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盯着他的眼神,竟然从他的身后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
他用力的眨着眼睛,头也跟着晕眩起来。抬头想再去仔细打量下那个黑影,它又凭空消失了。
再听闻他唤鬼宿为师伯,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何令狐他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
原来与眼前这个叫鬼宿的混世魔王同出一门。
玉明也怔住。紧紧的握着皇甫文毓的手,变得松动。这一切都是因为令狐佑惜的那一声师伯。他觉得纳闷,从来不喜欢依靠的人自己,
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贪恋着依赖的感觉。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头一个人,因为他的出现,忘尘谷才会出现现在的情形。
那么令狐佑惜呢?
他能相信令狐佑惜能把现在的事情处理好吗?不,他一定能做好的 。
关于他能对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产生信任与依靠,他不知应该高兴还是悲哀!
「你们身上的毒最多也就解个五六分吧!我的耐心不好,再不放开五皇子的话,可不要怪我不给你们机会。」说完,鬼宿那掐在巫青菀
纤细脖子上的手,又加大几分力气。
「停手,他——」令狐佑惜指着玉明手里的皇甫文毓,惊惶失措般大声叫道:「我们、我们一定会放开他!你说的那个块传世古玉,我
却不能给你了。」
「为什么?」鬼宿挑着半边眉毛问道。
「它在我爹爹手里,那天……那天已经随着他一起跌入谷底。」
「不……不可能?」
「真的,你说的是不是一个环形的玉玦,那上面还刻着四个篆体字!」
「你见过?」
「我在我爹爹那里见过,那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吧。」令狐佑惜说完,一脸惋惜地看着鬼宿。
「哼~这传世古玉怎么可能在你爹爹身上,你骗我。」鬼宿不信任他的话,气愤的他不自觉的收缩着手掌,巫青菀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看来不用多久也就差不多。
令狐佑惜的心都悬在半空中,求助般朝着沈忆研看去。
沈忆研在鬼宿进来时,已经暗自检查过自己体内的真气,果真如他所说,他体内的赤红之纱是好了不少。
要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个彻底,那是不可能。现在他的状态就算是出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是以一直在旁边静观其变。
看到令狐佑惜的眼神,他偏过头朝着身后的一群人看去。
现在,还没到他出手的时候。
令狐佑惜见他这般模样,只得把目光得看向玉明,希望他放开皇甫文毓,让巫青菀脱离鬼宿的掌握。
玉明投来闪烁不定的目光时,他紧抿着下唇,艰难的对着鬼宿开口道:「你离开忘尘谷,我便让他们放了皇甫文毓!」
「你能做主?」
「当然!他们如果不放人,你大不了杀光忘尘谷里的人。」
「啧……我还真是看中你身上这股子狠劲,倒是比令狐还在狠上几分。」
「是吗?那不正好!」令狐佑惜又朝着鬼宿走了几步,无所谓的继续道:「我是沈忆研的外孙,你手上那个不过是个外人。放了他吧,
我当你的人质。」
「倒也不错。呵呵~」鬼宿桀然一笑,扫了眼往眼迈了几步的令狐佑惜,身子快如脱兔,闪身往令狐佑惜站的位置一捞,他手中已经多
了一个人。
沈忆研和玉明开口阻止,已经为时太晚。
「我已经在你的手上,你快放开他。」令狐佑惜心心念叨的就是巫青菀,对着鬼宿大声的说道。
「哈哈……他——」鬼宿扭头看了眼巫青菀,桀笑道:「他会解赤红之纱,我怎么可能放开。」说罢,他钳制住在他身上胡乱挣扎的令
狐佑惜。
「小佑……」巫青菀看到令狐佑惜的挣扎,无力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我没事,你怎么动弹不得。」隔得近他才发现巫青菀只是在鬼宿怀里簌簌发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着实透着古怪。
「我被他点了穴道,不能动。」巫青菀道出原由,唉口气。「你怎么这么傻,他就是捉了你也不会放开我的。」
「我不放心,都说好有福同享,有难我当的。」令狐佑惜自在的笑笑。话一落音,他还调皮的对他眨眨眼,「有时,等待比营救还要痛
苦千倍!」
巫青菀哪里想到他会有此一说,怔怔的望着他,不在语言。
「沈谷主,也是时候把五皇子放开吧!要不,我可不担保自己会做出点什么。」
「你……」沈忆研瞪着笑得烂灿无比的鬼宿,又找不到半点话来,扭过头对着玉明道:「放开他!」
玉明扫了眼鬼宿手中的两个孩子,深深看了沈忆研一眼后,放开手。
皇甫文毓自被他扣在手中,一直不曾说话。冷静的看了玉明一眼,转身离去。
「鬼宿,传世古玉已经不在,我们马上离开。」
「你真的相信吗?」
鬼宿的一声轻喃,让他顿住身形。慢慢转过头来,平静道:
「小佑那孩子不会撒谎,我信他!」
一句话,令狐佑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与鬼宿手中的巫青菀对视一眼,不明白皇甫文毓这句是什么意思。
「再者,伏羲古玉它不在人世,我亦会对天下人证明。我——皇甫文毓定濿国的真命天子,撤!」
皇甫文毓没有回头,他单手一抬,推开房门。
暗赤红的天空,历经一夜冷风,已经泛白。金色的太阳爬出厚厚的云层,整个大地被温暖的覆照。
