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与平民系列] 睡不着的海————练央

他叹了口气。瑟曼默然。
"......可惜婚事搞砸了，那小子又不知收敛地四处惹是生非，甚至嚷着要辞了军务处的工作不干。元首终于忍无可忍地扣了他一个‘与贵族余孽勾结、徇私枉法'的罪名，给下了狱。"

付说完，探询地瞧着微微垂低了脑袋一声不吭的瑟曼，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催问了一句：
"喂，你就......你就没什么话说吗？他可是被下了狱啊！那罪名很可能是死罪耶！"
瑟曼慢慢抬起头，黑沉沉的目光笔直地瞪向付，吓了他一大跳。
"......你当我是白痴吗？"十分冷静的声音平稳地说，"如果他真的出了事，你可能跑这么偏僻的地方来找我吗？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我一无权势二无钱......"

没说完，瑟曼只觉得眼前的光线被蓦地晃过来的一堵墙似的高大身影尽数挡了去，直觉令他心口一窒，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就听见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像惊雷一般突地炸开，他感到他的微微发颤的指尖一瞬间竟冰凉得可怕。

那人似乎第一眼瞧见的并不是他，大咧咧地捶了付后背一记重拳，笑骂道：
"你小子也不叫我一声！说，你一个人跑来是不是想拆我的台！"
付被他打的够戗，一时半会龇牙咧嘴地说不出话。
而那人稍稍迟疑了片刻，这才转过身面向瑟曼，略微有些尴尬地挠挠后脑勺，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亮亮的牙在昏黄的灯火下晃着瑟曼的眼。

"......嗨！好、好久不见了。"
"......"
瑟曼定定地望着他那双暗红如血的眸子瞧了好半天，才一言不发地转向趴在吧台上扭着脖子看好戏的付。
"......这就是你所谓的‘被关进了监狱'吗？"
冷到骨髓的声音让在场的各位立刻有了寒流将至的预感。
7
摇晃的烛火，昏黄的光线。
瑟曼在冷冰冰地说出了那句话之后竟出乎众人意料的没有发怒，而是十分平静地抓起塞在吧台角落的垃圾袋，留下句："我去倒趟垃圾。"转身往后门走去，甚至还歉意地冲谢尔德笑了一下。

平静得诡异。付几乎看呆了。
阿尔戈自然大手一撑，翻过吧台就要去追，结果却被人一把拉住，并拽得死死的，容不得他挣脱。
别人不知道，他谢尔德还能不知道吗？在"露西丝之吻"呆了这么长时间，瑟曼哪回亲自倒过垃圾？一次也没有。更何况临走前瑟曼还非常抱歉地冲他一笑，他谢尔德可不是蠢货，自然明白瑟曼拜托他挡他们一阵，让他一个人独处些时候，好厘清思绪。

于是在那个顶着一头醒目红发的莽撞男人就要追过去的时候，他迅速将之拦截。
阿尔戈猛地回过头，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在看清楚对方面容的同时立刻变得瞠目结舌。 _
"谢谢谢谢......"
"谢尔德。"银发美人微微一笑，"是的，谢尔德，我的确是。"
尚未从震惊中清醒，紧接着又一波的冲击接踵而至。
一个和他差不多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还没瞧清楚对方的长相，自己的额头上就被狠狠地敲出来一记爆栗--阿尔戈立刻用没被扯住的单手捂住脑门，酸酸疼疼的，弄得他的脑袋一阵阵发懵，耳边的两个声音也显得不很真切起来。

"喂喂，臭小子，连你嫂子都敢动，真是太不象话了......"
嫂子？他困惑的不明所以。不过那声音倒是隐约有些耳熟，但他晕乎乎的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
而另一个声音很容易分辨，自然便是拽得他死紧的奥芬埃西帝国的末代皇帝--谢尔德了。
"哼，笨蛋，没看见是我在拽着他呢吗！"
"哦哦，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你没事闲得拉一个不是我的男人的手干吗！？赶紧的，给我放开！"
男人的话仿佛绕了一个又一个的弯，绕得阿尔戈的脑袋更晕了，他无暇分辨耳边的声音究竟来自于谁，只觉得腕子上一松，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径直冲向酒馆的后门--瑟曼消失的地方。

