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呆子,就知道云烁会守墓吧?连这个也帮他想好了,实在不知道说你呆还是说你聪明了。”鹰长空笑骂,却抬手捂着眼角,不让别人看见那抹湿意。
虽说是情敌,但终究这个情敌自始至终也只是付出,倒是个不错的情敌,如果这世界上的情敌都这么笨,那就真的省功夫了。
“喂,你别走得太快,有你挡着,大概还没有人敢跟你争情敌的位置,如果你走了,我可苦恼了。”
莫明其妙的一句话,但言却见莲湛毓在睡梦中勾起了唇角,眉间仿佛也放松了。虽然不能理解,只是但言也明白,自己在这三人间是完全改变不了任何事,只能尽自己全力守护主子到最后一刻了。
这太阳升起间,阳光透过窗柃射入,云烁深吸了口气张开了眼睛,眼瞳在阳光下透着深棕色。目光定在床上:“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我不累。”鹰长空笑着回答。
云烁叹气,站起来拍拍衣摆,拉着鹰长空的手:“你休息吧,我守在这里?”
“你屁股不痛了?坐椅子没问题?”鹰长空邪笑着问,轻轻一拍过去,让云烁整个人僵了一下。
“我……我可以站着。”
“嗯哼,你还是乖乖坐这里吧。”直接把人扯回怀里,鹰长空满足地抱个满怀。
“你!不要在他面前……”
“他睡着了。”大刺刺地回答着,鹰长空把人往怀里蹭了蹭:“而且这个人现在大概是希望我和你更恩爱吧。”
“什么?”
“一大早就这么有闲情逸志,妄顾别人感受,当着病人的脸卿卿我我,可真是一对不得了的神仙眷侣啊。”讽刺的话自唇中溢出,蓝碎玉依然的一袭蓝衣站在门前。
“过奖,我们自是比神仙逍遥。”厚脸皮的人对毒言毒语免疫,鹰长空自是个中强手。
蓝碎玉轻哼一声,脸上表情变得诡异:“有客人要找你跟南宫云烁。”
谁会在这个时候找他们两个?
云烁跟鹰长空对视一眼,都没能从对方眼前找到想要的答案。
“去看看吧。”鹰长空拉上云烁的手,笑笑以后对蓝碎玉挑衅地挑眉:“别看了,想拉就去找你家难大宫主。”
“你!”蓝碎玉狠狠瞪了鹰长空一眼,拂袖而去。
“……不要特地惹他生气。”虽然跟蓝碎玉没什么交往,但云烁不认为这样激一个人是好事。
鹰长空搓了云烁的头一把:“昨夜的嚣张去哪里了?”
摸摸微微发痛的发顶,云烁被鹰长空毫不在意地说出来的话整得愣住了,半晌以后,唇角受不了控制地勾起,径自往前去:“那不是嚣张,那是高傲。”
这回答真是挺嚣张的,鹰长空朗笑着跟上:“很好,高傲的云云,呵呵。”
“不要叫得这么恶心。”虽然……听起来不错。
“那叫什么?烁烁?小云?小烁?”
“……”
一路被鹰长空门到前厅,云烁原本哭笑不得的表情一凝。
鹰长空挑眉抬首,也跟着愣了。
这个人还敢来见他们?那是真不怕死了。
来人高傲地扬首:“我是奉皇命揖拿钦犯鹰长空跟南宫云烁归案并压解回宫的。”
话才刚落,所有人都祭出了武器,整个厅内杀气腾腾。
命运不会又在开玩笑吧?
第三十八章 死别
这个玩笑可开大了,如蚁般多的士兵就这样冲进厅内,原本不小的空间在此时显得如此的狭窄,云烁等人被围在正中央,背靠背站成一团,谁也没有出手,但心里盘算的都是怎么样脱身。
“不用挣扎了,这里已经被军队包围了,如果不想死就放下手里武器。”
来人正是久遗的天承愿,自上次分别以后,也有半年多未见,云烁等人以为再也不可能遇到他了,倒想不到这个“天意弄人”也是真的这么频繁的,硬是让他又出来作乱了。
“天承愿!”云烁狠狠瞪着天承愿恨声喊他的名字。
天承愿笑得一脸得意,优雅地一抬手,士兵自动让出一条路,天承愿就这样直直地走到云烁眼前去:“别冲动,你知道的,我不受威胁。”
对于这个疯子,云烁再了解不过了,既然被上次电击吓成这样也还敢来见他,是真的不怕了,所以云烁并没有动手,只是瞪着他:“你想怎么样。”
才问完,突然腰间一紧,云烁讶异地抬头,就见鹰长空一脸严肃地瞪着天承愿,仿佛准备好随时拼命,不禁心里涩涩的……才见面,怎么情况总是往极坏的方向发展呢?