皇甫文毓没适应外面耀眼的金光,半眯着眼睛,远望!、
半晌,他对着外边的众人,大声道:「我要的东西已经不在这里,撒回去!」
说罢就一人当先准备离开。
在外面等待的众人,听闻主子的发言,立即整装上阵,准备离去。
「等等……」众人行至忘谷山谷,玉明的声音在寂静地空气里响起。皇甫文毓呼吸为之一顿,慢慢地转过身去。
「还有何事?」
「我让你们离去,可你们得把人放下!」
「人?」
「小佑和小青。」
「我不是说过——」皇甫文毓慢慢地转过头,看到鬼宿手里的人,止住了话。「为何不放了他们?」
「那可不成,这回没找到传说中的古玉,我的赤红之纱不是白白浪费,现在我找到一件比它还珍贵的东西,说什么都不能放手。」
「鬼宿,你……」
「五皇子,我们有言在先,这一趟出门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哼~」皇甫文毓背过脸去,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玉明道:「你看到了,不是我不放人,实在是——」
「你不用多说!」玉明不再看他,转头把目光放在鬼宿的身上,厉声道:「有本事就与我一决高下,用诡计取胜算什么。」
「哦~」鬼宿颇有兴致的挑着眉头,轻蔑的看了玉明一眼,诡笑道:「稀奇!我可从来不知道邪魔外道不用诡计的。」
「少废话,看剑!」这一天一夜已经让玉明耗尽心力,眼睛直盯盯地凝望着鬼宿手中人质,黑白分明的双眸血丝聚现,对着他大吼一声
,提剑刺去。
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玉明的剑还没有送过去,一个黑色的身影跃 过他,冲到最前头。
鬼宿没料到他们如同狗急跳墙,不顾他的威胁,朝着他冲来。千钧一发之际,没有时间思索其他,他的身体比脑袋的反应还快上几分。
抛开右手的令狐佑惜,手掌霹开直冲面门而来的剑。
冰冷的剑光,被他这一挡,侧过他的脸,滑过脸颊。一串串血珠在空中飞散。
沈忆研一击不中,十分老道的对着他凌空发掌,正中他的右胸。空中传来轻微的爆破声,鬼宿的身子似空中飞舞的柳树般,在空中打了
个转,重重的落到地上。
令狐佑惜在空中翻滚几下,像没人要的破布娃娃,重重地落在地上。小小的躯体根本就受不了这么巨大的重击,落地后就喷出一大口鲜
血。他双眼往上一翻,晕倒在地。
皇甫文毓抬脚想走过去,玉明比他更快,令狐佑惜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
「小佑……」轻轻地拍打着他那失血过多的脸颊,没有半点回应。
殷红的鲜血从他的额际蜿蜒而下,泊泊淌出来。
皇甫文毓蹲下身子想要帮他包扎,玉明甩开他的手,血丝布满双眼。凶狠的瞪着他,一字一句道:「皇、甫、文、毓、小佑他有个三长
两短的话,我一定让你偿、命!」
「你……」
「滚!」玉明反手就是一掌,狠狠的煽在皇甫文毓白晳的脸上,马上浮现鲜红的手掌印。
皇甫文毓的牙齿咬得喀嚓作响,却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看着令狐佑惜。
「不要,小佑——」困在鬼宿手中动弹不得的巫青菀,看到不远外的令狐佑惜晕倒在地,满脸是血。大声的叫喊,眼睛惊惶的望着他,
心中一热,吐出一大口鲜血。怒急击心的他晕倒过去。
躺在地上意识模糊的鬼宿,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巫青菀一脸的悲凉望着前方,目光中透着让人动容的光芒。他盯着他意识漂浮,与记
忆深处的那个人溶为一体。
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他颤抖的手小心的擦拭着巫青菀嘴角。
片刻后,他趁着众人不注意,消失了……
窗外阳光明媚,由着窗口照射到屋子里。亮堂宽敞的屋子,笼罩着一块照不明的黑暗。
玉明端着药碗走入屋子,来到床边。对着守在床前的沈忆研小声地开口劝道:「师傅~你都守了两天两夜,还是去休息下。」
「不,都是我的错,我要守到他醒过来。」沈忆研涩涩的开口,扫了眼在床上睡得正沉的令狐佑惜,内疚的道:「都怪我啊,要不是想
试试……」看到玉明瞬间阴沉下来的脸,他收回口中的话,僵硬的改口道:
「你不也是许久没休息,先去休息吧。」
「我还得撑得住——」玉明把药碗递给他,半扶起令狐佑惜,
「大夫不是说他一直在沉睡,我看等他睡够了就能好起来的。」
「是啊,这么小的个子,流了那么多血,多多休息一定没事。」沈忆研顺着他的话,端起手中的碗,提着勺子舀了一口汤药,正准备往
令狐佑世惜的嘴里送。
「师傅……」门外传来的叫喊声,让沈忆研差点把手中的汤药撒出去。
他抬头往屋门口望去,玉明进来时没有合上门,这回正好看到谷中的弟子,正一脸兴奋的往屋子跑过来。
他皱着眉头怒道:「小声点,佑儿正在睡觉,别吵到他!」
玉明放下令狐佑惜,往屋子外走去。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你、你……」竟没了声音。
沈忆研在屋子里,门被玉明挡了个结实,什么都看不到,心中更急。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让他的心也不由得焦虑起来,顾不上屋子里
还有个病人,大喝道:「玉明,什么事!慌张什么。」
「父亲……」门外传来熟透的声音。沈忆研手一哆嗦,冒着热气的汤药淋漓的倒在他的腿上。
他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双目含泪。怔怔的望着前方。「是……是知秋吗?」
「父亲,是我,我回来了!」沈知秋在门外大声的回应。之后,在令狐的掺扶下,一腐一拐的走进来。
沈忆研望着死而复生的儿子,再也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