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爷干脆把身子转过去,将后脑勺对着常主席。
常青下了车,绕到白威面前嬉皮笑脸地说:“我都找了你一宿了,开着车绕了大半个市区,闯了好几个红灯,刚才还有
四个警察叔叔在后面追我呢。走!有什么话回家说去!”
说完就过去拉白威的手,可白威一躲,冷冷地说:“那是你家!我回去干嘛?多耽误你跟女的鬼混啊!”
这话就透着点酸味了,常青的心忽然跳得厉害,觉得自己这趟没白来。
“我那不是喝多了嘛!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注意就是了。”
白威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咬着牙瞪着眼厉声喊到:“你那些屁事跟我没关系!”喊完后,感到自己有反应过度,又咬起
了嘴唇。
常青热血上涌,闹别扭的白威怎么这么可爱!他想上去狠狠地咬上那么几口。
这么想着,人已经凑将过去。
白威没料到常青这么臭无赖,被他亲个正着,来了个带响的。
“操!你干嘛!”
常青不撒手,搂紧了白威低声说:“今天全是我错了,你也得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看白威还在挣扎,常青连忙
又补了一句,“真的,我以后只喜欢你一个还不行吗!”
白威不动了,因为站的位置背对着路灯,他的脸掩藏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迟疑的声音:“
你……喜欢我?”
“废话!不喜欢你,能让你回回都那什么我吗?”
常青是风月场的常客,没少跟小咪、大咪之类的嬉笑表白。这次的喜欢,连他也不敢肯定里面有几分真心。
可天儿这么冷,脸却热得厉害,话刚吐出去,心里已经忐忑地等待着白威的回答。
白威没说什么,只不过这回常青拉他的手,他再也没有躲避。
回到家时,常青殷勤地给他放水洗澡。然后把白威换下来的袜子、内裤按到盆里,抹上洗衣皂,细细地揉搓着。
平时俩人的衣服都是攒到一起,由小时工定期清洗。所以老常亲自上阵,讨好的意味鲜明。
可惜白威不太领情,一直紧绷着脸。站在淋浴头下,背冲着老常。白公子没发觉自己鼓囊囊的屁股有多性感,时不时的
用浴棉来回搓弄几下。
惹得老常直咽口水,手下没了分寸,差点把裤衩搓出洞来。
直到俩人都洗漱完毕了,常青连忙把床上早已经铺好的被子掀开了一角,恭候太子爷上床。
可白威却像电线杆子似的立在床头。
“怎么了?快进来吧!都在外面冻半天了。”
常青不知道自己五大三粗的样子谄媚起来,跟他平日里自诩的伟人形象实在是不搭调。
白威抽着嘴角欣赏了一会,突然问到:“你今天跟那女的爽吗?”
常青拿捏着分寸说:“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那么回事呗!”
“哦?”白威挑挑眉毛说:“没爽,怎么喷了那么多啊!”
“你看你,什么都敢往外说,注意你的大学生身份啊!”常青被挤兑得不行。
白威忽然把裤子脱了,叉着腿立在床头,低头紧盯着常青。
常青楞了一下,明白小少爷什么意思了。这分明是让自己用嘴啊!
三十五
俩人跟斗鸡似的对视半天。看白威那架势,要不弄一下,这页算是翻不过去了。
常青盯着白老二看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猛吸一口气,弹了一下绵软的头儿,长叹一口气说:“可惜家里没剪子。”
说完就翻身躺在床上睡觉。
妈的!拿老虎当病猫啊!我老常的嘴,吃香的抿辣的,还真吃不惯人鞭。
白威被晾在床边,俊脸顿时有点挂不住了,一偏腿上了床,拿脚把被子踢开。冲常青的屁股就是一脚。
常青又腾地坐起来:“你凭什么啊!我他妈要不是天天被你压着,能上外面打野食吗!”
白威皱起了眉头,然后转身躺在了床上,常青憋足劲准备跟他大打一架,可没想到臭小子楞不接招,真是郁闷的可以。
“嗨,怎么着,就这么睡了?”常青拿手捅了捅闭着眼睛的白威。
“你想上我?”白威忽然扔出这么一句来。
常青连忙点头,忽然想起那位还闭着眼睛呢!连声说:“当然了,要不今天就试试?”
说完手就往床头柜上摸润滑剂。
白威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慢悠悠地说:“我怕阳痿了。”
这话其实是个软刀子,常青心知肚明他是什么意思。伸进柜子的手慢慢收了回来,心里有点冒凉风。
“你是不是挺恨我的?……因为迟野……”
白威终于睁开眼睛,直视着常青:“你说呢?”
眼看着常青的脸色一点点的变绿,白少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一个猛子扑到他的身上:“小野来信了,说他要当爸
爸了。我的心正碎着呢!要不你也帮我生一个吧?”
