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狻猊

　　艾索一时之间还真是难以分辨，但是，他仔细看了这人一会儿……

　　不！分辨得出来……

　　艾索肯定自己分辨得出来，虽是一样的容颜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你……」

　　「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岚，是雷的双胞胎哥哥——你是艾索吧？」他笑咪咪地看着有点震惊的艾索，艾索忽然想起雷曾经说过他有一个哥哥，没想到会是双胞胎。

　　「你是他哥哥!?」

　　「不好意思，出生的时候我比较机灵，先他五分钟出世，所以我当然是哥哥啰。」

　　说完，他转身往休息室走去，艾索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

　　「你怎么这么巧会在这里？」

　　「不是巧而是有人通知我过来的。」

　　听他这么说着艾索立刻停下了脚步，岚却不理会他，只是淡淡笑了笑继续走着，并且边走边说着：

　　「放心吧！通知我的人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是吗？那人是谁？」

　　雷冷眼看着岚的背影，岚忽然瞥过头来暧昧地笑着。

　　「对不起！无可奉告！」

　　分明是故意吊他的味口，说完他就要走进休息室，雷立刻追上去一把拉住他，这会儿换岚拨开他的手。

　　「请注意你的行为，在你追究这件事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跟我谈条件？」

　　岚摇摇头，表情一变，用严肃的眼神看着艾索。

　　「不！我想不是谈条件，而是质问……」

　　「质问？凭什么？」艾索不悦地露出怒气，眼中还有着隐隐的杀气。

　　「生气啰！你生气我就怕你吗？哈！告诉你就凭我是雷的哥哥，又因为我刚刚勉强把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再说，面对与雷同样面貌的我，你真下得了手吗？」

　　艾索凝视岚好一会儿，他根本就不怕自己，因为他说的对，自己是无法对他怎样，因为他长得像雷，也同时是雷的哥哥。

　　「呵……呵……我说对了吧！」岚自信地笑了笑。

　　「你要问什么？恐怕我也是无可奉告！」

　　岚一听就知道他是故意这么回答的，他一脸随你便地看着艾索。

　　「是吗？先听完我的问题，再回答吧｜．」

　　「说吧！」他不耐烦地说着。

　　「你爱我弟弟吗？」

　　「……」

　　没想到他会这么开门见山地问，艾索想不通他这么笃定他不会伤害他，不就凭恃着这一点，为什么却又再问一次？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会回答是吗？」

　　对艾索的迟疑岚显得很不高兴，艾索马上不加思索地回答。

　　「不！我爱他！」

　　「我不相信，看到你这种表现，反倒是我觉得我弟弟爱你比较多！」

　　「什么？你说什么？」

　　他觉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一定是他听错了，要不就是岚弄错了，他一副悻悻然不相信的样子，见到艾索这种反应，岚不禁生气地瞪着他。

　　「他真的爱你，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再说一次他——爱——你，听懂了没，蠢蛋！」

　　「不！他恨我，随时都想离开我。」艾索立刻反驳，岚见他说得斩钉截铁，觉得真是无药可救，岚气得恨不得当场给艾索一个巴掌。

　　「你这个笨蛋，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我弟弟是真的爱你，我一直以为我弟是最迟钝最笨的人，没想到你比他还有过之！」

　　「不是的！他这么恨我。」

　　「他是爱你的，你这个笨蛋，你想想，如果他不爱你何来的帐，不爱你为什么还会待在你身边那么久，他不会一开始选择死亡解脱吗？」

　　「这！不是的，他不敢死是因为受到我威胁，我不相信，他从来不曾提过。」

　　「你……你真是超级笨蛋，你给过他机会吗？」岚质问着，经他这么一问，艾索脑子轰然一下子就好象受到重击。

　　是啊！他爱雷，可是报复的念头充斥在他的想法里，他根本从来没给过雷机会，只有一次次从雷挣扎的肉体上得到快慰，他在雷的眼神中找到复仇的快乐。

　　「你是聪明人，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和雷是双胞胎又是他哥哥，没有人比我还了解他，在遇到你之前，我这个宝贝弟弟是再正常不过的。」

　　「我……」艾索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可是，从你进驻他心中，一切都变了，他挣扎了很久，也认真地考虑过一切，直到看你活活陷入火海；为了你的死，你知他有多久不吃不喝不睡吗？整整半个月，就像失去灵魂的傀儡，让自己一步步陷入死亡。」

　　岚想起那段日子，也不禁心酸起来，回忆起从小他们个性一向是一静一动，虽是如此地迥然不同，并不会影响兄弟之间的感情。

　　亲朋好友都以为雷会成为医生，没想到好动的他竟成了知名的外科医生，而一向安静的雷却进了情报局，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弟弟会爱上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想到这里，他又叹口气，回忆般地叙述着。

　　「唉！后来，还是硬用灌食、点滴，这样一点一滴挽回他的生命。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那个通知我的人，正是我弟弟，他失踪将近一年多，一星期前才给我过电话，我匆匆赶来，没想到一到这里就是这种场面，他现在情况并不乐观，这几天是危险期，我尽力了，现在只能靠他的求生意志，看能不能撑过这几天，你看着办吧！」

