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段煌心里面一定在想,自己是为了能够完全摆脱他,或者是为了气他,才和邢烈在一起的吧
。
否则自己那么说的时候,他不会这么激动。
误会自己,伤害自己,完全不关心自己心里面的想法。
段煌最会干这样的事。
“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我让他们暗中操作。”
邢烈猜到了沈寒的顾虑,一再满怀着忧心的保证。
“谢谢,不用这么麻烦。”
沈寒微笑着摇了摇头,拒绝。
这件事上,他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他想把邢烈推入车内,邢烈却上前搂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说。
“想要帮你一件事很难,总是被你拒绝。”
有点责怪的口气。
“不像季雅,什么事都来找我的麻烦。”
“喂。我不是小孩。”沈寒皱着鼻子对邢烈拿他和季雅相比较表示不满。
邢烈笑了起来。
很可爱。
要说一个快奔三十的男人可爱,那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但在邢烈的眼里,此时的沈寒,真的很可爱。
没关系。
对于沈寒的拒绝,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扭转。
“你们两个人虽然不一样,但都是我要守护的人。”
沈寒恶寒了一下,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抬头往四周看看到底有没有人看到他们。
邢烈闷笑着抱住了他的头,把他埋在自己怀里。
“这样就没人能看清你的脸了。”
吐息,暧昧地喷在了他的脸上。
邢烈的眼睛亮晶晶,目的很明显,看着他的唇。
反正都亲过第一次,第二次了。
沈寒于是大大方方,凑上头,的在车子里和邢烈亲吻了一下,两人才分开。
目送着邢烈离开。
邢烈开着车,从车镜的反光中看着沈寒的身影越来越小,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个人看不见,他背对着他时的表情变化。
也只有离他远去,邢烈的双眉才开始微微皱起,嘴唇也抿紧。
总觉得沈寒对他有一种相隔的很浓的距离。
不是因为两人相识时间的短暂而所存在的距离。
至少沈寒已经能接受他了,两个人今天的相处也很好。
但是……
沈寒一直不愿意他干涉他和段煌之间的事情。
他不愿自己介入一分,固执地要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
站在沈寒的角度,他能理解沈寒的心情。
如果是他自己,也不会喜欢别人来干涉。
可他觉得沈寒低估了段煌。
在感情上,他感觉的出来,沈寒对段煌的让步。
段煌的咄咄逼人,带给人很不好的感觉。
车速加快了些。
邢烈踩着油门,让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加速了飞驰。
第五十一章
半夜,段家的别墅里,难得被叫来了有用武之地的特聘的家庭医生,正在费力的冰敷着段煌肿了一
边的脸。
五年来少有的一次。
他以前很庆幸自己很幸运的拿了一个闲职,单拿薪水,在家呆着,几乎不用去段家给什么人看病。
今天是少有的一次,还是这么晚的夜里。
但看见段煌肿着半边脸,坐在卧室里阴沉的看着他的样子,提着药箱的他,也难得畏缩了一次。
拿着冰块,小心地敷上段煌的脸时,这个男人疼痛的皱眉,让他更为警慎。
“段先生,感觉怎么样?”
红肿的很厉害。如果不处理一下,有可能第二天早上还是这么明显的五道指印在。
医生心里猜想,这五个指印一定是女人打的。
这么狠,这么准,就练过专业搏击的段煌来说,如果不是做了亏心事,也不会任别人就这样轻易地
打在自己平时四处显露的脸上。
皮肤表面的热度是退了下来,但痕迹依然明显的可怕,反而因为毛孔的收缩而显得更加红了。段煌
被又冷又痛的刺激了一阵,医生的手法已经够轻柔了,但脸还是痛。
“没有他做得好。”
他就事论事的回答,不去管医生听到他的评价后脸色有点发青。
是的。
他五年来工作这么轻闲,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时沈寒一直在段煌的身边。
沈寒是医学系出身,基本的处理他都会。
段煌有小毛小病的,从来都是沈寒直接解决了,不需要他特地赶过来。
不过现在,沈寒离开之后,所有原本他会做的事情,也就只能靠他来解决了。
段煌的眼神恍惚,完全心不在焉,不管不顾,仿佛伤痛不是在自己的脸上,随便那医生怎么折腾自
己的脸。
直到楼下大门传来了巨大的摔门声。
有人冲了进来,高跟鞋“嗒嗒”地急促响着,直接往段煌的这间卧室走来,却在房门外时,被两个
保镖挡在门外。
一个人毫不客气地说:“夫人,段先生说明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所以今晚的休息很重要,请你
去客房睡。”
医生头上的一滴冷汗落下。
果然,说完之后,是门外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的沉默。
医生心惊胆战,莫非是段家的婚姻矛盾要当场在自己面前上演。
只不消片刻,安娜高八度地声音出现在了门外。
她愤怒地敲着门。
“段煌!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医生一脸惊惧的看着段煌,期待他给点反应安抚门外的段夫人,也好来安慰一下自己受惊过度的心
脏。
“继续。”
可段煌只冷冰冰地吐出了两个字,毫不受影响的看着他,眼里催着他快点动作。
医生心悸了一下,连忙顾及着自己的事,手里的冰块又换了一遍,继续冰敷着段煌的侧脸。
“段煌!段煌!”
