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说个对不起是会怎样啊笨蛋。」
「我很抱歉,真的。」尤其想起电话彼端的表情,就算明明是被骂被抱怨,嘴角还是不自觉的上扬再上扬。
「然後我们现在可以对等一点了......你不要总是把话留给我说懂不懂?」
「嗯。」
「有在反省吗?」
「让你不安了,对不起。」而且我曾经视那为理所当然......你所传达的跟我以为的曾经毫无交集。
学长的声音在道歉之後安静了好久好久。
「纽西兰现在如何呢?」
「太阳很大。学弟?」
「嗯?」
「今年就要过去了......」
「是啊......」难得的心里有些遗憾。
「还有三十秒,要不要来开门?」
「什、」什麽?!
电话彼端传来奸笑声。
「逾时不候喔。」
年末的节日(7-完)
......还有三十秒,要不要来开门......?
学弟在短暂的呆滞之後翻身坐起,扔下手机就往门口冲。
猛然开门。
穿著毛料长大衣的学长靠在门边的墙上,盖上手机,仅仅六天不见的微笑柔和美丽地让人怀念。
方方的行李箱就停在学长脚边。
一开始就计画好,在跨年的夜晚在门口打电话给自己。
学弟有些挫败的垂下头,让学长看的好开心。
「好准时,学弟,新年快乐。」
然後学长看到学弟反手在他面前迅速的关上门。
「你干嘛!?关什麽门!」学长一脚踢过行李箱卡住门,伸手用力把没关上的门板开。
「新年快乐,回去。」
学弟半放弃的看学长把门又拉开,表情里一点笑容都没有。
「你以为我飞了大半个地球是来听你这句话的吗?」
「回去,我今天做了一整天的实验。」
「很累?太遗憾了,我坐了一整天的飞机精神超好,给我进去!」学长很流氓的用力推著学弟肩膀,然後在学弟重心不稳向後退的时候把自己跟行李箱都关进门里。
回头还没来得及骂人就被学弟压在门上,眼前完全不笑的表情充满了各种被压抑的情绪。
「......你认为我为什麽叫你回去?」
学弟冰凉的指尖轻柔的画过脸颊、眉角、嘴唇......然後滑进围巾底下,扶著脑後,拇指缓缓轻轻的抚摸按压著喉结与下颔。
「因为你很生气。」
「不是。」
学弟飘邈而低沉的声音很轻柔很轻柔,脸上重新浮现的微笑看起来非常坏心。
「你很生气。」
「好吧,我很生气......但这只是一小部分,学长觉得还有什麽?」
「你笑的很坏心。」
学长仰头看见学弟越来越温柔灿烂的微笑,那又甜又腻的笑容看起来非常情色。
「非常好,学长......因为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毫不温柔的发泄一下,而我不想破坏我向来绅士的风格......」学弟拉长的语尾随著手的动作而延展,轻轻解开了学长颈上美丽而昂贵的围巾。「......现在,要不要考虑打开你背後那扇门回去休息?」
学长听到最後几句之後轻轻眯起了眼。
「你认为呢?你认为我会怕?」
「看起来很不像。」
学弟非常非常愉快的笑容有些残忍,一直都是剧毒的低沉笑声在听觉与身体里引起共鸣。
「为什麽一直赶我?」
「因为有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
「我就是为了、唔......」好卑鄙......
