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回去后便开始做家教、做兼职。
暑期回到家里,王希愿自然是理所当然的每天泡在许谅身边,他做兼职,他就在附近实习;他回家煮饭,他就“顺道”过去蹭饭。
连王妈妈都说:乖儿子,你跟小谅也太要好了点吧?
王希愿眼皮一跳。再去看许谅,还是一如既往地在自己身旁,不紧不慢地说着,轻轻的笑着,仔仔细细地听着。
可怎么就不能稍微有些超过朋友的表示呢?
王希愿眼神开始有些暗淡。暑期结束,再度恢复北京杭州两边跑的日子。有一次,王希愿甚至累得直接睡着在车站里,险些被人扒走所有的财物,幸好许谅及时赶来,一番喧闹后,警察叔叔揪着小偷,许谅扛着王希愿,结束了纷争。
他怎么就不会问为什么自己这么辛苦也要来杭州?王希愿躺在许谅的上铺,辗转难眠。
单恋的日子不好受。尤其是当王希愿亲眼看着许谅接到一个女孩子的电话笑得灿烂的时候。他不是圣人,他是一个骄傲的猴儿。
王希愿为了回北京的事跟许谅吵架了。许谅说你快回去,今年的专业课不是很多吗?王希愿心想我这一回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了,就死活不肯。
僵持不下的时候,许谅蹦了句“这么纠缠着有什么意思呢?”他的意思其实是希望王希愿快些回北京,在杭州没有什么意义。
结果听到对方耳朵里,那便是撕破了脸的驱逐。王希愿红着眼,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赶我走?现在才赶我走吗?!那你怎么不在一开始就说明白!让我吊着,像个追着萝卜跑的笨驴,这样好玩吗!”
许谅一愣,有些僵硬地说,不是的。
“你早就知道的话,就给我答案呀!我不能老是这么干渴着,什么希望都看不到,还非要自我安慰说你不知道,所以要持之以恒!这不是耍猴玩儿呢嘛!”王希愿吼得脖子都僵硬了,连自己的耳朵都在嗡嗡叫。
幸好宿舍里几乎没什么人,隔音也还行,不至于让外人听去。
许谅也恼了:“我没说不知道!我怎么拒绝!我能拒绝吗!我就在这里读书,我就在这里生活,我没有钱,我躲不开你……”王希愿脑袋上的青筋都快蹦出来了:“我那么讨人厌的话你直接说啊!非得撕破脸的时候你才……”
“你别打断!”许谅清凉的声音难得的带了些沙哑,他用前所未有的声音反吼回去:“我又没说你讨人厌!你要讨厌,我干嘛浪费我的电话费!你要讨厌,我干嘛要浪费时间陪你去逛那些景区!可我是男的!你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我们才不敢说的,不是吗!”
许谅从来是聪明的,即使是在感情上,再愚钝,一旦发现了,便会想得透彻。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这比拒绝还让人断肠。
“王希愿,你敢说出那三个字吗?你不敢!我也不敢!这样下去算什么!可你非要步步错到底!我能逃吗?我也想逃啊!”
结果他不是没逃吗?王希愿一怔,听出了话里的真心。那张因为愤怒而通红的脸蛋又染上了几分粉色。“你说真的?”
“真的假的,假的真的,我不说了!”许谅险些咬到自己舌头,眼睛四处乱飘。
“不行,你说都说了!”王希愿咧开嘴,拽着他不肯放。
“不要乱摸。”他刻意沉下脸,非要甩开他。
“摸摸算什么呢。不摸怎么知道你真的假的。”泼猴儿开始耍无赖起来。
“假的!放开!放开……”身子被人压倒墙上,温热的舌头窜进自己口中,强有力的手臂勾着自己的腰,腹部的热度传了过来,对方的心跳透过那薄薄的一层皮肉,传到了自己的胸腔里。
从未贴得如此的近。
许谅的大眼瞪得特别圆,脸蛋的霞色变成了火烧云。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一分钟,一分半……
膝盖撞上对方的大腿内侧,逼得那手不得不松开。“你非得憋死我才高兴啊!”许谅哑着嗓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那我教你呼吸。”泼猴儿笑得淫邪无比。
“我教你转世做人如何?”被惹恼的唐僧也不是纸做的。
那天晚上王希愿就买了回北京的票。许谅提醒说:不许再轻易跑到杭州来!
刚刚还以为两情相悦终成眷属的猴儿一下就龇牙咧嘴起来:“我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嘿,如果不来,没发现你在外面乱搞,那我不是吃亏了吗!”
比猫儿还圆的眼睛死死瞪他。
王希愿心思又不对了,一把拽着他进了偏僻的角落想往那微微翘起的嘴巴上狠狠地啄两下,结果许谅闪躲的技巧堪比世界拳王。
催促乘客的播音再度响起,王希愿跺着脚上了车。
火车徐徐离开的时候,看着车站里如泰山一般屹立不动的许谅,王希愿咬牙切齿地想,什么时候才能让这家伙更加爱上自己,然后在车站里来个流泪追车送情人一幕?