把重量往身后分了一点,云烁眼中一抹坚定。
二人间的互动,天承愿是尽收眼底,故意一脸惋惜地说:“真可惜啊,我原本还想要得到你的,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剑光一现又停滞了,云烁一手正按在鹰长空握剑的手上,轻轻对愤怒的鹰长空摇摇头。这一刻云烁仿佛变得冷静了,他心里明白像天承愿这种人,到现在还是用嘴巴说说而没有行动的可能只有一个,就是他不能有任何行动。
冷静下来,云烁不自知地冷笑一声:“天承愿,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想怎么样。”
天承愿先是被云烁的表情嘘得一愣,随即狂笑起来:“南宫云烁,你变了不少嘛。”
云烁双唇微动,最后没有说什么,坚持等待天承愿的答案。
天承愿仿佛觉得有趣极了:“看来我的冒牌皇妹倒是给了我指了一条明路,看戏的永远比演戏的来得有趣。”
“……”
“南宫云烁啊,我想怎么样?我原是想把你们全部锁上枷锁,每个戴上脚镣,再加一个大铁球,让你们一路步行到皇宫去,看看你们还活得成不活得成的。”一边说着,天承愿满意地看着这邦江湖人都绿了脸:“不过……你们该感谢现任皇帝下了道圣旨,让我不得伤害你们。”
“你的意思是……你的主要任务是要保护我们到皇宫去?”云烁认为自己可以这么理解。
“现任皇帝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们?”有人发问。
“是因为陶醉月?”鹰长空也冷静下来,想起最近的传言,不禁狐疑:“陶醉月怎么地跟天舞星套上交情了。”
“你问他有屁用,该问我!”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种内容几乎是挤在一起发出的,这样陶醉月单一个人说的话显得很无力。
“去你娘的,吵个屁啊,一个两个垃圾全给我滚出去。”身穿明黄色女式皇袍的天舞星迈着大八字步,一走进来,沿途还踢了滚得不够快的人几脚。
这个已经够让云烁他们震惊的了,但没来得及看清天舞星身后的陶醉月踩着小碎步,还有点内八字,仪态万千的模样来得让人震撼……
简直是震撼心灵……
“喂……”鹰长空的声音莫明的沙哑,战战兢兢地轻推云烁:“我是不是在做梦?”
云烁愣愣地晃了几下,苦笑着轻拭额角渗出的冷汗:“那我们大概做了一样的梦,不,是正在做……”
天舞星看见云烁等人,不禁大喜,下袍一捧就往这边飞奔过来。
后面的待女太监紧追在后,当场一阵尘飞扬,云烁以为自己看见草原上动物迁徙的情景了。
看到皇上的来势汹汹所有人不禁小退了一步,但天舞星终究还是到了,先一手拍兰坤的胸前:“嘿,好兄弟,还没有死?有空再跟你月下畅饮。”
兰坤的脸一下子变得灰败,一抽一抽:“你……”
“现在,南宫云烁!我有件事要先问问你!”不顾礼仪,天舞星拉了云烁胡乱地就往里面跑。
所有人才伸出手要阻止。
但不需要他们急了,有人不用出手,直接深吸了口气:“皇!请以国体为重,端正自身行为。”
随着话音结束,只见天舞星的身体以诡异的姿势僵住,而后十分机械地将手脚伸直摆好,转过头来一脸上表情虽然有点僵硬,但仍算得上正经:“柳卿,朕有事商议,无关人等退下。”
仿佛再一次满意皇的举动,柳瑾一挥手让众士兵侍从全退下了,在他的威严压迫下,连同无关紧要的人也走光了,只剩几个有资格好奇的人留在厅内。
天舞星深深呼了口气,又大大咧咧地跌坐在椅子上,这下没有别人,柳瑾也不好用什么国体来限制她了,而柳瑾仿佛也真的认命了,无视某个金黄色的刺眼单位。
“这是怎么回事。”云烁环视厅内仍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人们,终于决定发言。
天舞星这下激动起来,马上跑起身就捉住一边的陶醉月蹬蹬蹬地迫近云烁。
云烁被吓愣了,还好鹰长空从后拉了他一下,让他退后了两步才没有撞上天舞星的鼻子。
“我也不知道他妈的发生什么事,那天想去通知你们映家的动态,才到黯月宫山脚下就被一阵紫光冲昏了头,我当时从树上摔下去,不知道下面竟然有这个笨蛋在!”天舞星激动地指向陶醉月,随即愣了愣又指住自己:“不对,是这个,我是陶醉月啊!总知就是我摔下树,撞着了她的头,然后醒来就变成她了。”
天舞星说得激动竟然将陶醉月晃动起来:“然后他娘的不知道怎么搞,就弄我上去做什么皇帝的,那个柳瑾,整个是混蛋,趁我内力全失就一直虐待我,让我把礼仪当饭吃,真他娘的,天知道他爷爷的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天舞星吼完了,所有人都呆住了。
原因是没有人听得明白她说什么。
柳瑾眯起了眼。
“噗!”笑声响起。
所有人都把呆愣的目光从天舞星身上移向笑得不可开交的天承愿身上。
