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龙————夜枯祭

唉，鸣籁噘著嘴，拿眼角瞅著小漭──手中的苹果和鸡蛋。
小漭扑哧一笑，"笨！我怎麽会不给你呢？"
鸣籁乐颠颠地接过苹果，脸红了。
他凑到小漭跟前，吐气如兰，"我都吃了你两次了，怎麽会不承认呢？"
这下换成世漭脸红了。

09

成世漭和鸣籁在床上你侬我侬了一阵，也填饱了肚子，这才注意到已经是下午了。
"鸣籁，你还可以变回那个巨大的兽形吗？"小漭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以啊。"鸣籁舔舔鸡蛋内壁，将蛋清完全地收入肚中，毫不浪费。
"那可以让我看看吗？"小漭继续发问。
"你不怕了吗？"鸣籁停下手中的动作，赤红色的眼睛盯著小漭。他还没有忘记上一次成世漭吓坏了的事。
"或许多看看就不怕了。"成世漭勉强地笑笑，身下仍旧很痛，只怕明天得请假了。
"好。"鸣籁爽快地答应了，侧躺了下来。
和上次一样的白光划过，小漭眯著眼，看著身边美丽的男子化作了狰狞的恶兽。
小龙的体长已经超过了普通的成年男子，鼻後的长须也早早地显露了它的存在。包裹在耳後鳞甲里的犄角闪著金属似的银光，衬著雪色的皮肤尤为动人。
与鳄鱼相仿的尖尖的喙，蛇形的身躯，尾部则是鱼类常见的鳍。
完全颠覆人类对动物认知的存在，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成世漭的身边。
小龙心知成世漭的怯意，一动不动地趴在他的身边，耐心地等待著。
成世漭眨了眨眼，伸出了颤抖的手。
他轻轻抚上小龙的喙，是类似棘皮的感觉。指腹缓缓滑过小龙的脸颊，甚至触到了它喉部的逆鳞。
小龙从喉中发出低低的声响，好像初生的猫咪似的，微眯的眼睛显示著它的惬意。
小漭的脸上仍是毫不掩饰的惧意，可手却不似一开始那样抖了。他俯下身子，赞叹地看著小龙糅合了力与美的身体。
"小漭，你有没有想过，为什麽会有四方神的存在呢？"小龙非常喜欢成世漭的碰触，甚至主动送上肌肤磨蹭了起来。
小漭摇头，手指仍然流连在小龙身上。
"龙族都是和水有关的，套一句你们游戏中的属性分类，龙族都是水性的。"小龙似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事，身子微微动了动。
成世漭一惊，但很快平静下来。
"但你也看到了，我是喷火的龙，而不是喷水的。"
小漭躺下来，试著抱住小龙的喙。小龙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舒舒服服地偎进了成世漭怀里。
"四方神，不过是主人为了容纳各个族群的异类，而设立的机构罢了。"小龙闭起眼睛，清澈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奈。
"鸣籁，我确实很怕现在的你。"成世漭开口道，忽然转变的话题让小龙有些诧异。
"但我更害怕你离开，"小漭鼓起勇气，眨了眨眼睛努力说下去，"如果你会走，那我宁可你用现在的样子留下来。就算是再怎麽害怕，看多了总会习惯的！"
逐渐语无伦次的语句让小龙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害怕自己的外形，但又不希望自己离开。
原来这就是小漭的真实心理。
小龙觉得自己离成世漭又近了些，它抬起喙，轻柔地碰了碰小漭的脸。
成世漭笑了笑，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身子。下身似乎有些动不了了，些微的移动都会带来刺痛感。
"其实看多了，也会觉得你很特别。"小漭抱紧了小龙的头部，"我还是第一次养动物养了那麽长时间！"
那是因为它们都受不了你的无神经。小龙撇撇嘴，犹豫著要不要把探听到的事实真相告诉成世漭。
养不活狗狗，是因为小漭以为狗狗一定可以自己回家，结果把它忘在冬天的公园里冻僵了。
猫猫的过世，则是年幼的小漭非要看看猫有几条命，把它从屋顶扔了下去。
至於其他的一些，都因为成世漭的奇思妙想而离开了。
小孩子的残忍，就在於他可以天真地杀死一条生命。在看到相熟的冥府主人带来的生死簿上，那些无辜生命的离去，小龙不是不怨恨人类的。
可是，他也看到了成世漭为了救狗狗而遭遇的车祸，为了救下差点被做成"龙争虎斗"菜的猫猫而和家里吵架，为了常来吃枇杷果的白头翁而努力种树。
年幼的小漭，一边是恶魔，另一边则是天使。
小龙再次确定，他不了解人类。
"鸣籁，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勉强自己说。"成世漭将小龙拉进了被窝里，交缠的身体如同一对真正的恋人。
"嗯。"
"在我睡著前都不许变回去，让我多靠著你一会儿。"
"嗯。"
"如果手机响了，你就帮我关了它。"
"嗯。"
"鸣籁，你不会走的，是吧？"
"嗯。"
小龙伸出鸟形的爪子，搭上成世漭的腰，感觉著人类的脉动。
成世漭绯红的脸上满是倦意，似是睡著了。
"我会保护你，我发誓。"
小漭嘴角微微翘著，发出了平缓的鼻息声。

