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员系列 第三部——井村仁美

作者:井村仁美  录入:05-11

担心林集团未来的忠义所相中的,正是仁志的次男崇。
忠义说他想收崇为养子。虽然当时大家都含糊其词地不肯说清楚,不过忠义的态度好像相当强硬。
就在那个时候,随着林的出生,养子的事也跟着烟消云散,可是之前为此引起的争执,让仁志和忠义两人变得水火不容。
林出生之后,因为两人只差一岁,再加上之前发生的种种,让亲戚们有事没事就拿两人来比较,这让仁志更觉得不爽快。
林也从多嘴的亲戚那里听说自己出生前的事,从那之后,便将原本搞不好会占有自己位置的椿本视为劲敌。
「都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爸爸就把它付诸流水嘛?伯父都已经表示和解的意思了。」
猛居中调停地说道,父亲彷佛把孙女旁边的那只布偶,当成忠义似地狠狠瞪着。
「哼,想用这种东西收买我,真像那家伙的作风。」
丈夫的顽固教惠美子也不由得叹息。
听着家人的对话,现在因忠义的儿子大受困扰的椿本,非常能了解父亲的心情。
因为,有种椿本原本可能成为自己儿子的感慨,也或者由于他是自己亲爱堂妹的儿子,忠义对椿本的态度一向十分绅士。
可是,从他扩大事业的作法,可以想象从前他为了收椿本为养子,一定不择手段。在想要的东西到手之前,他必是极其顽固缠人的。
若非如此,仁志也不会讨厌忠义到这种地步吧!
那种执拗,完全被儿子林给继承了。
(要是他早点放弃藤芝就好了。)
每当想起林,就忍不住跟着想起这件事。
像要打断椿本的思绪似地,哥哥猛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道:
「这么说来,你干嘛到伯父家去?去见秀幸是吗?」
猛很清楚,就像父亲一样,弟弟和忠义的儿子也是水火不容。
「不要胡说了。」
椿本打从心底厌恶地说。
「伯父是叫我去问秀幸结婚的事。」
「结婚……和上次本来要和你相亲的那个女孩吗?」
惠美子说道,哥哥也「这么说来,是有那么一回事哪」地点点头。
「是菖蒲银行董事的女儿对吧?不是已经决定了吗?」
「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因为秀幸似乎不想结婚的样子。」
「他不中意对方吗?可是从照片看来,对方不是个美丽的千金小姐吗?吶,法子,对不对?」
「就是啊!」
媳妇和婆婆聊起女人的话题,尤其是法子,因为从前工作的关系,甚至开始说起应该只看过一次的相亲照片上,长谷部理保穿的和服花色。
「该不会不是秀幸不中意,而是女方不愿意和他结婚吧?」
仁志露出邪恶的笑容。
「我想应该不是这样的。」
椿本回想起对林端正的面孔看得出神的理保。
「那还是秀幸不愿意啰?」
「应该吧!」
「为什么?」
「伯父也这样问我,可是我对他的事不是很清楚。」
椿本当然无法说出原因是林不肯放弃藤芝。
「会不会是有其它喜欢的女人?」
猛一面哄女儿一面说道。
正喝着茶的椿本,差点没因为那句话给呛住。
虽然内心动摇,他还是强作平静。
「这我就不清楚了。」
「算了,林家的事,随便怎样都好。谁叫他们把自己提出来的相亲机会,又自己吞回去。」
仁志这么一说,惠姜子便从旁插嘴了。
「哎呀,怎么这么说?明明一听到这是他们提出的相亲机会,就马上说『这种的不要也罢』。」
仁志一时语塞。
「这件事和那件事不一样。」
丈夫自私的理论,让惠美子耸了耸肩。
「是、是,知道了。老是这个样子。不过,秀幸的事,忠义哥一定会帮他安排妥当吧!——不提这个了,崇怎么样呢?」
「什么怎么样?」
惠姜子将热水倒进茶壶,一面重新泡茶一面问道:
「还有哪件事?当然是女朋友啦!怎么样?到底有没有呀?」
椿本停下正想拿煎饼的手,抬起脸来,不只惠美子,仁志和猛,甚至抱着春妃的法子都兴致勃勃地盯着他看。
「才没有呢!」
椿本极度自然地答道。
「可是,你都没有回家来不是吗?」
惠美子将新泡的茶递给丈夫,没有放松追问的态度。
「因为工作很忙啊!」
「是吗?这么说来,你以前交往的那个人……叫什么去了?呃……」
「穗奈美?」
「啊,对了、对了,她怎么了?」
椿本一面对母亲的高超记忆力感到受不了,一面回答:
「那是以前的事了。我们很久以前就分手了。」
「已经分手了啊……」
惠美子失望地叹息,取而代之地,猛向弟弟提出质问。
「嘴上说那种话,会不会其实是在暗地里交往?」
藤芝的脸浮现脑海。要是在这里说出他的事,家人会有什么反应?掀起一场大风波怕不止如此吧?
