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还是猫————锐儿[下]

作者:锐儿[下]  录入:05-02

      沉默。
      “那为什么现在又要说。”
      “好冷,好累……”
      “你真的要分手?”
      “嗯!”
      “我不同意。我不会放过你的……永远不会!”
      骏津站起身,用手抬起寒悻的脸,整张脸都肿了,血从鼻子和嘴角流出,他撩起衣服的下摆慢慢擦着他脸上的血。
      拉链的声音,硕大的欲望插进了寒悻的嘴里。插得深一些,再深一些,拉住他的头发向前,退后,手上那么用力,可以听到头发断裂的声音。骏津闭上眼睛,安静的说:“我不同意,我不会放过你,永远都不会!”
      寒悻用手使劲儿推骏津的身体,但他却觉得自己这么无力,屈辱的眼泪缓缓滑出眼眶,嘴里全是咸腥的味道,“吞下去,寒悻!!”他听见头顶,冷酷的声音。之后是黏稠的液体,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刚喝下去的酒混着那液体一起从喉咙里涌出,呕吐,呕吐在骏津的身上。
      骏津整个人都呆呆的,他蹲下身,用袖子擦寒悻嘴上的污垢。然后伸开双臂抱住他,他说:“寒悻,对不起,我无法放了你!!”此时,他已彻底的崩溃……
      民翼敲着屋门,一下又一下,他这么敲已经有10分钟了。
      屋门被骏津反锁了,里面没有一丝声音。
      终于门开了,骏津出现在门前,他浑身都是寒悻的呕吐物。眼神呆滞,盯着民翼,就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
      民翼说:“骏津,我要回去了。”
      没有回答,骏津把身子倚在门上,头靠在上面。
      民翼低下头,从缝隙里可以看见坐在地上的寒悻。他的整张脸全肿了,而寒悻也在望着他,他们眼神相对的一瞬间,民翼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悲痛。
      他转过头,匆忙的打开门,像逃一样的,走出那间屋子。
      外面又下雨了,民翼开着车在雨里狂奔,雨强劲的击打在车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呻吟。他忽然好像看见了第一次见到的寒悻,镜子的反射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肩膀那么窄,像女孩子一样。
      他转回头问他:“喂,你是谁啊?这里不是一般人都可以进来的!”
      寒悻怯怯的说:“你好,我是你的队友,我叫寒悻!”
      雨越下越大,整个世界都陷进了混乱中……

      长长的头发,因为被洗了的关系,混乱的纠缠着。骏津坐在浴缸旁的地上,用手指轻轻梳理,每次总是到了最边缘,就纠葛的无法在进行下去,“都缠在一起了!”他说。
      寒悻坐在浴缸里,轻轻的转头,望着骏津的脸。
      依然是那张熟悉的脸庞,但眼睛里却没有了光彩,光秃秃的……
      不说话。整张脸都肿着,刚才没觉得,现在却越来越疼起来。骏津拿来冰,就那么整块的缚在脸颊上,因为热水的关系,冰在不停的哭泣。安静的坐在热水里,寒悻感觉脸上的肉因为冷热刺激的关系,不停歇的突突的跳个不停。
      蓝色秀花的瓷砖,寒悻最喜欢的蓝花瓷砖,他的手放在浴缸边缘,手指上的水,凝聚,忽然掉落,没有任何防备,掉在他最爱的蓝花瓷砖上,碎成一片……
      骏津冰冷的手指触到寒悻的脸颊,他说:“肿成这样!!”
      浴室的水龙头没有拧紧,水滴滴嗒嗒落个不休。
      客厅里,电话在响,呜呜的声音!
      医院走廊里,两个奔跑的人……
      手术室的红灯,亮了一下,又灭下去,又亮了一下,再灭下去……
      赫正望着寒悻的脸,抓着他的肩膀,轻轻摇摇头。
      “他死了?”询问。
      “没有!”
      “怎么搞成这样?”他依然安静的问。
      “听目击者说,他自己开着车,疯了一样的往前面的墙上撞去……”
      “呵!!”咬咬嘴唇,寒悻低下头轻轻笑一下。
      “那为什么没有死?”淡淡的,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所有人:“李民翼,这么想死了,那为什么现在还活着,还呼吸着,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
      寒悻挣脱赫正的手,向手术室门口跑去。他使劲儿敲着手术室的门,哭着大喊着:“李民翼,别死,你死了,剩下的人又怎么活得下去 。”
      骏津呆呆站在那儿,他皱紧了眉头,眼前全是民翼的面孔。他记得啊,他们在那个楼顶,民翼问:“骏津啊,你的梦想是什么?”