可惜在看不清许谅以后,他捂着发疼的胸口,悲哀的发现,以后追车送情人的一幕也许只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吧。
你看那悟空,在马前马后蹦蹦跳跳耍着棍子跳着大神,不也一样始终只能跟在唐僧屁股后面么?
这分明就是定力问题。
第 36 章
那时候他们都很年轻,本该有足够的资本去嘲笑这个世界,本该有足够的勇气去逆反那些教条,可许谅没这么做,虽然饿得嗷嗷叫,王希愿也不敢去做。
小手牵小手的过程他们都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更别说其他进一步的接触。
大二寒假的时候,王希愿使了好多手段,包括带许谅看完电影吃了个浪漫晚餐然后……结果许谅一看到宾馆的门口溜得比泥鳅还快。
王希愿还把他骗到自己家里。父母都去外地了,摆明了是个没有人能打搅的夜晚……许谅一到十点就提出了归家的要求。
忍无可忍的王希愿在一个月风高的夜晚将他扑倒在自己床上,然后凶狠地说:你就从了我吧!……许谅从牙缝里蹦出一句回应:你敢继续下去,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王希愿垂头丧气地坐在他身边,侧脸看他:“恋爱的最后一步难道不是这个么?”
许谅的脸蛋还带着一丝红晕,一边整理被扒开的衣服一边垂眸反问:“我们在恋爱?”
一句话就把骄傲的青年给弄得几近崩溃。
“喂……我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不是恋爱是什么?”他哭笑不得地问。
“……你第一次说。”许谅的耳朵在泛红。
王希愿恨不得把脑袋砸到墙上。
“可我是男的。”许谅慢慢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专注得像要挖出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如果王希愿只是个花花公子,是绝对无法坦然面对这样的注视的。可他明明喜欢得肉都疼了,怎么可能避开他的视线?“你想问我是不是同性恋吗?”王希愿变得聪明了,跟许谅在一起,他必须变得聪明,“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可你跟我在一起后,就会是了。”许谅很认真地说着。
王希愿挠着头,有些困扰又有些决绝:“我豁出去了,发现喜欢上你的时候我就豁出去了,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喜欢你。变不了,戒不掉,一开始我也想不喜欢。可是后来我又想,万一你是我这辈子唯一能喜欢上的人怎么办?万一真的因为自己懦弱地不敢去喜欢,你爱上了别人怎么办?”
他把脑袋搭在许谅的肩膀上,难得的笑得成熟:“想到你会跟别人在一起,就比死了还难受,无药可救,你叫我怎么改?”
许谅的脸都红透了。他知道的王希愿,不是一个愚蠢的花花公子。自己早就发现了他的感情,可迟迟不愿回应,为的就是希望对方能自己想通然后撤场,这个美丽的短剧,他一个人去收拾后场就好了,他不需要为做过的表演负责。因为……其实他也非常享受。
王希愿又继续笑着说:“许谅啊许谅,你以为我没想明白?你早就知道了吧,不肯开口拒绝也不肯开口挽留,你比我还胆小。聪明又怎样,我比你有勇气,所以如果我不拉住你,你要么原地逗留要么就后退三步,哪还有什么未来去期待?”
“……同性恋的未来是什么?你知道么?”许谅无奈地问。
“我说了我不是同性恋,我一开始确实,毋庸置疑地只喜欢女生!要不是你,我才不会想亲哪个男人的嘴!开什么玩笑,别说亲,就是碰一下我都要用硫酸洗三遍才行!”王希愿激动得撑起了身子,双手撑在他的身子两旁,压迫性地瞪着他:“我要不是想好了,决定了,能来找你么?你这家伙聪明得很又优柔寡断得很,我要没有十成的决心,敢跟你耗么?”
“我要这么不好你干嘛还喜欢我!”许谅忍不住反驳回去。
“就是喜欢了,我也没法子!你这家伙眼睛那么大,做事慢吞吞的,要养活你还必须比常人多买两斤米,吃饭的时候从来只注意饭菜,看都不看我一眼,为了生计你连我都可以不要!问题是你笑起来真他妈的勾人!老子早八百年前就栽了,你现在还继续笑,我能不继续栽下去吗!”王希愿熊吼。
“……谁,谁勾你了……”本来就反应慢的许谅被这些坦诚的告白给砸晕了脑袋,脸蛋通红,舌头打结,连对方靠过来,趁机大吃豆腐都防御不了了。
“说这么多,你该点头了,再不点头,我受不住这些磨练,真跑掉怎么办,你不后悔不难过不可惜?……许谅,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哟……”最后一句话说得恶劣,为的就是趁火打劫,一等许谅被彻底砸晕,那双不安分的手就上去了,那张越发会扰乱人心的嘴就盖上去了,那身刚被穿好的衣服就脱下来了。
哼。要对付聪明人,就只能用直的,啥花招都别耍,一记天马流星拳,砸得他头晕脑胀毫无抵抗力。要知道,脑袋聪明的体力一般不咋样。
王希愿笑得比四月春花还荡漾。
一分钟后,抱着肚子滚下床的猴儿欲哭无泪地看着床上紧紧护着自己衣服的人:“你真的不在乎我!”
