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游戏 二 奥都学院——紫苍冥

从浴室里出来，再没像昨天那样害羞，裹了条浴巾，便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服穿，菲亚斯已经睡死了，盖着薄薄的羽被，两颊嫣红，脸上还带着浅笑，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阳光将他的睫毛拉出很长的影，纤毫分明，美好的、犹如天使……狗屁！西维尔不雅的在心里骂了一句，他以昨夜的行动起誓！那绝对是个妖精！

回想起昨夜的行动，西维尔的脸毫无征兆的就烧了起来，再看那精致绝美的脸呐……“哗啦啦……哗啦啦……”下意识的摸了摸唇角，有些狼狈的冲出了房间，他可不想再去冲一次冷水澡！

房门“嘭”的关上，菲亚斯缓缓的睁开眼睛，唇角的笑容依旧，却少了几分温度，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隐隐泛出一抹幽绿，翻身起床，元素自动化成衣服，目光落在窗口，“进来吧，外面不冷么？！”

一道金色的人影从窗口翻了进来，是艾芬克尔。

“怎么想起来回来的？”菲亚斯记得他说有事情要做，所以才会消失了那么久。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自然就该回来了。”艾芬克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两个人都闭口不提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菲亚斯知道艾芬克尔昨天半夜就回来了，也难为他缩在窗外看了大半夜的限制级表演，可惜因为有结界的关系，表演是无声的。

“我遇到夜姬无心了。”菲亚斯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本来西维尔起身后艾芬克尔就离开了，所以他是打算借睡觉恢复体力的，可是没想到他却去而复返，让他不得不以自然之力来调整自己身体的状态。

“我就是为这个来找你的？她有没有找你的麻烦？！”艾芬克尔有些担心的问道，夜姬无心，这个名字就像是哽在咽喉的刺，难吐、难咽，他们与她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发生那种正面打上一架、然后胜者决定败者命运的事情，所以他们永远也摸不透她下一步究竟会出什么牌。

“聊了两句，没发生什么。”菲亚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到目前为止，她所做的一切都还是试探，她在试探我身边的人对我而言的重要程度。”这是相当令人讨厌的状况，没有人会喜欢给自己穿小鞋、在自己脚下使绊儿的家伙，就好像一直拍不死的蚊子，总不让人安稳。

“她现在有另一个身份，叫做‘钟离雪’。”艾芬克尔说道，“我在来的路上遇见她了。”

钟离雪？菲亚斯忽然愣住了，话说轩雨没少在他耳边提起“雪儿”，只是一时还不能把“钟离雪”和“雪儿”这两个名字合二为一，那是西维尔母亲的名字，她已经被夜姬无心侵占了身体？！就像自己变成了“菲亚斯”一般？！

夜姬无心变成了钟离雪，西维尔知道不？应该是知道的吧？！那一天的战斗，他应该可以看出端倪的，那么，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忽然想起那双艳丽无比的紫眸，那样充满杀意的眼神，难道是因为这个么？因为发现了母亲的死，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那么，最后为什么要选择隐瞒？！

菲亚斯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乱。

“有什么问题吗？”艾芬克尔为他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为入世游戏，而杀几个人还算正常吧？只要不是屠杀或者挟私报复，就不算违反法则。

“没什么。”菲亚斯苦笑了一下，“只是钟离雪的身份比较特殊罢了……她刚好是西维尔的母亲。”怪不得那天西维尔会说要夜姬无心最近安分点，不过他是真没想到以西维尔那样张扬的个性，那天居然能忍了下来，是因为输了的关系？在说了，夜姬无心既然想要打击自己，那为什么又要放过西维尔？！

艾芬克尔不由的默然，他哪里想到这么多，菲亚斯身边的人，他也就是对西维尔、轩雨和妖比较熟悉一点，至于其他人，他与他们没什么交集，所以也就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就算一定要找他们中的某一个，他稍微有点印象的大约就只剩下罗琳了——那是个和西维尔同样罗嗦的女人。

“走一步算一步吧！”菲亚斯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样的敌人实在是麻烦，“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要是可以直接冲过去问她就好了。”虽然自己也知道是痴心妄想，但却还是忍不住郁闷了一下，本来就不关他的事嘛！

其实菲亚斯和艾芬克尔都想错了，夜姬无心会选择钟离雪，完全是钟离雪一手促成的“交易”，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有时候还是很可怕的，钟离雪从夜姬无心哪里了解到了事情的全部之后，竟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她清楚的知道，劝说夜姬无心是没有效果的，那么能够保护西维尔的方法就只有契约，冥冥之中的法则，是唯一可以约束众神的东西。

“对了，这些日子都在忙活些什么？”菲亚斯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转而问起了艾芬克尔最近的动向，若是以往，布拉德不在，艾芬克尔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也没什么，只是建立了一个光明神的信仰而已。”艾芬克尔一句话简单的带过，他们并不需要别人的信仰，又夜姬无心的作为，让他忽然意识到，渺小的人类在渺小的地方往往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魔导炮虽然一样可以打苍蝇，但效果绝对及不上苍蝇拍。

