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人说,爱情,是一种漩涡,能把人卷进地狱,全然地失去自我。
人又说,爱情是种堕落,为了保护或爱惜重要的人,甚至不惜与魔鬼进行交易。
但是,爱情不是生命,在现实生活中,舍面包而选钻石的人又有多少?
爱到巅狂,爱到忘我,是少年人才有本钱放纵的行为,但是对于我……却从来不是。
人说,爱情是地老天荒,是剖心沥血的伟大感情,人世间最伟大最神圣的情感。
可是,我就是天生失去那份狂,那份傲,我喜欢规划世界,让所有事按著自有的步调去走。爱情在我眼里,不值一文。
我更不容许有任何人,以爱情之名,妄想左右我。
第一章
花团锦簇的春节,是学生们刚从家乡归来的上课天,对于就读寄宿学校的学生们,更是意味住又要重新开始独立自我的生活。
在这所校风严谨的蔚一高中里,学生会与风纪执行长权利均等,同是校园里最高领导人,其地位仅次于老师。而这一学年里,由于学生
会长与风纪执行总长之职由同一人所担任,两部门的联合使校园里的纪律操行前所未有地良好端正。
只是,多雪白的纸,总是难免会从中寻到一丝的污点。
就如现在,姚晋风挺直胸膛,别著两个代表校园最高权利持有人的襟章,昂首阔步地走回宿舍之时,竟意外地目睹了不应在蔚一高出现
的事情。
路经体育馆的时候,他听到了在沙沙的穿林草叶声中,夹杂著隐隐约约的求救和打斗之声。
皱了皱刚毅的眉,在他的整顿下,原有在高二、三年级的学生早已完全脱离了不良社群,若说还有哪些未乖乖驯服的,就是刚入学不久
的高一生。
虽然才念高二,但是姚晋风的铁腕风格与不拘言笑的表情却早已成为校园里无人不晓的‘标记’,在他管治下的学生会成为了前所未见
最有效率的一届,而其训练下的风纪员更是前所未有的严正谨慎。
因此,即使是高三的学长也不由得惧于他的威严,纷纷自律起来。
只是现在,在这蔚一高的一隅,他却看到了不该发生的事——一群高一的新生,正在集体欺负一名同学。
“住手!”人才刚步入体育馆后的小巷,姚晋风随即极具威吓力的大喊一声,成功的喝止了高一新生们的暴力行为。
然后他看到了,在人群中缩起身子的是一名看起来很孱弱的高一新生,瞧他直发抖的模样,大概是软弱惯了才被人欺负的。
“你们这是在做甚么?”姚晋风厉眼瞄向了两旁的男生,严厉的口吻甚至比训导老师还有压力,“明明同是高一生,为何要欺负同学?
而且还要使用暴力?你们认为这样很得意吗?”
众男生你眼看我眼,随即有一人鼓起勇气的辨驳道,“不是……会长,谁教这臭小子欠我们钱……我们才……”
“他欠你多少钱?一百万?一千万?”声音对于多余的狡辩只有浓浓的不屑。
“这………”众男生又对看了几眼,才低头,气焰微弱地道,“二十元……”
“这么少的金额,能成暴力的借口吗?”姚晋风佯怒的直瞪著众人,道,“你们自己去训导处自首,若然待会训导老师说你们没有出现
,我就给你们双倍的惩处!”
分明的厉眼,加上铿锵有力的声音,成功的把这群初生之犊吓倒,他们连忙作鸟兽散,唯恐走避不及,要再受学生会长的‘冰眼攻击’
。
但是,恐惧归恐惧,初生之犊对自己的行为根本没有判断对错的能力,又如何会萌生悔意?
