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因为他一直都觉得很饿,所以也算不准究竟是每天打一次针还是两次或者三次。
但是龙龙很清楚的知道,在这种长久的黑暗中,身体缺乏应激反应,人的大脑会变得迟钝。即便对心理学没有过多的涉猎
和学习过,但他明白,这种状态对人的精神会有伤害。
宁越做的并不算太绝对,没有完全固定住他的四肢,没有让他一动也不能动,没有塞住他口让他不能说话,也没有封闭他
的听觉。
如果完全失去这些,30天之后他可能会变成一个彻底的行尸走肉。
这想法很可笑,但是却是真实可能发生的。
所以他只好利用仅有的自由,去做一些对自己有用的补救。
他开始自己发出声音,对自己说话,说一些无关紧要不会泄露自己秘密的废话。
他背一些耳熟能详的名人警句;背一些谚语俚语乘法口诀;讲几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来却没有忘记的故事;说点还有印
象的冷笑话,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可说的话了,他甚至开始练习用成语造句或者做脑筋急转弯的白痴题目。
其实他还想用他所熟悉英语日语和西班牙语对自己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了。
他不能确定这个房间里是否装了监控录像,所以,他也不能做任何让人怀疑自己身份的事情。
但是,他能用中文对自己说的话、讲的故事实在太有限了。到最后,连可以用来造句的成语也没有了。
他开始产生了一丝之前从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沮丧……
“第几天了?”
明知道不会有人回答,他只能沮丧的自己说话给自己听。
这个时候,铁门打开的声音响了起来。
有个人在这折磨人的黑暗中回应了他。
“第十天。”
20惩罚(下)
那个声音,低沉里透着漫不经心的冷淡,高高在上,就像帝王。
宁越特有的声音,无论何时,都让人印象深刻,何况龙龙,被折磨在冗长的宁静中,像是活的躯体却被浸泡在死亡的福尔
马林中,消耗生命。因此,当他发觉自言自语的时候居然意外的得来回应,心跳忽而加快了起来。
整个灵魂都恨不得向着那声音的主人贴过去。
像是全身僵死的细胞都在期待着拯救,渴望复活。
“听到我的声音,让你很兴奋?”
宁越的指尖轻轻触碰龙龙的脸颊,冰冷的,但却让龙龙感到,这种触碰,就像音乐或者艺术一样,是个奇迹,非常动人。
他微微仰起头,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却仍享受的闭上眼睛,体会那轻微的触感,仿佛一个虔诚的教徒在聆听圣音。
那种美妙,无法形容。
他的肉体抵挡不住那种震撼,心甘情愿的臣服。
“主人……”
这声音,带着轻颤,像喘息,又像叹息。
宁静之中,他的主人却只说:“我在问你问题。”
问了什么?
龙龙茫然,反应略显迟钝的去用力回想。长时间的黑暗,身体缺乏应激反应,使得他一时之间无法恢复敏锐。想了好一会
儿,才慢慢回答。
“是,很兴奋。”
宁越听完这个回答,轻声说道“我以为你更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
这之后,宁越动手将锁链打开,龙龙只觉得身体一松,因为多日不曾进食,身体虚弱无法支撑,整个人向前倾,宁越便伸
出手臂接住他。
“主人,求您换个方式惩罚我。”龙龙有气无力的呻吟,徒劳无功的求饶。
宁越笑“才十天就这样,接下来二十天你可怎么办?”那怜爱又宠溺的口吻,让人会产生一种错觉,误以为他是个性格极
好极温柔的人。
龙龙正在心里叹息不已,却感到宁越伸手拿掉了他的眼罩。
他下意识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又被宁越伸出的手遮挡住视线“别急,光太刺眼了。先闭上,缓一缓。”
龙龙的眼睛被他的手掌遮住,这才想起,自己长久待在绝对的黑暗中,冒然看向光源,是会刺伤的,于是只好再度合上眼
睛,慢慢适应,一点点的睁开。
其实这间刑囚室里,并没有很亮,只是昏暗的,在角落里点着一盏淡黄色的壁灯。
但即使这样,龙龙在缓缓张开眼睛的瞬间,也觉得眩晕,视线之内的一切,很模糊。他隐约的看见宁越的面部轮廓,近在
咫尺,却不清晰。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你这么爱干净,十天没有好好清洗,是不是很难受?”
