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揉弄越来越快,我的快感也慢慢累积,波波如潮,全身骨酥筋软,终释放在他手间。
春药的效力略略得以缓解,我慢慢睁开眼,看荣四轻笑将手上液体拭去,起身除去衣衫,他的背影极为精健,全身骨肉恰到好处,若在平时,与他春宵一度又何妨?
荣四转身过来,我目光上下逡巡,突然停在他腰间,那儿……,原来旧梦新愁,便是如此铸就。
我闭了闭眼,却忍不住颤抖,荣四凑到我耳边轻笑道:“著急了麽?”
我一手推开他,戚声道:“荣四,我求你!”
荣四笑意更盛,一手抚摸上我後背,道:“我不是已经答应了麽?”
我勉力摇摇头,道:“我求你今日莫要碰我!”
荣四一怔,既而灿如春花:“我当然可以,不过你自己要吃尽苦头罢了。”
我闭眼摇头,轻声道:“让我自己呆著!”
荣四任是好态度,出门落锁,他已视我为笼中雀,所以潇洒大方。
我伸手至胯间,抚摸自己,手上绵软无力,莫非当今春药制造商的销售策略,便是掺入肌肉松散剂,我若有机会踏入此行业,必添加大力金刚丸,为天下落人彀中的倒霉蛋张命。
全身愈加虚软,却麻痒如陷蚁穴,何谓欲火中烧,今可体味一二,原来色中饿鬼,竟是如此难当。
我暗骂一句,竟後悔方才赶荣四出去,可笑我为十年前之事,尚残留一寸风骨。
十年,我已走过的十年,我自问可以遗落的十年,原来彻夜相伴,绵缠入骨,噬尽全身血肉,摧心折肝,柳江南,这一次,你可能将我的残骸一一拾起,重见天日。
我合目卧在沙发上,死咬下唇,鲜血点点滴滴,倒灌入喉,欲望无从抒解,身体震颤不止,虚汗淋漓而下。
突然灯火俱熄,我已无力查探,任它鬼神精怪。
黑暗中闻得一人轻唤:“秦欢!”声音熟识到我可以落泪,连忙低低应了一声。
那人行至我身前,轻声道:“可以走麽?”
我扯上一件浴衣,道:“走吧!”被他拉著走了一步,便跌倒在地上。
他急忙扶我,声音无比宽柔,道:“没关系,我们都能出去。”
出了房门,庭间无一人影,穿廊过厅,一步步向外出来,即将逃出生天。
眼看希望在即,突然身後一人笑语:“嫂子,这麽晚了,去做什麽?”
月亮自云层里射出无限银冷之光,地下少年,笑容里无限冷魅,比这光还冷上三分。
柳江南亦是面色一凛,下意识揽紧怀中的我,微微笑道:“荣六!”
荣六咯咯笑道:“柳江南,许久未见,依旧颠倒众生!”
柳江南抿唇一笑,同他应对,我冷眼打量,双方人数各半,如此火拼,鱼死网破。
荣六分外从容,踱了两步,方道:“柳三,你倒是好手段,败坏我荣氏生意,害得我哥哥深夜奔走,不然今晚便是他与你朋友的春宵。可惜,他还有我这个不成材的弟弟,还能略略看守门户。”
突然,柳江南率先发难,扬手一发子弹,划过荣六面颊。荣六一惊,盛怒之下便要发作,形势如千钧一发,我微微上前,将柳江南挡在身後。
一沈稳男声传来,微含笑意:“荣六公子,少安毋躁!”封玉堂负手立於月下,如嫡仙临世,风度翩然,我心中一颗巨石落地,脚下一软,全然倒在柳江南怀里。
无论荣四如何势力雄踞,此刻荣六身边之人,不能敌过柳封二人,至於以後如何应对荣四,後话可以不提。
荣六虽性情恶劣,但懂得退让,临去时笑道:“秦欢,我捉到你没什麽,等我哥哥再捉你回来,那可是别样天地!”