慑于姚晋风的威势,他们四散逃走,但这并不代表此事能就此一了了之。
新生们的一记‘给我记住’的眼神,姚晋风并不是没有意会到,只是现下他并不在意这种事。
“你没事吗?”他走上前扶起那仍趺坐在地的男生。
“谢、谢谢……”仍处于少年外貌的男孩红了脸,他在开学礼就看过姚晋风的致辞,同时为他的演说醉倒。在这所男校,有同性倾向的
人不计其数,外貌品行与成绩无可挑剔的姚晋风更是众多同类暗自倾慕的对象,男孩本以为自己只能把情意藏在心底,却没想到有一天
能如此接近自己的偶像,甚至能被他所救。
“举手之劳。你是哪一班的学生?我送你回宿舍。”为免与刚才同样的事件发生,姚晋风决定暂任保护之职。
“呃、………是甲班……”男孩低头,小声地道。
“那就是东翼宿舍吧?”姚晋风了解地点头,“走吧。”
“嗯。”红著脸的男孩连忙跟上对方的脚步。
悠闲的周日,虽然蔚一高的学生并不能回家稍息,但能够暂停繁忙的作业,稍为出外玩乐一两天,也算是难得的轻松。
刚与学生会干部讨论完内部行政的细节,姚晋风只带了钱包,打算到附近的市区走一趟,顺道把生活必需品补给一番。
一般来说,学生们都喜欢在周日呼朋结伴一同外出,唱唱KTV,或是到游戏机中心耍乐,但是律己极严、令人望之不觉肃然起敬的姚晋
风却不喜欢热闹的群体活动,反倒享受一人独处,悠闲地走走逛逛的感觉。
因此,他总喜欢在假日时独自外出,到了黄昏差不多门限的时候才回来。
然而今天,在他步离校园的同时,却有另一群不怀好意的男生悄悄的紧随在后。
“就是他吗?”在离校门不过十步之遥,三四名穿著时下刻意破洞的牛仔裤,以及窄身黑色汗衫的青年对蔚一高中的学生们问道,不屑
的目光不时投向姚晋风逐渐走远的背影。
高一生们虽然有点恐惧,但仗著对方是自己朋友的朋友,逞强地点了点头,“就是他碍著我们。”
“放心,老子我会替你办妥。”作为这群小混混之首的青年站出,动作粗鲁地扫了扫高一生的头发。他嘴角叼著一根烟,瞧年纪大概也
不过是和对方相约,但气度、姿态以及衣著却是辙然不同。他并不长得怎么高大,却给人凶狠傲慢之感,若那双黑瞳不是愤世嫉俗似地
眯起,也许相貌反会给人俊美如混血美少年的感觉。
只是,他是个正港的台湾人,也是在纯正的台客风中长大。
“待会你们就躲在后面,替我套个麻包袋在这男人头上,把他打得星星乱飞……哈哈哈…”粗鄙地吐了口口水在地上,杜预心以标准小
混混的姿态哈哈大笑,在旁的手下们连忙附和,纷纷也哄笑起来。
“真的?谢谢你……老大……”男生们是诚惶诚恐的陪笑,他们好不容易才从朋友的关系搭路找到了杜预心这社区中的小霸王,以报姚
晋风阻碍他们之仇。如今当然是必须巴结上对方,以便日后再做坏事时能有帮手挺住。
“安啦,跟著来就是。”见姚晋风似要转弯了,杜预心眯起一双雪亮的黑瞳,好像已经锁死了猎物的鹰隼,“今天老子我就大展身手!
