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瓜,别急,快看这缎雪绢,素淡清雅,是不是很和合你的肤色?”
“这料子白得像在云湖里泡了半个多月的尸块一样,喂喂,小鬼,溺死鬼的脸你见过吗?那肉啊,烂啪啪的就像你中午刚吃过的那盘白豆腐一样,烂啊!!!!我要剃头啊!”
听我这麽一说,小鬼脸刷地一白,立马扔开那匹白布,依旧誓不罢休的样子,转身又拿了匹红的,拉开料子踮著脚在我身上乱比划,满脸惊喜地道:“娘子啊,再看看这缎红锦,色泽豔丽,映著你那头盘丝瑞雪,真是美不胜收!”
“这也太没品了吧!你当我是街边卖猪肉的屠夫吗?狗血都比它好看几千倍!俗啊!!!!我说,这里有沙龙没?”
“这缎黄绸,雍容高雅!”
“别恶心了,这明明是屎黄啊屎黄!我就是要理发啊混蛋!”
“这匹碧玉翡翠纱,是稀世珍品,价值连城,明豔夺目,这回你该满意了吧?”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你小子的脑子是不是也跟著像田野里的油菜花一样一派生气盎然?变得绿油油的了?混蛋!我又不是菜青虫,穿得一身绿不垃圾的,蜷著身子蠕动这种事老子死也不干!”(某濑:囧,喂喂,偏离重点了!混蛋!)
“紫瑛姐姐,和老板说这些布我们全要了,多塞点银子让他们赶快成衣,我们隔天来取货!”
“是,少主!”
“小南瓜,服了你了,相公我这就陪你去简紫斋。”金发小鬼像个小老头一样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向我摇了摇头,那死相好像在说“你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混蛋!敢公然鄙视我!那无耻的神情很有我儿时的神韵,真TMD有出息!
这里真有发廊吗?古人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於父母的吗?这个时空的观念还真TMD开明先进!出了锦绣庄,没多走几步路,便到了一家门面不大,不像店铺,却更像是住著一户人家的宅子,占地随不大,却显得十分雅致,木廊墨窗,清风拂动,粉纱轻扬,送来阵阵幽香。
进了里屋,响过一串悦耳的铃铛声,屏风後面,有人起身,鸟嫋娜娜地踱了出来。
美人啊美人,一中年美妇穿著粉色的纱裙,深红的披肩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显得有些慵懒,却更显得风情万种,那看不出年纪的白面上,狭长的凤目下坠著一点性感的泪痣,眼波流转之间,顾盼生姿。
“两位客官,是修面还是整冠?”
闻言,小鬼激动而兴奋地倾身上前,我忙一把将他拉回,一边捂住他的嘴,一边透过脸上缠著的布条的缝隙,向美妇人展露出一个迷死人的微笑:“老板娘,你们这里给理发吗?就是剃头,做造型!”
美女一脸迟疑,刚想开口,我又打断她,心里暗叹:美人,对不住了!接著道:“你能不能帮我理个好学生头?就是把我的头理得形似锅盖,茶壶盖,啤酒瓶盖,总之除了翻盖,滑盖的随便什麽盖得都成!实体可以参照西瓜太郎,还有超级玛里奥里面来回晃悠的小蘑菇,可以吗?”
美人迷惑而尴尬地笑著,向我摇了摇头。
“不行吗?虽然有点土气,但其实爆炸头也很适合我的脸型的,只是不知你们这里有没有功率足够强大的吹风机。”
美人继续一脸腼腆地横点头,於是我又道:“其实也不用真的做得像爆炸过後那样的夸张效果,只要整成像云藩城城门口那两尊石狮子一样的释迦摩尼头就OK了!就是那个人工卷!可好?”
见美人依旧礼貌地笑著摇头,我便装作委曲的样子,回头小声地向小鬼恶心了一把:“乡蚣,这里是个什麽鬼剪子宅?什麽发型都做不出来,你还是劝他们老板早点打烊,改行卖酱油得了!”一低头,很抱歉地发现那小鬼满面胀得通红,像快气绝了似的,我这才一把松开捂著他面的手。
小鬼大口呵著气,吐著破碎的语句:“娘子,呼,你听我说啊,她,呼,不是,啊呀,让我吸口气!”
