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碧连天 上——阿弥野

“若真有这样的东西，难道我就不会打电话诓你来救我吗？”丁一白低笑着，去吻付大同脖颈。

“不要闹，我刚才也是好不容易才躲过监视你的人进来，若闹，便被人知晓了。”

丁一白一听，却更加放肆的吻咬着付大同的唇舌，肌肤，付大同伸手把他的脸推开，丁一白做势一叫，付大同吓得急掩了他的嘴：“你真不要命么？”

丁一白却笑：“我才不怕，就算被监视，想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谁知道他们监视我，其实是不是为了你呢？”

付大同愣住了，一时无语。丁一白趁势便去解他的衣衫钮扣。

付大同伸手拦住。

丁一白央求着：“大同，若真有人监视我，你我岂非相会难期，今夜就从了我吧。”

付大同叹息一声：“若真是因我而监视你，那就真是我害你。”

“所以你要偿还我才好。”丁一白一边说一边更去解付大同衣衫钮扣。

付大同左右为难，想抬手推开，看丁一白急切模样，那手，终究下不得狠心，推不开。本来就没有必定要分手的原因，如今好不容易重逢，怎不相思成灾？

丁一白见付大同不再抗拒，心中激荡喜悦，手上加紧宽衣解带，复便重重吻上付大同的唇，慢慢的推移着，拉灭了电灯，人也倒在床上，仍然不敢有丝毫的松动，直吻得伏大同挣扎起来，喘息起来，才松了嘴。暗黑之下，张开口透着气。只是那气还没透顺，猝然便觉下体一紧，身下那物已经被一只手牢牢握住，更加挣扎不得。丁一白趁势而上，好似那急水里撑篙，一篙撑进，不给付大同半点挣扎喘息的机会。

付大同却趋觉一阵痛从后穴散开来，止不住呻吟一声，双手便抓了丁一白双肩。

那一声呻吟对丁一白来说，便如那冲锋的号令，开船的号子，便真是颠鸾倒凤，千般万般，任他深浅探花蕊，花心正鲜；满阶荷叶月明中，情浓意坚。

朝霞满天，丁一白睁开双眼，心上人仍在身边熟睡，心下一定，低头轻吻，撑着头凝神细看。

付大同也睡醒了，看到丁一白模样笑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我们俩是不是挺怪，说分手就分手了，说合好也就合好了，没吵没闹，便过了岁月。”

“这个地方以后不要来了，再来就危险。”付大同说。

“那以后我们怎么见面？”丁一白问。

“我们能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太多，以后我找机会通知你吧。”

“大同，最近有老同学来找我，问我有没有兴趣到警备司令部就职。”丁一白说。

“警备司令部？”付大同心一激伶，上海的警备司令部刚刚才杀了他们的人呢。

“是啊，怎么，不好吗？”

“校长要你去？”付大同轻声问。

“那个老同学好像还没有跟校长说过我，但是你知道校长对黄埔生一直比较厚爱。”

“那你的想法呢？”

“我啊，其实那都不想去，就想和你在一起。”

付大同一笑，揽过丁一白的头，吻上他的唇，轻声道：“昨夜真的很快乐，真想就这样融在你怀里。”

丁一白亦是微微一笑：“我也是。”

付大同便又闭目入睡了，很安宁，最近这段日子，还没有睡得这么安宁过。

“大同，我听父亲说，先生死了。你说是不是真的？”丁一白问。

“南京方面的消息？”

“嗯。”

“先生在福建活得好好的呢。”

“先生现在福建啊？”

“嗯。”

“那就好了，最近我父亲搞到几条古巴雪茄烟，贵得要命，我偷了两条带在身上，想着什么时候看到你就给你，你送去给先生吧。”

付大同一笑：“好啊，有没有酒？”

“酒？”

“先生喜欢抽烟，主任喜欢喝酒，不用洋酒，你能帮我搞到几瓶真正的茅台酒就可以了。”

“茅台酒我车里就有一瓶，你先拿去送给主任。”

“也是你偷的？”

“是啊，有人送了三瓶茅台酒过来给父亲，我就偷了一瓶放在车里。”

付大同深吸一口气笑道：“一白，这两件东西以后多偷些给我吧。”

“行啊。”

付大同看看天色道：“该走了，你先走，我等一会再走。以后不要那么招摇了。”

“是为了你，我才这样招摇，行了，你说不招摇，以后我就低调好了。”丁一白起身：“我去把酒和烟拿来。”

两个人便在客栈分手了，以后再没有来过这个客栈。

回到上海没多久，丁一白就接到南京的一个任命，任命他担任上海警备司令部的官员，专门负责与上海各国租界警力协调沟通，以保证租界的安全。据父亲说，他的任命还是因着英租界工部局威尔先生推荐给南京国民政府才得成。