门外是一条阴暗的巷子，没有灯火，天空多云，少有几颗星辰暗淡地挂在深蓝的幕布上，月亮则不知所踪。夜色下的巷子黑幽幽的，稍远一点便什么也瞧不见了。

不知道巷子到底有多长、有没有出口，阿尔戈努力张大眼睛想看清楚巷子的尽头可惜毫无用处。
他有些犹豫地停了步，迟疑着该不该就这么追上去。
那望不到边际的一片幽深的黑暗蓦地让他想起瑟曼最后看他的那一眼，望进那沉黑的眸子里他感到震撼，却始终看不透彻，那眼眸的主人总在他似乎明白些什么的时候选择悄然远离，谜团一样令他惴惴难安。

阿尔戈一咬牙，迈进那黑暗当中，大踏步地急行了一段，蓦地心念电闪，他猛然回过头，正正对上一双溶入了暗夜之中却闪着幽幽亮光的眸子。

果然。
"瑟曼！"
他大声喝到，并迅速扑了过去，咣啷啷的一阵响，身体似乎撞到了什么，可是他并不介意这些，他庆幸他终于把他的瑟曼搂进了怀抱！
"该死的......"他讶异地发觉他的声音竟带出了隐约的哽咽，"如果我刚刚没有回头的话，你是不是就会这样不出一声的离开？"

怀里的人儿挣了几下但没挣开，索性也不再浪费力气，只是冷冷地说："......放开。"
"不！"阿尔戈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反而将他搂得更紧，有些几不可觉的颤抖，"我......我一放开你就又跑掉了......你、你就这么讨厌看见我吗？"
                  _
男人把头埋进他的肩窝，瑟曼被那么一双散发着浓烈的阳刚气息的臂膀紧紧环绕，况且又是来自他梦寐以求的那个男人的抱拥，说不动心那绝对是骗人的。他沉默了片刻，斟酌地缓缓开口：

"......我并没有......阿尔戈，我并没有不想见到你。"
"那你为什么一见到我转身就跑？"
"呃，事实上，我是去倒垃圾......"
"借口！"阿尔戈大吼着打断，"你骗不过我的，那明明就是借口！"
"很好！那么！"瑟曼的声音也不由得稍稍拔高了些，"那么--可不可以请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不亲自来？为什么你不来跟我说你想告诉我的一切而偏偏要让姓付的来找我？！"

"我没有！"阿尔戈受冤枉似的愤怒地低吼，"我发誓我没有！"
"哦？"黑暗中瞧不清楚瑟曼的表情，不过从语调上来听，很有点怒极反笑的意味，"你没有？或者是我眼花？刚刚看到的那个仅仅是我的幻觉？"

"不，瑟曼，那确实是付，他把我从牢里救出来之后就陪着我直接过来这里了！"
"坐牢？"瑟曼的黑眸一下子张大，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想要查看阿尔戈身体状况的念头，"那你--"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过于急切的声音泄露了太多真实的情绪，不禁有些懊丧地闭起了嘴巴。
                  _
接着他听见了阿尔戈的低笑，久违了的大提琴般低沉的轻笑，撩动心弦，他难以抗拒地抿紧了淡水色的薄唇，以免从中流溢出丢脸的呻吟。
                  _
"你是在关心我吗，瑟曼？"
男人如是问他，而他闭住了嘴别扭地不发一言。 _
于是男人叹息地说了一句："......你还是老样子啊！"
他的心尖一颤，恐惧的阴影顿时笼罩了他，在他改变了不少的现在，那个男人仍旧没有发现吗？他隐约地开始害怕起来，他大着胆子伸手触摸自己心底的恐惧--是的，他颤栗着承认了他一直不甘心面对的、让他觉得没面子的事实：他怕那个男人离开他，怕那个男人接下来会说你还是那么自私那么任性而我已经无法忍受你了包括你那肮脏的淫荡的身体......