封玉堂同柳江南扶我上车,我倒坐在後座,身体颤抖,不能言语,柳江南看了我一眼,竟伸手至我胯间,慢慢抚摸起来。
我全身如遭电击,看向前面开车的封玉堂,他脊背笔直,置於车档上的手却似有颤动。
柳江南依旧锲而不舍,竟然俯下身体,拿唇舌抚慰,一声压抑许久的叹息自我口中吐出,欲火已全部点燃,我将这放纵继续扩展,喉间低低的呻吟不减,在空气中流动,仿佛沾染一层甜腻之气。
车已在不知不觉中停下来,我隐隐听见封玉堂下车关门的声响,剩下的便是欲火连天,仿佛赢得褒姒一笑的千里烽火纵漫。
柳江南只脱下下身衣物,半跪坐在我身上,将欲望慢慢含入自己体内,上下动作。
我斜靠著车窗,缓声笑道:“你不是一直盼著得手麽?”
他抬眼望来,轻笑道:“我可不是落井下石之辈,我要──光明正大的,上你!”眉梢眼角,温柔与魅惑一同漫卷,这等神仙人物,能够享受之日,只须念佛谢恩,却不得祷告,年年月月,长长久久。
东方欲明,我早已委顿不堪,靠在座位上养神,柳江南则去开车,毫无倦意,把车开得飞快,打开车窗,里面淫靡的空气一扫而空,我的精神也为之一振,听柳江南将过程慢慢述来。
柳江南目视前方,慢慢道:“知道荣四不怀好意,又见秦氏易主,拿正经生意一时难压住他,只好搜寻歪门邪道,他树大招风,何愁没有劲敌,只是不好同他正面动手,恰好有我做出头人,他们自然借兵。今夜有一桩荣四的大买卖,出手扰动,他自然知道轻重缓急,不能顾你这美人而轻江山,所以我便趁火打劫,进荣宅抢你出来,他离开时必知有此举动,但还是去顾生意,可见他……”
柳江南转头向我眨眨眼睛,笑道:“并没被你狐媚住,还做不得唐明皇。”
我轻笑道:“纵然是明皇,也有婉转娥眉马前死,遑论是他?”
柳江南大笑,道:“封玉堂的所作所为,与我相同,只是我二人各自行动罢了。”
我一惊,问道:“那麽你开枪时,根本不知封玉堂要来?”
柳江南撇撇嘴,道:“他又没向我禀报,我怎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无言以对,如是这般,当时他便真要拼个鱼死网破,与我同生共死。
想到此,我陡生念头,连忙问道:“你拿什麽允他们?”
柳江南轻笑道:“无非是生意,合作,替他们洗洗黑钱。”
我愈发叹息,当日不肯答应荣四的事,被柳江南许给别人。
柳江南笑道:“现今不插手黑道的正经商人,比恐龙还少,你怕什麽?”
我伸手按在他肩上,慢慢道:“你本不该如此……”如此一举,他为我牺牲良多。
柳江南反手拍拍我手背,笑道:“天下虽非乐土,总能让人活命,有计较的工夫,不如及时欢情。”他侧头一笑,道:“我替你挑的那小生,还留著呢。”
我只好一笑,搜出一支烟点上,至於荣四种种,今日可以不想。
行至柳江南处,他亲自料理我洗澡,我趴在浴缸里,邀他共浴。他也不推辞,宽衣入内,拨开我腿,在对面坐下来,长长叹息:“此间舒适,可尽抛红尘俗务。”
我便笑道:“你当真舍得佳人美酒?”
柳江南转转眼睛,笑道:“当然舍不得,我是天下第一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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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江南处,警卫重重,看得出他花下血本,这便是正经商人的难处,用人过多,便须借兵黑道。封玉堂曾致电於我,问声平安,我无言相对,他为我的牺牲,待日後图报。
既然平安归来,便须收拾河山,荣四以不当手段夺之,我亦使非常手段取回,黑吃黑,果然干净利索,毫无後患,省去诸多文件合约的繁文缛节,阿弥陀佛!
抽空去拜访母亲,她对世事无察,略略一坐,便退了出来,荣四没有薄待她,我失踪几月,供给如旧。
一连数月,荣四毫无动静,我心有惴惴,却不能言表,只好日日笑脸,一如往昔秦欢。
傅篱偶来探望,他与柳江南另有金屋。我打点精神应对,傅篱浅笑如画,道:“秦先生得友如江南,一生幸甚!”