还太早了。还不到向家人表白藤芝的事的时候。
(时机尚早。)
「哥也太啰嗦了吧?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啦!」
「是吗?该不会哪一天突然带个女人回来,说『我要和她结婚』吧?」
「我又不是哥。」
听到椿本的话,法子霎时羞红了脸。
一面看报纸一面听大家说话的父亲,将老花眼镜移下鼻头,朝上望着椿本。
「崇,如果有对象的话,要早点带回来啊!」
「所以我就说没有了啊!」
椿本忍不住粗声叫道。
「用不着那么大声吧?」
惠美子责备道,椿本也觉得有些内疚。
「对不起……」
就算有喜欢的对象,也无法告诉家人的这种为难。
椿不想让心情平静地喝了一口茶。方才感觉不到的苦涩,在口中扩散开来。

3
那一天,椿本带着精神上的疲劳回到经堂的大厦,却发生了一件好事情。
藤芝完成带回家的工作,在深夜来访了。
他好像是急忙完成工作后赶来的,穿着轻便的低领衬衫和牛仔裤,乍看之下就像个大学生,可是非常适合藤芝。
「对不起,在这种时候来打扰。」
从星期五的工作进展来看,椿本以为周末是见不到面了,因此对这个意外之喜也格外高兴。
「傻瓜,有什么好客气的。」
「当做太晚来的赔礼,这是礼物。」
藤芝将好像在附近酒店买的、装着啤酒罐的塑料袋交给椿本。
「用不着这么客气啊!」
「可是我老是让椿本请客嘛!」
真的很像藤芝会做的事。不管椿本再怎么说「因为我们是恋人」,但藤芝还是有他同样身为男人的矜持,对某些事始终不肯让步。
「谢啦!那我就不客气了。」
椿本的话让藤芝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一起喝好吗?」
「嗯,把矮桌搬出来吧!」
「是的。」
两人将收在房间一角的折迭式桌子拿了出来。
椿本承租的是不甚宽广的1LDK房间,平常几乎都是外食,这张折迭式矮桌就当做不常用的饭桌。
椿本将啤酒罐放到桌上,打开冰箱,寻找可以拿来下酒的食物。
「你吃过饭了吗?」
「吃了。椿本呢?」
「我也吃了。那起司之类的可以吗?」
「非常足够了。」
已经来过好几次,也熟知哪里有什么的藤芝,从餐具柜里取出盘子,拿到正在切起司的椿本旁边。
他拿出盘子的时机是那样绝妙,椿本莫名地感到高兴,不觉哼起歌来。
「心情很好呢!」
「嗯?哦,还好啦!」
椿本有些难为情地咳了几下。
总觉得有点糟糕。在银行还能发挥自制力,可是一回到家里,就会忍不住表现出高兴的样子。
和从前交往的对象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形。
「崇好酷哟!」
他总是被对方这么批评。乍看之下冷漠的态度,更容易给对方带来误解。
然而,和藤芝在一起,他就无法自制了。连自己都没想到竟会如此热衷。
「椿本,用不着切那么多起司啊……」
听到客气的声音叮咛,椿本赫然望向手边,自己已经几乎切了整整一条。
这样实在太多了。
「抱歉。」
椿本尴尬地道歉,藤芝打圆场地说:
「不要紧,两个人吃得完的。」