笑够了,天承愿接过一直待在身边不说话的天承命递过来的方巾,擦擦眼角的泪花,才施施然地找个地方坐下来,再喝口茶,那悠然自得的表情尽露,也不怕把这厅里的人惹恼了,把他给分尸。
“让我来说吧,看来我们的皇上现在太激动了,什么也说不清楚了。”
“那你就快点说。”鹰长空没给他好语气。
天承愿挑了挑眉:“看来你不太满意由我来说明,那好吧,你们自行理解。”
“你!”鹰长空咬牙切齿。
“承愿!”天承命轻劝:“说吧。”
云烁还来不及说什么,那边一只纤纤玉手就一掌往天承愿头脑狠狠拍去:“脑子进水了是吗?现在老大是我,你他娘的明白就快说,不然我给你上根狗链从这里拖回皇宫去。”
……
所有人都瞪着天舞星,开始有点同情天承愿,想当初他多么的意气风发,现在……
“你……”天承愿也气煞了,一手抚着后脑,一手指着天舞星,抖了半天没说完一句话。
“说啊!”天舞星又甩了甩手。
怨恨地啐了一声,天承愿一拂袖,咬牙吞下了委屈:“事情很简单,就是陶醉月被一道紫光影响了,从树上摔下来正好撞到树下的天舞星,结果两人的身体互换了。”
很简洁,但已经能让所有人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般不寻常事。
所有人都愣愣地来回瞪着天舞星跟陶醉月看,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们。
“陶醉月?”云烁试探地轻唤。
“臭婆娘!”鹰长空直接了点。
“对!就是这事,他妈的,你知道就早说,害我浪费这么多时间。”陶醉月搞清楚了事情,心里一松又是一掌拍在天承愿背上,虽然她已经没有内力,虽然她是带着赞赏,但力道是真的没有控制好,竟然打得天承愿透不过气来,直撑在墙上咳。
鹰长空挑眉:“这算是报应吗?”
云烁苦笑:“大概算吧。”
又有谁能想到天承愿这么乖张的人,会被陶醉月治得死死的,这下算是秀才遇着兵了……
“南宫云烁!我听混蛋天承愿说上一回你也有弄这么道紫光,你知道是怎么了吗?快把我变回去啊。”
云烁大概知道他指的是云畅来的那一回,但他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云烁只能苦笑,从怀里掏了紫玉:“我只知道大概跟这块玉有关系,但怎么弄的我就不知道了。”
陶醉月一把抢过紫玉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找不着玄机:“怎么弄的,发光啊。”
“……”云烁悄悄垂眸看了眼那黑色的衣袂,抿抿唇:“陶……皇上,我想,现在是不能让这玉发光的。”
“为什么!”陶醉月急问。
“因为如果这道光发出,我就会被送到另一个世界去。”云烁从愣愣的陶醉月手中拿回了紫玉。
“什么!”
“不行,不能让云烁哥走!”拥有陶醉月外貌的天舞星扭捏地弱声抗议了一句,随即脸上一片悱红,给众人带来视觉上的震撼。
陶醉月的双眸圆了圆,看了眼鹰长空又看了眼云烁,最后翻了记白眼,一拍额:“白忙了。”
“你去当个皇帝也不错,反正压得住人。”鹰长空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一旁脸色阴沉的天承愿。
“啊,这个笨蛋自有柳瑾对付啦,我想闯荡江湖啦。”哀叫一声,陶醉月跌坐在地上:“娘的,算了,算了,我就继续当这个烂皇帝,看看天月朝什么时候给我倒!”
鹰长空大笑起来:“有你在,这一代的天月朝别想倒。”
泄气的陶醉月睐了鹰长空一眼:“你又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过去陶醉月的东西,可是不会让任何人破坏的。”
沮丧也只需要一瞬间,陶醉月站起来耸耸肩:“好吧,我输了,我认了,我就当这个皇!内力我再练就有。你们快点准备一下,这下我要带你们到皇宫去,哼哼,映家人也耐不了你们何。”
到皇宫去?
云烁后退一步:“那……莲他怎么办。”
“一起啊。”陶醉月说得理所当然,连现在的天舞星也在那里狂点头。
“他现在能走动吗?”云烁就是担心这个,他怕万一让这一阵操劳会加快速消耗莲的生命。
“原本是不能的,但看来你也不能说动他了。”难书人未到声先到,所有人都看着他抱了莲湛毓进来。
“你怎么可以搬动莲!他……”
“没关系,到皇宫去吧,我也想回莲府。”靠在难书怀里,莲湛毓没有睁眼,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知道你……的身体……”知道莲湛毓醒着,云烁原是不敢说什么的,但却又忍不住要劝他。
轻轻的叹息,莲湛毓依然未张眼:“我想要葬在莲府……那湖边。”
知道莲的实际情况是一回事,但从莲的嘴里听说又是另一回事,云烁只觉手脚冰冷如坠无底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