我只好陪笑,由他素手如玉,为我斟得茶来。
临去,傅篱轻笑道:“我浮生薄命,又兼惫懒无比,得遇柳江南,再无他求,只愿秦先生好人做到底,一生平安。”他出此言,分明视我为劲敌,我不由笑问:“柳江南浮夸子弟,你如何收服他?”
傅篱一笑:“不过是口蜜腹剑,容忍退让罢了,他怯於允诺,我便不要他允诺,人生苦短,经得起几次周折,兜兜转转,他已老朽,我亦如愿。”他一双秀目,锐光忽现,又收尽煞气,盈盈笑道:“那个封先生,如果懂得这个道理,不逼你太甚,现下你正居於他的厅堂,眠在他的床上。”
我倒有些心服口服,毕恭毕敬送他出门。程程与他不同,傲骨之下,不屑施与,他与程程不同,孑然一身,无一技之长,只能纵横欢场,谋略於床帏间。
傍晚,柳江南驱车回来,邀我前去社交场,只道我消失太久,实负昔日盛名,况且此间人物,次第登场,一季错过,物是人非。
果然,出现许多新贵,个个华裳宝饰,风物绝佳,我躲在一旁喝酒,看柳江南卖弄风雅,气度翩然。
突然,腰间一紧,我反臂去隔,被那人收在手里,死死按在背上。
我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荣四!”
荣四轻笑道:“果然是旧相识,这麽快便认出我来。”
我侧头不得,只好继续,道:“那日不告而别,实属我的罪过,每日思量前去谢罪,唯恐荣先生火气未退,故而拖延。”
荣四笑声更大,只这场地嘈杂,无人能闻。
他凑到我耳边,声音里满是轻佻:“那麽,那天最後便宜了谁?是……”他示意一下场中的柳江南,仍笑道:“还是封玉堂?我听幼弟讲,那日二人皆上演英雄救美,只不知这美人被谁抱得,还是双龙戏凤?”
我心生愠怒,格格笑道:“哪里那麽无趣,还邀请美人嘉客数人,共效鸾凤,神女襄王不知数,只记得水漫了巫山云雨无限。”
荣四愈发笑得开怀,我等他收敛笑意,方开口道:“荣先生所为何来?”
荣四一手已探入我衣襟内,缓缓摩挲,笑道:“我也来同秦先生共效鸾凤,成鱼水之欢。”
我厌恶非常,身体却忍不住颤抖,强笑道:“只怕秦某不能奉陪。”
荣四身後走出一人,手持乌亮枪械,枪头上的红外线隐隐对准柳江南。
我闭了闭眼,低声道:“我们不如换个更有情调的地方?”
荣四微微一笑,偕我退场。
这社交场设於一楼,荣四带我入电梯,一直升到顶楼。
顶楼大厅宽敞,并无一人,自落地窗放眼望去,众生如蚁。
我自知已入虎口,心下坦然,只身体不听使唤,抖如筛糠。
荣四递过一杯红酒,笑道:“我知秦先生是欢场名将,怎麽会畏惧成这样子?”
我匆忙接过酒杯,一口饮下,被呛得咳嗽几声,低声道:“荣先生请吧!”只愿他做完,立刻离去。
荣四侧身坐过来,一手除衣,一手按住我後脑,肆吻如虎狼捕食,兴许是我撩拨他太多兴致,还不如当初自荐枕席,免去眼下之灾。
顷刻,荣四已将我压於身下,肆意把玩,我则身体僵硬,仿佛一截木头。他突然收手,捏起我下巴,道:“你怕我?”
我摇头苦笑:“只因旁人传言,荣先生床上功夫了得,心生畏惧。”
荣四目露狐疑,眼睛一转,离身坐到一旁,笑道:“那麽,我试猜原由,以你往日声名,并未坚纯到不肯从事肉体生意,可又偏偏对我推三阻四,我猜,你对我……”他微微一笑:“抱有心结!”