"小漭！醒醒！天哪，怎麽那麽烫！"
"我去找医生，你在这里看著他。"
"好的。要快啊！"
怎麽这麽吵？成世漭从睡梦中醒来，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抬不起手来。
小龙呢？小龙在哪里？
他费劲地转过头，看见小龙正安稳地攀在蚊帐顶上，血红色的眼睛里闪著不知名的光。
孟青棉万分小心地拿著毛巾擦拭著小漭的脸，喃喃道，"小漭啊，我们不过是离开了六天，你怎麽就弄成了这样？"
成世漭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半晌还是没能吐出一句话来。
"你别急！小维他马上回来！"不知怎的，小棉的脸红了。
成世漭点点头，冲著顶上的小龙眨了眨眼。
小龙嗖──地窜回成世漭身边，速度之快连近在咫尺的小棉也没有看清。
孟青棉拿棉签蘸水涂了涂小漭的嘴唇，又喂他喝了点水，成世漭终於可以发出声音了。
"今天是第几天？"
"第六天，明天才是补考。"孟青棉猜到成世漭的心思，"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了，烧得那麽厉害，只怕一天工夫是好不了的。"
"医生，医生来了！"和中国古代某一著名诗人同名的王维一把推开门，可爱的娃娃脸上是与之不相称的焦急严肃。
校医慢吞吞地挪到床边，摸了摸长胡子，望闻问切做了个遍，才开了金口──
"年轻人，第一次之後怎麽可以不清理干净呢？"
小龙石化。
孟青棉石化，顺便狠狠地瞪了小维一眼：你那个时候也没有清理干净！
王维石化，万分委屈地回望著小棉：我是新手，不熟悉嘛~~
成世漭捏著小龙的手用了点劲，小龙吃痛，可又不敢出声音。
校医继续他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外敷内服的药方我都开好了，这年头，这事儿多著呢。"
顺带拿眼角瞅了瞅王维和孟青棉。
小棉脸红了，恶狠狠地踩了踩小维的脚。
王维抓过方子，恭恭敬敬地送走了校医老先生。
孟青棉扑上成世漭，拽著他的脖子摇晃起来，"说！那个奸夫是谁？"
小漭不好意思地笑了，腼腆地指了指小龙。
"啊啊啊啊──你耍我啊啊啊啊──"小棉作势要打他PP。
咦，我说的可是实话哦~~成世漭一脸无辜的表情，小龙打了个哆嗦，往被窝里钻了钻。
"你你你个成世漭！我不管你了！"说归说，小棉还是三两下爬上了成世漭的卧铺，继续他的"问讯"之旅。
"你们怎麽早回来了？"成世漭的声音仍然有些沙哑，小龙歉意地用尾巴绕上了他的手臂，送去些凉意。
"出了点事故，所以我和小维早回来了。"孟青棉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ORANGE和墨墨都走丢了......"
"别难过了，他们一定可以回来的！ORANGE那麽聪明，一定可以找到路的。"小漭轻轻咳了几声。
"可是它才三个月大啊──呜呜......橘子，回来以後，牛肉干任你吃......呜呜......"连日的伤心与奔波，终於成了压死孟青棉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扑在小漭怀里，低声地啜泣著。
小龙威胁地甩甩尾巴，皮肤骤然膨大了一圈，摆出了迎战的姿势。
成世漭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继续安慰著小棉。
小龙趴了下来，暗自思忖著落毛鸡的去处。