宁越说完,也不等龙龙有所回应,给了身边侍者一个眼神,自然有人接过龙龙,带他去隔壁房间清洗。
为不能自理的奴隶清洁身体,像是这种劳累繁琐的工作,宁少爷自然是懒得去动手的,但是他很喜欢看。
于是就坐在透明玻璃前的沙发上,极有耐性的看着虚弱无力的龙龙在侍者的摆布下,清洁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他喜欢看龙龙的样子,很漂亮,带着点锋芒,却又刻意的收敛。
无论是温顺的时候还是不乖的时候,无论是此刻虚弱疲倦的模样还是十天以前嚣张打人的模样……都很迷人。
宁越笑了笑,那感觉,就像是发现了一件很不错的玩具,以为很快会厌腻,却总能寻到惊喜。
他在龙龙的身上,找到了所谓的收藏价值。
真是不错。
龙龙浸泡在浴盆的温水中,因为刑囚室中的温度很低,所以十天没有清洗感觉其实并不那么难以忍受。只是原本身体就很
虚弱,再忽然被这样温柔的水汽笼罩,身体简直受宠若惊,勉强支撑着自己的那一丝意志也被抽走,忽然全身的关节肌肉
骨骼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疲惫疼痛,不堪忍受,于是懒懒的不愿再动一下,任由别人摆布,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意识有点迷蒙,不是睡着,却不知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先前的小浴室,甚至也离开了那间漆黑可怕的地下室。
他躺在一张床上,很柔软,房间墙壁的颜色是柔和的绿,看起来很舒服,不刺眼。
窗户开着,窗帘半掩,晨曦的微光透过薄纱笼在龙龙的身上,温暖得让他几乎快要融化了。
也许真的是被关的太久,身体官能出现些问题,敏锐的感觉还来不及恢复,以至于宁越就坐在他旁边而他却没有发现。
直到整个人被从后背后抱住。
他身体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像是自我保护般,想要躲避。对于功夫极好的龙龙而言,这种状态让他极没有安全感。
宁越却不理会他的想法,当然也不会允许他从自己怀中逃脱。手臂绕到龙龙身前,将手中一个小盒子拿到他视线内。
“看着这个,什么颜色?”
龙龙眯起眼睛,觉得那色彩很刺目“……红色。”
“这个呢?”宁越又拿了床头柜上托盘里的一个柠檬。
“……黄色。”
“这个。”一颗葡萄。
“紫色……”接连看了几种颜色,龙龙觉得眼睛不舒服,眩晕,他在宁越怀中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
而宁越问到这里,也刚好收手,不再继续。他将那颗葡萄放入龙龙口中。
“很不错。看起来问题不大。”他称赞“不过你状态不太好,无论如何,也需要休息一天。”
听到此处,龙龙有点疑惑,似乎惊讶于宁越的仁慈。他咬破了那颗葡萄,味蕾品尝到久违的甜美味道,像是一时不能反映
,过了许久才想到咽下。
宁越却没有继续说话,他手臂收紧,将龙龙紧紧勒在怀中。
然后开始抚摸龙龙的身体,从下颌开始,颈部皮肤,胸前的红点,下腹,知道腿间温顺的器官处。
他轻轻抚摸,套弄,揉捏。难得的温柔。
龙龙在这样的撩拨下,从急促的喘息开始变成了颤抖的呻吟。
也许是身体在长久的折磨中实在太渴求碰触,他觉得仅仅只是这样的抚摸身体皮肤,已经快要使他达到一种极致的高潮了
。
“啊……啊……”
他按耐不住的呻吟挣扎,那么热,那么激动。
他甚至开始怀疑,从前自己对情欲的冷淡究竟是不是一种幻象。原来他的体内,居然也存有着这样为了欲望而躁动的基因
。上一次在鞭子下,他可以自欺为是药物的作用,而这一次……
他闭上眼睛,被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淹没,像是灭顶之灾,无力自救,也来不及多想。
宁越这时收了手,不再抚摸,给龙龙简单做了一下润滑,就着这个姿势,侧躺着从龙龙身后一下深深挺入,在他体内缓缓
动了起来。
“唔……”
这刺激太过强烈,龙龙喘息着呻吟,不停挣扎。
宁越按住他,不准他动。
“疼吗?”