　　「我……」说完，岚也不理他使径自进了休息室，艾索听完了他的话，失魂落魄地住加护病房走去。

　　求生意志薄弱……

　　你真的这么恨我吗？还是是我把你逼成这样的？

　　加护病房里艾索站在雷的病床前这么想着，微弱的呼吸、偏慢的心跳，望着那多少个夜晚里熟悉的脸庞，如今失去了颜色及光泽，在在痛揪着他的心。

　　后悔……像潮水一波波涌进思绪……

　　他后悔为何没有将自己的心声清楚地跟他说，为何要这么折磨着他？

　　报复……在剎那间瓦解。

　　曾经以为自己强韧得可以不再难过，只要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哭了！这次他真是彻底地觉悟了。

　　「我爱你！不要离开我，雷……」

　　连日来衣不解带照顾着雷的艾索，明显憔悴了许多，他总是默默不言注视着雷的睡颜，他重新思考着，想着过去到现在……

　　雷的情况总算真正稳定了下来，从加护病房移到特等病房，艾索看着他熟睡的脸庞，抚触那正常的体温，数着他平稳的呼吸，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

　　不知道雷现在心里正想着什么？艾索这么好奇着。

　　不知是意志力，还是艾索细心的照料和祈祷，昏睡多日的雷终于醒了。

　　终于能自己睁开眼的雷，伸出手摸着面前有着热切眼神的那张脸，那道细细的伤痕，他迷迷糊糊地开口。

　　「学长，你脸上怎么多了个伤痕？谁伤了你？」

　　艾索露出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难道他忘了他之前的遭遇？怎么会这样呢？

　　雷见到他有这样的表情竟微微笑了起来……

　　「学长，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咦！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咧？」说着他就着想坐起身来，但手术的疼痛迫使他不得不又躺回去，艾索楞楞地看着他。

　　「雷，你……这……」

　　「我很奇怪吗？」

　　「不！不！不奇怪！你多休息一下好吗？我去叫岚过来一下……」

　　「什么？岚他也来了！」

　　「对！对！你快躺下休息。」

　　雷点点头柔顺地躺下，慢慢闭上眼睛，艾索转身出去。

　　岚立即从饭店赶了过来，他稍微替雷检查了一下，然后和艾索走到室外谈。

　　「这个现象只是暂时的，我说过因为他曾一便在手术中停止呼吸，所以脑细胞有一点点受损，不过等身体开始恢复健康以后，失去的记忆也会跟着慢慢恢复。」

　　是吗？这是个机会？

　　「需要多久的时间？」

　　「那要看他身体的状况，不过他的伤已经没问题了！至于脑受损部份就看他自己康复的状态而定，也许很快也许很慢！」

　　岚的话在他心中徘徊……

　　（也许很快也许很慢……）

　　转身走回病房，一进房间就看见雷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着，手还紧攀着床缘，他赶紧冲了过去把他抱回床上……

　　「你没事吧？」

　　「怎么会这样？我的腿使不上力，甚至连手都有一点麻麻的，发生了什么事？」

　　雷惊惶地望着艾索，艾索看他这副模样，心疼地一把把他抱在怀里。

　　「是我的错，我错了！」若不是自己雷怎会变成这样呢？

　　「你怎么了！学长！」雷不解艾索为什么会有这种过度的反应。

　　「不！不要叫我学长！」

　　「学……」

　　另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给硬生生地堵了回去，那充满爱意与热情的深吻把他给吓住，可是，他并不觉得讨厌甚至是无意识地响应，好象他们曾多次这么作……

　　急促的呼吸，混乱的意念，好一会儿，艾索好不容易控制住那深处浮动的欲望，依依不舍流连似地离开他的唇，然后温柔地看着雷，手指抚触着那潋艳唇瓣。

　　「这时候你还叫我学长吗？」

　　「什么时后我们变得如此……，呃，如此亲密，你可以告诉我吗？」

　　「会的！过一阵子我会告诉你的！」

　　岚站在门口看到他们这种情况，不好意思打断小俩口亲热，临走前又看了他们一眼，正打算默默离开，艾索赶紧叫住他……

　　「岚！」

　　听到艾索叫他，岚只是笑了笑，雷也赶紧喊住他。

　　「岚……」

　　听到雷的呼唤，岚还是回过头，潇洒地笑着丢给他一句话。

　　「叫我干什么！我不当电灯泡的。」

　　「你要走了吗？我们才相聚呀！」

　　「笨蛋！现在是抓住眼前的幸福比较重要，要联络，你知道怎么可以找到我对不对？因为我们是双胞胎，不是吗？」

　　他边说边转过身去，还挥着手道别，纵然有千万不舍，脸上还挂着点点泪光，总算他这个令他担心的弟弟，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他怎么可以这样没出息，但，他真是舍不得，舍不得那一直如镜般的另一个自己，更舍不得那坚强地保护过自己的影子。

　　「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在岚说出这句话时，雷也同时说了同样的话，雷忍不住流下眼泪，艾索紧紧抱着他。