10

孟青棉安安静静地卧在成世漭身旁，眼角含泪。小龙攀在蚊帐顶部，悠哉游哉地假寐著。
王维打开房门，看见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最先反应过来的永远是小龙，半眯著眼睛、膨大了皮肤正要恐吓对方的它一看见是小维，便兴趣缺缺地重新爬回了它的专属位置，不再理会他了。
王维好笑地看著小龙一惊一乍的反应，却不知小龙心底的内疚。
每次成世漭遇见它，似乎都没有什麽好事。皮肉之苦只是小事，若是神魂俱灭，那该教小龙如何是好呢？
王维轻手轻脚地放下药品和晚餐，稍稍收拾了一下房间──其实也就只是把露出来的A书塞回去，把落在地上的臭袜子、臭裤子扔进洗衣机而已。= =+
孟青棉翻了个身，险些从上铺摔下来。他揉揉眼睛，"小维你回来了？"
"嗯，下来吃饭吧。"王维最爱半梦半醒时候的小棉了。他扶著从上铺下来的小棉，心满意足地吃尽了豆腐，甚至将爪子伸进了他的裤子里。
小棉扭了扭身子，恼恨地瞪了王维一眼。小漭还睡著！孟青棉用口型说道。
知道了。王维精致的娃娃脸凑到孟青棉面前，飞快地吻住了他的唇。
"不要伸进来，唔......你个色狼......"孟青棉反抗无力，软绵绵地倒在了下铺王维的床上。
王维舔尽了小棉的津液，才回味无穷地放过了他。伸手摸了摸小棉已经立起来的部位，王维露出了非常具备色狼本质的笑容，"要吗？要的话就求我~~"
"王维你去死！！让你看那麽多黄书！！！！！"孟青棉气急，抓过身下的枕头就扔了过去。
王维躲闪不及，干脆抱著枕头倒在了小棉身上，乘机上下其手。
孟青棉恼羞成怒，对著王维就是一巴掌！
小龙攀在床架子上，乐滋滋地看著他们你来我往。
"很痛耶~小棉你轻一点嘛~"王维恬著一张娃娃脸，继续凑上去。
笨蛋小维！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橘子它们啊？！
孟青棉噙著泪花，恶狠狠地瞪著趴在他身上的男人。
"担心ORANGE就说出来，不要忍著。"c
一瞬间，孟青棉觉得自己原来和王维是那麽地心意相通。
"我不喜欢你扑到小漭怀里，因为这里不喜欢──"小维恶意地用下身蹭了蹭孟青棉。
孟青棉的脸轰──地烧了起来。这个用下半身思考的蠢货！笨蛋！亏我刚刚还有些感动来著......
王维看著小棉的脸色有些好转，才放开了他，"饭快凉了，起来一块吃吧。"
小龙红宝石般的眼珠转了转，又溜回了成世漭身边。

