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火——韩宇[下]

      “别说了！”胸腔的闷气涌上心头，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玉，就算你不理我我也知道你想什么。嘿嘿，不要告诉我，你对女人不行，要不要我帮你和……”

      “啪！！”

      这是我第一次掴他，也许是最后一次--我不知道原来最痛的会是自己。

      他侧过脸来，笑着看我，嘴唇动着，发出了低得我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我是你兄弟才肯帮你，除了我你还能找谁？”

      浑身颤抖起来，从来没有在一个人面前这样心虚过。

      “枫儿是我妹妹，你要敢再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饶不了你！”我无力地愤怒着。

      “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我怕什么！我要的，只是和你在一起！”

      “你……”

      “你这么在意家里人，难道就不想给凌家留下一点血脉吗？玉！你要愿意的话，我去找瑟！我不在意，我什么都不在意的，玉！”

      “不，我求你不要……”有什么东西戳我？好深、好狠、好尖，没有告诉云我有心脏病吗？我忘了，这是我和瑟的秘密，云又怎会知道？

      “云，你以为我跟瑟真的是夫妻吗？”

      傻瓜，你这个傻瓜。

      “聂正云，不准找她！瑟是最完美的，因为……从来没有人碰过她！”

      心窝的尖刺依然直捣无力的地方，云，先帮我拔出那个东西好吗？在胸口的那支铁棒！云，你不要露出那种眼神，看了叫人窝心。是我不对，所以现在就是惩罚吧。云，虽然不能对你说出一直以来的秘密，但能在你怀里告别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吧？

      云，我好快乐。

      身体每一部分逐渐僵硬成石头的感触，也许，早就有一颗铁石心肠的话，大家都会好受一点。

      瑟，说不完的话，替我告诉大家。欠你的，如果可以，来世再还……

      <我也不想这样>

      > 忽然间 毫无缘故 再多的爱 也不满足
      　　　　 想你的眉目 想到迷糊 不知不觉让我中毒
      　　　　 忽然间 很需要保护 假如世界一瞬间结束
      　　　　 假如你退出 我只是说假如
      　　　　 不是不明白 太想看清楚
      　　　　 反而让你的面目变得模糊
      　　　　 越在乎的人 越小心安抚 反而连一个吻也留不住
      　　　　 我也不想这么样 反反复复 反正最后每个人都孤独
      　　　　 你的甜蜜变成我的痛苦 离开你有没有帮助
      　　　　 我也不想这么样 起起伏伏 反正每段关系都是孤独
      　　　　 眼看感情变成一个包袱 都怪我太渴望得到你的保护

      （二十八）蝶舞九天

      身体在受压，离海面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为什么没有绚烂的游鱼，没有七彩的珊瑚？一片漆黑。我好象在海底被磁石吸着一样，任凭他们在远处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可我还是上不去。可是，我听清楚了，那里有云的声音！

      睁开眼，身边有穆白的墙壁，穆白的被子，浅蓝色的窗，还有爱我的人。

      好久，我终于等到了。

      家里所有人都来了，我没有脸见他们。

      “枫儿，哥哥不应该抢了你的云。可是，他已经不值得你再留恋了，听哥哥说最后一次，忘了他！哥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我无权发言，只有道歉。

      “哥！”

      枫儿还是老样子，没说上一句就爱淌眼泪。她应该恨透了我吧？哥哥知道的。看一看聂正云，那个如石像一般沉默的人。为什么我都做到这一步了，你还是要让她伤心？！

      “哥，我和聂正云离婚了！我早就知道了，早就看透了。哥，我不伤心，我也不会原谅他！你们放心，有人照顾我，他叫冼道彰。哥！！你睁睁眼啊哥，你听到我讲话没有？”

      “我听着呢，傻妹头！”

      “不准闭着眼睛笑！！我最讨厌你这样了！”枫在我耳边低低地怨了一声。

      “哥哥最坏，一直没有让你开心过。”

      “彰说想和我结婚，哥。他很喜欢小淳，小淳也喜欢他。你放心吧，我很好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哥哥对你不坦白，你可别这么小气骗我啊。”

      “哥，我不骗你，彰正在出差，改天我叫他过来看你好不好？”

      “好啊，你一定要叫他过来喊我一声大哥……枫，乖，帮我联系烟华，我想见他。”

      一直站在人后的烟华一定想不到我还会叫他。游和海儿不情愿地让路，烟华一定震惊得浑身发麻。

      “烟华，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

      “是的，我喜欢他。”他毫不掩饰地说话，不管身旁有多少仇视着急的目光。

      对，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怪你的。端木烟华。

      “就算他还想着别人？”

      “无论怎么样我也一样喜欢他！而且，会越来越爱他！”

      “如果说现在我要你把云还给我呢？说真话。”盯着他，希望他可以告诉大家。

      “不、绝对不！”

      云果然没看错人，爱他的人都是专情的种子。

      “你们当我是什么？像货物一样让来让去！？”聂正云忍不住气急起来，对着我就是一阵大吼。

      你骂我。这是你第一次骂我。你终于舍得了，好，你毕竟不是我的。也好！

      就算是骂也好，我心领了，我算是试过了。

      “玉宇你这个木头！”聂正云恨得咬牙切齿。

      “宇，我想你会同意的。无论怎么样，我不想他不幸福。”烟华斩钉截铁。

      “你说得很对，不过现在……把云还给我。我保证，他和我一起会很幸福的。云你说是不是？”