学弟炙热的吻粗鲁的覆盖在唇上,不温柔的动作却非常准确的挑起情欲,以及烙印在身体里的记忆,学长伸手捧住学弟的脸,毫不示弱的回应,让体温攀升的更高更快。
明明呼吸困难还是不想分开,向房间移动的路上衣服一件件的落下也没有分开,就算动作已经称不上温柔了也无所谓。
即使温柔也是一种伤害,它安全的美丽只是表象而已,其实不那麽温柔完美也没关系,那段距离之後的真实不如谎言所节录的美丽也没关系。
如果因为软弱恐惧而不想让人发现,那麽悄悄让我知道就好了。
知道学长的意思,除了高兴,随之而来的温柔情绪以及想粗鲁对待把人弄哭的嗜虐心止也止不住。
「......你变坏心了......」
戴上保险套,把人压在床上,看著学长喘息的脸,自己也在喘息里叹息,没有暖气的室内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你以为是谁害的......哈嗯......」
学弟啃上学长的咽喉,颈後,抱怨中断......侵入口腔挑弄的手指慢慢搅动出水声,银色的光泽在手指动作下闪烁移动。
「是我。」所以我好得意啊,学长。
学长没有遗漏学弟轻声肯定里的得意与占有欲,体温不自觉的又往上飙,落在锁骨与胸口的吻很舒服,说要粗鲁的人结果还是很温柔。
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然後在学弟疑惑的目光里,迅速翻身交换了位置。
撑起身体俯视著压在身下的学弟,除了那瞬间的惊讶,学弟满布情欲的脸上带著难以言喻的笑意,用著令人窒息的诱人眼神看著他,彷佛微微失了神。
原本以为会学弟挣扎,正想开口,指尖略微冰凉的手拉下头,媚惑疯狂的吻浓厚深入,要不是脑海里还残留著问题,也许会在唇舌纠缠索求间窒息疯狂。
「...被人需索是种荣幸呢,学长......」
学弟扶住自己的头,轻轻啃著耳廓慢声细语,湿热的气息以及身下胸膛的轻微共鸣,一切知觉彷佛都转换成欲望,传达给身体的某个部位。
学长发现学弟在用不同以往的方法诱惑自己。
「......曾经敎过你的还记得吗?」
低沉诱惑的嗓音愉悦温柔,用更小声的气音告诉自己润滑剂在旁边的抽屉里。
学长低头咬上学弟喃喃低语的嘴唇,手向下抚摸套弄著自己也有的那个部位,在学弟受到刺激紧绷的身体上以唇舌增加更多的刺激。
究竟记得多少很快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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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欲过後的结果是很累。
学长已经不记得在睡著之前究竟做过了几次,只依稀记得学弟反身把自己压在床上之前的事......总之现在趴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人虽然是醒的,却很虚脱。
但是很愉快,光是学弟在欲望里维持清醒却又纵容自己所作所为的脸,就足以让脸上的笑容停不下来,难以忘记那总是理智的脸数度失神的表情。
「在想什麽?」
学弟拿著简单的食物和水走回房间,脸上也看得出疲倦的神色,只是不像自己动都动不了......
学长一瞬间有些不甘心,虽然早知道高下差距很明显......
「现在几点了?」
然後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的学弟嘻嘻笑著,俯身在学长发问的唇上啄了几下。
「那很重要吗?要不要再睡一下?」
学长趴在床上接过水,矿泉水淡淡的甜味冰凉的滑过喉咙,学弟的手则是不断的反覆滑过颈後与背腰,酥麻柔暖的感觉简直令人抓狂,却又无法很下心去阻止他。
「......不要再摸了......我只是,想知道时间而已......」
收回手,学弟的笑脸还是有点坏心有点欠打,却多了种透明感,比以前的笑容更让人无法移开目光,也更顺眼。
「那麽,就没有知道的必要......反正你哪里也去不了。」
学弟拿走学长喝乾的水杯,然後把毫无抵抗能力的学长带进了放好热水的浴室。
中国年 (1)
朱红的纸展开在桌面,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