哼哼哼……”
今天是怎么回事?总觉得心里有点闷,好像有甚么快要发生似的……
一人走在路上,姚晋风浓眉深蹙,不明所以。
两旁的柏木因为春风吹拂发出唦唦的声响,走在这步道上,姚晋风向来总是合上眼,享受那徜徉在自然的感觉。
可是今天,他却因某种预感而无法放下应有的戒备。
就在疑惑的当头,身后传来了无数的脚步声。
姚晋风警剔地回过头,看到了数名有说有笑,与自己年龄相若的青年正朝自己走来,他们衣衫褴褛,又不怀好意地盯住自己,一看就知
绝非善类。
姚晋风最厌恶的就是坏学生,在他眼里,少年的犯罪是意味著他们的目光短浅、自以为是,而那种年纪轻轻便学人混帮派、打架偷窃的
人,更是最令他不齿。因为他认为只有愚蠢没脑子到想要毁灭自己的垃圾,才会自甘堕落,步上歧途。
对于这群一看已知是混混的青年,姚晋风只有无限的反感。虽独站在最跟前的带头之人,却勾起了他一点点的好奇心与不解。
看似是领头的青年,身高不高,没有呼风唤雨的威势,长著一张满稚嫩的脸,双眸又透著桀骜不驯的自满与不屑,好像这世界的所有事
物都和他相冲,令他看不顺、听不下,只能把这一腔的愤怒与不满,发泄于堕落之中。
这样充满矛盾,气质与外表完全不搭轧的人,他还是头一次看到。
“喂。”青年开口了,把夹在指头的烟吸了一口,才又续道,“你就是姚晋风吗?”
姚晋风深皱起眉头,觉得那支烟有点碍眼,这样薄而幼滑的唇瓣,不应拿来抽烟。
“喂!”青年的眉蹙了起来,本就不礼貌的声音变成有点粗鄙的大喝,“老子在叫你!你听得懂人话吗?”
姚晋风的眉皱得更深了,明明嗓音是中提琴般的悠扬乐韵,为甚么偏要学破锣鼓一样使人震耳欲聋?
一连问了两次,来者却只是深深地凝视著他的脸,而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青年气得脸有点白了,身旁的随从呆了呆,纷纷道——
“老大,他竟敢不理你!”
“好自大的小子,在老大面前竟然不回话!”
“喂!老大是在叫你呃,你是不是畜生听不懂人话?”
杜预心有点气恼,从他出来混至今,从来没有人敢不回应他的话。每个人只要看到他凶悍的睨视就会马上连滚带跑的上前回应,但眼前
这个男生却只是怪异地瞧著他,好像觉得他不对劲似的,可恶!靠!今天是甚么天气?出门找晦气竟然遇到活死人呀?
“喂!”杜预心火起,年少狂妄的他怒气一发不可收拾,他二话不说便上前揪起了姚晋风的衣襟,“死小子,你耳背还是耳鸣?老子是
在叫你呀你听不到吗?”可恶!他竟然长得比他高,害他揪不起衣襟还要把他的衣领揪下来……靠!
“你不应该说脏话。”姚晋风低沉的声音终于启口,却是答非所问,“也不应该抽烟,更不应该穿这种衣服。”
“甚……”杜预心气得脸色刷白,他向来是随心所欲,想做甚么就做甚么,若是他不想做的,连天王皇子也不能逼他半分,而眼前这个
人却……“你算老几呀?凭甚么管老子?老子爱怎样说话就怎样说话,关你屁事!老子爱做甚么就做甚么,你管得了吗?”
“明明和我差不多大,为甚么要称呼自己做老子?”姚晋风握著对方的手腕,微微使力,巧妙的手劲竟轻松地拉开了杜预心的束缚,将
二人的距离拉开,“出口成脏,就表示你很有能耐了吗?”
若是平常,像这样的小混混找碴,姚晋风根本不会多费唇舌,或无视而走,或反制对方。但是杜预心却引起了他的好奇与兴趣,令他意
外的想多花点时间与对方周旋。
气得刷白的脸,圆瞪的双目,不但没有半点黑道该有的凶恶,至少看在姚晋风眼里不是。乌亮的两颗黑水银,闪著灿烂的光芒,反而像
是在虚张声势的狸猫。
思及此,姚晋风本来刚毅沉着的脸容,竟不如平常的严肃,反而有点轻松。
“你这甚么表情?”威胁不成效用,对方反而一脸的好整以暇,杜预心深觉受到了侮辱,只得在声调里加重威吓力,“老子跟你说,今
天老子就要打得你像猪头,让你这臭样貌没胆再四处向人献宝!死小子,以为老子不敢动你吗?哼……”口水又是一吐,杜预心就往身
后的手下们喊道,“给我上!打到他重伤为止!”