龙龙缓了口气,无力点了点头。
宁越笑,又再问“舒服吗?”
龙龙半眯着眼睛,像是仔细的又体会了一番,最终认命的再次点了点头。
终于不再有提问,世间一切都需静止,沈在欲望中。
龙龙的身体在接受着宁越插入的过程中,便到达了高潮,虚弱又亢奋,他几乎以为自己会这样化成飞灰。
宁越在他体内停留了很久,甚至高潮之后也没有马上退出来。而是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抱住龙龙,看上去极是疼爱的对他
说“我可以放你休息一整天。但是,等价交换,也要在你身上留一件我喜欢的东西。”
然后,龙龙模糊的视线里,看见宁越的手中拿着一个银亮器具,贴在他分身顶端。
那银色太刺眼了,龙龙不想仔细去看,也看不清楚。
他知道那是什么,打孔器。
他想说点什么“主人……”
宁越却只平静的打断他“我不喜欢听见太刺耳的叫声,你需要毛巾吗?或者想咬点别的什么东西?”
龙龙看了看他,然后,也只好平静的摇了摇头。侧着身体的姿势,刚好让他把脸埋进枕头中。
直到清楚的听见宁越动手,按下打孔器的按钮,直到机簧响动,直到被银针穿透……
21 轮回
有些人天生的耐力好,能忍痛。
不是说不痛,只是当疼痛加身的时候,不会失去意识,不让肉体感官主导一切,而仍旧去用精神压制自己,不允许自己出
现一些夸张的行为与动作。
在敏感器官最顶端穿环,对一个正常的男性而言,都是无法忍受的疼痛。
且不止疼痛。
它给人心理所造成的伤害与恐惧,更甚于这种感官的痛苦。
龙龙克制的很好,在脆弱的部位被尖锐的长针穿透的时候,他不肯大喊大叫,只发出压抑低沉的声音,虽然身体肌肉极度
绷紧,双手紧紧攥住床单,但是却并没有挣扎乱动。
在整个痛苦的过程中,他表现的很顺从,就像是个已经将自己的身体一切都交给主人的完美奴隶。取悦主人是唯一目的,
其他都不去想。
宁越将龙龙身体翻转了一个角度,让他仰躺在自己怀中。然后拿过之前那只红色的小绒盒,取出其中金色吊着球型铃铛的
小环。那铃铛很别致,温暖的金色玫瑰图案,镶嵌了细碎的红色宝石。
宁越取出那只环,打开环扣,拔出插在龙龙那处的银针,取而代之,将金色的小环扣入了新穿透的细孔之中。
球型的铃铛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中细细腻腻的轻响,就像是疼痛的呻吟。
“喜欢吗?”