“客官,请稍等,我相公这就来。”
“哦,不是你帮我做头啊?”我前面辛辛苦苦说的不全白搭?
美人轻笑著颔首,旋身进了里屋,不多时,远远地听到一男一女激烈的争吵声:“死鬼!你给我起来!昨天去哪个姑娘那里鬼混了?别以为你一身酒臭,老娘我就闻不出那脂粉气,说!是不是又去了春香楼?我这就去拆了那里!”
“娘子,别啊,我没有,啊!娘子饶命!”
“给我滚!生意来了!回头再收拾你!”
後来又响了一阵摔砸锅碗的脆响,伴著男子凄厉的尖叫声,对话变得难以辨识,一阵安静过後,跌跌撞撞地“滚”出了一个满脸挂彩的中年胖男人,边喘息著边艰难地道:“两位……客官,是……是是……修面还是整冠?”
“真挫啊!” 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话给说了出来。多麽理想的反面教材啊!见老板一脸不以为意,我便俯身拉了拉小鬼的小耳朵,向他使了个眼色,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他,用眼神告诉他:“看到没有?这就是当花心大萝卜的下场。”
那小鬼忽然乐了,没被黑色眼罩挡住的蓝眼睛像琉璃一样闪著狡洁的光芒,爬到我耳边小声地说:“娘子,我也不是见一个收一个的,那妇人虽美,但毕竟是有夫之妇,不过,既然娘子想让我收她做你姐妹,那我就只好……”
“好你个死人头啊!臭小鬼,我今天一定要修理你!”这祸害长大了就是一女性公敌,男人中的败类,那麽小思想就那麽不健康,想当年在我像他那麽大的时候,还在天天准时收看咪咪流浪记!看了就想哭,哭了还想看,那孩子真TMD作孽啊~
折腾了一下午,我的一期工程已初步搞定,现在我脸上虽拆了布条,挂了面纱,面容依旧看不真切,但那猥琐胖大叔还是有那麽一手的,把我的头发梳得伏顺如蜿蜒流水,这里绑根绳那里插个簪的,帮我做了个别致的造型,搞得我在铜镜里甩一甩头就跟拍海飞丝广告似的,真TMD风流倜傥,豔光照人!只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乘那MADAO不注意,我私藏了胭脂眉石若干,以化妆用!是涂个大红嘴呢?还是多画几根鼻毛?总之有他三叔好看的!等著瞧吧!死小鬼!
[穿越]当魔头是很辛苦的(47~48)
第47训我向马车外探了探头,只觉外面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真是个举家出游放风的好天气!
“乡蚣,我们什麽时候到啊?”“快了,快了,娘子别急!”“什麽时候到啊?”“过了这座桥,就块到了!”“什麽时候到啊?”“就快到了!”“到了吗?”“还没。”“还没到吗?有没有搞错?”“别急,快了。”“还要赶多久?”“小南瓜,才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你都问了我十七遍了,你就那麽急著想见我三叔吗?”“你三叔是什麽人关我什麽事?我倒是问你,到底还要赶多久的路?我快死掉了啊混蛋!”不是我喜欢鸡婆,都赶了七十二个小时的路了,我所仅剩的HP只能够支撑四十七天,再这麽蘑菇下去,他那混蛋三叔见到的就是一堆白骨,呸呸,老子才不会有事呢!我还要去找我老婆,况且,就这麽挂掉了也太便宜了那混蛋作者,这故事起码还要写几百章,不,几十万章,几兆亿章,总之,即使这世界毁灭了我於鼠牛也是不灭的!瓦哢哢哢!“我三叔住在出云山庄,江湖里的人喜欢叫那里飞鹰堡。”飞鹰堡,这个名字,让我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座阴森森的黑色城堡,血色的黄昏里,古堡里长满了造型恐怖的枯树,飞满了吸血的蝙蝠,一个像吸血伯爵一样长著獠牙,留著一头超级赛亚人一样的冲天发型,学名为“三叔”的中年欧吉桑,端起玻璃酒杯,酩了口番茄汁,瞪著我发出一串惊悚而诡异的笑声。当他发现我长得比他帅时,不爽地挑了挑眉,突然向天空打了个响指,天上盘旋起几百只老鹰,一齐瞄准了我,把我的头当成了免冲洗公共厕所。不是吧……不由地背脊一凉,顿时,我对那“三叔”从自动全无视切换到极度好奇状态,吞了吞口水,急忙问道:“你三叔他们是干什麽的呀?”
