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 下——寒梅墨香

齐氏风云变幻，齐氏江山易主的消息刊登在报纸上坐了头版头条，齐章身穿得体的西装，站在发言台上发言的样子，被记者刊登在首页，齐氏的消息变成多种版本，不过差不多就是一个意思。

风光不再的齐浩然禁受不了打击成为精神病，齐章临危受命，成为齐氏的救世主，齐浩然原配夫人抛弃结发丈夫，远走他乡，齐氏风雨飘摇，动乱不安，齐章能否坐稳总裁宝座，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对齐岳来说无疑是一个震惊的消息，李思凡拿着这张报纸飞快的跑到齐岳的小屋子里，一脚踢开小屋子的门，齐岳每天都把自己管在这，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齐岳，你快看看，你父亲疯了，你弟弟做了总裁，他没有和人那个亲王的女儿订婚……”

李思凡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一看见关在小屋里的齐岳在做什么之后，他脸变得刷白。

“齐岳，你在做什么？”

齐岳蹲在角落里，他手里拿着一个锡箔纸，一个打火机，锡箔纸上还有一些白色的粉末。看见李思凡突然进来，他变得有些惊惶失措。

“你，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李思凡咬牙切齿，冲上来对着齐岳就是一顿猛打。

“要么戒掉，要么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你怎么会堕落到这种地步啊？”

齐岳惨兮兮的笑着，没眼睛里再也没有任何光彩。脸上被李思凡大的青一块紫一块，可是他还是紧紧护着手里的锡箔纸，没有以前的一点影子。

“老师，你还是别管我了。”

第五十九章那些痛苦

齐岳靠着墙，看着地上散落的打火机还有锡箔纸，嫌弃的别开眼，看着窗外的刺眼阳光，齐岳握住脸，痴痴的笑出来。

为什么会沾染上这个东西？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一直都很痛苦，在医院里，他全身不能动弹，他每天就只有想着，齐章为什么会和别人订婚？难道齐章真的不再爱他了吗？或者，他已经认清了，他们之间绝对不可能，他才这么快速用的找了别人？

他身体很痛，微微一个起身，他的肋骨就会传来针扎一样的疼痛，他无数次的希望，齐章能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他们之间不是有很强烈的心电感应吗？齐章应该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他每天都会盯着房门，希望下一个开门进来的，真的是他想了四年之久的齐章。希望多大，失望就多大，直到他康复出院，齐章依旧没有半点消息。齐岳的心彻底的死了。

盼不来最想念的人，他的身体也恢复的很慢，在婆婆的心细照顾下，他就算是痛不欲生，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他不能让这两个老人在为他担心了，李老师也每天关心他的复建，直到他又一次拿起画笔的时候，那颤抖的就像是中风一样的手，让他所有的梦想，所有坚持活下去的信念都毁了。

他还活着做什么啊，用尽生命去爱的那个人，已经离他远去了，表明这辈子再也不想再看见他，他苦苦支撑着活下去的信念都没有了，他最值得骄傲的手也毁在他的冲动之下，他就是一个残废，他活着就是多余，他每天都痛着，医生很严重的警告他要戒烟，他的支气管炎发作得很厉害了，在这么毫不节制的抽烟，他的下场一定会死在肺上。

死了不就好了吗？他开始酗酒，酗酒抽烟，每天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以为就可以早一点死去，可是他发现这些东西并不能让他忘记烦恼，婆婆李思凡每天都唠叨他让他看开一点，他怎么看不开？就是因为看得太透彻了，才会知道自己的处境。

他需要发泄，就像李思凡说的，他的痛苦压抑的太久太多了，他在不发泄，他一定会再一次自杀，他每天出入昏暗的酒吧，看着在舞池里热舞的人们，他就讽刺的笑着。放肆的挥洒青春啊，这些似乎离他太遥远。

那是他去洗手间的时候，看见洗手间里有两个染着花花绿绿头发的男孩再拿着锡箔纸，打火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这个会让人忘记痛苦吗？”

