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夜歌（幻之望月）————陶金梦雨

躲在枝叶丛中的小精灵们则看傻了眼。因为工作关系，望月大人平常都是住在外面的，今天难得回来一趟，可怎么一回来，就来了两个呢？
看她们的模样，神态，甚至给他人的感觉统统让人难辩真假。到底哪一位才是真正的望月大人？！

"喂！"这个女人从一进屋起，就把他当作空气，彻底地忽视。喊她，才总算扭过头来，正视自己。
"你为什么都不看我啊！我有那么不堪入目吗！"这是望月的原声原调和原样。
"... ..."望月继续保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残月的耐力了，自己不就常像那样烦着她吗！残月能"冷"着，就实属不易了。
他从后面将她圈入自己的怀里："是受不了我这个冒牌货比你还美？"
"不看你，是因为这张脸我天天看，不看几次又何妨？"她拉开他的手臂，"我虽自恋，但不自慰。所以不要抱我。"
"行。"他头枕着手，躺靠在藤椅上，"我肚子饿了。"
"关我p事。"
"我饿死了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啊！不过反正你不抓我了，我死不死跟你也没多大关系。再说了，我吃的东西，你这里也不一定有，很难找的吗。省得你难办啊！"他故意叹了口气，低垂眉目。稍稍，又拿余光瞄了瞄脸色有点泛青的望月。
明知道这家伙用的是激将法，但心里还是不痛快。
"你要吃什么，说。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去抓人给你吃！"
"我们只有在出生后的前一个月里‘吃'人，来补足我们的生气，妖力和灵力。"他轻蔑地笑笑，"现在即使叫我去吃那些卑微的人类，我还不乐意呢！"
"... ..."果然是生性桀骜的家伙。
"这里有很多精灵啊？"他不着边际的问题让望月冒出一滴冷汗。他不会是想‘吃'精灵吧！她是想驯服他不错，但得在不牺牲一个"人"的情况下。
"有。但不多。只有一些花精灵，草精灵和木精灵。"她谨慎地回答。
"不是吧。还有些意念形态存在的风精灵，水精灵，土精灵。不知道还有没有火精灵，和稀少的梦精灵呐。"干吗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他又不是绝对的肉食主义者，偶尔吃点素食也挺好的吗！
"我就是想出你们精灵...的常仙果。"看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好的，我马上叫他们去摘。"看来，自己对幻兽还是不怎么了解呐。

很快地，几只可爱的花精灵就送上了一盘盘水嫩多汁的常仙果。
"望月大人。"走近细看，才发现他们眼睛的颜色有所不同。一个是神秘的紫，一个是澄清的绿，但同样是妖冶美艳，却又有着令人无法亵渎的高贵。
"禀报望月大人，黯大人求见。"
"他这么快就来了。请见。"
"谁？"他正问着，一个身著女警制服，戴着一副老旧黑框眼镜的人便走了进来。

幻之望月（五）

黯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随即他就明白了，这另一个"望月"就是那几起袭击路人事件的真凶。唯一不解的就是，真假"望月"怎么就在一起了？
"黯，好久不见了。今天上午才在警察局里重逢，下午你就过来。可别说是为了和我叙旧啊。"望月了解黯的性格，基本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拜托你帮忙。"
"哦。"她不再多说，读起他的心思。
一个被邪灵附身的黑社会老大，此人极具危险性...计划是先请伏魔师收了那只邪灵，警方再擒住那个老大... ...
"明白了。"
"接吗。"
"当然。不过... ..."钱的问题吗！
黯伸出五个指头。
"五百万...好。不过我想要美金。哈，可以了...那成交！"一笔大买卖耶！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什么时候行动...明天夜里...地点呢...嗯嗯嗯...我明白了...这次对象应该不会让我无聊吧。"和望月交谈最轻松了。黯有感而发，本来就不太会说话的自己，只需"想"就好了。而且这样的"交流"也利于保密啊。

"你不用送了。"黯想，"屋里的那个‘你'是幻兽变的吧！我没立场说什么，只希望你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那你呢？还要以这个女警察的身份活多久？"她摘下他厚重的眼镜，拨去他额前的刘海。黯有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清俊典雅的五官。明明给人感觉是如此的柔弱，但偶尔，那双黑眸却予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
"虽然性别上...但我是真的热爱警察这份工作。我也不知道这样的伪装生活何时才有个头...不过,我决不要让家族的人再找到我！"黯的思绪一字不漏的传进她的脑子里。
"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黯就是黯。"望月轻轻环抱住他。我永远喜欢黯。
"谢谢你。望月。"望月，你一定要比我幸福啊... ...
属于他们的过去早已不覆存在，那么明天呢？愿彼此都能比自己幸福。

他趴在窗台上，看着静静相拥的他们。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得不得了...哈...没想到那个女人也有细腻温柔的一面...有点叫人不敢相信...这个女人是千变女郎吗？有那么多不同的一面...还是所有人类女子都是这个样？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明白... ...

