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醒来,琴幕罗已经走了。
躺在冰冷的地上,双腿屈辱地大张着,身下冰凉湿粘,浑身象被车子辗过一样,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
晨光透过窗棂照在供案上方的画像上,琴大公子笑颜如花,似在怜悯又似在嘲笑,怜悯我这个替死鬼白白承受着不属于我的惩罚,嘲笑着齐王的身体终有一天也会遭遇到如此对待。
老天,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惩罚我前世的罪孽?为什么前世的罪孽不在前世来惩,反叫今生无辜的我来受?我做错了什么?是伤了人还是害了命?不偷不抢努力生活,你不仅夺走我的一切还在我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添一把刀。这就是上天的公平吗?不,你一点也不公平,你有什么权力叫我为所谓的前世犯下的错来承担结果,难道你这不是草菅人命?不是胡乱施暴?老天,你太不公了,你是个瞎了眼的混蛋,你是个昏头昏脑看不清是非的白痴,你是个狂妄自大黑白不分的脑残……
琴幕罗……琴幕罗……琴幕罗……
无声地呢喃着,分不清是恨还是痛,你这个混蛋三级,齐王什么样的人,我又是什么样的人,这一年来你还看不清吗?你恨齐王,我不怪你,可你为什么看不清事实?我说的实话你全然不听,反倒认为我是在狡辩,我根本不想招惹你,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让我误以为你多少对我还是有一点真心,可这一切犹如烟花、宛若流星,灿烂之后便陷入无穷的黑暗。
柳瑜……刘玉……瑜儿……玉儿……
琴幕罗……琴幕罗……
意识逐渐模糊,隐隐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眼前晃动着几个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拼却最后一点意识,我说:“……杀了我……否则……杀掉琴家满门……鸡犬不留……”
迷迷糊糊中,有人给我擦洗有人给我喂药,时醒时睡,总是清醒的时间短,沉睡的时间长。当我终于能够清醒地眼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情形时,我躺在一间熟悉的房间里,脑袋晕晕乎乎地,好象只睡了一觉又好象睡了很长时间。
门一响,进来一人,我扭头看时,是琴幕罗。他手中端着一只碗,看见我睁着眼,微笑道:“你醒了?”
我点点头,说:“我怎么了?”
他把碗放到桌上,说:“柳公子从山上跳下来受了伤,已经躺了多日,身上的伤也快好的差不多了。”
我想了想,好象是有这么一回事,我想逃离人世,结果跳下山涯,可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他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说:“柳公子真是命大,被树藤给挂在了半空。”
我皱起眉头,是这样吗?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柳公子是因何想不开去寻短见?唉,如果柳公子在我府上出了事,倒叫人误会是琴府亏待了柳公子。”
我忙笑道:“这是从何说起,是我一时想不开,跟琴府何关?倒是琴公子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叫我感激不尽。”
“既是如此,琴某还请柳公子以后多为他人着想一些,不要再做出令人难为之事来。”
他看着窗外淡淡地说。
我有点难堪,人家救了我,我不仅不感激反倒对人家大吼大叫甚至辱骂,想到这里,我爬起来想要道谢却吸了一口冷气,怎么臀部有点痛?不敢坐着,只好半跪着尴尬地对他笑笑,说:“琴公子,多谢你好心搭救,大恩不言谢,容柳瑜以后有机会再报答。”
他转过脸来目光闪闪,说:“柳公子以后要做何打算?”
我想了想,脑中好象闪过一个念头,迟疑地说:“我、我要离开这里。”
琴幕罗问:“柳公子离开要去哪里?”
我皱起眉头,我好象曾说过要做个柳霞客,快快乐乐地过一生吧:“我要走遍各个地方,看一下这个世界的山山水水,自由自在地过一生。”
琴幕罗呵呵地道:“如此,琴某祝柳公子一路顺风。”
我也笑了,说:“多谢琴公子多方照顾。”
琴幕罗古怪地笑了,说:“不客气,柳公子先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再起程吧。”
我谢过他,他把药端过来递给我,随着他的走近,我抖了一下,不知不觉往后挪了挪。
他问:“柳公子怎么了?”
我也很奇怪,随着他的靠近,我竟然有点恐惧,疑惑地说:“没什么,好象有点冷。”
琴幕罗笑道:“柳公子一向怕冷,你还是在床上休息吧。”
我答应了一声,接过药来,一气喝了下去。把碗递给他,伸手擦了擦嘴巴。
琴幕罗说:“我就不打扰柳公子休息了。”
我笑道:“有劳琴公子亲自为我端药。”
他呵呵地笑了起来,说:“是应该的。”
他走了,我松了口气。不知怎么了,我竟有点害怕他,真是奇怪了,我为什么会怕他?慢慢躺回床上,想着以后要怎么过,想了一会,头有点痛,伸手揉着额头两侧,翻了个身,压到了臀部,隐约的痛叫我奇怪,那里怎么会痛?难道我生了痔疮?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