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游戏 四 提线木偶——紫苍冥

艾芬克尔和布拉德自顾自愁闷苦脸了半天，却发现菲亚斯悠哉游哉的从私人空间里掏出热茶点心，慢条斯理的吃着，顿时一脸的挫败——想来菲亚斯已经心里有底了，他们两却还是摸不着头脑的瞎着急。

“菲亚斯，到底怎么回事？！”布拉德将手中的叶子递给了菲亚斯。

“对西维尔你有什么看法？”菲亚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觉得现在的西维尔就是当年的西维尔，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毕竟两个人再怎么像也会有不同的地方，不可能毫无破绽，所以也排除了他是由夜姬无心安排进来的人的可能性。”艾芬克尔是对西维尔比较了解的，他不相信有人可以把戏演的那么完美无缺。

菲亚斯将“时光迷锁”放在眼前，对着光轻轻的旋转，像是想要看出个什么究竟的模样，听到艾芬克尔的分析，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停，开口道，“小西、时光迷锁、安、洛法、无心，还有那个人，不能联想到什么吗？！”

联想到什么……？艾芬克尔的眼神微微的迷惘了一下，时光迷锁，掌握时间的钥匙……小西，似是而非的西维尔……安，完整的灵魂……洛法，残缺的记忆……隐约的可以拼凑出什么来，可是那个人和夜姬无心是怎么回事呢？！

等等，安德里奥和洛法难道不是被夜姬无心拐走的？！艾芬克尔的眼睛眯了起来，如果不是被夜姬无心拐走的，那么那两个小家伙为什么要离开呢？！

“就算无心不打算拐人，恐怕安也会倒贴上去吧？！”菲亚斯眨了眨眼睛，他有点厌烦了，他杀了茉莉之后这种感觉就越发的明显，厌倦了那些阴谋诡计，厌倦了身边的人相互算计！

菲亚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布拉德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其实，菲亚斯也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一想到这个小家伙在他身边玩那套勾心斗角，搞得他周围乌烟瘴气，就有那么一点儿不爽，当然，也仅仅就是那么一点儿不爽而已……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是时候看看无心的杰作了。”菲亚斯意味深长的笑着，“我总不会如她所愿的……”

艾芬克尔和布拉德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心中泛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直以为妖皇应该是淡漠的，那双温暖的祖母绿眼瞳中不可能印下任何人、任何事的影子，可是现在……

菲亚斯什么都知道！

这样的发现让两个人的心中狠狠揪了起来，曾经在天界发生了多少肮脏的事情？！他们小心翼翼的蒙上他的眼睛，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将那些事情悄悄的处理掉，而他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可是，明明是什么都知道的，好几次他们都以为他应该知道的，可是最后他却依旧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以为是他的部下隐瞒了，可是，还需要隐瞒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么结果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菲亚斯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才说不知道，那么那个时候呢？还记得有一次，艾芬克尔的一个部下，那孩子很粘菲亚斯，而那个时候的菲亚斯却不怎么搭理艾芬克尔，于是，因为嫉妒也好，因为身为王的尊严被挑衅了也罢，艾芬克尔杀了那个孩子，无视他的哀号与痛苦，无视他的挣扎与绝望，然后他微笑着对菲亚斯说，那孩子自愿去了人世间……那时候菲亚斯是在用什么样的心情点头微笑的呢？！好像自那之后妖皇殿就成了禁地吧？！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菲亚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怎么好像都觉得他很可怜呢？！

069. 妖皇的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最莫名其妙的就属布拉德了，他和西维尔本就不怎么熟，如果西维尔、安德里奥、洛法三个人站在一起，搞不好他都分不清谁是谁，说话的口气大概是安德里奥和西维尔比较像，论神态则是洛法和西维尔比较像，而如果不开口的话，安德里奥和洛法的长相又比较像，最后的总结只有两个字——混乱。

菲亚斯看着他懊恼的样子，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脑袋，眼中的笑意就好像在说，“乖，听话，我给你糖吃！”

布拉德虽然感到有些别扭，但是却不会因此而发脾气，眼珠子一转，反倒是如小狗般蹭到了菲亚斯的怀里，“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菲亚斯倒也不介意，回头看了看表面上没什么表示，眼中却闪出嫉妒的艾芬克尔，大方的半倚半靠的靠在了他的身上，“其实这也就是我所知道的那些事情。”菲亚斯的手指划过布拉德的发丝，“小西应该是那个人从时光的轨迹中带出来的……”

“那么……”布拉德不太能够理解，时光的轨迹固然可以复制，但是……

“你想问的是条件对吧？”菲亚斯笑了笑，稍稍的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改变时间的轨迹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个人可以将小西从‘过去’送到现在，但是我们都知道，一个人的过去是不可能和现在重叠的。”

