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贱,怎样?[第一部]————月落猪蹄[上]

作者:月落猪蹄[上]  录入:03-20

"对不起,越哥......"他道歉,低声下气,仿佛真做错了什么事情。
卡座中的人此时已经纷纷回过神来,咆哮连天,其中一个更是上前来对大哥挥动了拳头,然装腔作势未完,大哥又是一脚,把那人踢回了沙发上。
"阿杰你说,你是不是被这王八蛋耍了?"大哥冷笑不止,瞥我一眼。
看出大哥眼神中的认真,我羞愧难当,更加用力得扯开大哥,大声道:"没有!是我自己要出来的,跟他没关系!"
"没关系?阿达,今晚我是包了你的全场,就算把你晾一边,你也不能再出场,这个规矩,你XXX得不懂么?"
大哥放了手,他的身子登时一软,我赶紧扶住了他。
他又在道歉:"对不起,越哥。"

(4)、
我不愿当面跟大哥顶撞,可是手心与他的身躯接触,温热一片,燃起的火直烧到了大脑,于是不管不顾得附在了他的耳边,轻声道:"喂,先离开这里吧?"
他还未点头,有只爪子闪电般抓了过来,卡住我的肩,我只觉得肩上剧痛,然后身体不由自主得向后飞去,连带着他齐跌到了地上。
我自然可怜得做了垫背,尽管"猪油糕"浓妆艳抹得像女人,但那不代表他的体重也向女人靠拢,一砸下来,我眼前发黑,肺部被挤压,几乎是连呼吸都要跟着停止了。
接着外界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晓得,恍惚中有人将我撑起来,让我倒在了软沙发上。我大口得喘气,等到恢复了知觉时,便感到有一只手在轻柔得抚摸我的背,迷蒙的视线里,那红彤彤火辣辣的嘴唇在闪着亮光。
一吓回魂,视觉听觉全部归位,眼前这幕,横生生就是电影情节,大哥的弟兄们都赶过来了,与卡座内的诸人一个扭一个,一个缠一个,大哥更是火山爆发似手抓脚踹,音乐声仍然隆隆,但覆盖其上的却是众多尖叫,人声鼎沸,冲得我胸口发闷欲呕。
"大哥......"我叫了一声,不过湮没在九十分贝以上的噪音中。
就在这个时候,救世主降临!
那人领着众多人马过来,到了现场,一声断喝:"大家住手!",仿佛天降圣谕,三十秒之内,真的全部住了手,包括我那疯马一样的大哥。
而我看到这人,什么身体不适都消失无踪--天啊,韩浩磊!
这下子,我更怕大哥对此人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挣扎着起来,挡到了大哥面前,大哥看到我,表情即刻变了,慌里慌张得问道:"阿杰,你还好吧?摔痛没有?他X的!"
我挤出了一个笑,正要说话,韩浩磊上前来,不过他目中无我,而是直视着大哥,犹自带笑:"越哥,好久不见你来捧场,怎么都不见你先来找小弟呢?"
没有任何责问的话语,大哥就顺势找了台阶下,他干笑两声,道:"今天主要带我弟来玩玩么......不过,你们那阿达怎么回事?我包了他场,给我弟尝个鲜,他居然把我弟撇了?懂不懂规矩这是!?"
怎么又是这套话?我正待挺身而出为阿达辩护,那韩浩磊手指一勾,阿达默默得站到了他跟前,韩也不多话,一巴掌过去,声震四方。
那阿达的半边脸霎时红肿起来,却仍要弯腰鞠躬,口里含糊不清得连说着对不起。
一帮暴力倾向十足的人终于让我忍无可忍,我挤到正中,拉过阿达,提高了嗓子叫:"这事跟他没有关系!你们怎么都不听他解释一下呢?"