我低头不语。
荣四笑道:“我虽非嗜虐之徒,可强行欢爱,偶尔为之,更兼异趣。”
我仍不语。
荣四大步过来,双手较力,我衣衫尽碎,他在我对面坐下来,笑道:“那麽,我们慢慢来。”一指胯间,仍笑道:“难道要我教你?”眼里竟是孩子般得意的神气。
我慢慢起身走过去,咬紧牙关,欲跪下去,他突然一脚踢来,正中膝骨,我捱不住痛,半跪在他双腿间。
伸手解开腰带,拉下拉链,他腰间一颗醒目的蝶形蓝痣,再次惊醒无尽的短暂岁月。
我心中气血翻滚,喉间阵阵甜腥涌上,想强行咽下,却愈加刺激心肺,连忙伸手去掩,点点星星鲜血已落在荣四身上。
荣四一惊,这怕只是他首次经历,想上的人竟然吐起血来,我强自笑道:“无妨!”後退一步,倒坐在地上。
荣四起身扶持我躺下来,去唤医生,我急忙阻他,道:“真的没关系,荣先生,今日我不能卖你身体,还可以卖给你一个故事,保证情节精彩,不落俗套。从此你我了无瓜葛,恩怨全消,可好?”
荣四略一沈吟,道:“只要这故事够短,能在你死前讲完。”
我暗自镇定心神,开口问道:“荣先生少年时候可曾自立家门?”
荣四略有不解,只道:“是!”
我又问:“名为皇门?”
荣四颔首一笑:“少年轻狂,故而名字恶俗。”他心中必是当年纵情驰骋的黄金岁月,没齿不忘。
我深吸一口气,道:“那麽可曾接过一桩生意,要你们教训一个初出茅庐,叫做秦忆南的小子?”
荣四笑道:“生意那麽多,教训人的小事,哪里记得清……”他突然停住口,若有所思。
我慢慢笑道:“那秦忆南被当时少年有为,意气风发的荣先生强暴数次,後来还被荣先生的手下轮奸,荣先生竟忘了麽?”
荣四猛然盯住我,道:“你是他?”
我点头笑道:“当日秦氏败落,我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好自寻邪路,勾引人家公子勒索金钱,那老头子自然不忿,便买通皇门教训,哪里知道皇门公子陡生兴致,我才有幸目睹今日荣先生腰间蓝痣。”
荣四眸光闪烁,他可以忘,我却死也不能忘,当日被按跪在地上,拿唇舌服侍荣公子时,那蓝痣早已深入脑海,刻骨铭心。
我继续道:“本来皇门意在杀我,幸有柳江南单枪匹马,将我抢出,後来可能是你家老爷子拘你回去,你便解散皇门,此事便成旧事,无人再提。”那些日子,我便住在柳宅,养身养心,那时,封玉堂自国外归来,又被柳江南寥寥数语打发。
荣四凝视我半晌,并不开口,我便轻笑道:“谁料,十年之後,我仍不能逃脱荣先生掌控,这个故事,有朋友侠义相助,有黑道血雨腥风,亦有豪门恩怨,尔虞我诈,可谓精彩纷呈,荣先生可还满意?”
这故事比一千零一夜还动人心魄,又仿佛一场因果经行,旧事重现的几率让人瞠目结舌,我为贯穿其中的主角,却是所有豪门盛宴的配角,由各方势力捏扁揉圆,玩弄股掌,我的反击,如螳臂当车,历经十载,回到起初,幸好这故事里,还有柳江南,不肯退场。
荣四沈默良久,终於开口:“从今以後,我与秦氏再无瓜葛!秦欢……”他抬眼望来,轻声道:“对不起!”幸好他还有一寸良心。
我整理好衣衫,正欲出门,却闻荣四在身後开口:“秦欢,当日我曾四处寻你,手下丢了人,便说你已自杀,又值荣氏易主……”
我回身笑道:“从此,我们不提当日,好麽?”
荣四轻咬下唇,还以一笑:“好,往事种种,绝不再提!”
我走进电梯,重归酒会,柳江南一见我便扑上来,连声痛斥:“你去哪儿钻沙子?忘了荣四还要找你的晦气?”
我连忙请罪,笑道:“刚才有些困倦,在小厅里睡著了,一下子误了时候。”
俊友 23-24
荣四既肯放过我,那麽风平浪静,晴空万里。我倒後悔些许骨气作祟,不肯早日自爆短处,装扮薄命郎君,祈他相怜。
柳江南当日无可奈何投靠之黑道势力,被荣四大刀阔斧,力斩马下,已无後顾之忧,只可惜柳三公子得了便宜卖乖:“我本欲投身黑道,大有作为,没想到这麽快便烟消云散,害我一腔豪情热血无处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