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无。
嘴角有血,他笑得邪佞。
"厉姑娘,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他凑近,全身毫没遮拦。
映在光后,身影如魔似鬼。
"你......"惊讶了,眼睛不知道放哪,越过他的肩头,直直落在屋里人的身上。
惩我依靠床头,对我皱眉,然后避开。
里面倒是通亮,点满蜡烛,映得他有些无处可逃。
白玉样的皮肤上,淤青点点。有的已变了颜色,有的正红。若还说不知道是什么,我便有些矫情了。
"师兄,关上门吧,我--不想人看见。"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关门干什么?厉姑娘可是已经看了很久呢,别扫了她的兴致。"
香无回头一笑,猛的发尖横来,正正点住我,想动动不得。
"还没给人看过呢,青尚,今天就让你的女人看看,你到底有多么美。"
第 17 章
他大脚揣门,顿时明亮。我的眼睛正正的与惩我相对,万分尴尬。
我,不是故意要你出丑,你不要怪我。心里暗叹,只是开不得口。
香无对我一笑,炫耀似的走了进去,我闭眼。
他是如此干净而自好的男子,怎能受得你这怪物的侮辱?
衣帛撕裂,喘息又起。
惩我压抑了声音,却是痛苦无奈。
你为什么如此顺从?突然想上去打醒他,这个怪物,有什么地方是衬得上你一星半点的?
听见香无在笑,我张眼,见他单手按了惩我的头在枕上,额前发凌乱,只一双眼不时看我。
案旁有冰,他伸手抓了一把,肆意的向惩我探去,他闷叫出声。
不忍再看,我情愿再睡下去。
"师兄......"惩我微弱的开口。
"什么?"他的声线没有起伏。
停了会,他恍然的笑了。
"看看我这记性,忘记青尚你是怕寒的人。下次,不用了,可好?"
又是这般的温柔,倒像对情人的低诉。
若此时手上有剑,我不管你什么只袖弭天练到了何种境界,当胸便是一下,免得你这怪物再遗祸万年。
声音渐微,突的低吼传来,我心一凉。
"怎么,看完还不走吗?"耳旁风过,我低眼。
"呵呵,忘记了,姑娘不能动,我的疏忽。"
香无拿了件薄衫裹身,脸有汗下。
极快的出手解了我的哑穴,他一言不发的拌过我的身子,盯了看。
"你......不是人。"咬牙吐出这话,我觉得自己双颊冰冷。
"你错了,我是。"他用两指掐了我的脸,快意的笑。
"混蛋!"止不住的发抖,我怒瞪着他。
他收了表情,皱眉看我。长指一划,哼了声。
"你哭什么,心疼呀?"
靠近我的脸,他眯眼嗅了下。
"果然是女子,哭起来的味道都与男儿不同。"
"师兄,你--不要为难她。"惩我扶门出来,不看我。
"好好好,我不为难她。我还要救她,说好的,不是吗?"
他放开我,从怀里取了个精致的瓶子丢给惩我。
"青尚,你知道怎么用,不必我再教你了吧?"
"谢师兄赐药。"他依旧温顺的站着,不反抗也不恼怒,好象一切理所应当。
第 18 章
当是时,香无正背对着我,降紫色的衣衫于腰间随意一挽。
他的肩膀很宽,腰却极细,身体从后面看,漂亮得如同雕像。
这才看到他随手抛在地上的外袍,亮丽的赤红。
真正意义上的大红大绿......
那么夸张浓烈的颜色,只他能穿,还能穿得写意好看。
只差没在脸上写"我很嚣张"......
惩我却是正面对着我的。
他扯了件白色亵衣,随手披在身上,神色倒也看不出特别的悲哀,只是仔细握住了那个小小的瓷瓶。
没有屈辱的表情,没有愤怒的表情,没有尴尬的表情。
好像习以为常一样。
唇边还有血渍,他抬起手来拭去了。
然后侧首,对我缓缓一笑。
带着讥诮的,也是温暖的,淡漠的。
一瞬间,恢复成了我所熟悉的惩我。
刚才那个,仿佛只是一个叫做青尚的男子。
而现在的,才是我所认识的惩我。
咬牙。
动不了的身体,所幸还可以肆意的笑。
眼色慢慢转为冷厉。
勾起嘴角,一点笑容,从唇腮边,到眉角,不紧不慢不徐不疾。
却笑出了声音。
惩我苦笑,闭起了眼睛。
而香无微侧了头,黑色的头发不乖顺地随动作滑落到身后。
一个侧脸,眉角飞扬,笑得轻慢。
"你笑什么?"他戏谑地挑高了眉毛,"方才--又哭什么?"