说完手就开始不老实了。常青与他热切地拥吻,可心中却浮泛起丝丝不安。倒不是因为旧日小情人当爸了。他心中反复
折腾的就是三个字——“你说呢?”
可没等他琢磨,后门一疼,小白飞刀,例无虚发。老常又挨“刀”了。
常青不是个自怜自哀的人,他深信天上从不掉馅饼,白威也不可能就这么爱上自己。
不过没关系,有挑战才有深度嘛!
白威发现常青越来越贤惠了,以前是三催四催才能进厨房,现在早饭刚吃完,就凑过来问晚饭吃什么。
照这么下去,估计帅哥的身材就要走样了。幸好常青的项目出了点问题,主席得亲赴外市处理一下具体事宜。
白威也要跟着去,可临走的时候白市长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了:“你的架子越来越大了呀!你妈生病了,非得我亲自请,
你才能回来!”
当爹的发话,儿子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去。
常青对他说:“你留下来也好,正好帮我处理些日常事物,最近城郊的工程吃紧,快年底了,得跟民工们发工资,看来
还得管银行借贷周转一下。”
白威点了点头说:“银行那边没问题,不过上回我跟行长吃饭的时候,行长提过,最近金融行业整顿,借贷流程必须严
格按着规定走。上笔款子的借贷流程就不太周全,这回可一定要明确抵押物产。
常青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说:“就是走个形式呗,那点钱周转开就还上了,以后工程全都启动时,还得周转大笔款子
,就用商场抵押吧!”
白威笑着说:“不怕我把你这点家底都败光?”
常青把他拽过来,在脸颊上亲了一下:“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交代完这几天的工作,常青带着几个副手乘飞机奔赴B市。
到了B市,就马不停蹄地跟生意伙伴开会研究具体事宜,连着三天,忙得脚不沾地。
妈的,这帮B市的杂碎。明明之前谈妥了订购十台起重机,可到了交付机器的时候却不能按时交出设备。
拿出合同跟他们拍板,人家就一脸堆笑地说:“是我们的错,我们绝对会按着合同双倍赔款的。”
常青手头要是有瓦刀,都能把这帮孙子砌水泥里。
他缺那点钱吗?机器不到位,那边的工地就没法开工。人员材料全都到位了,没机器,工地开不了工,那是干烧钱不出
效益啊!临时从别处借调调机器吧!也不知怎么的,个个都说正用着借不出来。
常主席真急得有点火上房。
这天回到宾馆,已经深夜了,在一楼的酒店用完晚餐后,常主席想起白威这俩天有点闹肚子,又拨通了白威的手机,絮
絮叨叨的嘱咐半天才意犹未尽的挂上电话。
“常主席真是对人体贴入微啊!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常青回头一看,一对弯弯的笑眼闯入眼帘。能笑得这么找招人烦的除了林晚公子还能有谁?
“啊呀,林先生怎么在这儿遇到您了,真是缘分啊!来来,到我这坐坐。”
说实在的,现在看见姓林的,老常就脑仁儿疼。可这笑面虎还不能得罪,只能刀切豆腐两面光。
林晚也没客气,笑眯眯地坐到了常青的对面。
“林公子在这有生意详谈?”
林公子笑而不答,反过来问到:“常主席最近有什么发财的门路吗?”
“发什么财啊!借了一屁股债!日子难过呀!这不,订购的一批起重机也出了问题,得我来这亲自处理,”
不能怪常主席哭穷,实在是被贼惦记怕了。
林晚听了,连瞳孔都快笑成半圆了:“常主席你也太谦虚了,不过要是有什么难处,一定向我开口啊!咱们老朋友了,
不必客套。说来也巧,我正好手头有一批新到的起重机,如果您急用的话,倒是可以借调一下。”
常青听了这话犹如天籁一般,忙准备跟林晚详谈。
可林晚却打了个哈欠,推说太累,明天再商谈细节。
两人客套一番后,便起身上楼。这时一个年轻人从大厅的沙发站起来,彬彬有礼地问:“林总,还需要用车吗?”
林晚挥了挥手,那个司机就离开了大厅。
常青转身看了看司机的背影,随口说到:“林先生一看就是个注意衣食住行的讲究人,身边没有粗鲁人,连司机都看起
来文质彬彬,应该是个大学生吧!”
林晚这回倒是真的笑了:“开车只要稳妥就好,我倒没那么多怪癖,小王也就是技校毕业。”
常青听了有点尴尬地哈哈大笑。
回到房间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却一扫而空。操起电话开始拨号。
“喂,是机械厂的任厂长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也知道太晚了,我就问你一句话,那十台起重机到底卖给谁了?……
你不用瞒着我了,你是不是卖给姓林的老板了?……是他亲自告诉我的……”
只听电话那头无可奈何地说:“常老板既然你知道了,就别为难我了,我实在是不敢得罪林打公子啊……”
放下电话,常青又接着按号码,感觉手指头有点痉挛,使劲地掰了两下后,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喂,谁啊!大半夜打电话……”
没等秘书抱怨完,常青就急急地说:“是我!”