从深沈的睡梦中醒来，有一种再世为人的奇妙感觉。成世漭睁开眼睛，对上了满面忧色的鸣籁。
"王维和孟青棉替你去请假了。"一想到请假的原因，鸣籁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白皙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你也饿了好几天了，我问过小棉，他说不可以马上吃饭，只能先吃点稀粥什麽的垫垫肚子，否则会胃痛的。"鸣籁一本正经地说著，作势下床去拿饭盒。
成世漭脸色大变。什麽？！什麽叫做‘我问过小棉'？！你给我说清楚！！
"放手......小漭，很疼！"鸣籁惨叫，手上已经被小漭的指甲划出了血痕。
疼？有我疼吗？你这个笨蛋！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成世漭脸色发白，嘴唇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鸣籁被小漭忽然的抓狂吓了一跳，怔在那里不知所措，"小漭，我，并不是，那个，我不知道......"
"鸣籁你是个笨蛋！"小漭不去看他，右手摊在脸上，遮去了眼角的泪。
"我只是想你可以早点好起来！我没有别的意思，大不了我再挖个洞，睡他个几年。"鸣籁凑上去，与成世漭相仿的体格轻轻压上了他。
什麽叫再睡上个几年？你睡了"几年"後，还会有我吗？成世漭心下凄苦，却不知道该怎麽说。
鸣籁掰开小漭的手，直视著他泪汪汪的眼睛，"你先养好身子，别的我慢慢告诉你。"
成世漭点点头，鸣籁欢呼一声，便飞速地滑下床，转瞬间就把食盒端了上来。
刚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的食盒还有些烫，鸣籁不肯让小漭拿著，硬是要自己来。
小漭见拗不过他，也就只好由他去了。每一匙都从鸣籁手中舀出来的感觉，好像老夫老妻似的，纵使成世漭脸皮再厚，还是微微红了脸。
低著头的他，没有看到鸣籁一脸的担心──小漭身上的毒，该怎麽办呢？
※※※f※※r※※e※※e※※※
温饱思淫欲。
成世漭拍开鸣籁蠢蠢欲动的爪子，道，"我要睡了，你一边待著去。"
鸣籁委屈地撅著嘴，"碗我洗好了，被子我晒好了，衣服我收好了，为什麽不让我一起睡？"
小漭白了他一眼，"只是睡在一起也可以，你变回兽形好了。"
"我不要！人家要用人类的手来感触小漭的体温！"
抖~~小漭被"人家"、"感触"和"体温"给电到了，拜托，不要学AV女优说话好不好？
等等，AV女优？
"鸣籁你老实招来，小维的杂志你有没有看过？"
"......有......"鸣籁低眉顺眼，小声地回答道，"原来上次我们用的叫骑乘位啊~"
尾音还稍稍上翘。
成世漭觉得额头的青筋一根根爆了出来。啊啊啊──这绝对是他的耻辱！吃人不成反被吃！
"那这次试试别的体位好了，嗯，後背位好像也不错，对小漭的体力消耗也小一点......"自顾自说得开心的鸣籁没有发现，成世漭已经忍无可忍了。
下次一定要叫小维把杂志藏藏好！咦，等等，好像我错过了什麽？
苦恼的小漭没有发现，一脸奸笑的鸣籁正悄悄凑近了他。
被突然狼吻的感觉其实并不太好，但因为是喜欢的人，防御之心就慢慢卸了下来。
鸣籁双手扣著小漭的脑袋，骑坐在他身上，用舌头温柔地舔著他的口腔。
据说人的口腔里也是有性感带的，不，不用据说了，我正在亲身实践著。联想能力超群的成世漭一开始还有闲心想些别的什麽，可当鸣籁的舌头轻柔地舔过他的上颚时，小漭浑身一颤。
"你又顶到我了。"鸣籁轻笑著，用舌头舔了舔小漭的嘴唇，一脸"我没吃饱"的神情。
小漭被下身的异样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稍稍动了动身子，便听到了头顶鸣籁的抽气声。
"小漭，小漭你看著我。"鸣籁捧著成世漭的脸，通红的眼中印出了满腹心事的小漭，"我不会伤害你，我发誓。"
成世漭的身子软了下来。
"谢谢你！"鸣籁右手揽著小漭的脖子，左手伸入了被子中，摸索著找到了小漭的下身。
"嗯......不要......还是很疼......"成世漭如小猫般地低声叫著，如哭似泣的声音却起了催情的作用，惹得鸣籁下腹一紧，恨不得立刻饿狼扑食。
"别怕，让我来。"鸣籁轻轻揉著手中的硬棒，用指腹碰触著顶端的小洞，再来回地摸著後方的玉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