"你还是那么任性......"
......果然。
他倔强地抿紧了薄唇不肯开口。颤抖的身体依旧被紧紧搂在男人的怀里，他不清楚他是否应该为此感到欣慰。
男人的唇在瑟曼的耳边摩挲，低哑的嗓音蛊惑着他的神经，令他头晕目眩。
"那么的任性......什么都不说就自己决定了一切，离开我，还留了那样一张字条！"
顿了顿，很明显重提此事阿尔戈还是气得不行，箍紧瑟曼的双臂猛一用力，他如愿听见怀里人儿难捱的一声哀吟，尽管随即又抿紧了唇不出一声，阿尔戈仍十分满意地笑起来。

"你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把我当成什么了？如果我要嫖妓那我干吗不索性找个软软的女人？而不是你这个......"男人的气息扑打着瑟曼的脸颊，呢喃的低音同时叩响耳膜，
                  "你这个--折磨人的小王八蛋！"
瑟曼一下子涨红了脸，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庆幸这足以隐没一切的深黑的夜了。
"我真想一刀杀了你--在你一句话不说就离开我的时候，在你给予了我巨大的狂喜之后又狠心地把我拽下地狱的时候！你赢了，瑟曼，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一夜的疯狂刻进了我的记忆让我永生难忘，我宁愿在达到欲望顶点的那一刻被你一刀刺进胸膛也不想醒过来却见不到你，我害怕以后我只能依靠对那一夜的回味生活！"

男人的语气罕见地忧郁。而瑟曼的心竟莫名其妙的紧跟着慌乱地狂跳起来。
"......瑟曼，我没有你们的玲珑心肠，你不说我就什么也不明白。"
瑟曼终于万分懊丧地发现，他一如既往地无法抗拒这个红发男人的一切。仅仅因为男人隐含着压抑的痛楚的声音，就忘乎所以地抬起手抱住男人的后背。

廉价的同情。
摇摆的意志。
他咬着嘴唇鄙弃着自己，但沾染上男人体温的双手已然和他的心一样，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了。
男人显然为他的举动所鼓舞，不但搂他搂得又紧上一紧，更开始不断细碎地亲吻起他的耳垂、他的脖颈。而他依旧无力抗拒。
很快他便感到男人的热烫的嘴唇探索着从他的耳朵一点一点移向他的唇，坚硬的胡茬摩擦着他的肌肤火辣辣的疼，他下意识想要躲开，可浑身却早已在男人紧拥他进怀的时候就软绵绵的没了气力......他只好任由男人覆上了他的唇。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中，热热的嘴唇压在他紧抿的唇上展转着亲吻，接着一个湿软滚烫的物体灵活地撬开了他的牙关，闯进他的口腔，霸道地席卷着一切。

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遮住他的眼，那燃烧着全身的热烈的温度几乎令他彻底地熔化，他攀住男人宽厚的肩膀，放纵自己的激情，本能地回应着男人的吻。

而男人为此越发地兴奋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喘息又粗又重，大手更是摸上了瑟曼的腰，抓着那骨感的腰肢猛地贴向自己，已然硬挺的玩意顿时顶上了瑟曼的小腹。

瑟曼有些害羞地微微挣动，不过随即便被男人在口腔中横扫吸吮的舌头弄得软了下来。男人一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则顺着那完美的曲线滑了下去，一把罩上他挺翘的小屁股，并不住地搓揉起来。