秘书立刻清醒过来,毕恭毕敬地说:“常主席吗?有什么事?”
“你赶紧去公司,帮我查一下,最近公司的账面有没有什么异常,另外银行的贷款又没有到位,快!”
撂下电话,常青虚脱一般瘫在沙发上。
常年在官场走动,让常青对人的样貌特别敏感。要不在交际场合记错人可就糗大了。
而那个姓王的司机,常青肯定自己不久以前见过他。
就是在那场音乐会中,跟白威一起从包厢里走出的年轻人——白少爷的大学同学。
三十六
过了一会,秘书的电话打了过来。说这俩天的账目一切正常,银行的贷款也基本到位。
可常青的心里始终像悬着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起重机的事情早抛到了九霄云外。在客房里走了几圈后,留下了
几名经理,自己连夜坐飞机赶了回来。
下飞机时,天色已经渐亮,常青驱车来到白市长的家门前。
经过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老常渐渐冷静了下来,不由得自嘲地一笑,自己这回是怎么了?以前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
生意场上充满变数,玩儿的就是心跳。可发现这事牵扯到白威的身上,他就跟被火燎到屁股的牦牛似的,不管不顾地往
前冲。
临到了人家的家门口,他才想起来,说什么啊?
你为什么跟林晚的司机一起听交响乐?你是不是跟林晚合伙坑我?起重机怎么他妈的就那么巧被林晚撬走了?这些问题
,聪明人通通都不能问。
捉贼得捉脏,捉奸得在床。
只要没按住林晚跟白威拉在一起的两只贼爪子,他老常只能缩在王八壳子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常青调转车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小别墅的门却打开了。
出来的人正是穿着一身运动装的白威。
小伙一看就是刚从被窝里出来,头发丝有点微微翘起,睡眼惺忪地走出家门。常青的车特别眨眼,白威一眼就认出了常
主席的车,他诧异地睁大了双眼。
白威是个很傲气的人,虽然年纪尚轻,但气场十足。高人一等的派头经常让不熟悉他的人心生反感。但此刻,他惊讶的
表情却冲淡了傲气,给人一种略带稚气的感觉。
常青放下了窗玻璃,挤出点笑容挂在脸上:“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爸批评我最近一段生活太腐败了,让我每天早起锻炼……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常青没回答,只是推开车门说:“走,我带你吃早饭去!”
白威回头看了看自家紧闭的窗户并没有人影,就转身上了车。
荣记粥店的皮蛋瘦肉粥汤料足,火候到位,所以老常经常领着小白到这吃粥。等浓香四溢的瓷锅端上来后。白威拿起木
勺大口地吃了起来。
可能感觉自己碗里的皮蛋不够吃,又伸手从常青的碗里挑出一些好料,毫无愧色放到自己的嘴里。
平时总要象征性捍卫自己粮食的常主席,今天却直愣愣地任由白威的勺子搅来搅去。
白少爷吃了一阵子,终于发觉常青的心不在焉。
“嗨嗨,想什么呢?那米粒都要送到鼻孔里了!”白威挪揄着老常。
“啊?哦,没什么。我在想该从哪调起重机呢!对了,你猜猜起重机让哪个孙子撬走了?”
白威搅动着粥,抬眼看了一眼常青,发现常青的目光异常专注地打量着自己,他放下勺子问“谁?”
“林晚。”
白威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地说:“他不是看上你了吧,处处给你小鞋穿。”
“去你的!对了,那个姓林的司机也不怎么的,特别眼熟,你见过没?”
“司机?没印象。不是你远房亲戚吧?”
常青笑了笑,端起碗来,将没剩几块皮蛋的粥大口地划拉到嘴里。
温吞吞的热粥滑进食管里,楞让心窝子冷得一个激灵,半天缓不过劲来。
常青现在越发觉得人活着真不如猪!
同样是被人宰,猪干嚎一阵就一伸舌头转世投胎去了。可人却得在临宰前拼命的琢磨着:这刀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下家伙
呢?
这几天,常主席没干别的。拼命地集合人手查账,经最近几个项目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地细扣。
最后几个经理累得人仰马翻也没找出了所以然来。
白威先后打了几个电话,都被常青敷衍过去了。他现在不想看见白威。他怕自己忍不住给姓白的按在办公桌上,拿裁纸
刀大卸八块。
现在常主席满脑子都是暴力念头,他不无遗憾地想到:自己要是黑社会就好了,弄点红烙铁在白威胸脯上烤点肉,顺便
问问他,究竟跟姓林的下的是什么套?
不过很快常青就不用烦恼了。
小刀说来就来了。
上头一纸文件下来,传达领导的中心思想:经上级相关部门的讨论决定,火车站维持原址不变。
常青听后,笑得都要岔气了。原来在这等着老子呢!
白——威,你可真够狠的!
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