齐岳没有退出去，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现在不管这东西是不是他应该碰的，他只想让他日日溃烂的生疼的心，不在这么痛了，那种痛苦会慢慢的随着血液，流到他的四肢，他的大脑，就像是一种慢性癌症，每天都在折磨着他，疼痛只是一天一天的加剧，疼得他没办法呼吸了，只想找一个缺口，找一个渠道，让这种痛苦从他身体里边溜出去。

那两个人说，只要抽上这东西，马上忘记一切的痛苦，快乐似神仙。

似神仙他倒不想，只想忘记痛苦。

他毫不犹豫的接过锡箔纸和打火机，他头一次忘记齐章，他头一次感到从没有过的快乐和放松。

一直以来，他活的总是很累，和齐章有了关系之后，他每天都胆战心惊，害怕分离，分离之后，他就一再的痛苦，直到齐章不再需要他，直到现在落得这个处境，他活的真的很累，这么轻松的，丝毫没有痛苦的，飘飘欲仙的时候，真的是头一次。

头一次，他就爱上了。爱上了这种绝对放松过瘾的好感觉，虽然他知道这东西碰不得，可是她还是沾染上了，一天，两天，到第三天，他不吸就开始难受，心里渴望着那种痛快的感觉，在第三天的时候，他就开始一天吸食两次，他发誓不会动用父亲留给他的支票，不动账户里的钱，这些誓言也消失得飞快，在面对白色诱惑的时候，他忘记一切，只想畅快淋漓的吸食一次，那些所谓的坚持在这些东西面前变得非常渺小。

黑夜里，他就像是一个我吸血鬼一样，精神百倍，在酒吧和认识的不认识的男男女女狂欢，跳舞，大口大口喝下馋了摇头丸的啤酒，就像是一个撕去伪装的野兽，一个魔鬼，痛快的享受着黑暗带来的快乐，和一堆人躲在洗手间里，或者是酒吧的黑暗处，吸食着毒品，眯着眼睛，伸展四肢，忘记一切烦恼。

白天，他回到家里，就像是一个见不得阳光的僵尸，躲在小屋子里，睡上一会，清醒之后，看着镜子里，苍白的憔悴得不像是活人的自己，他苦涩的地笑，这就是他啊，一个完全彻底报废的人，他等待的，就是没有钱之后，毒瘾发作，痛苦的死去。

他也有清醒的时候，在吸食毒品之后，那些理智回到大脑之后，他会嫌弃自己，他会无比的唾弃自己，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他真想这样一辈子吗？戒掉吧，戒掉他就恢复正常了，李老师也不会对他彻底失望了。

可是，戒掉的话，那些痛苦还是回来吧，到底有没有一种办法，让他不在这个样子，不再让自己都唾弃自己？

他找不到一个出路，时间过去的很快，他已经适应这种生活了，每天就是吸毒，狂欢，酗酒，放松，然后回家，其实，他就这么活到他死哪天，也不错、父亲留下的钱很多啊，足够他吸毒吸上几年，要是那时候毒品还没有要了他的命的话，他应该还有几年挥霍的好时间。

那就这么过下去吧，所有人多放弃他了，这不更好吗？

手下回来报告，回了齐章一些资料，齐章看完之后，跳起来，再也不能做下去了。

最近一段时间金融风暴的影响变得慢慢平静，股市也有所回升，原油价格也保持稳定，公司也步上正轨，他在没有时间耽搁下去了，再耽搁下去，他怕的是他哥哥，他再也看不到了。

手下的人带回来的报告很简单，齐岳行踪成谜，每天昼伏夜出，他的导师已经放弃他了，回到英国，齐岳身体急速变坏，他的医生说他的支气管炎很严重，最好接受住院治疗，不明原因的消瘦，个人身体情况让人担忧。

就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齐章再也耽搁不下去，时间相隔的太长了，在齐岳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陪在他的身边，所以，他才会在出院之后还是这么的虚弱吧，难道是右手出了问题？李思凡才放弃他了？那他就拜托李思凡好好的照顾齐岳吧，毕竟李思凡是齐岳的老师，就算是齐岳的右手有些不方便，他这个做老师的也不应该放弃齐岳。