      骏津说:“我有两个梦想,一个是希望唱好歌。当时我说另一个不能告诉你。其实另一个,是我们都要幸福啊!!民翼,可为什么不知不觉间,我们都变了,都变的隐忍,都变的残忍,都变的不再幸福?”
      民翼躺在手术室上,他依然赤裸着身体,浑身的血,全是血。他似乎听到门外的呼喊,他努力睁了睁眼睛,为什么眼前这么亮?是天国吗
      ?不会是的,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去得了天国?是谁在叫他的名字,细听了,是寒悻吗?寒悻吗?寒悻啊,现在我忽然好想跑出去抱住你,你是我们三个里最无辜的!!寒悻啊,你哭了吗?你总那么喜欢哭,在我受伤的时候哭,在我过生日的时候哭,在演唱会失败的时候哭,在和骏津吵嘴的时候哭!在我的身体下依然在哭,我总是看见你在哭,不停歇的!!那时候我总想,你真不该生成一个男孩子啊,一个男孩子连看电视剧都要准备好面纸,呵!!你该是个漂亮温柔的女孩子才是,一个女孩子,不要认识我,不要认识骏津。不要组成B.M.W.我们,不要纠集!!上天啊,那光亮里的所有神佛,为什么??既然让我爱上骏津,为什么还要让寒悻出现?为什么?偏要让我们三个爱的如此痛苦!?
      “寒悻,寒悻,你别这样!”赫正望着缓缓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寒悻,他眼神呆呆的,整个人都崩溃掉。嘴里喃喃着一句话:“民翼,只要再一下就好了,再一下,我就退出,你就会幸福了!!再一下,再一下,为什么,连再一下你都不等?”
      “寒悻,寒悻……”赫正再也忍不住,把他紧紧搂进怀里。眼泪已经无法抑制的流了出来,寒悻啊,我最不愿意看见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
      骏津转过身,向外面走去,“骏津,你去哪里?”文皓问。
      没有回答。
      骏津摇摇晃晃的走着,走着,先前身边还有许多声音,许多人影。走着走着,一切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白色,全是白色,在白色的前方是什么?有什么东西蜿蜒着向他而来,细看了,是血,红色的血,像蛇一样,在白色中穿动,前方那不是民翼的车吗?车里是民翼吗?他怎么了?累了吗?睡了吗?睡着了吗?眼睛为什么那么紧的闭着,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头顶在流血啊?走过去,摇晃他的身体,“哥,不,民翼,
      醒醒,你看天都亮了!!快起来啊,我们今天还要赶通告呢。快起来啦!!你个懒惰的家伙,快起床……”什么东西粘得满手都是,红颜色的,是你的血吗?民翼!?你就这么恨我?民翼,用死来向我示威吗?哥,起来,起来!!眼泪已经滑落,哥起来,你这样去了,活着的人又怎么能够还能继续活下去呢?
      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在骏津的脸上。很凉爽,很舒服,所以突显出眼泪灼热的烧灼感。
      骏津再也走不动了,他不知道这么走多久了?好冷啊?这样的天气,连续阴霾,连续的雨!!他累的跪倒在地上,抬起头,天空上厚重的乌云层层迭迭,“神啊,不要让他死去!!求求你,不要让他死了!!如果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不要,我不要他死,不要……”雨,越下越大起来,最后汹涌的击打在他的身体上,他痛哭失声,躺倒在地。
      手术室的红灯亮了,又灭了,灭了,又再次亮起……
      其实宿命是早就定论好的,注定相遇的,就算如何逃避依然还是纠集,无法在一起的,就算再怎么努力,依然无法纠缠……
      我爱你,不是错误,错误的是选择错了时间很地点。
      我不爱你,依然不是错误,只因为神已经定好,这一生,眼睛,只能望一个人……
      民翼没有死。
      当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张惨白的脸,尖尖的下巴上全是眼泪,民翼睁着有些肿的眼睛,对着那张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呦!”
      一个拳头向他打去,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但拳头落在身上却那么无力,寒悻,忽然扑倒在他身上,哭的说不出话来。
      “呵!”民翼说:“我在睡着的时候,就想,我这样醒过来了,寒悻一定会哭的稀里哗啦的!”