玄黑的墨迹,点落,持执狼毫长锋的手沉稳流畅,纸与墨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红与黑的画面呈现古朴潇洒之美。
「欸,哥?」
呼唤声并未停止持笔者的动作,笔锋间隐藏的苍劲气势埋伏於笔划里,飞白走过残红。
「什麽事?」
「老妈要我上来问你春联写完没,她想叫你去洗门窗收衣服,把和室整理一下打个蜡,来得及的话顺便洗一下楼顶的水塔。」
「你去做。」被自家老妈吩咐写春联的学弟,正提笔写下老妈拿来送朋友炫耀之用的第十二副春联,十四字的长联,要这副联的八婆家里是做生意的,上下联的内容没品到了极点。
篆文墨黑的字体充满力道,也不知是因为功力还是生气。
听到哥哥如此回答,弟弟并没有因此露出苦恼之类的表情,嘴角反倒浅浅上扬。
「妈说如果你这麽回答,就叫你下去洗菜拔猪毛,厨房还有一堆事情要忙。」
「小婷呢?」听到弟弟所转达内容,做哥哥的脸上终於浮现烦躁不耐的苦恼表情,打算拿自己的妹妹去厨房挡一下。
「我在这里!」
妹妹笑嘻嘻的清脆声音自身後响起,写完上联的学弟终究还是认命的叹气搁笔,
「你们两个......」
抬头,小自己三岁的弟弟以及小五岁的妹妹全凑在桌子旁,妹妹手上的三个大马克杯全散发著甜甜的热气。
「来,哥哥的热巧克力,我用黑巧克力加牛奶融的,哥哥还是一样讨厌甜食吧?」
「没错。」为了方便写字而站著,坐下之後就感受到疲劳,手上的热饮是体贴的妹妹算好时间做的吧,热暖的温度一点都不烫。
见哥哥坐下来休息,哥哥眼中的两个小鬼头也拉了椅子,围著桌子聚在一起。
「现在是干嘛?」啜饮著巧克力,抬眼就看到弟弟和妹妹很高兴的一边看著他,一边翻看著另一边已经晾乾的春联。
「哥好久没回来了,难得看到很开心......啊,哥,你很久没练字喔,变丑了。」
「罗唆!研究生哪来那麽多时间。」
「哪有,小哥,大哥的字明明就很好看,你不会写还乱批评!」妹妹拿著字联左看右看,怎麽也不觉得丑。
「哼,随你说,反正是你不懂啦!」
本来差点又要跟妹妹拌嘴的人,在哥哥扫向自己的目光下乖乖闭嘴,闷闷的喝著自己的那杯巧克力。
「哼,有什麽了不起!不过啊,大哥,还好妈在楼下,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聚在一起好好喔!」
「这倒是,如果在餐桌上聊天的话,最後几乎都是妈的声音......话说回来,你们两个该不会想等我把妈交代的东西做完吧?」
「呿,老哥,除了水塔和打蜡,我们两个都弄完了啦!」
「那就是只剩打蜡......水塔我早上换盆之前就洗完了。」还有春联......心里计算著时间与工作的学弟打死不想进厨房,他还真担心到时後拿起菜刀不是切菜而是砍人,他老妈吵死了。
「那个,老哥?」
「嗯?」
「对不起,手机的事。」
「啊,那个啊,没关系,就算你没傻傻的给妈骗,她也会想办法拿走我的手机。」
「我们两个......」瞄了妹妹一眼,「把手机偷偷拿回来了......不过,可能......」
妹妹拿出的手机是关机的状态,学弟在开机确认之後确定了弟弟欲言又止的部份。
「嗯,她把我的电话簿全砍了......喔,倒是还剩下家人跟实验室学长姐和同学的电话。」
弟弟妹妹看到哥哥无所谓、甚至有些得逞愉快的笑容,一瞬间明白了些什麽。
「哎呀,大哥,你这次的对象是实验室的人啊!?」
两个小鬼头一脸诡笑的八卦神情,眼里却是真的很有兴趣很关心的眼神。
「是啊,怎麽,不阻止我?有个同性恋大哥可是会被人当成超级瘟疫给疏离,被波及到可是很凄惨的喔。」
「你是很棒的哥哥欸,远超出一般水平,虽然老哥你小时候心血来潮就拿我做实验,有时候不是替我背黑锅,就是让我背黑锅......啊,好像我背的次数比较多?反正也不差这一次啦!而且连老妈的碎碎念都不能阻止你了,我们算什麽?」
「就是说嘛,我最喜欢大哥了,同性恋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只能拿这种东西歧视他人的家伙才可悲!」
「......你们两个真的是大学生跟高中生吗......?」
心里很高兴,嘴巴上还是半点不饶人。三兄妹聚在桌边交换著各自学校的趣事,聊到自家老妈忍无可忍的声音自楼下传来才散会。