四年的相思刻骨，每天都沉浸在思念里，苦苦煎熬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齐岳了。少了阻拦，少了父亲的牵制，他就算是把齐岳接到身边，和齐岳生活一辈子，也没有人再多说什么了。

终于自由了，他们两个苦苦煎熬这么长的时间，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接近新年，他完全可以放一个长假，到那里和哥哥一起过春节，哥哥一直备受那两位老人的照顾，在心理上，也把那两位老人当成亲人了吧？他们分开了四年，将近五年的时间，头一次在一起过春节，哥哥会不会高兴的在他的怀里哭泣呢？

他要把哥哥接到身边，然后找医生随时观察治疗他的身体，他的支气管炎很严重，要是发展成为肺气肿，肺癌，那他就真得要和齐岳一起死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阻力已经没有了，也不用担心什么了，只要把他接回来，他们就只会幸福的相守。

“订一张机票，明天飞往国内。”

齐章下了命令，靠在椅背上，唇角带着一个笑容，哥哥，我们终于可以见面了。

我要给你一个惊喜，你会不会怪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没有在你的身边？我就算是给你下跪，也要把你哄得开心了，哥哥，我们四年将近五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千万不要捉弄我。

那些痛苦，那些煎熬，那些控制，都消失了，他们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所以，哥哥，剩下的日子就只有快乐，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伤心的一天，我会把我缺少的日子都补回来，对你所欠缺的温柔体贴，我一下子都给你，只要看到你，我就会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哥哥，我爱你，一直没有变过，我变强了，没人再分开我们了，我们的痛苦也结束了，你要相信，我们真的会幸福一辈子。

第六十章如梦似幻

齐岳睡得迷迷糊糊的，这些天来，也许是毒品的作用，他有些低烧，不断的咳嗽着，婆婆熬了花椒梨给他，大把大把的吃药，咳嗽还是不见好，一到夜里，他咳嗽的仿佛是要把心肺都吐出来一样，撕心裂肺的咳嗽，吵得谁也睡不好，婆婆和公公每晚都要起来看他次，他知道，人的年纪大了，禁不起他这么折腾，他只能捂着头，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咬着枕头，一声一声的闷咳。这几天他没有到酒吧去，也没有和那些所谓的玩到一起的人联系，潜意识里，他想断了那种不干不净的关系，他不是瘾君子，不是那些堕落的不知道活着为什么的人，他只是想靠着毒品把痛苦压抑下去，他和那些人不是同路的。

只是毒瘾发作的时候，他所有的坚持都抛之脑后，只想寻找片刻的快乐。

婆婆想送他到医院，可是他死活不同意，他吸毒，只要医院一检查，他就曝光了，他就要面对警察，强制他戒毒，他没有戒毒的想法，只想这么安安静静的，在角落里，自己治疗自己的伤口，治愈不了，那就安静的死去，到时候，也就一了百了。

连绵几日的咳嗽，让齐岳就像是一个鬼，不出门，不见客，就是在床上睡觉，毒瘾发作的时候，吸上一点，然后继续蒙头大睡，只是这些咳嗽，让他难以入眠。就算是睡得很深，还是被咳醒。

齐岳感到他的大限似乎是快到了，浑身无力，头脑不清楚，就连神智都不是他控制得了的，只要闭上眼睛，他仿佛就看见齐章，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说，他回来了，回到他的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然后他就笑着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黑暗的房间只有他自己，他只能蒙起脑袋，躲在被子里，暗暗的流泪，自己忍受着痛苦，让咳嗽撕裂他的嗓子，感觉嗓子一阵一阵的往上翻涌着铁锈的味道，他自嘲的想，是不是他也会像林黛玉一样，就这么咳着咳着死了呢？那反倒是痛快了。

其实吃药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处，他的身体已经存有很大的毒素，他已经产生抗体了，那些治咳嗽的药物对他根本不管用。

想念齐章的时候越来越多，从小开始想起，拿过他的日记，哪里记载的是他们点点滴滴，就把这本日记当成他睡觉前的必看书籍，就算是已经看得滚瓜烂熟，他每看一次还是会开心的笑出来。小时候真好，他们就那么放肆的玩闹着，一起成长，一起学习，在他们还长得一模一样的时候，他们经常捉弄人，很少有人能分清楚他们谁是谁？那时候他们经常玩的游戏就是猜猜谁是齐岳，谁是齐章？对这个游戏，他们乐此不疲，直到他们身体开始发育，他的身高抵不上齐章，这个游戏才不玩了。

