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验期及实习期都免了,只要求迪梭在正式开工前来店里当几次其它人的助手,熟悉店内的运作方式。
亚海也是今天进办公室后才从里司口中得知这件事情。老实说,在包厢里看到好友为其它人斟酒的模样,感觉还真是挺
怪异的呢。
「就算是这样,你也用不着特地去找他吧?」
平时也会有新人来实习或正式上工,但身为负责人,顶多就是让对方来办公室一趟打声招呼,从来没有新人拥有让负责
人特别跑到工作场合去探视的特权。
「迪梭再怎么说也是我认识很久的朋友,他都要到这里工作了,我总不能不闻不问……」
话还没说完,亚海就发觉自己整个人被从牛皮制的办公椅上拉了起来,剩下的话就这样被卷入冰緁的嘴里。
带着怒气的舌尖毫不体恤地长驱直入,狂暴地蹂躏着他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上上下下地凌虐着每一个扫过的地方。
感觉气息被掠取,意识也遭到篡夺,太过熟悉的预感攀上全身的感官,让亚海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加温。
订做的亚曼尼西装不知何时被扯得整个领口敞开,当冰緁毫不客气地吸吮着他的锁骨时,酥麻的快感立即在体内每一滴
血液中扩散,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沦陷,燥热的皮肤甚至呐喊地要求更多爱抚。
身体诚实地在一只大手抚上敏感的前方时发出期盼的轻颤,但意志却也在同时闯出,提醒不容忽视的现状。
「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禁不住浮现泪雾的晶亮黑眸气呼呼地瞪着面前的男人,但这么做向来只会害自
己的处境更趋恶劣而已。
「骗子。」咬在他颈窝的艳唇湿润得令他浑身发软,「你的腰明明已经摇得这么厉害了。」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似地,漂亮的手指扯下他西装裤的拉链,并拉开最后防线的底裤。亚海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否认的
实证难堪地蹦出。
到了这个地步,欲望已经不是说收就收,何况那顶在自己腰际的高热也明白地这么告诉他。
现在可是上班时间耶!
真不晓得冰緁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然而,纵使脑海中的一角仍奋力在做最后的抵抗,亚海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局势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快点……结束!」
「想早点结束的话,你就要好好协助我。」
耳畔响起恶魔诱惑般的低语,轻而易举就将他的最后一丝理性粉碎。
◆◇◆
无力地倚在宽阔而温暖的胸膛里,亚海大力喘着气,意识处在高潮过后那种放空迷离的轻飘状态中。
坐在办公椅上的冰緁从身后抱住他,享受似地轻抚着他又黑又亮的头发,还不时在那汗湿的额颊上偷几个吻。
这已经是短时间内第二次在卧房以外的地方跟冰緁做爱了,他实在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地点会是哪里。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只要冰緁有意挑逗他,他根本无从反抗与拒绝。
抬眼瞄了眼挂钟,他安心地确认离冰緁下一档预约还有约十分钟。虽然冰緁刻意迟到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他的顾客群
亦向来对他的早退迟到毫无怨言,但就俱乐部负责人的立场而言,当然还是希望他的工作态度认真一点。
就在亚海愣愣地思考着这些问题时,探上他腰后的手马上将他的意志拉回。
「不要摸啦!」
充满色情意味的双手又开始在他臀部搓揉抚捏,那动作不但轻易就能点燃他体内的火种,还会引发另一种叫他可耻得直
想消失的状态。
「为什么?」
「那个……会……」居然要他叙述这么羞耻的状态!吞吞吐吐了一会儿后,他用力吸一口气,才万分困难地说得完整,
「会流出来。」
亚海说的脸庞红得快着火了,但冰緁对他这简洁的回答,却状似不满轻皱了下眉,又继续追问。
「什么东西会流出来?」
「就是……那个……」实在无法不结巴,亚海抬起头来,却发觉那双银眸中蕴着戏谑的笑,「你明明知道的!」
「我的精液会流出来?」
「冰緁!」
如果是平时从电视里听到这个名词,亚海连眉毛都不会挑一下,因为新闻三不五时就会出现关于人体健康的各式发表或
讨论,但在这种状况下从冰緁口中说出,亚海怎么也没办法抹去羞赧到令脑袋发烧的感觉。
「你就不能说得婉转一点吗?」他无力地垂下肩。
「更激烈千百倍的事我们都做过了,这种小事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冰緁挑挑眉,从地上拎起被自己扯掉的衬衫披在亚
海赤裸的身上。
像这种缠绵过后的斗嘴,虽然每每让亚海臊得都快烧坏脑袋,不过再怎样的不好意思,也盖不过之后涌上心头的甜蜜感
。
◆◇◆
两人静下来后,办公室瞬间成为一个宁静安稳的空间。
再度在亚海的脑勺轻啄一下后,冰緁将他转了快九十度,让他侧坐在他大腿上。
这个姿势让双方可以清楚看到彼此的脸,就在亚海困惑着为什么要坐成这样的时候,冰緁不疾不徐地开口了。
「去跟那个男人说清楚,告诉他我们已经是一对恋人的事实。」
认真严肃的表情,固执正色的眼神,铿锵有力的语气。
这是从冰緁提出这种要求以来,最认真顽固的态度了。
「我说过,时机到了我就会跟他说的……」
「我是说现在!」
突如其来的低吼让亚海吃了一惊看向冰緁,在这之前,他的态度从没这样强硬过呀!