丁一白虽然搞不懂威尔为什么会推荐他任职，但是他觉得有了这个职位，以后与付大同见面应该会方便安全得多，便答应了。

第一天去上班，就见到一个与他同来报到的新同事，那人是保定军校毕业，比黄埔军校的学生还老资格。丁一白一开始对此人并没有太深的印象，直到警备司令介绍才知道此人也是英租界威尔先生推荐过来任职，还是丁一白的直属上司。丁一白才不仅多看了那人两眼，倒觉得此人颇为威武，长相不俗。也因此记住了他的名字：孙皓。

上任伊始，第一个协调交际，便是去参加英租界举办的华洋友好宴会，在上海租界的各国使节都有出席。丁一白与孙皓也一起随警备司令出席了。

威尔和艾瑞斯站在角落里，看着丁一白与孙珏在达官贵人当中周旋，艾瑞斯微微笑道：“怎么样，这样的安排满意吗？”

威尔轻笑：“你说那个孙皓？”

“这个人是保定军校毕业生，为人勇猛狠绝，战功卓著。但是南京方面重视黄埔嫡系，不想让他到南京担当军职，正愁不知如何安置他呢，我们举荐他来上海任职，可说是一举三得，南京方面松了一口气，他自己也满意，而他来到上海，知是我们举荐他，必然对我们忠心耿耿。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此人有龙阳之癖，尤其偏好——”艾瑞斯指了指丁一白说：“这一类型的人。”

威尔淡淡一笑，喝了口酒。

艾瑞斯看着他：“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总不会异想天开的就为了让那个孙皓看上丁家的儿子吧？”

“不可以吗？你就当我玩一个不太过火的游戏好了。”威尔喝着酒，坐回沙发上微笑着说。

艾瑞斯看了看威尔问道：“那个支那男孩呢，今天你怎么没带他来？”

“他不适合这样的场面。”威尔仰脖喝完红酒问艾瑞斯：“你喝过白酒吗？”

“白酒？”艾瑞斯看了威尔一眼笑道：“喝过，不过不好喝，太呛了，还是我们欧洲的红酒，威士忌，XO更好喝。”

“是吗？”威尔笑笑道：“那就不要试了，我本来还想试一试喝喝本地的黄酒或者白酒呢。”

“有件事我可以跟你说一下吗？”艾瑞斯问。

“什么事，你说吧。”

“最近我的人跟踪不到那个支那男孩了。他似乎越来越精了。”

“不要再跟踪他，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事。”威尔忽然认真的说。

“你认为那个支那男孩真的不重要，不危险吗？”

威尔指了指外面的孙珏和丁一白：“这些事应该由他们去做，你说是不是？”

艾瑞斯有些迷惑不解。

威尔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大卫，我们到这个地方来是要享受快乐，不是做公仆，维持上海的稳定，维持租界的治安这些事情，是上海警备司令部，是上海公安局要做的事，你明白吗？”

“哦，我明白了，那我把一些资料移交给他们吧。”

“不用，应该是他们求我们拿资料，我们怎么能主动送资料给他们。艾瑞斯，你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是这些低等的华人来求我们，你懂吗？”

艾瑞斯听着威尔的话，真是肃然起敬。

付大同再次接到伍豪主任的通知，最近中央特科‘红队’准备做事，其他的人尽量低调，以防事成之后敌人大举反扑，如果能离开的人，尽量先离开上海躲避一段时间。

付大同决定让狗子，大良关闭店铺，送一批人和物资离开上海，投奔苏区。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就等特科‘红队’做完事之后再说。至于曾宝，付大同便让他利用这段时间回家乡看望父母去了。他自己呢，依然留在上海，因为上海的人虽然暂时走了，但是那边的人却要来了，他当然不能走。

付大同去找威尔，他有事要和他商量。

威尔凝视着付大同：“你的货到上海了？”

付大同点头：“计算路程，还有三天时间。”

威尔想了想说：“我最近也有一批货从欧洲过来，这样吧，明天你随我去一趟警备司令部。”

付大同一愣：“我和你做生意，为什么会扯上警备司令部？”

威尔笑了笑：“因为那里有我需要的人，而那个人也会成为你需要的人。”

付大同看了威尔一会，轻轻点头。

第二天，威尔就带着付大同去了警备司令部，其实去到那里并没有什么事要他做，威尔只让他四处看看走走，自己则先去找警备司令谈些事情。因为是威尔带来的人，所以整个警备司令部里并没有人敢拦阻付大同。这让付大同很真实的体会到洋人在上海的地位。

付大同看到丁一白在办公室里办公。他敲了门。丁一白抬头，有些愕然，但马上走了过来开门把他拉了进来，反手把门关紧。

“你怎么会来这里？”丁一白问。

“以后我们在这里见面，倒是极安全。”付大同笑道。

“你还没回我话呢。”

“威尔先生过来见你们的司令，顺便带我来了。”

丁一白双眉微耸，没有言语，转身走到办公桌后面拉出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香烟递给付大同：“拿去给先生。”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