本就好勇斗狠成性的少年们连忙抄起随身携带的工具,狞笑著包围著姚晋风,带头的杜预心倒是得意地退后一步,打算静看这家伙下一
刻就跪地求饶的丑态。
没想到对方却是不以为然,面对重重的包围,他仅是严肃地打量两旁之人,道,“如果你们再不停手,我就以合法自卫还击了。”
“靠!讲得这么神气……”其中一名少年见姚晋风没有丝毫惧色,心下恼怒,率先举起小刀,就往对方的身上刺去。
另外两名少年也分别拿起‘武器’,围殴对方。
杜预心本以为在对方吃了瘪后马上就会软下姿态,但令人意外的事却发生了。这个看起来是百分百乖乖牌的男生沉着应战,不但没有丝
毫的紧张,反而伺侯著对手的攻击。而就在短兵即将相接之时,男生巧妙的一闪身,避过了攻势,长腿漂亮的以弧形挥舞,狠狠的击中
了手下的背部。
“哇啊!”一声痛呼,小刀落地,那位冲动的少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小牛!喂!”另外两名少年连忙上前探视同伴,见对方昏厥不醒,也都恼了,大喝一声,两人同时袭向姚晋风。
对方仍是文风不动,在拳头和刀片快要近身时,迅速的闪避,然后回以飞踢和重拳。
“唔……呜……”小腹被击中的少年捂著肚子痛哼,另一人被打得脸都歪了一边,随即昏昏然向后软倒在地上。
“小一!小黄!”杜预心忙上前察视,见手下们受伤不轻,本来瞧不起姚晋风的目光竟带了一丝玩味。
“哼……很好、很好。”杜预心站起来,他是以一对一单打淘汰赛取得这一带的混混领头权,自他收了手下后,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过
手了。难得遇到值得较量的人,他当然非常乐意大展拳脚,“老子就来会会你。”
姚晋风皱起了眉,“我不想跟你打。”虽然他对于他人的美丑向来感觉迟钝,又或是根本萌生不出半丝兴趣,但是看著杜预心这张俊美
却又带著挑衅和不驯的脸,他却不知怎的打不下手。
“少罗嗦!接老子的拳吧!”杜预心怒喝一声,重拳随即送至,从少他就对干架很有自信,即使转校无数,他总是在离校之时成为该校
的孩子王,现在他就要让这自以为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臭家伙知道他的实力!
姚晋风吓然一闪,虽然算是俐落地闪过,但光看杜预心的速度便晓得他非刚才少年们的等级,他不由得更认真的接战了。
“闪甚么闪?你是苍蝇一拍就走呀?纳命来!”直拳打不中令杜预心非常气愤,从来没有人能避得过他的攻击的!心下一气,又是一记
快拳。
姚晋风这次举臂挡格,狠劲击得手有点麻,眼前的男生虽然比他矮,但力道却是不容小覤。毫无喘息的机会,对方弯身就是狠狠的飞踢
,姚晋风讶异的退后,飞腿不中,杜预心却是追击更猛,就像要和猎物进行垂死缠斗一般,他身手轻巧迅捷的连续攻势,确实令姚晋有
点招架不来。
“认真!给我还击!”这一交手,杜预心更晓得眼前之人是难得遇见的好对手,但好胜的他认为自己绝不可能落败,因此更加进逼,要
姚晋风使出真正的实力和他全力打一场。
“这……”犹豫之际,姚晋风一闪神,就被击中了面门,他被打得后退了好几步。摸了摸正在灼痛的脸,一向不为所动的心也不觉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