冰緁无法否认自己有些着急,但这全要怪那个自诩亚海好友的男人,他不仅仅是在亚海身边打转,甚至已经大剌剌准备
入侵他的生活领域。
既然他能做到这个地步,表示他有执拗的决心。
就算他已明白表示亚海属于自己,两人间的互动也让这事实昭然若揭,然而,他很清楚那个男人不会只因为这样就轻易
放弃。
如果仅是简简单单就能了断的念头,那个男人不会做到这步田地。
这种步步逼近的威胁让冰緁无法不去想象,假使被逼急了,他是不是甚至会无视亚海的意愿强迫他?偏偏,面对这么危
险的男人,亚海不但缺乏戒心,还一迳认定他只是朋友,并毫无防备地对他敞开心胸。
就算自己亦步亦趋地跟着亚海,也难保没有闪神的时候。
正因为深知执着的恐怖,冰緁晓得,唯有亚海坦白地对迪梭开诚布公,他才有彻底死心的可能。
「只是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他而已,一句话就够了。」
笔直攫住亚海的银色视线既固执又坚定,不给他任何反抗的余地。
气氛明明应该充满欢爱过后的甜蜜,但这突来的压力却令亚海畏缩起来。
冰緁为什么非要这样逼他?
他都已经被他从头到脚、由内至外吃干抹净,连一丁点的渣都不留了,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这个我知道,可是……」
「很简单,一句话就很够了。」
澄澈高洁的音色散发着强烈的说眼力,深具魅惑的嗓声听得亚海不觉入迷,尤其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
但是……
「那等迪梭在这里的工作上轨道之后再说不可以吗?再怎么说,迪梭接下来就会在这里工作,所以……」
亚海仍不死心地做着垂死的挣扎,然而话才说到一半,即被低哑而阴沉的低吼从中截断。
「在我面前不要提到那家伙的名字,听了很不愉快。」
「冰緁,可是迪……他只是我的朋友呀!」
「朋友?」回答他的语气愤恨不平,「你对我以外的人付出感情,这种事我怎么能忍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受得了
!」
「感、感情?」虽然同样是感情,但他给予冰緁的是爱情,而面对迪梭则截然不同。「但那只是友情而已,你明明知道
的!」
「都一样!」
面对似乎仍无法理解自己焦躁原因的亚海,冰緁更加焦急不安了。
难以抑制的烦躁,无尽的颓丧。
传达不出去的烦闷在黑暗中压抑积郁着,心底孕育暴风般的狂气,却不晓得从何发泄。
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天之骄子的顺遂人生,冰緁第一次尝到如此忐忑不安的情绪。
累积再累积,压抑再压抑,这种无处抒发的郁闷几乎沉得让他喘不过气。
任何可能失去亚海的因素都令他惴惴不安,一向自信满满的自己竟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动摇。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不安稳的感觉,仿佛站在随时可能崩塌的地基上,踏出的任何一步都无法确实。
为什么他必须为了这种事,忍受天天芒刺在背的不安?为什么明明将亚海紧紧掌握在手中,他仍无法挥去盘绕在心头的
忧虑?
「我真想让你和我以外的人,都从这个世上消失掉好了!」
「冰緁……」
「只要你希望的事我都会去做,所以你只能看着我,心里只能有我。」
面对那比「我爱你」三个字更加沉重的告白,亚海一时哑口无言。
这种彷佛被逼到无路可退、听得他有些心痛的呐喊,一点也不像总是唯我独尊的美貌青年会说的话。
至少,在他认识他的这几个月里,冰緁一直是个以自我为中心、习惯他人为他让步的人。
脑子感到一团混乱的同时,胸口却不由得被另一种感情紧紧揪住。
只有在面对自己时,冰緁才会显露平时仿佛不存在的感情,会为了一点小事、一点转瞬即忘的小问题,让那总是平静得
找不到一丝波纹的湖面兴起大风大浪。
只要是和自己相关的事,永远都能引发那平常绝不泄露的情绪。
仰望着表情依然凝重的冰緁,亚海不觉升起一种近乎感动的心情。
即使两人之间很少出现爱或喜欢之类的词汇,但光是冰緁这份难得的不安表现,已够让他有深深被爱的感觉。
他当然早就知道冰緁对自己的感情,否则绝不会允许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走,最后甚至连本垒都上了。
可是,一直到刚刚,那种感受才突然完全刻进心脏,深深抵达他体内的每一条血管,渗入每一颗细胞中。
他忽然间好想抱住眼前神情沉重的男人。
没想到自己会在如此突兀的时刻领悟这样的情绪,虽然想笑自己的莫名其妙,但眼前的氛围却有点严肃。
情不自禁抬起一只手轻抚上那僵硬的脸庞,亚海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即使一脸凝重,却依旧美得令人屏息的男人好可爱、
好可爱。
是呀,仔细想想,冰緁的年龄比自己还要小呢。
虽然总一脸自以为是,虽然修长完美的身材很令他嫉妒羡慕,虽然那从十五岁就登上俱乐部首席的熟练经验叫他经常恨
得牙痒痒的,可是若以辈分说来,他才是必须包容对方的大哥哥。
但是一直以来,都是冰緁在宽宥他、任他撒娇,所以早该换他为他做些什么了,不是吗?