闭上眼就是他，只要想到他，心口就传来隐隐的疼痛，齐章，现在你已经和你的未婚妻恩恩爱爱的忘记我了吧？我们在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美好的事情，你真的忘记我了吗？

他从很久以前就不关心什么财经报道，从他住院之后，他开始封闭自己的心，根本不和外界接触，他根本不知道全世界爆发了金融风暴，他更不知道，齐氏早就已经易主，李思凡是想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可是看见他吸毒，李思凡打了齐岳一顿，一怒之下，在第二天飞往英国，再也没有回来，婆婆和公公都年纪大了，对这方面他们都不懂，齐岳还以为齐章和那位甜美的女孩订婚，都散布消息了，说一个月之后订婚，这早就过了大半年的时间，说不定，他们早就开始着手操办婚事了。

他知道他梦到齐章，站在他的床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订婚了，父亲还在操控着他，他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的床边，摸着他的头发，和几年前一样，温柔的看着他，对他笑呢。

所以，在齐岳又一次做梦梦见齐章，他笑着醒过来，看见漆黑的屋子里，他的床边，齐章坐在他的床边，摸着他的头发，眼神温柔的可以捏得出水来，柔柔的对着他笑，齐岳认为，他依旧沉浸在梦里。

他以为他睡迷糊了，毕竟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每天睡睡醒醒，屋子里一直都是黑暗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睡了还是醒了？

冲着床边的齐章笑笑，向他的方向靠近一点，再进一点，伸出手，拉着齐章的衣襟。

他每次都会笑着醒过来，都没有碰触到他的身体呢，也没有拉到他的手，今天就好好的拉着他，他真想这样，沉浸在美梦里，梦里齐章会陪伴着他，会对他笑，会说着情话安慰他的糟乱不安，那些恨，那些仇怨，那些哀伤，那些痛苦，他都感觉不到，只是平稳的，安静的，心里很踏实。就像是以前，他们睡在一起，每次醒过来，齐章都会陪在他的身边，醒了也不会离开，相依相偎的靠在一起，他真的好怀念那种感觉。

齐章笑的更开心了，拉紧他的手，放在心口，让齐岳感受他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他的心情在看见齐岳的那一瞬，变得异常激动，心跳的飞快，真想抱起他，狠狠的亲吻。

他敲门进来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我是齐章，齐岳的双胞胎弟弟。

婆婆似乎再见到他的那一时间就知道他是谁，拉着他的手，不断的说，你来了就好，你来了就好，赶快去看看他吧，幸亏你来得及时，要不然，这个孩子就完了。

齐章不明白婆婆的话，以为是齐岳病重了，赶紧上楼，打开门的时候，看见他侧着身体，睡得很熟。

婆婆在他的身后唠叨，齐章眼神离不开齐岳，眷恋痴迷的看着他，仿佛要把他镶嵌进眼里，就这么看着，已经深深烙到心上。

这个孩子一致的咳嗽啊，咳得不停，夜里三四点就开始，一直折腾到天亮，这才睡去，吃药也不管用，这个孩子的身体真的很差。婆婆这么唠叨着，齐章轻轻的对她说，让他们兄弟单独呆一会，他们太长时间没见面，那四年的时间，那些刻骨铭心的思念，就在此刻，等到解脱。四年的时间已经不再是时间的长度，而是思念的深度，把对方放进心里，刻在骨头上，化成灰烬，也要在一起。

苍白，消瘦，形同枯骨，四年的时间不见，他憔悴的就像是一朵失了水分的干花，他就像是一只离开水的鱼，只有看见彼此，在对方身边，他们才会活下去。

齐章暗暗发誓，这次见面之后，再也不会分离，离开他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两个小时，他要把这四年来对齐岳所有的亏欠，都补给他，一直在他的身边，直到死亡，一起死去，一起投胎，一起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