      “如果你们在一起能够开心的话，我退出。”望了一眼枫儿和那个人，不等他吭声，烟华平静地说。

      “聂正云。”

      聂正云愣了一愣——听到我叫他，却原地站着没有动。他面前，是我；他旁边，是枫儿；他背后，是端木烟华。

      烟华走过来，把云的手放在我手里，望着我：“凌玉宇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我发现枫儿身体摇晃了一下，可是并没有吭声，反而低下头去了。

      “放心！我一点都不难过。云找到了他真正喜欢的人，我该高兴才对……”转身离去，烟华没有逼云。清越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渐渐模糊。

      “烟华，枫儿，谢谢你们。云，可以抱我吗？”头开始晕了，眼睛开始迷糊了，我时间不多了。

      没有人出声。大家都望着医生。我又求了医生。他勉强地点了一下头。

      众人望向聂正云。聂正云的目光正停留在门口那处的烟华。

      他是生气？伤心？还是失望？我不知道。

      聂正云咬了咬牙，腭骨在他的用力下夸张地突显出来。我知道，看着端木烟华那款没有表情仿如面具一样精致的脸，聂正云无法讲得出口。烟华，希望你能明白！希望你可以明白！！

      无言沉默。其他人仿佛都失去了声带，空气中只剩下心电波的跳动声和我自己的低喘。

      “聂正云已经不是我的了。”烟华笑出声，对他自己狠狠地笑，我的眼睛渐渐地发酸发涨发痛。“我知道，他要的始终是玉宇。”他平静地说完，是微微一点头，离开了这个感情的魔鬼三角。

      《影子》
      王菲
      你有个名字 我只是个影子
      你的心有个影子 我只是个名字
      说不清楚什么意思 这件事并非解释
      看不清楚什么位子 只是一场错以为是
      总是复制这爱情 　 用如出一辙的模式
      演相同的事无休又无止
      总一味塑造我举止 　成为你一直想要的样子
      如此一开始要何时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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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爱我的话，至少让我知道你不在受委屈。
      ——聂正云

      缓缓握住了宇的手。

      “好，你们当我不是人！你们都把我当垃圾一样丢来丢去！你们就这样狠心！”弯身质问着嘴唇已发白的人，却不敢去动他。他竟也不敢正眼看我。

      “为什么这个时候才说，玉宇，你这个笨蛋！”烟华在门外大叫，空荡荡的走廊里响着皮鞋疾速摩擦地面的声音。可怜的他，大概永远也不允许自己在这里多留一分钟！

      “云……抱抱我！”宇低语着，抓住我的衣服。

      迟疑着，只懂得抓起床上的被布擦宇惨白脸上的汗。

      “烟华，不要介意，因为，我只借云一天、只一天，就今天，好吗？”宇喃喃低语。还在为我们的事自责着的宇。总是把自己放到最后的宇。

      终于按捺不住，抱起了他。

      “聂正云，过了今天，你就不是我的了，我也不是你的。明白没有，你今天是我的！我要你……”

      “宇！你也是男人，不准说些这么没志气的话！”

      “我不是男人，我不要做男人！我只想听一句话。你今天爱我吗？就今天，不要说永远爱……”宇，你醉了，不然怎么说胡话呢？

      “宇，我爱你，我爱！为什么你要瞒我？你这样又是何苦！”

      “呵~~~因为我不是女人，我比较能耐得住。”

      “是我不够坚定！我当初不该犹豫，所以上天用这个来惩罚我。宇，挺住！我们会赢的，像上次一样！我们还要去那个小岛，我已经把它买下来了，叫云屿！你要跟我去看一看，我们再去看日出，还有那个山洞！不会再硌着背了，我们空运一只床垫过去！宇，你那会儿不是老说‘如果有一张床垫就好了’吗？现在马上就可以。宇，不要丢下我，我是认真的，我们还要去拍结婚照，去旅行！不是吗？”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上天，不要夺了我的宇！

      “云，去旅行吧，好好跟枫儿沟通一下，去远点，回来就是新的开始了……聂正云，你还有以后，不要被过去绊了脚。你的公司要上市了不是吗？瑟告诉我的，我知道你是做生意的料子。不要安慰我，不要说瞎话……”明明已经虚弱到喘不过气来，却似有千言万语要讲。

      “傻瓜，我有对你说过假话吗？倒是你，整天骗人。只要你精神好了，我马上联系飞机过去！很快的，一个小时就到！”

      仿佛再一次向自己证实这样的事实，他不觉再次闭着眼睛笑出声来。

      海啸把头埋进月月的怀中。低泣像冬天的雨滴一样让人心寒。

      “帮忙，叫他们不要哭，我最怕见女人哭的了。”宇在我怀里央求道。

      “宇！这个时候你还说这些！”

      “现在也很好，这床很舒服呢，有你，还有大家。”像说梦话一般，他声音渐渐低下去。“我知道……今天应该笑，我终于等到了，我等到了！你们说是不是应该高兴？云，你高兴的话，笑吧，笑给我看看。好久没看过你笑了。”

      “宇，我很高兴，真的，宇……”

      “你笑得好难看啊，傻瓜！”

      身体被他抓得好痛，难道死神要召唤宇了吗？上天，求你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和他好好说一会儿话吧。

      “记得我最喜欢吃什么水果吗？你那次用手就可以劈开的那个。”

      “西瓜，宇，你想吃西瓜吗？”

      “终于会笑了，多说几遍！”

      “你爱吃西瓜，大西瓜，小西瓜，除了黄肉的台湾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