菲亚斯也没有太在意这些，他不过是随口问问，这种在人类中拉帮结伙的小动作，在他们看来是相当无聊的事情，而光明神殿在日后，借口“光暗对立”，给布拉德手下的众魔们制造了无数的麻烦，甚至引发了“神魔之战”、“封魔之战”等等着名战役，这些事情都是后话，且先略过。

门外发出了一声轻响，几乎是同时，艾芬克尔就将门外的人给拽了进来，开门、拉人、关门，三个动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完成，快的让人以为仅仅是眨了眨眼，他的手上就多出了个人。

“怎么是你！”艾芬克尔暴怒的声音，让被他扼住脖子的人瑟瑟的颤抖了一下，银发、金眸，正是为了见他而来的艾萨，可是也没有想到，相见的时候竟然会是这么一副场景，“你……”微微的皱了皱眉，艾芬克尔敏锐的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侵入自己的身体，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手中的人甩了出去。

艾萨整个人都被砸进了房间拐角放着装饰铜塑的橱柜中，碎玻璃和沉重的铜塑一股脑儿的砸下来，若非他是巨龙幻形、身体比一般人要强悍的多，这一下少说也丢了半条命，他狼狈的抬起头看着艾芬克尔，茫然不知所措。

“住手！”眼看着艾芬克尔的手中燃起不灭明焰，菲亚斯急忙出声喝止，虽然不明白艾萨与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这两个人显然是认识的，而且，艾萨那头银发多少给了他一些想象的空间。

艾芬克尔看看菲亚斯，又看看努力的想将自己藏起来不让他看见的艾萨，终于还是收起了手中的火焰，“你怎么会在这里？”依旧是不悦的声音，但是口气却缓和了很多。

菲亚斯白了他一眼，将艾萨从那堆垃圾里捞了出来，他在自己这里住了也是有不少日子了，却是很没存在感的人，一方面因为他是夜姬无心的契约者，属于敌对势力，另一方面他也很老实，很少出现在他们眼前，很多时候，菲亚斯自己都会忘记他这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艾萨感激的冲菲亚斯点了点头，怯怯的看了艾芬克尔一眼，“夜姬无心小姐带我出来的。”

艾芬克尔凶狠的像是要吃人，声音冷的几乎连呼吸都能冻结，“那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们是敌人吧？！那你又知不知道，成为我的敌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艾萨轻轻的点了点头，眼中已经弥漫起了水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啊？！明知道这个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为什么还要自讨没趣？！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可是真的见到他，却好像有诸多的委屈想要倾诉，夜姬无心逼迫自己的时候，他不在，可是被他指责的时候，却直觉的认为是自己的错……

“艾芬克尔！”菲亚斯的声音略微扬起，他是亲眼见过夜姬无心的手段的，只是一个远程操控就能让轩雨痛到死去活来，那么亲身降临招待艾萨的必然也不会是什么温柔的手段，轩雨是因为有契约在身，所以才能维持一丝清明，艾萨会妥协也是理所当然的。

菲亚斯不会像艾芬克尔一样，把自己的部下都培养成狂热的追随者，也不会像布拉德一样，让自己的部下用拳头交谈，他奉行的原则是随心所欲，像这种屈打成招的事情，在他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用他一贯的态度来说就是，“不想做就别做，不过要是真被烦的没办法了，顺从对方也无所谓。”

问世间情为何物，乃是一物降一物，艾芬克尔冲着艾萨吼的那个真嚣张，可是被菲亚斯拔高了声音那么一点名，顿时就焉了，委屈的嘟囔道，“我这不是担心你遇到危险嘛……”

“我这儿这么热闹也不知道是谁害的。”菲亚斯睨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和布拉德搞出来的麻烦，他有必要这么辛苦么？！

艾芬克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可是最终却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那个埋在心底的秘密，就让它永远的沉寂下去好了，无论再怎么失落，只要眼前这个人可以快乐就好了，将苦涩的叹息压在胸口，艾芬克尔无奈的说道，“是我和布拉德错嘛！”难得的，他没有把错误全部推给另一个人。

菲亚斯没里他，自顾自的安抚了一下艾萨，把他送了出门，艾萨本来也只是路过，结果因为衣服摩擦发出的声响被艾芬克尔给抓了进来，他虽然很想和艾芬克尔独处一会，但显然现在并不是恰当的时候，所以他还是很顺从的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时候菲亚斯才转过脸，一脸不爽的看着艾芬克尔，随手丢给他一枚戒指，“这个给你，就算是夜姬无心本人的攻击，驱动它发动的‘自然守护’也可以支撑片刻，免得再像年末的时候一样，被揍得毫无招架之力。”

他指得是去年年末排名赛的事情，佛罗里格斯凭借一把只能发出腐蚀之箭的法杖就搞得他们焦头烂额，说到底，还是和力量的性质，将混沌之力与自然之力比作流水，那么光明之力和黑暗之力就是绵布，可以过滤和吸收一部分水分，要想完全抵挡就很难了。