(真糟糕哪。)
原本不管做什么都绝不失败的椿本,觉得遇到藤芝之后,就好像尽是出洋相。
不知道椿本已经陷入轻微的自我厌恶,藤芝将起司点心放到桌上,爽朗地呼唤椿本。
「椿本!快点来喝吧!」
「嗯。」
能和藤芝一起渡过的时光总是有限。
(不能再想无聊的事了。)
如此告诫自己,椿本在藤芝旁边坐下。
藤芝津津有味地喝着罐装啤酒。那般猛劲,简百就像要一口气喝干似地。
「喂喂,要不要紧?」
椿本不顾自己,向酒量不怎么好的藤芝问道。
「噗——好喝!」
可是,藤芝仍陶醉在工作完成后畅饮一杯的余裕中。
「不要喝过头了。」
「知道啦!可是一想到终于写完签呈,就觉得好高兴。」
藤芝无意识地伸舌舔掉沾在唇上的泡沫,那个模样极为挑逗,让椿本觉得对方好像在试探自己的自制力。
椿本将视线从藤芝身上移开,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它事物上。
「你竟然写得完?我还以为你这个周末都得耗在那上面了。」
「昨天晚上我回家后就开始写,今天虽然是假日,也早上七点就爬起来。除了吃饭之外,一直都在弄签呈,所以才写得完啊。可是途中雅彦那家伙一直来烦我,真教人受不了。」
「雅彦?啊,你弟弟啊!」
椿本打电话到藤芝家去的时候,曾经和他说过几次话。
虽然这么说,不过也只是请他叫藤芝听电话而已,或许算不上交谈;可是,椿本却感觉得到,对方好像对常常打电话过去的自己抱持怀疑,这是因为自己内疚所致吗?
「是啊!那家伙实在吵死人了。」
「你和弟弟感情很好呢!」
听到椿本的话,藤芝有些难为情地笑了。
「嗯,或许我们的感情算是好的吧?因为差了四岁嘛!——不过,现在他长得比我还要魁梧,也比我机灵多了。以前他很可爱的,老是叫着『哥哥、哥哥』地跟着我到处跑。」
「哦……」
明明没有嫉妒藤芝亲弟弟的必要,但是听到恋人提起自己之外的男人,椿本还是觉得不太爽快。
藤芝吃着起司,对表情虽然不变,内心却怀抱着混浊思绪的椿本毫无芥蒂地问了。
「这么说来,椿本也有一个哥哥对吧?」
「嗯,和藤芝家一样,大我四岁。我今天也见到侄女了,长得好可爱!」
椿本想起笑得天真无邪的春妃,自然而然地露出笑容。
「嘿……」
「我对小孩子没兴趣,可是只要想到血缘相连,就觉得可爱得不得了!」
「就是啊!看到侄女就这样的话,等到椿本也有了自己的小婴儿,一定疼死了吧!」
(我的小孩……!?)
椿本慌忙望向藤芝。他正悠哉地将洋芋片丢进嘴里。
(他是知道这话的意思才这么说的吗?)
椿本拥有自己的孩子,也就是和藤芝分手,与其它女性结婚的意思。
(……这是在暗示他想和我分手吗……)
他是在委婉地告诉自己吗?
因为林和桥谷出现了,所以已经不需要我了吗?怎么可能!
椿本平常是个会正面思考的人,可是只要事情与藤芝有关,情况又不同了。连自己都不了解这种思考究竟是从何出现地,变得异常悲观。
所以如此,是因为椿本对于与藤芝交往的事没有自信。
由于一开始得到他的手段太过强硬,因此他怀疑藤芝说他喜欢自己,会不会也是在那种强硬的手段下随波逐流罢了?