他张开腿，反坐在椅子上，两个胳膊肘撑在椅背上，两眼瞅着换了另一身装束的望月。
那是一套保守的黑色教袍，穿在她身上，既不单调也不古板，尽显另种卓越风姿，叫人移不开视线。
"喂，昨天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和你是什么关系啊？"他问得暧昧。
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她愣了愣，才答道："黯是我的初恋情人啊。"
"初恋？什么东西？"他又碰到不理解的词汇了。
"就是第一个自己喜欢上的人。"她笑得甜蜜。
"像你这样的女人，当你最后一个喜欢的人比较好。"他不怕死地调侃道。
"说的也是。"还以为她会发怒呢！反应很平淡吗... ...
"我要去了，随便你来不来，如果你怕的话。"望月推开木门，略停，道。
"笑话，这世间还没有足以让我害怕的东西！"他从椅子上一蹦而起，跟着她出了木屋。

"等等。"他拉住她，"邪灵的数量不少...他们可以任意附身在人的身上。所以...只有你一个人... ..."
"不。"她摇摇头，浅笑着说，"不是还有你吗！"
"我可没说过要帮你！"这个女人老爱擅作主张... ...
"我想，你现在不帮忙都不行了。"话音刚落，暗处就蹿出七八个手持棍棒的魁梧大汉。
她退到他身后，将他向前一推："交给你了，我到下面等你！"
"喂，女人！"她溜得倒挺快的！不容他多说，那帮人便冲了上来，棍棒如雨点般挥落下来。
他弯身一蹲，躲过一棒，迅速来个扫腿，扫到面前冲上来的大汉的双腿，后面的由于惯性作用，自然个个摔了个狗吃屎。再抬眼看看那个女人，已经撂倒几个守门的，走进了转盘的底下城里。
该死的，他为什么得在这里卖力啊！！一拳又击倒一个大汉。可更多人如潮水般涌了出来。拜托，这样下去非得累死不可。得找到这里邪灵的小头头... ...
"在那里！"他左躲右闪地绕到那人面前，然后不客气地一脚踹飞他，再一把揪住那只从那人身上跑出来的邪灵。"说！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二...二十。""你们的头？""在...最下面...在底下城里...最底层... ..."
"很好。"也不折磨这只吓破胆的邪灵，他加重了力道，邪灵霎时就魂飞魄散了。

 

幻之望月（六）

刚走下楼梯，就听到连续的枪响。接着是向外拥挤的混乱不堪的人群，他费了好大劲才不至于被蜂拥的人潮所吞没。那个女人太好心了...这么烂的任务才收五百万，照他说一千万都嫌太少。又折腾人又无趣... ...他们开枪了...那女人现在该不会成了马蜂窝了吧！
等走到那里，他才发现自己白担心了。五十来个大男人东倒西歪地躺在各个角落，是哀嚎不断。而望月，则翘着二郎腿坐在一人堆上，把玩着手枪，一副优雅闲适的神情。见他来，她娇嗔道："你好慢呐，等得人家都快睡着了。闲得无聊，干脆就连人和十几只邪灵一块解决了。"
"... ..."这个女人...担心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多余的！对！等等...担心？！我为什么会担心她呢？！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这...这太恐怖啦！念及此，他的脸刷一下就白了。我到底发什么神经，竟然去担心她... ...神智不清了，一定是。
"喂，走啦！"c
"哦..."回过神，她已经走到楼梯口了。
"他们的头应该就在下面。"越往下走阴气就越重，望月尽量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吸入太多的阴气。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喽喽，但都被望月轻易解决了。
太容易了吧...她思忖着，黑社会就这么好对付？更何况这还是有邪灵操纵的？
像是洞察到她的心思，他悻悻地说："女人...是你太强了吧。"有时真怀疑她是不是人类。只是血管里流有那么一点点精灵的血统，就强得令人发指... ...