盯住了他。
语声放得冷峭。
"我在笑你,也是哭你--"
他"哦"了一声,终于还是转过了身来,深色的眸子掩映在极长的睫毛下。
"哭笑都是为我?"他若有深意地看着我,以指点唇,"这么说,我是会误会的--"
惩我皱了皱眉,道,"师兄--"
那声音却轻易让惩我的说话压了下去,"且听她怎么说好了--"
看人哭,是你喜欢的?
只是我的眼泪,可不是白看的。
你要听,我说给你听。
"你这人一生,真是可怜。你觉得--他是你的吗?你抱了他,他就是你的?"
惩我淡淡道,"他本来就是我的--"
"是么?你抱过他几次?他有叫过痛吗?哭过吗?抵抗过吗?或者什么都没有--香无,不拒绝不代表接受,很多时候,只是代表你什么都不是--被在乎的人伤害,和被无关的人伤害,是不一样的呢......"
惩我白玉般的脸上,仍旧是微笑的表情,但脸色也是极黯淡苍白的。
香无低着头听着,淡漠而又认真。
别过头,继续道。
"你抱着不爱你的人,很快乐?还是觉得自己得到了发泄?或是其实......你什么都没有--如果你是爱他的,那么你亲手扼杀了他这辈子会爱你的机会,如果你不爱他,那么所有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得厉害的小孩子的游戏罢了,你得到了什么?"
"你觉得我会因为看到这么不堪的事而哭?你要我看,是要惩我难堪吧?你觉得惩我会因此而觉得难堪,没有脸见我?"转过头,承上惩我淡淡的目光,微笑,"错了,你从头到尾就不明白的--他跟我是一样的人--就算你再强暴他一千次,他还是惩我,一点都不会变--所以我不会为他哭--我为什么要为他哭?"
香无弯起唇,也不见生气发火,只是弯腰,拾起了地上的大红衣衫。
"这样啊--"他反手一抖,那衣服霎时飞扬起来,几乎遮住了视线。
知道不好,却苦于无法动弹。
他衣衫一兜,将我身子裹住,才冷笑着说出下半句,"你和他一样?那这次--换你好了--"
来不及说话,人已被他压至床沿。
身体一僵,但只微闭了眼,仿佛惩我的屈辱就在眼前--虽然在香无面前说了狠话,但那毕竟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忍受的事。
但我却可以不在乎的。
没有人在乎我。
那剩下的最后一个,为我受着苦。
至少,想要他,能开心一点。
香无抓住我的时候顺手拍开了我的穴道。
可以动了,只顿了一顿,反手便抱住了他的脖子。
香无好听地笑了起来,反而退后了半手的距离,玩味地低头看我。
"说了这么多,只是要我不要和他玩,那不如--你陪我玩?"
"只怕--你玩不起的......"
他的手抚上我的颈项,指尖冰凉,领口早已大开。
然后,附身在我肩井处一吻,带着浓重的鼻息,在我耳边道,"哦,你要什么?"
不示弱地,咬上了他同样是裸露的肩膀,没有多大的力道,只留了浅浅一个齿印,但是莫名的快意。
还是有些可惜......若有力气,一定要咬出血来。
"你听好--今天开始,不能碰惩我和谷之华一根手指--你答应了,我就陪你玩,怎么样都可以,一直到我死--为止......"
他大笑着来扯我的衣衫,掌力吐处,外衣已成碎片。
眯起眼睛。
他颠倒众生一张脸孔,近在咫尺。
微微一笑,低下头来。
唇齿相就间,他呢喃着道,"--我答应了--"
罢了。
有什么好在乎的--这身子,伤得七零八落,离死不远了,不信你占得了多久的便宜。
我自干净我的,不与你相关。
这男人强势而灼热,唇间,若有若无的香味。
止住自己想要咬断他舌头的冲动,闭住眼。
肩膀被捏得极痛。
心里的念头乱了一乱,金世遗的名字一闪而过,痛得发麻。
不去想--不去想。
不想我的人,我也不要想。
这点傲气,要争回来,厉胜男--并不是永远那么傻的。
不会伤害你,不代表我要为你守住什么。
你凭什么,我--又凭什么。
一个名份而已,多单薄无力的承诺。
"师兄--"惩我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你忘了--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呢--"
香无微抬了头,"那又怎么样?"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一声叹息。
睁开眼,一切都有些模模糊糊。
依稀一双手伸过来,从背后抱住了香无。
身上沉重的压制顿时化为乌有。
挣扎着起来。
惩我苍白着脸,并没有笑意,只是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师兄,垂下头,舔吻着他的耳垂。
"所以她刚才说的话不算--"他低声笑着,"夫为妻纲,她要听我的--我说了才算--"
刚要开口,惩我头也未抬,手掌一翻,封住了我的穴道。
平掌一推,整个人,被一股极柔的力道,推至墙角,远远离开了床榻。
香无挑起了眉,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转身将那浊泥之莲般的男子,重新按倒在榻上。
"你说他没有接受我?那么我就让你看--他主动接受我的样子--好不好?"