既然向来自我中心的冰緁都为了他而有了如此大的改变,那么为了冰緁,自己在朋友面前稍微丢点脸、稍微有些不好意
思,似乎也不是多大的牺牲。
无从得知亚海才刚刚在心中下了个莫大的决心,冰緁的神色仍旧深沉。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直接跟那个男人坦白我们的关系?」
「我……」
要怎么将自己刚才的想法,以最简单明了的言语让对方明白呢?
抬起头来,望进那双美丽银眸,亚海现在满脑子只想着如何抹去那片令自己整颗心脏都揪了起来的乌云。
【第十章】
他相信这么做一定是最好的方法了。
翌日,在俱乐部打烊后,亚海要求正在学习打烊事宜的好友,在工作结束后到办公室来一趟。后者很爽快地带着迷倒今
天接待对象的笑容答应了。
「亚海,什么事呢?」迪梭漾开的笑容,在发现办公室内并非只有亚海一人时瞬间冻结,「不好意思,没想到你也在,
冰緁『前辈』。」
对于迪梭的皮笑肉不笑与那明显不含敬意的称呼,冰緁只是惯例冷冷地瞟了一眼。
「前辈?」倒是亚海对这个听起来很新奇的称呼眨了眨眼。
「因为我马上就是这里的新人了,」迪梭转向亚海的表情立刻变得笑容可掬,「对职场上的先进,理所当然要有最基本
的尊重,不是吗?」
「话是没错啦,不过听你这么说,还真是让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好过分!」迪梭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但脸上还是笑嘻嘻的,「在你心中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
「不是啦!」亚海也哈哈地干笑了两声,「应该说,因为你原本就不是说这种话的料。」
眼前这两人交恶的程度,可是连常被人说迟钝的亚海都感受得到的,所以他无法不怀疑这个「前辈」里有多少真心,不
过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
迪梭收起大放送的笑容,向前几步走到办公桌前,看着顺势站起来亚海,正经地问道:「怎么了?特地在下班后找我过
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如果只是要话家常,没必要特地挑他还在工作时通知,更何况现场还站着那个与自己水火不容的男人。
看这情况,事态应该不是很简单。
接着,他立即发现自己的想法被证实了。
亚海认真地凝视他,带着一脸下定重大决心的表情。
「迪梭,我有话要跟你说。」
看着亚海露出少有的正经表情,迪梭克制不住从心底微微泛开的怀疑,想从周遭寻些蛛丝马迹。
眼角扫过至今未发一言、宛如一尊雕像般矗立在亚海后方的男人,但从那张面无表情的美颜上,他实在读不出个所以然
。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让亚海像这样特别拨空,并且神情认真得让他几乎感觉到杀气重重?
「什么事?」他试着以最轻松、最不给对方压力的态度微笑道。
尽管如此,亚海仍似乎相当紧张。
「那个……」原以为自己能一鼓作气将话冲出口,但话到了嘴边又不觉吞回,亚海这才晓得,这么做似乎需要更大的勇
气。
他的犹豫不前似乎让好友感到不解,因为迪梭再度往自己跨近一步。
「嗯?」
鼓起勇气来呀!亚海在心底鼓舞着自己,不是已经下决心要在冰緁面前好好地将两人的关系告诉迪梭了吗?再说一直瞒
着好友是种对朋友不诚实的行为,坦然道出,对谁而言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像是要再次聚集勇气似地,亚海先深吸一口气,两手平贴在办公桌上,然后将气缓缓地吐出来,微微俯下脸瞪着已整理
完毕的桌面几秒钟后,才再次抬起头来。
当他开口正要说明的那一刻,迪梭却抢先了他一步。
「亚海。」
「呃?」气势被打断,他不由得呆愣住了。
「在你开口之前,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迪梭脸上浮起的微笑似乎有点……恐怖?
「可、可以呀,什么事?」
亚海那仿佛松了口气却又一脸「真糟糕」的神情,证实了半秒前浮现在迪梭心中的疑云。
之所以突然打断亚海状似严肃的发言,是因为他在他低下头的那一刹那,不经意地发现他颈后竟有不该存在的痕迹。
那是个小小一点、暗红色的印子,若非亚海正巧低头露出后颈,平时应该是被发尾及衣领巧妙遮盖住的。
而且因为他离得够近,甚至还清楚看见印子上有浅浅的齿痕。
脑海里霎时一片混乱。
在他面前,冰緁对亚海的执着早已是不言可喻,但他原以为,就算亚海对冰緁也有几乎同等程度的感情好了,这两人应
该还处于对这份情感的摸索阶段,不至于有任何实际进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