被邪灵附身的黑社会老大终于粉墨登场了。
长相倒没什么惊喜啊...还以为老大都该是些英气逼人,威风凛凛的帅哥酷男...为什么幻想和现实会有那么大的差距呢！望月失望地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交给你了。"
"喂！"她怎么又把烂摊子丢给他！
邪灵属魔灵，自然是惧怕幻兽的。可这只邪灵的反应未免也太...那个...那个什么了吧。
那人流着泪，发疯似地仰天大笑。
"糟糕..."望月苍白着脸，咬着他的耳朵道，"他...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什么？"
"这个地下城到处埋下了炸弹...如果爆炸的话...我们不被炸死...也要被活埋。"
就算是这样，这女人的口气也太过平静了吧... ...
"你不着急。"他也不赖，脸色变也没变一下。
"你有办法的。"他镇定自若地说。他发现，他真心相信这个女人的能力，决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很好。"望月慢步到那只邪灵面前，"我们不杀你...可以了吧。"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你只能选择相信。你找个合适的身体也不容易，想活下去，也不过分。"邪灵的内心在动摇，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适合的身体。
望月再接再厉道："我们杀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放了你...总比大家两败俱伤强吧。"
"好。要我相信也可以。"邪灵指向他，恶狠狠地威胁道，"杀了他！杀死那只幻兽！不然就大家一起死！！！"
"... ..."一时间，空气仿佛冻结住了。

活下去的条件就是：他死。

沉默了有半个世纪那么久...然后他听到那个女人冷漠的声音：
"好吧。"
她接受了... ...
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会接受这条件。可心...还是有着点点痛楚...自己到底在奢望些什么呢！
直视着她的紫眸，不同于第一次见面，她的眼里有的是，对他的，深深的杀意。也不同于第一次见面，他不想反抗，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闭上了眼睛。
她身上的幽香...她的气息...体温...越来越近... ...
她勾抱住他的脖颈，将他耳边的秀发向后拢去。
"对不起..."
她...热气窜进耳里...酥麻了他的心...可笑啊...直到最后一刻，他还是相信着她... ...

"借圣灵的力量...火！"
凭空升起的大火瞬间将他吞没了...火光照亮了她的身子，但她的心底却是一片的黑暗。

 

幻之望月（七）结

"砰！"枪突然响了，子弹檫过望月的肩。
邪灵阴险地笑着："下一枪打的就是你的心脏了。"
她回过身："你不该不守信用！"
"不守信用？我只知道活下来的人只要我一个就够了。不过真是可惜，白糟蹋了你这个美人啊！"邪灵挂着狰狞的笑扣动了扳机。

"哼，那你第一枪就该打我的心脏。"她的声音竟从后面传来。
"你..."邪灵慌忙转身，想再朝她开一枪时，一只纤细，力道却大得惊人的手死死掐住了它的脖子。
"别动。"
"嗨，时机掌握得还不错！"望月一把夺下邪灵手里的引爆装置，冲他咧嘴笑道。
"你...你...你为什么没被活烧死！"
"白痴！"望月右腿一抬，踢向邪灵的后膝，让它跪了下去，"幻兽是属火性，怎么可能会怕火啊！一点常识都没有！你以为我怕你的炸弹炸死我，我是怕你毁了这个城，和这个警方要抓的人，我拿不到钱就糟糕了！！！"
"能死在我手里，你得觉得荣幸。"他将邪灵从那男人身上吸了出来，毫不留情地捏碎了它。
任务算是超额完成了。因此望月理所当然地多问警方要了五百万。黯笑骂她是一个贪心永远不足的小女人。

虫唧鸟鸣，他们坐在了大树底下，遥望着山那头初升的旭日。
"对了，那时你干吗不还手啊！如果我真要杀你，那你... ..."望月轻蹙着眉道。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问谁！"他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当时自己为什么不还手？自己也正奇怪着呢！
"这世间上想不通的事情还真多！"
"嗯，也许吧。"

望月站了起来，弹去身上的尘土。
"你？"
"我要走了，有一个人还在等我。"在对他说话，她的眼睛却看得是延伸至远方的路，"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太久啊！"
"... ..."
"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这个女人说话难得这么客气...干吗不像以前那样凶巴巴地命令他呢？！害他都不好意思说"不"了。
他也站起身，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郑重地宣誓道：
"圣灵在上，我愿与你签订下亘古的契约。永生效忠你和你的后人，直到我灵魂消亡的那一刻。"
"... ..."c
"请我的主人为我命名。"他死瞪着她。如果这个女人敢给他取个乱七八糟的名字，他现在就自杀，宁愿再投胎。反正错过她这一班"车"就好了。
"就叫‘阿林'好了，好记。"
"太偏女性化了，我不做女人！"
"拜托，你现在就是女人的样子好不好！"
"可我还是男人啊，顶多以后不变成你的样子就好了呗！快改啦！"
"哪有那么烦。‘阿林'就‘阿林'！"
"喂，你不能这么随便啊！等等！喂！！！！"拜托！刚签完契约他就后悔死了！自己跟的是什么样的主人啊！刁钻刻薄，狂妄任性，自大专制...缺点一箩筐的女人耶！性格和力量都一样强到可怕...这样一个特别的女人... ...
算了既然了，那就只好认命跟着了。