不忍卒睹的,撕裂一样的痛苦。
明明是施暴,却还强迫着对方的迎合。
那是野兽,还是人?
不能闭眼。
不能逃避。
他要我看,我就看着,退缩了,岂不是正中下怀?
咬唇。
于心里冷笑--香无,是你让我看的,是你让我记住的,日后,就不要后悔。
惩我身上的青紫渐渐泛红,身上多处,都淡淡有血迹渗出。
香无显然是肆意的折磨,房间里弥漫着淫靡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却让我觉得,榻上那仰躺着的男子,眉目淡淡的清晰起来。
恍惚间,香无附下身去,而他别过头来。
清澈眼光,唇边同样青紫。
居然微笑。
动动嘴唇,说了三个字。
无声的。
却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口型。
"我,没,事。"
紧咬住了牙,他已闭起眼。
白衣还挂了一半在肩上,黑发披散,凄艳的,也是绝清的......
忽然想起来小时候,被逼着读的那些诗书,有一首,就叫做白莲。
素蘤多蒙别艳欺,此花端合在瑶池。
无情有恨何人见,月晓风清欲堕时。
第 19 章
一件衣抛了过来,夹了些风,穴道冲破。
"你没睡?"
"若不睡,师兄是不会走的。"
惩我清亮着身子下床,对我一笑,伸手招了招。
我顺从的过去,把手放在他手心里,互相感觉着对方的温度。
我冷,他比我更冷。
"这些天师兄不会再来,你放心好了。"
他坐下,另一只手斟了碗茶给我。态度自然得,好象我方才只看见他们在谈笑风月。
皱眉接了,气氛尴尬得有些窒息。
"不会,又有什么东西吧?"
"你说呢?"挑一半眉看我,眼神深邃。
"兵不厌诈,招不嫌旧,骗你喝了就行。"说着,一笑,"姑娘,不会是怕了吧?"
哼了声,吹开水上的茶沫,低头颔首。不想和他直视。这人的眼睛怪得很,看一下就会被栓住。
我总是讨厌这般不自由的感觉。
"姑娘--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
手上的力倏的变大,我一颤,洒出些水。
他的话撞击着耳膜,生疼。
"你不说话。"他陈述着,像与己无关。
"可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自己都觉得可笑,别人,又怎么会不这么看。"
他松开我,走到窗前。皮肤上欢爱后的淤伤已经转了色,变得黯淡了。
"最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却一夜间看了个够,师兄,果然就是师兄。"
他对着那天深深的吸气,夜色如漆,黑得有些沉默。
"厉胜男,我说想娶你,是真的。可惜,现在不行了。"
他的发纠缠而下,斜斜的搭在腰上。烛火晃过去,隐约的颓废。
"为什么不行?"
问出来,自己也吓了一跳。只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只是不忍心再看见他皱眉的样子。
过了很久,他才完全酝酿下我的话。
回头过来坐着,捧了我的手贴在脸上,双肩微微的抽动了下。
"厉胜男,你果然还是你,这么喜欢让人难堪。"
我怔愣的盯着他,他的眼由下而上,干净的看我。
"你,难道愿意要个有断袖之癖的男子?龙阳好,好龙阳,为什么,不晚点进来?为什么就偏偏要这么的--恰倒好处?"
我语塞。
有些嗫嚅的开口:"不怪你,又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怎么不是了?"他放开我,坐直了身子。
"你真就以为,我是被迫的吗?我惩我再如何逊色,也不至于会如此沦落。你太小看我了。"
"那你爱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了,那方才的淡漠表情,你又是做给谁看的?
他不答我的话,脸色阴晴轮转,最后归于平静。
从衣柜里拉了两件衣服出来,一件素白,一件艳红。
白的给我,红的自己穿上。
"走吧,再不走,你相公又该来找我麻烦了。依我现下的情景,可是打不过他的。
他背过身,我看见他手里拿了个什么。
犹豫的抬脚离开,复又止住。
我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所以,不得不问。
"那药,香无给你的?"
他不置可否。
"就是我上次吃的那种?"
"就是我吃了以后会昏睡三天的那个?"
"就是昏睡起来,身体会好很多的那种?"
"这药,就是我救命的药,是不是?"
"你就因为这样,才如此委屈自己的,是不是?"
"也就是说--"我咬紧了牙,冷冷的笑道,"也就是说,我厉胜男欠你的,今生今世,也还不了了,是不是?"
他低头。
"你做人,何必事事都那么清楚?吃了,好了,不就行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路是你自己的,你知道要怎么走。"
"你的意思,是一生一世都不要我知道?是让我一生都背着你的债来做人?你以为,不告诉我,就是对我好吗?"
一股血气上涌,我禁不住猛咳起来。
惩我转身,复杂的看着我,手抬到半空,又悄悄放下。
急步上去,一把抢了那药瓶,诡异的馨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