　　「以后有我来保护你！」他深情地看着雷，轻拭他脸上的泪痕，雷害羞地将头靠在他怀里，两人同时望着岚离去的背影。

　　「会再见面的！」艾索低着头安慰他。

　　「嗯！」雷轻轻地点点头。

　　接着几天雷的身体状况进步得很快，一等雷好得差不多，艾索就决定马上带他回去，因为他知道情报局的人已经盯他盯了很久了，他虽然不在乎，但是他不要雷和他们再有所牵连，尤其是在那个人还没被揪出来之前。

◆◆◆

　　雷坐在树荫下的草皮上，暖暖的阳光穿叶透射，来到这里已经不知不觉有三个月了，身体的伤他渐渐康复，可是遗漏的记忆片段就像是浮光掠影，怎么也记不全、想不起。

　　在行动上也还是有一点不便，但，总算是由不能行走慢慢进步成能到处走动，也不再需要艾索或其它人的扶助。

　　「艾索！」

　　想到他马上想起昨晚的事，霎时脸像是火烧一般地热得发红，事情就是那么自然地发生，之前他们已经多次同床共寝，但都仅是点到为止，可是，昨天他显得很激动。

　　当时他坐在床缘，刚准备休息，艾索猛然推门走进来，直接走到他身边，一言不发地将脸埋在他的颈子间，不一会儿他可以感觉到他的泪水，雷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好抱着他像以前一样地安抚着他，不料他抬起头的眼中竟是高兴的泪水。

　　「我有机会替我父亲报仇了，我多年来的忍辱和所受的痛苦，现在都有了代价。」

　　「你不是孤儿吗？后来不是伊德长官收养你的。」

　　「是的！但是，伊德也正是我的亲生父亲。」

　　「什么？他是你亲生父亲，可是……他不是死于那件意外吗？」

　　「不！他是被害死的，之前不跟你说明白，是不能确定你是不是那个人，为了怕出错于是我暗中调查，没想到对方是利用你，而且我还握有一些具体的证据。」

　　雷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为他高兴。

　　「恭喜你，那还难过什么？」

　　「因为『那个人』让我差点失去你，还好老天给我一个机会！」艾索的眼神中有着不可遏止的热情，他轻轻吻上雷的唇。

　　虽是浅吻，却含着一触即发的火苗，雷虽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还是不知所措地往后挪了一步，随着他移动，艾索蓄势待发的气息如影随形地跟上，整个人就像是被他包裹住似的。

　　无处可逃了，却地无法直视他，只有害羞地避开他眼神……

　　「不要！」

　　他若有似无地拒绝，安心和不安两种感觉又在心中互相激荡，直到艾索用力抱住他，所有的想法全都消失了，直堕于恬欲狂潮之中！

　　被撩拨着身体的火源，雷浑身发烫似地想呻吟而出，但又只能闷声紧闭着嘴，因为实在太丢脸了，而艾索像是不饶人似地，更加深劲道，他要看着雷因欲火而迷乱。

　　「好奇怪！艾索！不要这样……停下来……」

　　「是吗？那这样不奇怪了吧！」

　　说着，他手经轻抵触着圆丘的隐藏深处，夹以体液借着手指猛烈扣入另一重地，刺激着另一种感觉。

　　「艾索！不……」

　　雷几乎想要大叫却极力忍住，声到喉头却是后继无力，只能细若蚊吶唤着他名字，溃散似的极端终于在柔情之下忍不住释放，但此时，艾索裸身贴上他光滑的背。

　　一种不属于手的触感，轻叩令他难以面对又难以承受的狭道，感觉到他欲望在背后耸立，不知觉整个人又紧绷起来。

　　仿佛曾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经验，那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可是，他的身体为何会如此紧张和畏惧呢？

　　艾索一手撩拨着火源，一手揽着他腰，唇来到雷的耳畔，轻吻着他耳垂呢喃。

　　「放轻松！好吗？」

　　「艾索！我……」

　　听到艾索的低语，雷却无法开口言语，他已软化在他催化的轻抚之下！

　　一波波吻的热潮，耳畔的甜言蜜语，似已麻醉刚开始那种滞碍引起的不适，两人因此而渐入佳境。

　　「我爱你！」

　　在激情的顶点，这句情深爱浓的话语，不断地从艾索的口中说出，直到现在仍像是回音般地在他脑海中盘桓。

　　他无法再想下去，如此背德激情。

　　深深地叹口气，因为这也是如此甜蜜哪！

　　可是为什么总是有一种漏掉一些往事的错觉，总有些片段忽隐忽现地浮现脑海。

　　那是张具有冷酷面容，甚至令他畏惧厌恶地艾索。

　　他望向远处书房的窗口……

◆◆◆

　　而艾索正在书房里握着一封信，信里夹有一些物品，那是多年来掌握住的线索之一……

　　书房的门被推开，他的手下押进来一个女人，就是她伤了雷，还口口声声说要杀了他和雷好为哥哥报仇。他是得罪过不少人，有仇家来报复是正常的，但是，雷也被列入，那就真的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