙琦的手,将墨玉置在他的掌心紧紧握住,
「答应锦似姐,要幸福!」
「锦似姐!」符淙琦心中酸涩,几乎开不了口。人生呀,能有知心好友相伴已是不容易,而他幸运的还有待他如亲又善
解人意的好姐姐!怎能不叫他感动?
「哎哎,不许你说些让人动容的话!不然害我哭了,找谁讨去?」
符淙琦听了一笑,「谢谢。」单单两个字,却包含了无限的感激。
「似儿!」
「咦,爹。」
夫子的表情先是惊讶不已,接着立刻转为欣喜满溢脸上。「你们……」望着那交握的手他笑了笑,「本来我一直顾虑似
儿的意愿,现在倒是明了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淙琦你可中意锦似?」
夫子问的直接,倒是吓到另外两个人!
「爹!你误会了啦!不是这样的。」锦似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误会?可似儿你,不是把你娘给你的双飞翼送给淙琦了么?双飞翼喻双双对对、比翼双飞,不就是你希望跟淙琦成为
一对?你年纪也不小了,早该论及婚嫁,淙琦我很满意,把婚事早点定下来不是顶好?」
「不是这样的!爹,您听我解释嘛!」锦似大呼,这下误会可大了!
夫子的劲爆话语和锦似少有的窘模样让符淙琦在心底狂笑不已,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个误会,真的!也许有些不一样的小
小激刺未尝不是好事!目光瞟向在夫子之后出现的身影,表情木然。
「锦似姐,我来和夫子说吧。」笑弯的眼看向锦似。
终于也发现门边的人影,锦似水灵的眼滴溜地转了转,「好吧,你可得交待清楚,这事关我的人生大事呢!爹,让淙琦
和您说明白。」她说,然后走向门外。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夫子还当她是在害臊呢!
军师 26
「咦!少扬!你怎么起来了?伤口好些了么?」锦似故作惊讶,好像她真的是碰巧撞见左少扬般。
「锦似姐……我、我好很多了!」不知怎的,左少扬完全笑不出来。反观锦似却一副幸福当前的模样,娇羞的笑容显得
刺眼!
方才,他听到了!锦似姐把什么双双对对送给淙琦,然后夫子提到淙琦和锦似姐的婚事。果然锦似姐也是喜欢淙琦的!
所以那时候锦似姐才会说谎?原来,原来是这样!那么,淙琦真的会答应这婚事吗?!
「那真是太好了,等你完全好起来,我想呀,可算是双喜临门了呢!」
左少扬一僵,「双喜……临门?」这么说,淙琦是答应了?!
锦似娇笑着,脸颊微红,「你去问淙琦啦!」
彷若晴天霹雳!左少扬心中升起些微的气闷,堵着胸口难以顺畅吐息。
淙琦果然答应了!骗人!说谎的家伙!
从来没有过的浮躁扰乱着左少扬,为什么?他不知道,也搞不清楚这样的情绪,有种怕失去的恐慌,可,到底他在怕失
去什么?!
烦躁的在房内有限的空间来回跺步,试着挥走这讨厌又郁闷的心情,显然效果并不大。左少扬气馁的坐下。
「少扬。」敞开的门让符淙琦通行无阻,「我们要离开这里,快。」替左少扬背起他唯一的家当,拉着左少扬快步穿过
苑内小道,直达等候在外的马车。
没有看见锦似姐,没有看见夫子,在搞不清什么情况之下,左少扬被符淙琦推上了马车,颇为紧张的气氛让左少扬沉默
着,直到马车平安行驶出城,他的烦闷才再度回笼。
「我们要上哪?怎么好像在逃命似的?」左少扬疑惑的问。
「流云镇。」没有明说为何他们走的这么急,符淙琦淡笑的回答。
流云镇!他记得淙琦说过的,要去那儿玩,可,怎么时间提早了几天,还匆匆忙忙的?这意味着什么?不是都已经在谈
婚事了么?难道淙琦在逃婚?!哈,不可能,淙琦不会做那样的事。也许婚事是在他们玩回去之后?!
千奇百怪的想法在左少扬脑中飞奔,不过千想万想还不如淙琦的一句证实,而且他真的有点小生气!
「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怎么突然说要娶妻就娶妻?!而且对象还是锦似姐。」
才在脑中想着,嘴巴竟很顺畅的说了出来,又懊又窘的左少扬立刻紧抿了唇默不作声。
左少扬突来的质问差点没让符淙琦爆笑出声,尽管他很想大笑,但他忍住了,「我是喜欢你呀!但是,一开始你就拒绝
我了不是吗?」不知道锦似姐怎么跟他说的,看样子左少扬不仅信以为真,还信了个十成十!
现在他这模样活像是个怕被丢弃的……呵呵呵!