“谁在乎谁我不管!……天还亮着呢,你想做什么!我……我走了。”许谅用他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后正要站起来,又被人扑了回去。
“王希愿!你,你敢!”他用自己最大的胆量去瞪那个色向胆边生的青年。
“哈……看你那样子,”王希愿一边捂着自己肚子,一边盯着他的额头,轻轻说:“你不答应,难道我还舍得用强的吗?”
追女仔要懂得进退,要适时地绅士,以退为进,攻守兼备,然后用糖衣炮弹来软化对方心门口最坚硬的那块岩石。同理可证追男仔。王希愿在心里这么默念。
许谅的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王希愿说:那就亲一亲好不好?
许谅没点头,也没摇头,还是全身僵硬。
王希愿趁机前进一步:我喜欢你,许谅,喜欢得哪怕自己被骂一辈子同性恋我都认了,可是你不要老这么躲避我啊,这样我怎么能坚强起来,面对那些指责呢?
许谅咬着下唇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王希愿又把脑袋靠过去,轻轻地咬了咬他的耳朵,许谅跟触了电似的蹦起来,又被对方压了回去,狠狠地,像是要将他撕咬下肚那样,充满了情/欲充满了感情地亲了上去。
像猫儿一样的呜咽声从喉中溢出,唇瓣带着滚烫的温度将他所有因为自私而隐藏在心底的感情全都翻腾了出来。
许谅眼角带了点湿气,
王希愿搂着他的腰,将所有的顾忌都扔到了脑后,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他恨不得一辈子都纠缠不清的,是一辈子都想就这么恶狠狠地吻到骨髓里的。
柔软的床垫将两人陷入了深处,许谅的身子就被镶入了里面,王希愿的大腿他的双腿间……
“憋死我……”太过激动而连自己都忘了呼吸的漂亮青年终于抬起头,死命地喘气。
第 37 章
许谅双眼像是含了水。
不能紧张,不能紧张。王希愿默念着,又低下了头,开始啃咬他的耳垂。
对方下意识地缩起了脖子,双手挡在他的胸前,不愿太过亲昵。王希愿才不管,好不容易抓住这个半推半就的机会,当然绝不能错过。于是一个爪子抓住他的手,另一个爪子就挑逗性地剥去对方一层层的外在防御和心理防御。
许谅紧紧咬着牙关,终于说出一句像样的话:“不要乱摸,否则我踢你……”
笑嘻嘻地用自己的膝关节顶住他的大腿,让对方只能张开双腿,王希愿心想: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曾经的风流史还是多少起了些作用。
许谅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底里开始染上无法抑制的情/欲和羞涩,虽然抵抗仍在持续,可越来越炽热的呼吸还是泄露了他最真实的感觉。
“我本来想跟你说别紧张的……”王希愿低低说着,像小孩一样轻轻地一次又一次浅吻着身下的人,“可惜你也看到,我也很紧张啊……”
许谅被他附在耳边的声音给弄得全身缩成了一团,连指尖都在泛红。“那就别做。”
这话一点气势都没有,听起来反倒更像是欲拒还迎。
憋了好久的泼猴儿终于有了大展雄威的机会,嗷呜一声像变身一样把衣服“撕烂”后,又猛虎落地地扑了上去。
一直相当淡定从容的青年此刻终于被人彻底压倒了。
一如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猫,淡定从容,然而终敌不过热情似火的另一只猫,被掀翻压倒,无从抵抗。
上衣半褪的许谅死死闭着眼,咬着下唇,忍受着从胸口一直滑落到腰际的亲吻。裤子已经滑落至髋部,露出精瘦却白皙的大半裸/身。
如果这是他能接受的最大的底线,那么,接下来双腿被人架起,私密处被涂抹上一坨冰凉又带了些甜腻香味的护手霜的时候,他几乎要蹦起来。
双肘撑起上半身,他涨红了脸怒问:你到底想干嘛!
王希愿笑得很无辜,手指却已经滑了进去:程序是这样的嘛……
许谅的身子一下就被折腾软了,两眼一花,手肘没撑住身子,身子眼看又要摔回床上,却被对方猛地拽住了手臂,往自己的方向拉。
滚烫的身子互相贴近,心跳清晰地透过最赤果(……我容易么)的方式传递至彼此的胸腔内,比任何催/情的药剂更让人失去控制。
王希愿单手勾着他,让他紧紧伏在自己身上,空出的手则继续让对方无可奈何地适应着异物的入侵。
“谅谅……”他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好恶心。”连抱着他肩膀的手都在颤抖,许谅还是用最后一丝理智来反抗对方恶心的称呼。
王希愿笑了出声:“那就叫小谅吧?”
“……唔!你……你慢………哈!”太过难堪的呻吟让许谅红了眼,一下咬上他的肩膀以泄恨。
“小谅……”王希愿继续说着,完全不在乎肩上的疼痛,“你不会恨我吧?从今以后我们就不是正常人了。我喜欢你,我不在乎,可你在不在乎?其实我知道今天以后你就算在乎,也改不了了。我犯的错,我这辈子都会负责,除非你恨死我,否则我不会让你走的,让你走的话今天我就是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