“也就是说，小西是不可以和安德里奥处于同一个时代的，但现在，他们不但处于同一个时代，还都生活的很好，那么就需要一定的条件，否则两个人都会死。”菲亚斯望着手中的叶子，微微的苦笑了一下，“现在的线索只有这么一把钥匙……”

“那个条件西维尔不知道么？”艾芬克尔皱了皱眉头。

“你觉得那个人会告诉他么？！”菲亚斯反问道，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不会对小西多说什么的……毕竟……”毕竟他是神祗，如果为了某一个人打破了太多的惯例，搞不好会受到法则的反噬。

“有些事情不做是会后悔的……”布拉德劝道，他是魔，习惯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就像百年前他们和夜姬无心的争斗，换做他站在菲亚斯的立场上，说什么也不会那样放任夜姬无心就此离去的，虽然结果可能是他和夜姬无心同时损失大半的力量。

“不会。”菲亚斯答得很肯定，他的取舍也许别人无法理解，但是却是他心中最理智的决定，当初他是有能力救西维尔的，也有能力留下夜姬无心，可是那样一来，他的力量与夜姬无心之间就少了一个压倒性的优势，如果他无法对抗夜姬无心，那么艾芬克尔和布拉德又该怎么办呢？！

说实话，他不相信夜姬无心，虽然那时候她那么诚恳的请求他的原谅，他也绝不相信她，复活的法术会让他的力量降低到最低点，一个西维尔已经够了，他不能再把其他人的性命置于危险之中，而事实也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

至少夜姬无心没没有因此而安分下来，也许有人说，那是因为夜姬无心爱他，他承认那是爱，但却绝不是爱情，因为他能够懂，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从心里的描述上找到原因，而不是像他对西维尔那样，找不到任何理由。

“你不用勉强自己的，就算天塌下来，也会有我们顶着。”布拉德大言不惭的说道。

“不是勉强，而是身份和地位决定了做法。”菲亚斯看了艾芬克尔一眼，“这么说，你应该理解了吧？”

艾芬克尔点了点头，他是神，凡事都喜欢披上光辉的外衣，所以事到临头，总是忍不住去算计一下，怎么做才是最划算的，但是菲亚斯是妖，冷静到冷漠，理智到绝情，他太清楚自己的责任，所以，不会任性。

“也许会很累。”艾芬克尔能够理解，却不能够赞同。

“无所谓，已经习惯了。”菲亚斯淡淡的说道，风轻云淡的语气中掩埋了多少沉重，那恐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但是，真的无所谓，因为那就是他生活的方式，没有了那些负担反而会觉得不习惯。

他也知道眼前的两个人心疼他，但真的是没必要，就好像他能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的窥探人心，却只能给他带来烦恼，这样的能力他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毕竟谁都会有自己的秘密，这样的能力说出去，不过是徒生罅隙而已。

不过看看布拉德，又看看艾芬克尔，显然他这番话全都白说了，索性也不再多做解释，“晚上去我那儿不？看你们也断粮好多天了。”

“别急。”布拉德难得的正色，“安德里奥和洛法是怎么回事？！”

菲亚斯本来是想转移话题的，安德里奥和洛法的事情如果要解释，恐怕又要好久才能解释的清楚，不过布拉德既然提了，艾芬克尔也表示出了相当的兴趣，菲亚斯也就耐下性子来讲述，“其实也怪我太早把安带出来了，小孩子的心性本就不稳，茉莉又是个太过精明的主儿。”

提到茉莉，菲亚斯的心情又坏了起来，茉莉死了，死在他手上，虽然不曾后悔，但一想到那个女子最后的下场，心里却始终有那么一点儿疙瘩。

“茉莉的性格我们知道。”艾芬克尔说道，他看得出菲亚斯神色间细微的变化，对于茉莉，他可是有所领教的，不像布拉德，被茉莉叨扰的烦了还能绷起脸来耍脾气，回想起来，倒是有点痛恨自己那番笑脸迎人的性格。

“茉莉是比较支持小西的，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将她拉拢到自己着一边的，但是，对于茉莉来说，轩也好，妖也好，都是绝对没有资格取代小西的位置的。”菲亚斯叹了口气，如果早点遇到现在的西维尔，是不是以后一切都不会发生？！不过……那个人把小西送到他的面前来也是尽力了吧，而且一定还抱着希望他对夜姬无心手下留情的念头。

也难怪菲亚斯会这么想，毕竟他们和夜姬无心也算是兄弟姐妹，为了地面上微不足道的蝼蚁，彼此间反目，在别人开来，实在是太没道理的事情了，但是，这才是爱情，不会因为对方的地位、身份、外表而有所改变。

“她诱惑了安，给了他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承诺——只要没有了妖、没有了轩，那么我就是他一个人的。”菲亚斯的笑容中参杂了些微的苦涩，“可是，我有怎么会仅仅因为安拥有着完整的灵魂就这么轻易的接受他？！”