"宝贝......"男人的声音充斥着显而易见的欲望，"想我了没？"
"......唔......"
黑亮的眼瞳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朦朦胧胧的散发着迷幻的神采，瑟曼有些迷醉地扭动着腰，小猫一样细细地发出轻微的呻吟。
男人不很满意地隔着裤子一把抓住瑟曼半硬的欲望，如愿地听到了可爱的小猫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吟哦。 s
"啊......啊......"
"告诉我，瑟曼，想我了没？"配合着手里的动作，男人用低哑的嗓音鼓惑着怀里的黑发人儿。
"啊......想，我想你！"强烈的刺激令瑟曼终于失声尖叫，"啊啊......我想你！一闭眼你就出现在我身边......哈啊......哈啊......我怎么可能不想你！"

话一出口，略微清醒了些的瑟曼就立刻懊恼地闭起了嘴巴。他万分后悔给了对方一个轻贱自己的机会，然而男人紧接着在他耳边低喃的话语却轻易地打消了他的所有的胆怯的不值一提的顾虑。

"......我也想你。"男人用低沉而又温柔的声音这样对他说，"瑟曼，我也想你。"
于是瑟曼一下子怔忡起来，他失神得连男人分开他的双腿将强壮的下身挤了进来都没有发觉，直到他的后背抵上了坚硬的土墙、粗糙的石砾硌得他生疼，他才恍然反应过来，下意识要合拢双腿却正好夹紧了男人插进来的大腿，用力摩擦着他的下体的大腿。

他腾地一下涨红了脸，耳边传来的是男人色情的调笑：
"哟，这么迫不及待啊......这些天你一定憋坏了吧？除了我，恐怕没人能满足你那淫荡的身子了......我可怜的小宝贝！"

瑟曼凶巴巴地瞪过去一眼，只可惜漆黑的暗夜看不清一切，男人一无所觉，仍熟练地逗引着他的欲望。
男人的大手摸上了他的裤腰，喘着粗气急切地想要解开，而他任由男人动作，只是放弃似的往后一靠，眯起了双眼，后背的疼痛恰到好处地令他沉醉在欲望当中的头脑清醒了些。

然后就在思绪一片清晰的空茫之中，他听见了男人夹杂在粗喘中的喑哑声音：
"来吧瑟曼，我要狠狠地操翻了你！......你简直太让我疯狂了，除了你那又紧又热的小屁股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叫我如此渴望！天哪，我发现我这辈子都离不开它了！......"

男人的低喃仍在继续，然而黑眸却是一冷，仿佛被一瓢冰水兜头浇了满身，瑟曼只觉得一颗热烫的心顿时彻头彻尾地凉了下来。
......如果那个男人只是贪恋他的身体，那么他宁愿不要，决绝地、全都不要！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压在他身前的男人，幽暗的黑夜中只看得见一个大致的轮廓，猝不及防地、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这才站稳。
瑟曼面无表情地整理好自己的着装，他瞧不清那个男人的表情，不过可想而知一定正用异常惊诧的目光望向自己。
两个人谁都没有立刻说话，静极了的周围只除了时不时从酒馆里传出来的一波波爽朗的笑声。
好半天阿尔戈才先一步打破这难捱的沉默。
他十分困惑地说："......瑟曼，我不明白，你干吗突然推开我？我给你时间解释可你又什么话都不说，我想不明白，明明进展的很好啊--难道是我弄疼你了吗？"

......为这个男人的迟钝干杯吧！
头脑中有一个声音这样叹息着，几乎令他啼笑皆非。
片刻的迟疑之后，瑟曼终究没有将自己真正的心思袒露在阿尔戈面前。紧接着他心念一转，蓦地想起了一件同样令他非常介意的事情。于是冷哼一声，斜睨着阿尔戈，不无嘲弄地说道：

"......我认为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阿尔戈！我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没有女人又软又丰满的身体，我硬邦邦的除了屁股稍微紧一点热一点以外完全不符合你的要求。所以......我奉劝你还是回去找那个叫爱琳的或者别的什么女人吧，她们才是你真正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