艾芬克尔接过戒指，不由的“嘿嘿”傻笑，说起来这可是菲亚斯第一主动送他东西啊！兴奋之余，忽然就有那么一点儿感谢夜姬无心起来。

030. 风云诡变

妖满脸狐疑将午餐的各种菜肴放到餐桌上，菲亚斯窝在沙发里看小说，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艾芬克尔就想他每次出现的时候一样，老老实实的给他做靠垫，然后不时的喂他点切成小块的水果，餐桌边的座位上，艾萨利索的结果他手中的刀叉，像往常一帮他分配到个人的位置上，像是没有看到艾芬克尔的存在，可是，气氛为什么会那么诡异？！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下课了，果然，不多一会儿，西维尔就冲了进来，他的后面跟着垂头丧气的牙晓，显然这个签了卖身契的家伙又被他欺负了，难得的是牙晓的背后还跟着那个脾气有点火爆的许湘婷。

菲亚斯抬起脸，目光刚好迎上西维尔，只见他此刻左顾右盼，却死活不拿正眼瞧自己，不由的觉得好笑，唇畔泛起恶作剧的弧度，轻声叫道，“西维尔……”

“哇……！”心里有鬼的西维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唤吓了一跳，不小心撞翻了身边的花架，结果“呯啉嗙啷”摔了个七荤八素，看他满脸通红，通红的从一地的狼籍里爬出来，大家都忍不住发出善意的嘲笑，西维尔狠狠的瞪了一眼菲亚斯，然后冲跟在身后的牙晓喝道，“笑什么笑！还不收拾干净！”

“呃……”牙晓的笑声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一脸的懊恼，认命的拿起扫把，将地上的花盆碎片清理干净，而妖则将取来新的花盆，将拿株可怜的绿萝移栽到新的花盆里。

小小的插曲让客厅里诡异的气氛稍微的缓和了一些，好不容易大家都坐下了，艾芬克尔占据了轩雨的位置坐到了菲亚斯的右边，而左边例行是西维尔的宝座，轩雨索性又让了一位，让艾萨做到了艾芬克尔的另一边，他多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毕竟他也是爱了不该爱的人，何况现在的这个位置视野也很好。

有西维尔在的时候，艾芬克尔是不会多话的，免得被逮住了把柄狠狠的荼毒，不过，似乎今天西维尔的心情并不好，居然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闷头吃饭，弄得其他人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殃及，可是菲亚斯却似乎格外的愉悦，脸上的笑意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消失过，搞得轩雨和妖都不敢看他，生怕一不小心看呆了就丢脸丢大了。

一顿午饭就在这样压抑而诡异的气氛下结束了，西维尔马不停蹄的跑出门去，说是要准备下午的实战课，虽然会儿离下午上课还有好长一段时间，牙晓被他以帮忙拿东西的名义拉走了，而妖和艾萨下午也有选修课，选修课因为是大课，需要提前去占位置，所以也早早的出门了，这么一来，别墅里就只剩下菲亚斯、艾芬克尔和轩雨三个人了。

“菲亚斯，你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啊？！”艾芬克尔扬了扬眉，口气透着些微的酸味，他当然知道菲亚斯为什么会高兴，只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而已。

“啊！没什么啦！只是有人忽然开窍了而已。”菲亚斯向轩雨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待会还要去做事么？”将轩雨搂在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他知道轩雨一直对艾芬克尔一直很矛盾，一方面讨厌他陷害了自己还表现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另一方面，他因为他曾经帮助过自己，又实在无法对他产生厌恶的感觉，可是看见他和菲亚斯在一起总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不用。”轩雨看了艾芬克尔一眼，本来的计划是下午去其他校部巡查的，不过他实在不想让菲亚斯和他独处，话一出口，立刻就感觉到艾芬克尔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很不客气的瞪回去，反正他知道，有菲亚斯在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至于之后，艾芬克尔还没小气到为这点小事记仇。

“这家伙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艾芬克尔郁闷的翻了翻白眼，真是人善被人欺，这才多久？连这么个小小的契约者都敢跟自己叫板了，阴阳怪气的声调让轩雨不由抖了一下，他其实还是很怕艾芬克尔的，他知道这些所谓的“神”有的是手段让自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用怕他，”菲亚斯笑着在轩雨的脸上捏了一把，“要知道，在天界的时候，我底下的小妖可都是非常嚣张的，基本上连给自己看门的侍卫都敢在他的面前把鼻子翘上天，不信你可以问艾芬克尔哦。”毕竟他可是非常护短的，底下的人早就习惯受了委屈找他告状了，所以他也不希望轩雨每次见了他们两个都像老鼠见了猫。

轩雨有些吃惊的望着艾芬克尔，而艾芬克尔不得不很郁闷的点头：他自己也好，布拉德也好，他们跟彼此部下的关系都是非常混乱的，都以勾引到对方的部下成为自己的情人或者床伴为荣，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把妖、甚至妖族列入他们的目标，因为若是菲亚斯只需要闭门不见其中一个，就足够让另一个狠狠的嘲笑一番了，以他和布拉德高傲的性子，是绝对无法忍受这种事情的。

菲亚斯得意的摸了摸艾芬克尔的脑袋以示安慰，“你打算在这里待几天？”他今天大约是真的高兴的有些过头了，连带着窗外的春光也变得格外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