"坏了规矩,没什么可以解释的。"韩浩磊挂着笑,那笑容有说不出的冷,他转过身去,给大哥鞠躬,又向另一派的人低头,话倒是不多,只称错全在己,请高抬贵手,一定作出补偿。
看得出卡座中的人面上多半是忿忿不平,却谁也没再多话,韩浩磊又一挥手,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如花似玉蝴蝶一般翩翩飞舞过来,也是采取了一个咬一个的战术,不过在娇声嗲语中,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大哥从鼻子里喷出一个"哼",粗声粗气得吩咐我将阿达带过去,也带着他的弟兄们离开了。
人潮再度涌上,韩浩磊转身欲走,蓦然又半侧过身,冲我笑了笑,方快步离去。
我怔怔得看着那背景没于人群中,然后才醒起还有阿达在身边,对他刚刚遭受的一切同情心顿起,去拉他的手,不想竟被他狠狠拍开。
"走吧。"他昂头,半边的脸颊高高肿起,哪里还有半点媚态。
我跟他并行,全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的愧疚,像小女孩般怯生生扯扯他的衣袖,嗫嚅着问道:"你......疼不疼?"
此问句等同于废话,阿达没吭声,我又说了一句,这次是道歉:"猪油糕,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有反应了,低下头来,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口水巾,给你个忠告,以后遇上这码事,少管。"
"啊?"我不明白,他明明是因为我才遭此大劫,怎么反过来劝说我不要理会呢?
事实上,"猪油糕"的这句话,我是过了一段时曰才明白怎么回事。大哥是大哥,他不是疯马,那招叫借题发挥,杀鸡儆猴,就是倒霉了阿达而已。
不过阿达说,那没办法,谁叫他贱?人贱,命贱,天注定的。

第三章(1)、
贱字,有三个基本意思。
其一,价格低廉。就商品而言,"猪油糕"的标价是不低的,红牌有红牌的价钱,就像餐厅里的招牌菜,总也是要上点小档次的。
其二,地位卑下。其三,卑鄙,如下贱。
他的贱是哪种?
因着大哥的那一闹,我们被恭恭敬敬请入三楼的某个厢房内,这厢房极大,布置得像卡拉OK厅,中间也有个小舞池,装修上扑面而来是"声色犬马"的气息,天花板上也吊上了五彩霓虹灯,众人一窝蜂似得进来,缤纷的灯光即刻光影交替,旋转闪烁。
大哥呼叫着倒在长沙发上,"红与黑"窈窕步履,不急不缓,恰好在距离大哥三步之遥的时候被迫不及待的大哥伸臂一拉,倒入了他怀中,伴以朗朗的大笑。
等到大哥的众弟兄们坐定,服务生送上了饮料食物,在众人的哄笑声,他缓缓得走进门来。
我坐在大哥旁边,眼花缭乱的灯光下,犹能看到那脸颊上肿起的一块,他靠过来,重新上了妆,含着笑,将桌上的洋酒瓶端起,半跪在地,挪动着先给大哥倒酒,再往我面前的高脚杯里倒上一点,他自己则全满,然后举杯道:"越哥,这次实在对不住了,就求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次吧?"
大哥不响,亲了"红与黑"一把,他手下的弟兄也各自胡闹,点歌的点歌,讲笑的讲笑,热闹非常。
他也不再多说了,仰头把酒喝干,抿唇一笑,接着再倒满,再喝,连续三次,面不改色。
我看着心惊,悄悄摇了摇大哥,大哥跟"红与黑"调笑正到高潮,反手打上我的胳膊,从痛感程度上我知道,大哥不愿我干涉这事。
但,眼见着一瓶洋酒都要给"猪油糕"喝光啦,我是不晓得他的酒量如何,不过以己度人,我猜想骤然灌下那么多酒的滋味一定不好受,连带着自己也难受起来,别开眼,不料却在此时撞上了"红与黑"的眼神,她在大哥的怀中偷偷得盯我,眼珠子往阿达身上一溜。
尽管不明白其间真意,当他把第四杯酒喝了一半的时候,我跳了出来,一手夺过酒杯,叫起来:"好了,好了!别喝了!"