一提到他三叔的事,小家夥又变得兴奋异常,眉飞色舞,神采奕奕,毫不客气地向我臭屁他们家显赫的身世。他和我侃侃而谈了一上午,大体内容如下:他三叔是飞鹰堡的老大,飞鹰派的首席执行官,飞鹰派的主要事务有敲诈勒索,欺行霸市,强拿恶要,与官府狼狈为奸,从事走私业、色情业、赌博业、借贷业、讨债业等不法活动。飞鹰派其本质就是一具备了地下社会性,组织严密性,行为暴力性,经济敛财性,政治腐蚀性,地方称霸性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真是很黄很暴力,很好很强大,但是他们黑他们的,不管我的事!
……
“藤蔓植物,爬满了伯爵的坟墓,古堡里一片荒芜,长满杂草的泥土……”
“小南瓜,你在唱什麽歌呢?好难听哦!”
“混蛋!其实我也觉得难听,不如换这首……”不待我把美丽的天使和勇敢的少年唱出口,马车一个颠簸,缓缓地停了下来。
“啊!娘子,快看!我们到了!”不似想象中那般夸张,出云山庄的建筑显得简洁古朴,落落大方,山水相宜。清香,风吹过。山庄里的守卫并不多,随著小厮走在空旷的廊道上,我们的步伐异常轻快。风满回廊飘坠叶,水流绝涧泛秋花。峰峦洞谷,气象雄浑;台馆分峙,亭榭临池,池水回环,涓涓不尽。抬眼水波粼粼,低头竹影婆娑,明净清幽。跨过园门,步上一道石桥,脚下烟锁雾笼,池水一脉幽碧,几尾红鲤,悠然而栖。“白虎大哥!莫叔!”身边的小家夥突然快步过了桥,一摇一晃地踩过池石,向水榭飞奔而去。跟著走近,只见那红柱黑瓦的亭子里,悠闲地坐著两个人,居左的是个精悍魁梧的青年人,他身著开襟的褐衫,露出的古铜色胸肌上,带著骇人的伤痕,腰上配著把大刀,蓬乱的棕发挡住了他的眼,那一下巴的胡楂,显得狂放而肆意。居右的是个衣冠楚楚像个师爷般的中年人,他身著一袭紫衣,留著两撇胡须,目光犀利有神,眉宇间透著股睿智深沈,见小家夥跑过去了,两人纷纷站起了身。“你是,你是采昔?小东西你怎麽来了?”魁梧青年拍了拍小鬼的肩膀,笑著用宽大的手掌搅著他柔亮蓬松的金发。“煜小主大驾光临,莫岫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那师爷向小家夥恭敬地欠了欠身,忽然又将眼色对上了站在他身後的我。“这位公子是?”“哦,莫叔,他是我爹派我送给三叔的波斯美人。”
小鬼的话音刚落,那壮硕的青年已经凑到了我面前,一脸猥琐而色情的笑容,伸出右手,意欲揭我脸上的纱,“哦,我倒是要看看波斯的美人和我们中原美人有何不同?”“慢著,白虎大哥!你倒是先和我说说三叔怎麽样?”听著小鬼一声唤,猥琐青年这才收了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他,哎,还是进屋里说。”一转身,他又忽然对向我,低声问道:“在下齐白虎,敢问美人芳名?”“窝福勤姓倪,窝角倪珍特玛莎!”说著,我向那大傻递了个暧昧的眼色,只见刚刚那资深大色狼相的猥琐男闹了个脸红,扭捏地俯身和小家夥咬起了耳朵:“好老弟,美人他刚刚用胡语说了些啥?”“哎呀,小南瓜说,他姓倪,他的名字叫倪珍特玛莎!”“哦,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傻青年抓了抓蓬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向我笑了笑。只见小鬼扭著脸憋笑到内伤的样子,而粗狂傻青年还在那里看著我花痴地笑著,一旁的师爷眼底倒是毫无笑意,竟有一丝冷然,面容却依旧平柔温和,轻笑著道:“青玉,还不快带倪公子和紫瑛下去歇息。”“是!”之後,我便和小鬼分开了,被一个裹著青纱的美丽女子带到了客房,“公子有什麽吩咐,尽管和青玉说。”“这房间里有书,有画,有古董,什麽都有,就是没什麽人气,不如青玉姑娘,留下陪我说说话吧!”“倪公子,原来你会说……”“哈哈,我爹是中原人。”我娘也是!“原来是这样啊,倪珍特玛莎……你真他……哈哈,公子你刚刚可是在戏弄齐护法,不过,青玉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请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姑娘但说无妨!”“姓齐的老是找庄里婢女们的麻烦,我也早看他不爽了!”