      “寒悻,寒悻啊,疼死了,你压在我的伤口上!!”
      寒悻的脸埋在他的身体上,民翼听见他闷闷的说:“我不管。谁叫你这么对我!”
      呵,这么久了,我都忘记你是个像女孩子般会撒娇的小东西了!什么时候?你不再对我们撒娇,总是独自站在那里?就连唱歌的时候,都是那样孤独?
      “寒悻啊,抬起头……”
      抬起的脸上,全是眼泪。
      民翼努力抬起手,轻轻放在那张脸上。手指却无法灵活的为他擦去眼泪,“寒悻,我说过,不要望我的脸,这辈子都不要看了……”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流进耳窝里。“不要哭了,我的明星,哭成这样,今后怎么出去见歌迷!”
      在民翼终于醒过来的那天,骏津没有来。
      自从那晚走了之后,他再也没有来医院……
      民翼望着身旁所有的人,眼睛在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上搜寻。没有,没有自己最想见的!而其实,这不就是自己早知道的结果吗?他把眼神拽向遥远的窗外,什么时候?窗外都绿了,绿成一片一片的?
      门和窗子都关着,窗帘一直拉着,身上的衣服已经发臭了,就这么穿着吧?只要身体不要腐烂就好。头发乱蓬蓬的,胡子也疯长着,眼睛能及的地方全是酒瓶。骏津把脸埋进腿中间,不敢开窗,不敢看电视,拔了电话线。寒悻一直没有回来,他死了吗?民翼?一定是死了,所以,寒悻一直都不回来。
      钥匙转动锁的声音,穿着红格子衬衫的寒悻出现在门口。才几天,他整个人都瘦脱相了,站在成群的酒瓶边缘。他望着骏津,平静的说:
      “他没事儿了!醒过来了,人都说猫有九条命,过去我还不相信,现在终于知道了。”
      骏津抬起头,红色的眼睛里,忽然充满了眼泪。他捂住脸痛哭起来,他那么害怕,那么那么害怕,民翼死了,自己又怎么能活得下去?
      寒悻走进屋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你干什么?”骏津踩着酒瓶挣扎着走到他身旁。
      “离开!”他依然平静的说:“骏津,去医院,看看民翼吧!经历了死亡,我才知道,身旁的一切应该让我们加倍珍惜。”
      拉住即将出门的他的手,“你要去哪里?”急切的询问。
      轻摇着头,“我也不知道,骏津。”语气里带那么些许哀伤,“去哪里?哪里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你要去他那里吗?那个人那里?”抓住他的手拽紧些,语气一下子变得有点失去控制。
      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不去,谁的那里也不去。”
      “那你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哀伤的笑,一切都回不去了,为什么你就不肯承认。“骏津,醒醒吧!!清醒过来,我要走了,我要离开这里!!不光是这个家,我要离开韩国,去好远的地方,越远越好,也许会回来,也许永远都不回来了!!”
      拽住他的手攥的越来越紧:“别走,寒悻,别走!”眼泪已经无法抑制,一直流,一直流……
      心痛的要死掉,但还是努力掰开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还没等走一步,却又被他抱住腿,骏津跪在地上,声音已经哽咽:“寒悻,别走,别扔下我,求求你,求求你……”
      没有回答,寒悻不敢低下头看他的眼睛。他努力挣脱开骏津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门关闭的声音,似乎比平日小了很多。但那一刻骏津听来,却像天崩地裂了般。
      站在电梯门前的寒悻,用手指努力在眼角擦了擦,不能流下眼泪,他告诉自己。
      “寒悻……”身后的人依然那么温柔的喊他的名字,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像他们第一次握着彼此的手,就像他们第一次深深的亲吻,就像无数个我爱你后的探索,就像以往每天早晨起来时候,捂着他眼睛的喊声,“寒悻!”温柔的,温柔至极。
      寒悻缓缓转头,看见的却是头发乱蓬蓬,胡子疯长的骏津。那张脸上,眼睛红的厉害,像兔子的眼睛,但嘴角却挂着微笑。
      刀,闪着耀眼的银色光芒,只一下子,就插进了寒悻的身体里!
      一切都定格,寒悻望望腹部的刀,还有一截在身体的外面,骏津的手略使劲儿,那一截也深深陷进了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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