抢得太急,杯子一下掉在地上,幸好地上铺着厚地毯,只是酒流泻出来,杯子倒还完好无损。
"猪油糕"抬眼看我,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垂下了头,在大哥面前,仍然仿佛是待罚的罪人。
这个时候,"红与黑"发话了,她偎在大哥怀中,十指纤纤揉上大哥的胸口,嘴角轻扬,仿佛不屑,又仿佛安抚:"越哥,你什么时候喜欢跟小孩子计较了?真是,一点都不像我的越哥了--"拉长的音调为娇呼所取代,却是大哥笑着咬了口她的耳朵。
不过,有了"红与黑"这么一铺垫,接下来的事倒也顺理成章,大哥挥了挥手,粗着嗓子道了声:"算啦!阿杰,这人是你的,你要怎么玩都随你了。不过......要不要换一个?"他瞥了一眼阿达的脸,贴着我的耳朵道,"丑成这样,你看着也倒胃口吧?"
"不,不,"我摆手加摇头,"他......他就好了......"
大哥狐疑得再瞄了瞄阿达,从鼻孔中喷出个"哼"字:"那行,随便你。不过阿杰你记着,别让这混蛋在你面前耍花样!"
"好!"我把头点得小鸡啄米。
于是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了下来,他坐到了我旁边,融入到闹场里。
乐到高潮,也不知道谁提的议,要"红与黑"和"猪油糕"表演一场热舞,大哥更是兴高采烈,亲自上到舞池去扭了两把,然后才召唤着那二人上场。
两人也不多推辞,"红与黑"扬眉一笑,施施然步入舞池,音乐声断而又起,战鼓般的打击乐中,她摇动腰肢,手足长发皆随着狂欢的音乐肆意得不羁,她那嚣张的、火焰般的美丽几乎在刹那间征服了所有人,那不是声色的诱惑,反而是不该出现在目迷五色这等场合的纯粹美好。
音乐又是一变,忽而深沉抒情起来,紧跟着阿达上了场--浓妆艳抹犹在,但那一刻,我从他身上找不到任何跟"娘娘腔"沾得上边的地方,尽管脸上的伤处多少显得滑稽,而举手投足间,眉宇眼神中,不复风尘味道。
两人共舞,配合音乐无限轻柔,我为眼前这幕所迷惑了:她一脸的冷漠,而他,表情里却有种隐隐的痛苦。
这里面有秘密吗?
周围又喧闹了起来,毕竟么,懂得欣赏舞蹈而不是舞者的人,至少在大哥的弟兄们里并不多,能够接受一个大男人搽胭抹脂的那就更少,很快,我就听见了一些窃窃私语,都是针对"猪油糕"的。
不外乎也就那么个评价:真贱呢!

第三章(2)、
闹了大半夜,到凌晨两点多三点,众人终于显出了倦态,大哥笑笑嚷嚷,嗓子也有些哑了,台面上的酒瓶空了至少有六只,一片狼藉。
我是早就困了,不过房间内分贝数值太高,便是聋子兴许都能听到,这种环境,我有再深的道行,也是难以安眠。
更不要说,大哥的兄弟们热情有加,除去殷勤有加得叫着"杰少",还在大哥的默许下来给我敬酒,无论我怎么诚惶诚恐得表示自己量浅都挡不了。向大哥求助,他却象完全忘记了我这个兄弟的存在,搂抱着"红与黑"以及两个后来加入的千娇百媚,彻底陶醉在温柔乡中。
上天垂怜,我直到那天,还是个烟酒不沾的纯洁青年,这个开荤实在开得彻底。一伙人闹哄哄得团在我周围,觥筹交错,便是酒不醉人人也醉,何况还是入口辛辣的烈酒!
大哥不理会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惩罚,只觉得无助,那一刻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而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救星出现,阿达捧着酒瓶,向众人笑道:"你们敬杰少酒,怎么都象打仗似的,这不把他吓坏么?一个个来,车轮战也要有顺序的,对吧,杰少?"
我茫然得点头,心里还是在叫苦,车轮战?我哪里吃得消?