安娜的尖叫,还在门外继续喊。
直到被两个守在门外的人劝说着强硬地拉开。
不久之后,客厅里传来了连续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仆人的劝说,都阻止不了声音的消失,只有越演越烈。
“段先生,您不去阻止夫人一下?”
医生拿着冰块的手有些抖着,实在是觉得这样的状况不对劲,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马上就要发
生。
段煌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眼里的寒气,能让一个原本无关紧要的人被冻住。
医生识相地不说话了。
他知道了。
这些富人家里,有哪几个是不会这样争吵的。
他也看了惯了。
貌合神离。
以前自杀的,离婚的,外遇的,什么没碰到过。
这家的,情况已经算轻的了。
自己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工作。
安娜在客厅里摔着东西。
易碎的,不易碎的,高等的布料被撕扯,就算是这样,闹了将近一个小时,被段煌独霸了的他们原
本的卧室才开了门。
她满心希望的是段煌出来。
谁知却只看见了那个被叫来医治段煌肿了半边脸的医生。
医生看着虎视着他的安娜,神情尴尬的对她把刚才段煌要求他说的再复述了一遍。
他说:“夫人,段先生说了,您要闹可以,这里随便您闹,摔了什么东西钱都无所谓,不过小心别
动了胎气。”
这话很讽刺。
安娜听了,脸色瞬间白了,气得身体直发抖。
可医生的脸色更白,他觉得接下来的那句才是最关键的。
只是很倒霉的是段先生为什么要自己来说。
平白无故得罪眼前这个贵小姐。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他说……您生气无所谓……可不要气坏了肚子里的孩子,您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
“还有,公司里最近太忙了,从明天开始,为了他自己的休息着想,他决定不回家一阵子。”
居然这样。
手里的玩具熊的脖子被自己掐的死紧。
安娜死死地咬住唇,眼睛泛红,流出了眼泪。
好气人……好气人。
段煌太欺人太甚。
楼万城说过,嫁入了段家,就要好好的做一个妻子,温柔贤惠,尽女人的本分。
她努力的做到了。
她甚至有了段煌的孩子,虽然是男是女还不知道。
她有很多很好的条件,每一项都够资格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
她还爱着他……
虽然在别人眼里看到,都认为,她是看上了段煌的钱。
甚至段煌,他也是这样以为。
眼泪默默地流下。
浸湿了双脸。
可怜地看的连旁观的医生都心疼不已,走上前,想拿一块手帕给她擦擦。
却被她用力的甩开。
不。她不需要别人来可怜。
她不需要。
楼家的女人,不会这么软弱。
段煌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这里她知道。
她不介意,用当初撵走沈寒的方式,再撵走现在在段煌心里的那个人一次。
只不过那初对沈寒还比较客气。
因为当时的自己在段家还没站稳跟脚。
她从来不奢望段煌的心里有自己。
他肯跟她结婚,已经是她最大的成功。
但她不允许,在那之前,有谁动摇她在段家未来的地位。
第五十二章
回家开了手机,收件箱里立刻爆满,沈寒看了几眼,全都是万里发来的。
估计如果不是因为手机关着,他电话也打了很多个了。
他才想起,昨夜出了事之后,因为有邢烈一直陪着他,他根本忘了和万里报平安。
果然,打算着洗完了澡再给他打电话,在浴室里洗到了一半,手机的铃声就震天响了起来。
沈寒不得不只裹了一身浴巾,就这样走了出来接电话。
才接通,就听见万里气极败坏的质问他怎么开了机也不回他个事。
沈寒心里觉得过意不去的连连道歉加安慰,说自己已经没有事了。
万里得了便宜又卖乖,又好好地诉苦了一顿。
沈寒虽然知道事实也没万里说的那样严重,但他也挺谢谢万里这样照顾的,于是照样将数落照单全
收。
末了,万里突然贼兮兮地问了一句:“今天一天,都是邢烈在陪你吧?”