中国年 (2)
自从国中时,学弟将楼顶原本当仓库的两个房间大整理之後,楼顶那个跟爸妈二楼主卧一样大的房间就变成他的私人空间,连饮水机小冰箱等电器都有,因为有电脑,接个电视盒就能看电视
最主要是他能离家人远一点,小时候是弟弟妹妹很皮很烦,长大之後则是老妈太罗唆。
学弟摆脱母亲大人的魔音洗脑回到房间已经是十点半,洗完澡躺在床上,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喂?还没睡吧?」
「哦,好久不见?」
电话彼端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很愉快,自己失联了近一个礼拜,还以为学长也许会不高兴。
「你声音听起来好高兴,发生什麽事?」
「啊,呵呵...嗯、等一下,好了,我在看片,还蛮好笑的,怎麽了,声音听起来好累。」
「过年要大扫除,今天被逼著写了大概一整个社区份量的春联,连手机都是老弟刚帮我偷回来的。」
叹息声传到电话彼端,学长先是笑,然後是惊讶。
「......手机?这个意思是......被没收?你们全家都知道你的性向?」
「是啊,电话簿被杀光光,只剩下实验室跟家人的部份。」
「那你的家人......」
「我妈超级反对,我爸是放任态度,弟弟跟妹妹则是顺其自然,放心,他们还不知道你的事。」
「这样啊......那麽,你呢?最近如何?」
然後学长听到了学弟轻轻浅浅的笑声。
「被你这麽一问什麽都好了,你现在是一个人?」
「在爷爷奶奶家,两位老人家都已经睡了,怎麽?」
「因为我在想像你的表情,觉得你旁边没人会安全点。」
「那你就、」那你就不要每次突然爆出一句肉麻暧昧的话!我的表情是拿来玩的吗!?
「我好想你。」
电话彼端一阵沉默,学弟带著微笑想像那熟悉的脸双颊绯红的模样。
「你这家伙......」
光是想到学长不甘心的羞窘表请就觉得好可爱。
「你呢?」
「......没有。」
学长嘴上坚强,真听到电话彼端温柔低沉的笑声却怀念不已。
「这样啊,所以学长现在人在台北?」
「嗯,你要来台北?你妈这种态度你还出得来?」
「不用担心,後天下午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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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後天两人在台北碰面的时候心情都非常复杂。
「我们这样......算约会吧?感觉好微妙,还是说很居家?」学长看著传统的巷弄里人潮汹涌万头钻动,明明是比往年还要寒冷的气候,在这里却有闷热的感觉。
「真是抱歉,非常不好意思,我妈要来迪化街,结果注定我们只能顺便约会了。」
虽然在外欺骗长上玩弄学姊欺负学弟妹,但学弟就是对自家的娘亲一点办法也没有,跟平常同学朋友眼中从容优雅的大魔王形象完全不同。
现下满脸烦躁困扰,手上拿著清单的学弟,一边拨著头发道歉一边把学长拉到人稍少的角落,这样子的学弟对学长来说其实很新鲜。
中国年 (3)
「是也还好,至少我看到你了,而且我没来过迪化街,所谓的办年货就是像这样吗?」
学长靠得很近的微笑透露著兴味盎然与毫不在意,让学弟一瞬间有些痛苦......他很清楚老妈就在人群里的某个角落,而在这中老年人居多的地方,两个男人的暧昧举动很容易就会渲染成大骚动,尤其还有写著春节文案的记者混杂在里面。
学长略略仰头看著学弟,脸上挂著微笑,站著不动的两个人在人潮流动推挤之下,很自然的越靠越近越挤越边。
「怎麽了?」
「没事,」其实我好想吻你啊学长。「那麽就边走边逛吧,东西都是可以试吃的,再顺便把我妈交代的东西买齐。」
学弟拉著学长的衣角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靠近摊位,骑楼底下堆满了拆封摊开的乾货,他们好不容易抵达的第一站满满都是各式各样的乾香菇。
「今天只有你跟你妈两个来?」
「不,我弟跟我妹在我妈那里帮忙拿东西,其他东西就是我负责。」
「你有要买香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