“哈哈哈。”後来我和青玉聊得很投机,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在这山庄里过著米虫般的生活,只不过,很奇怪的是,一直也没有人找过我,连那小屁孩也没有,没事的时候,剥个桔子想老婆,不知烨现在是不是也在想我。哎,真悠闲啊!快入冬的天,人就全身发懒,中午还没消化完那桌山珍海味,我已经舒爽地钻进了被窝里,虽然总觉得好像有什麽事被我遗忘了,什麽事呢?带著这个疑问,我去会了周公。第48训出云山庄是个充满雅趣的地方,小桥流水,鸟语花香,晨雾朝夕,烟水茫茫,映著一池深渊色,更是如梦似幻,宛若仙境。人间可真有仙境?总觉得是些浮华的幻影,园中最夺我眼的还是那池残荷,秋风吹尽了它的花瓣,只余下残叶,枯梗,却吹不走它的美,那种孤高和自信深深地印入了我的脑海。“倪公子,倪公子?”想得正出神,不知身边已有人走近。“哦,是青玉姑娘!”“怎麽对著荷池发呆?”“没什麽,倒是你,怎麽面色如此难看?是不是那头傻老虎欺负你了?”“没有的事!倪公子千万别告诉莫管家他们,唉,我叹气是因为,昨日给送的饭,主子又是碰都不碰。”“青玉姑娘菜做得那麽可口,你们家庄主也未免太挑剔了吧?”真是个养尊处优,不知粒粒皆辛苦的大老爷!鄙视!极度的鄙视!“别怪庄主,他是因为太伤痛。”“哦?”青玉是个细心体贴的好姑娘,她从小就跟在他们庄主身边,默默支持著他们家庄主从小少爷到大老爷,她总是夸他们庄主有志气,虽然是生於豪门世家,却因为是庶出所生,他吃了不少的苦。待到长大了些,又因为继承权问题,兄弟间明争暗斗。他们庄主最终凭著个人魅力得到了各路豪杰的支持,凭自身努力练就了天下无双的武功,顺利击败了其兄弟。当上了飞鹰派的老大後,他又摆平了一桩桩起步时的困难,以及来自其他势力的挑衅,可以说,飞鹰派在他的一手经营下,才有了如今光耀的名声和庞大的势力。听到这里感觉皆大欢喜,像是一个很振奋人心的江湖励志故事,後半段却忽而一转,变成了一个悲伤的爱情童话。“我们庄主英俊潇洒,又年轻有为,天下不知有多少姑娘想攀上我们山庄的枝头,可是他却是个很能自持自制,从不沈溺於美色的人,总是以家业为重,从不顾及他的终身大事,岂料庄主这次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总是魂不守舍,知道他是有了心上人,青玉我真是为庄主高兴。唉,可叹如今两人却是阴阳两隔,就在七日前,有人呈上了庄主心上人的尸体,庄主悲痛万分,不让我们任何人接近他,一个人把他心上人埋葬在了云禄林後的土丘下,日日夜夜折著风车守在那里。他喃喃自语,疯疯癫癫的都快七天了,给他送的菜,却一点也没动过。倪公子,你道是我该怎麽办好?”“这个,这个。”“呀!小南瓜!原来你在这里!快随我来!和我一起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