神经……
沈寒在电话那头无言地轻笑了一下。
“是啊。不过现在走了。”
“啧……”万里委婉叹息。
“幸福啊。”他羡慕的。
沈寒不接话。
他只觉得,现在的幸福,也只是刚开始,他不知以后两人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虽然邢烈,很坚持。
但他也许是前一段感情,已经消耗掉了他太多的精力。
总觉得这一次也会半路搁浅。
万里又说:“有他帮忙,段煌也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
他嘿嘿笑着,尽情的想象段煌现在郁闷的样子。
“如果他敢动你,邢烈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可是现在可以断了他商机的喉咙的人哪。”
沈寒听了,心中透过一丝疲倦。
“一定要这么做吗。”
“我和他的事,就这样算了吧。”
“再纠缠下去,说不清楚谁对谁错,也没什么意思。”
“喂喂喂。”
万里在电话那头反驳:“你该不会那么快就原谅他了吧。”
沈寒不置可否。
“其实,我都快忘了他了。”
淡淡地回应。
声音在说着,他真的快要忘了他。
只除了总会想起,昨天段煌突然失常的表现。
原本是被背叛时的痛苦,可现在,却变成了对他产生的可怜。
他没想过,自己唯一一次的对他狠心的拒绝,会变成那样。
如果不是邢烈和万里及时的赶到,他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屋子里宁静了很久。
他一个人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时针指向了夜晚十点。
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沈寒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
如预料中的温柔声音。
“寒,我到家了。”
整个下午不断地在自己耳边袅绕的声音,在电话的那一端响着。
沈寒听着这个昵称,被此时的另外一个不同的人唤着,发呆了片刻。
“嗯。”
他回答。
“昨天在我这里住了一夜,没有人说什么吧?”
“呵呵,当然不会。”邢烈在那里低沉地笑着。
“那就好。”
“寒,今天你高心么?”
“很高心。”
“这大概是我五年内看过的唯一一部电影。”
他笑着,有点自我解嘲的意味。
他确实已经好久没有让自己轻松一下。
以前的生活中只有繁忙的工作,还有永远是自己围绕的中心的段煌。
现在,突然变得无事一身轻。
“是吗,那以后我们都一直这样好吗?”
邢烈试探着。
沈寒想了想,觉得不太有可能。
“你有工作,不可能每天都有时间这样。”
“我们可以选择晚上的时间。”
“……那我无所谓。”
“是吗,我只是想每天都这样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
“真的?”
“真的。”他点头。
“其实今天,我原本想请你也留下。”
“可是这样做不对。”
“你还有你的家人需要你。”
不像他自己,孜然一身,无牵无挂,做任何决定,都不用顾忌谁。
“……我对他们,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感情,更多的是责任。”
“责任?”
“对的。”
“说起来也许很复杂。不过归根究底,他们对我来说,只不过是责任。”
好奇怪的家庭。
沈寒默默地想着。
如果是他,一定会很珍惜很珍惜着这番亲情。
每一天都会和他们渡过。
“那么我呢?”
这样看待自己父母的邢烈,感觉好陌生。
曾经在他面前,他是那么的完美。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他淡淡地问。
邢烈一个人坐在床头,昏黄的床头灯,手里翻着的一张泛黄的照片,看着。
那张照片,年代久远,却诉说出了一段永远不可以抹杀的记忆。
永不可忘。
他说。
“我爱你。”
沈寒握着电话,一直没有出声,却忍不住眼睛里开始酸涩。
“谢谢。”
“如果这么说你会感动,也会像以前对段煌那样爱着我。”
“要我说多少遍我都肯。”
“以后每一个夜晚我也会在打电话给你,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好的,不会拒绝。”
“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
“嗯。晚安。”
“晚安。
“嘟嘟”的声音,邢烈已经挂断了电话。
沈寒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里放着的依然是肥皂剧。
也许是夜的宁静。
让人的思绪变成了安睡。
一直享受着孤独的自己。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这样关心着自己。
以前只能独自睡在空空的酒店。
等待着那人的归来。
却一直都等不到。
就算悲伤,就算只有失望陪伴着的自己。
现在的他……突然感觉到了寂寞……
一个人住在这间空旷的屋子里……
想要找一个人陪伴,然后他又刚好恰时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