宁越的手指轻贴着龙龙的脸颊滑动,用手臂将他身体略撑起来一些,给他一个足够的角度去欣赏自己下身新佩戴好的美丽
装饰。
龙龙睫毛轻轻颤动,略微张开,声音有些低哑的回应:“主人喜欢的话,我就喜欢。”
“真是标准的答案。”宁越轻笑着说。也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是赞赏喜欢还是不悦。
龙龙只觉得很累,下身那里的疼痛虽然折磨人,却好过之前漫漫无期的死寂与黑暗。他疼,却刚好可以唤醒一丝意识,让
他全身的神经都感觉到了剧烈的刺激,进而慢慢苏醒。不再一味迟钝下去。
他不知宁越这样对待自己,是随兴所至还是蓄意设计,但他却觉得,似乎自己每一阶段的反应,都在眼前这人的掌控之中
。
穿环的剧痛之后,是宁越的温柔抚慰。他的手,高贵冰冷,却可以在人的皮肤上点燃火焰。那些敏感的部位,被逗弄,被
撩拨,一下又一下,每一次,都让这个身体脱力他自己的控制,向着不能想象的方向沉溺,意志薄得像张纸,被可怕的激
动淹没。
让他觉得这个游戏已经偏离了预期的轨道,渐渐变得真实,摆布人的灵魂与躯体,不太像是单纯的游戏。
而是窒息。
一次一次,轮回在高潮与死亡的边缘,不得往生。
第十天,那被宁越格外开恩允许休息的一天。龙龙几乎就是在宁越的床上度过的。
在他怀里,脆弱的、虚弱的、无力的、温顺的。像只宠物。
被拥抱、抚摸,被怜爱的亲吻着眉心与发梢,甚至被他搂在怀中一勺一勺的喂食着美味营养又容易消化的鱼片粥。
龙龙却已经被宁越那层出不穷且信手拈来的虐待手段折磨得有些心惊,是真的怕了。
他无力的靠在宁越怀中,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鱼肉粥端过来,也并不觉得那会是用来给自己吃的食物。直到宁越舀了一勺
,送到他唇边,他仍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此时这位宁少爷忽然翻脸,将这一碗热粥淋在他刚被穿环的伤痛之处,那还比较符合他此刻的思维逻辑。也符合这位
主人一贯折磨人不给人安生的行事风格。
而这等温柔的对待,反而使龙龙更戒惧。
他轻轻的、不动声色的去打量宁越,宁越依然是那种淡淡,优雅的举止动作,即使他拿着细瓷的勺子和粥碗喂人吃东西,
也像个高高在上的贵族,骨子里透着冷漠。
就算这一刻,他没有出手折磨人,但也难保下一刻不会想出什么骇人的花样来。
就算这一刻,他眼神就像蚕丝那样轻柔细密,但那丝毫掩不去他身上强势压人的存在感。
越是温柔,越是让人惧怕。
宁越手中的瓷勺近在龙龙唇边,见龙龙迟迟不肯张口,便笑笑,问他“不喜欢吃?”
他的笑,也藏有许多深意,可能有许多种诠释。带着许多的冷酷。
很难理解。
无法理解。
龙龙不再试图窥探,默默的张口,含下那一勺味道清淡美味的鱼片粥。
嫩滑柔腻的口感,温热适中,暖暖的从食道一路滑进空虚的胃中。引得龙龙一时之间食欲大振。他从来不知道,一碗粥会
让他觉得如此美味。不禁一勺又一勺的慢慢吃下去。
他就这样,宁静享受完了一碗美味如同恩赐的食物,然后继续半躺在他主人的怀里。
宁越偶尔会打开唱机,让他听一点舒缓柔和的音乐,偶尔会随手翻来一本杂志,让他慢慢的读一段文字,又或者什么也不
听不看,只是把手深入到他身体的某个位置上,反复按压刺激,玩弄撩拨,使得他无法不去呻吟。
不知折腾了多久,龙龙只觉得非常疲惫,就在宁越怀里慢慢睡着了。
非常奇妙。
他在那黑暗中有无尽的时间可以用来睡觉,但是却每每失眠,越是在静默的漆黑之中,越不想睡着,即便偶尔睡了,也是
浅眠,没多一会儿过去便会从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境中惊醒。
而在这个时候,在宁越怀中,此刻,他却偏偏睡的很沈。
完全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求一个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