「椿本?你怎么了?」
藤芝一脸讶异。
「呃……不……」
椿本含糊其词,像要冲掉厌恶的事物似地大口喝下啤酒。
(好苦……)
椿本皱起了脸。藤芝则根本没注意到,已经要打开第二罐了。
看他的样子,是自己杞人忧天了。藤芝那句话,可能是他未经深思就说出口的吧?
证据就是,藤芝又若无其事地问了。
「你见到侄女了啊!那,椿本今天回老家去了吗?」
藤芝常常这样。对工作上的微妙之处往往能立刻掌握,但是关于恋爱却十分迟钝。
椿本内心感到松了一口气,回答道:
「嗯?嗯,在那之前,我也去了一趟林的家。」
「林学长的家!?」
藤芝大吃一惊地凝视椿本,椿本苦笑了起来。
平常在藤芝面前,椿本和林总是一副连一句话都不想交谈的态度。可是,椿本竟然在假日拜访林家,藤芝一定感到非常意外吧!
椿本将忠义找他去,商量关于林结婚的事,告诉了藤芝。
可是——
「原来是这样啊,林的婚事进行得不顺利吗?」
藤芝听完椿本的说明后,轻笑了一声。
(咦?)
椿本连觉得奇怪的时间都没有,藤芝已经又开始思考起什么来了。
他靠向床铺,拿着啤酒罐,茫然地仰望天花板。
藤芝的笑容短暂得只有一瞬,椿本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藤芝确实笑了。
(该不会……)
才刚平息的担心,又开始膨胀起来。
他们两人在大学时代似乎相当亲密。不管藤芝嘴上怎么说,疼爱自己的学长如果结婚的话,他还是会感到寂寞吧?而且,他还知道对方喜欢自己。
迷惘了好一阵子之后,椿本装作无事地问道:
「藤芝,你在意林结婚的事吗?」
椿本这么一问,藤芝便慌了起来。
「咦……呃……」
看到困惑地望向自己的藤芝,椿本生起气来。
「呃……椿本?」
藤芝不了解椿本为何变得一脸不悦。
(你不希望林结婚是吗?)
心中涌起黑浊的情绪。
椿本抓住藤芝的手,用力将他拉近。
粗暴的动作差点让啤酒洒出来,藤芝慌忙叫道:
「椿本!啤酒……!」
「别管它了。」
不让藤芝说到最后,椿本堵住了他的唇。
椿本拿起藤芝单手抓住的啤酒罐,一面亲吻一面张开单眼,灵巧地将它放到矮桌上。
罐子放到桌上的声音让藤芝安心了似地,他微微张开了唇。
椿本的舌头缠上藤芝带有啤酒味的舌头并用力吸吮,他紧绷的身体便放松下来,柔柔地靠向椿本。
「……嗯……」
藤芝发出撒娇般的声音,椿本变换角度,一次又一次贪求他的唇。
环上背后的单手,从衬衫下襬潜进。
像要品尝与女性的柔软不同的肌肤弹性般,椿本从腰部抚上背后,于是藤芝的背便阵阵颤抖了起来。
「啊……」
发出声音分开嘴唇一看,藤芝的眼角微微染上红晕。这不光是因为喝醉的关系。
然而,就算看见藤芝这个模样,沈积在椿本心底的混浊感情还是无法得到净化。
他就这样抓住藤芝的手臂站起,两人倒向床上。椿本按住对方,以粗鲁的动作剥下他的衣服,自己也褪下衣物后压了上去。
「椿本?」
对总是温柔拥抱自己的恋人行动感到纳闷,藤芝露出诧异的表情,可是椿本无法抑制在胸中卷起狂岚的凶暴感情。
「椿本,怎么……!?」
分身被含住,藤芝的背弓了起来。
「啊……、嗯……!」
椿本执拗地舔弄藤芝已然膨胀的分身。一刺激根部,藤芝的喉咙便发出悲鸣。
「嗯……啊、啊啊……」
得到快感的藤芝,分身前端涌出蜜液,椿本的舌头舔舐过去,它便在口中轻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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