「对,我是拒绝了,可是……」可是什么?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他理直气壮的指责符淙琦的不是。
「你说过,你希望我们的情谊只建立在朋友之上,我接受了!因为早知道结果,所以伤害相对也就比较小,但也不是完
全没有。虽然我喜欢你,但我不可能一直等你,你明白吗?我们现在的关系,就如你希望的,只是朋友,如此而已。」
符淙琦表情认真,语调淡然,没有细看的话,还真察觉不出他眼中略带的笑意。
左少扬语塞,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也没有任何立场反驳淙琦的话!因为一开始就是他自己先拒绝了淙琦了呀!那他
凭什么又约束淙琦不准娶妻!
闷!
心里更烦闷了!
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那种约束是自私的想法对吧!他太看重淙琦?嗯……是很看重,但是他也看重他师父呀!
若是他师父说要娶妻,那他可是举双手赞成,对他很好的锦似姐要成婚也可行,但对象不能是淙琦!绝对不行!偏偏唯
独对淙琦就不行了!
他不想把淙琦分享给别人!一点都不想!
好可怕的想法……他可不想变成像太子那样疯狂的人!
左少扬沉默着不说话,符淙琦自然更是安静,一路上两个人就这么无言以对。然而相较于左少扬的沉闷,愉税的符淙琦
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
东张西望,小心翼翼。
锦似谨慎的察探四周,从小苑出来,一路上走走闪闪,就怕一个不小心让官衙瞧见她的所在。
她爹近日挂念着书斋,总想知道书斋现在的情况,可偏偏没什么人可以问,小苑管事的四伯和下人似乎只认自个儿主子
和淙琦,虽然对她和她爹恭敬,却从来不会与她们闲扯谈话。她也想办法要套些外边的口风,可怎么都问不出来,那些
人嘴巴闭得可紧得呢!真不知要佩服亦公子教育得好,还是气恼他教育得太好!
她也明白现在的情况不宜她外出,所以苑内的人都会盯着她们父女两不让她们跨出大门一步,虽说不至于有囚禁的感觉
,因为他们并不会随时都在监视,只是单纯守着大门,可她也无法忍受连外边消息都封的滴水不漏,所以她做了她生平
第一次有违淑女的行径——翻墙。
书斋就近在眼前,一如平常的冷清萧条,深锁的大门前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守卫!敢情是太子认为她们不敢再回来,
所以放弃守株待兔一途,另行他法去了?!
锦似不放心的多等待了两刻钟,才偷偷摸摸地靠近书斋。
触碰冰冷的大门轻轻推开,迅速的闪身进去,再把大门关上。
望了望久违的空旷广场,心中有些感慨,明明才几天的时间……
锦似迈出步子穿过广场,再次伸手,推开那略带灰尘的厅门,然而这一推,里边坐着的人影可让她吓得血色尽失!
他竟然还在?!
「终于让我等到了!」太子嘴角一勾,「锦似姑娘。」
话才落下,原本静僻的书斋立刻充满杂乱的脚步声,原来是躲起来的侍卫纷纷现身,一下子就把锦似团团围住。
锦似惨白着脸,咬着下唇在心里大骂自己是笨蛋。
军师 27
「淙琦在哪里?」太子走近,语气充满了威胁。
「民女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想清楚,锦似姑娘,我知道不少逼供的方法,那种令人生不如死的残酷方法。」
锦似在微微颤抖,想到左少扬被虐成那个样子,如今自己被太子逮个正着儿,大概也是凶多吉少。「民女不知道。」
太子眼中透着些许唳气,他伸手扣住锦似的下巴,力道之大让锦似疼得眼眶泛红。「你不怕死?快说,淙琦在哪里?」
锦似紧握粉拳,丝毫不畏缩,「民女当然怕死,但更怕太子殿下对淙琦的惨无人道!不管太子殿下怎么逼问锦似也没用
,我只会说不知道。」
太子邪佞一笑,甩手背到身后,「有意思!来人,摆驾回宫。」
另一头,符淙琦带着左少扬一路南行。这个时节还不算冷,但有的树叶却已显现稀微的泛红。
左少扬有些心浮气躁,怎么都静不太下心来,相较之下,符淙琦居然还可以闭眼休憩?!他知道符淙琦没有睡着,只是
在养精蓄锐。
可,这是什么道理呀?!为什么说喜欢的什么事都没有,而他这个被喜欢却在这儿烦乱?太奇怪了!心静心静!师父教
诲,沉着冷静,不可急躁,面对敌人不可妄动,以不变应万变……
狗屁!淙琦又不是敌人!他是朋友,可是、可是……
师父呀师父,你老儿光教武学给徒儿,可忘了还有儿女情长……不,是男儿情长这档事儿碰着了该怎么应对呀?
你能像想两个男人相互调笑的情景么?相互依畏、柔情绵绵说不尽……左少扬打了个颤抖,那画面多诡异呀!尤其是自
己是一身武艺的好男儿,光想到抱的不是千娇百媚的俏佳人而是……
「少扬。」
咦?!淙琦的声音?
从冥想中清醒的左少扬一脸呆滞。不晓得马车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而原本该是休憩状态的符淙琦正用着笑意满点的眼神
看着他。
「怎、怎么了?」莫名的紧张感让左少扬说话都打了结。
「你的伤还没好,突然这样赶路出城,可觉得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