好感，是因为知道那是西维尔的转世；疼爱他，是因为那是个孩子，单纯、可爱；保护他，是因为他依赖他，并且带给了他快乐；唯独没有爱——他不是因为爱他才把他待在身边的。

“茉莉让他相信，你是属于他的？！”布拉德不笨，只是线索太少，无从入手罢了。

“嗯。”菲亚斯低低的应了一声，“我知道她做了什么，可是我却什么都没问。”

此言一出，艾芬克尔和布拉德都差点跳了起来，“为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惊呼，要知道这明明是可以避免的事情，他们不明白，菲亚斯为什么会如此的纵容茉莉。

“她在痛……她的心痛得快要撕掉了……”菲亚斯的眼中弥漫起了雾气，他为什么如此纵容她？！因为她可以感觉到他心里沉淀了百年的哀伤的激活，她在替他心痛！如果按照她的愿望，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结局，又有什么关系？！

茉莉要联合其他人，来恢复安德里奥关于西维尔的记忆，那就然让他放手去做好了！虽然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安德里奥，但他至少可以安慰自己，那不是自己动的手！更何况，如果成功了，他也是坐享其成的人，那么他又为什么要阻止？！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妖，那是他的玻璃娃娃，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后来，刚好布拉德的法术……”感觉到埋在自己胸口的人忽然绷紧了身子，菲亚斯安抚的紧了紧揽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划过他的发丝，“那不是你的错，只是时间上不凑巧而已……”只是恰好是安德里奥看到他和妖在一起，心中生出埋怨的时候，黑暗之力是引导负面情绪的催化剂，结果导致了心魔的产生，进而造成了后来安德里奥的不择手段。

“对不起……”布拉德的声音有点发颤，是他们听信了茉莉的话，才造成这样的后果，当初隔了千里施法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不仅仅是因为不信任茉莉，确切的说那段时间茉莉一直在想着怎么算计他们，他们也不肯能不提防。

“不是你们的错……”菲亚斯揉了揉他的脑袋，他明白的，艾芬克尔和布拉德也是为他好，更何况，那个时候他们也道过歉了。

“那件事，我也有份。”艾芬克尔难得勇敢的站出来承担错误，“本来是应该我动手的，但是，总觉得怕担了责任，所以一直犹犹豫豫，所以布拉德才会接手的。”那个时候布拉德恐怕也抱着万一出了事，可以让他撇清关系的想法吧？！

“嗯，不提那个。”菲亚斯微微一笑，他是乐见他们如此坦诚的，总好过见了面就相互挤兑，何况他也不打算追究那时候的事情了。

“听说那时候，茉莉设计和安德里奥一起陷害过妖？”这件事布拉德只知道大概，而艾芬克尔却是完全不知道，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嗯。”菲亚斯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到这个。

“你就那么相信他？”不用说，艾芬克尔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妖。

菲亚斯悠然一笑，“妖的事情，又有什么能瞒得了我呢？！”一语双关，无论是对妖这个妖族，还是对妖这样的存在，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可能有堪称完美的陷害，猫的死活和糕点上有没有毒我不知道，但是妖做出来的点心，第一块一定是我先挑的，安和小西一样是会抢没错，但他们的习惯是一样的——抢到手的东西都会先问我要不要。”

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炫目，“这样的习惯别人也许不在意，但是妖却是清楚的，他也许会因为想要独占我而产生杀掉安的念头，但是你们觉得，身为妖族他，会因此而把我的命也赌上么？！”

艾芬克尔和布拉德都沉默了，他们很清楚，答案只有一个。

不可能！

被创造者爱上创造者可以说是一种法则，因为爱，他们是绝对不会置创造者与危险境地的，即便是茉莉这样给菲亚斯惹了许多麻烦，其出发点也只是希望她的王可以远离人世、远离伤心而已，只可惜，好心办坏事。

“所以啦！”菲亚斯也没怎么在意气氛，虽然因为之前一味的述说而显得有些沉闷，不过他也不是太在意的，语调轻轻的扬起，倒也蛮让人心安的，“后来……”后来是轩雨遇袭，然后夜姬无心和茉莉有了那个约定……

“后来怎么了？”没注意到菲亚斯脸上有些阴郁的神色，艾芬克尔再次开口问道。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就是轩雨遇袭，”回想当时的情况菲亚斯还是忍不住心悸，当时若是晚到那么一点点，轩就绝对没命了，说起来也是凑巧，因为夜姬无心动手的时候佛罗里格斯刚好赶到，他的身上有他的气息，又出现的那么突然，让夜姬无心稍稍的疑惑了一下，才没来得及对轩雨下杀手，否则就算他赶到，也只能见到一具尸体。

轩雨当时伤的怎么样，布拉德和艾芬克尔都不清楚，只是让菲亚斯在那种情况下帮他转化为妖，想来也是丢了大半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