他换了个位置,插到我的左手边,推我到靠墙的位置坐着,然后含笑一一给"群敌"的杯中倒上酒,完毕之后他几乎整个人倒在我身上,于是众人又一窝蜂似得集结过来。
我脑子里只剩下抱头鼠窜的念头,蓦然觉得身下有动静,正想低头,阿达在我的怀里微仰起头,贴着我的耳朵低声道:"不怕。含着,找机会吐出来。"
他紧紧得贴着我,我握着酒杯的手,因他这句话而停止了颤抖,总算是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与某一马当先的人碰了杯。
为表豪气,我一口干了个底朝天,并做出吞咽的动作,众人掌声雷动,欢呼震天,但事实上,那口酒却是含在我口中的。
阿达偎依得更近,边说着恭维话边给我倒酒,就那瞬间,他的背部与手臂挡住了别处的视线,他朝我一眨眼睛,我即刻低头,将口中的酒全数吐出,这时我才发现他早已准备好一块餐巾在我衣服领口处。
房内光线本来就昏暗,再加上有桌子的掩饰,电光火石间的动作,仿佛变魔术一般,等他倒好酒移开身子,那餐巾也不见踪影,而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其中破绽!
我叹为观止,以眼神表达了无言的感激,此时此刻,他的一切,包括唇上那亮闪闪的"猪油",都是美丽的。
就这么反覆折腾了五六次,我跟他的配合是越来越有默契了,正当他换了一块餐巾时,大哥终于发话,一副光火状:"喂喂,你们这些小王八够了没?想把我弟灌醉是不是?X的,都给我滚。"
于是众人才即行散开,回到了原座位。
大哥招手让我过去,醉眼朦胧,间或夹杂一个酒嗝,还好意识清醒:"阿杰,你怎样,还要不要玩下去?"
我以为大哥是终于恩准让我回家,忙不迭得摇头,哪料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好吧,那你先带着阿达走。记住啊,这婊子随你玩,你可别被他耍了。"
婊子?这个词着实把我刺激了一下,原来男人,也是可以被称作"婊子"的。
探了探大哥的口风,似乎他等会也要在这里歇息,我不晓得到时候他会不会兴致大发来查房,没奈何,只好答应,硬着头皮走到阿达跟前,告诉他我们可以先行离开。
一路无言到了电梯间,直上五楼,待到故地重游,房内只剩下我跟他两人,我才得以松了口气。
"谢谢你。"我转身向后方的阿达道谢,刚把这三字说完,悚然发觉他竟倚着门背跪倒在地,双臂交握压住腹部,头几乎埋入胸前,从发颤的身体里微微泄出一两声的呻吟。
我大惊之下失了方寸,冲上去拥住他,叠声急问:"怎么了?胃痛?很厉害么?我去叫医生!"
"没事,"他扯着我衣袖,"一会就好。"
看他的模样,全不象"一会就好"的痛楚,我着急得想要冲出门去,又被他死死拉住,没有办法,我只好加倍用力得抱住这个人,慢慢感觉他的身体在我怀中渐渐舒展开来。
良久,他总算抬起头来,脸上的妆被汗水打得色彩斑斓,形容成调色盘完全不为过。只是我那时彻底丧失取笑他的机心,直接用袖口帮他将汗水点干,他的脸苍白得可怕,唯独那非天然的唇红得惊人。
"吓到你了?嘿,果然还带着口水巾,胆子真小。"他露出一笑,声音尽管虚弱,其中的调侃味道可是十足。
"那是。不比得你久经沙场。"我回嘴,同时在心里衡量了一下他的体重与我的力量的对比,抱他上床,是否可能做到?
--不过没等我琢磨好,阿达就自己起身,躺到了床上。他看着我,表情认真:"我给你额外的补偿,但今晚,能不能让我歇歇?"

第三章(3)、
我从浴室中洗出一条冷毛巾,小心翼翼得贴在他那红肿的脸颊上,他顺势抬手按住毛巾,扯出一笑:"哼,你还真好人。"
"事情因我而起,这是赔罪。"我有些怅然,不知所措,就在几分钟前,这个在灯红酒绿的场合如鱼得水的妖异男人突然间在我面前展露出的那份软弱与真实,冲击力不小。
"白痴,"阿达的嘴巴并不因我的真心诚意而而减少毒性,反而变本加厉:"什么破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揽......我简直不敢相信越哥有你这么白痴的弟弟。"
我啼笑皆非,负疚感呈指数减少。
"喂,"他支起上半身,丹凤眼拉得更加细长,因着揶揄的笑意,更显得晶亮,"你真想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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